语言,是可以杀人的。
“我很早之前就决定好,打完这个赛季就退役的,你就不用劝我了。”
游戏脸上的笑蓝神很熟悉,这个人心里不舒服的时候就会是现在这种笑容。
脸上在笑,眼睛里却完全没有。
这样的回答让蓝神再次沉默下来,他安静的看着游戏,像是要从这个人身上看出来些什么。片刻后蓝神突然起身离开了房间,没一会儿竟拿着针和线回来。
重新坐到游戏面前,在游戏疑惑的目光下,蓝神给针穿上先,而后拉过了游戏的手。
这时候游戏才发现,自己袖口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
这个与他认识也有快七年的队友,已然从少年成长为一个可靠的人。
总是用着自己的方式关心这他。
蓝神低着头认真的帮游戏缝着扣子,他低声的开了口:“网上那些人的话,你不需要放在心上。你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已经证明了全部。他们无非是一群妒忌你的人,自我感觉良好,然而根本没有看清过自己。他们从不反思自己的问题,只会眼红他人的成功。”
“他们只是一群无能所以妒忌你的人。所以不要被他的语言伤害到,这些人不值得你难过。”
听着蓝神的话,游戏垂下了眼。
这些年他一直努力做到最好,他拿到那么多的冠军,以为足以证明自己的能力,可依然会有那么一批人视而不见。
“不要在乎他们,那只会让他们觉得引起了你的注意。”
针利索的穿过每一个空洞,松掉的扣子很快就被蓝神缝好了。
“认同你的人,远远多于这些人,你就是最好的,没有人可以否定你。”
扣子已经缝好,但游戏的房间里并没有剪刀可以将线剪断。
“不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俱乐部的大家都会支持你。”
将游戏的手腕拉起,蓝神一只手扯着针将线拉直绷紧,他低下头细腻微热的鼻息喷在游戏手腕的内侧,口中混着一句低语的同时将那根连着游戏的线,轻轻咬断。
“我们爱你。”
蓝神的这句话说的很清,或许在他心里那个们字是多余,那只是对自己感情的一种掩饰。
而他对游戏的感情,似乎也随着那根被咬断的线,永远的结束了……
他垂着眼,虽没有看到他的眼神,但游戏感受到了淡淡的一种空虚的感觉。
“咚咚——”
“游戏,好了吗?该出发了。”
亚图姆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这十分短暂的对青春的缅怀,也到此结束。
帮忙把扣子扣好,蓝神又笑了起来,他站起身拍了拍游戏的肩膀,仿佛刚刚的低落不曾出现过。
“和亚图姆要幸福啊。”
游戏点了点头,拎着行李箱走向了门口,门外他的番正在等他。
伊修达尔家的私家飞机上,看着窗外层层叠叠的云朵,游戏的心情有些微妙。
幼时离开埃及的记忆已经模糊,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再回去竟是以外人的身份。
飞机足足飞了24小时,第二天下午两点才落地。
从飞机上出来的时候,游戏有一种终于解除监禁的快感,然而他很快就看到了下方两列车队。
其中一边站在前方的人他认识,是马哈特,而另一边那个白发的棕色皮肤男人游戏并不认识,但是却觉得这个人长得有些眼熟。
下方伊修达尔家的保镖们正在卸着行李,亚图姆从机舱里出来手轻轻搭在游戏的肩上。
“怎么不走了?”
“那个人……”
指了指下方陌生的白发男人,游戏就看到亚图姆眉头微微一皱,但很快舒展开来。他揽着游戏走下飞机,保镖很快拉开了车门,游戏矮身坐了进去,就在他等着亚图姆也一起上车时,却见男人撑着车门对他笑道。
“马哈特会送你回去,我有些事情要办,回去后游戏要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车队驶出视线范围,直到最后一辆车也消失在拐角,亚图姆才收回视线。
他转向一旁早已等候多时的另一波人。
“谁让你来的?”
坐进车内,年轻的伊修达尔家家主脸上全然没有了刚刚的温柔笑容。
“还能有谁,就你们家那几个不死心的。”
拉开车门巴库拉坐了进来,他悠闲的将双手枕在脑后,脸上的笑容肆意无比:“走吧,就当是我给你接风洗尘了。”
整件事发生的很突然,却也在预料之中。
当红酒泼到身上的时候,亚图姆脸上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连切割牛排的动作都没有停一下。
在他的对面坐着两个人,看戏的巴库拉,以及一位身穿礼服打扮精致脸上写满愤怒的年轻女子。
这里是内洛法家族产业下的一家高级法式餐厅,亚图姆是直接被巴库拉带到这里的。
从下飞机看到巴库拉的时候,亚图姆就已经明白他的来意,所以当到了餐厅看到这位内洛法主家的长女后,亚图姆没有任何的反应。
在这位女子看来,这是一次接近伊修达尔家家主的好机会,是撮合两个家族的好机会,可对亚图姆来说,这只是一次接风洗尘。
他对这种类似于相亲的行为毫不在意,也没有一丝想要附和女子说话的意思,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亚图姆甚至没有给过对方一个正眼。
或许是他这过分冷硬的样子刺激到了这位大小姐的自尊心,被无视了一个小时的愤怒让她直接将红酒泼到了亚图姆身上。
“伊修达尔家家主就是这种待人态度吗?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虽然之前听说你和自己的哥哥搞在了一起,我还觉得是传言,但现在看确实有可能。”
“你这种毫无礼貌的根本不配成为我的丈夫!”
“家族内乱伦,你和你哥哥真让我恶心!”
“你……啊!”
从头倒下的红酒一瞬间让女人的愤怒化为尖叫,她怒目看向对面,却在对上亚图姆视线的一瞬间胆怯了。
冰绯色的眼睛微敛,自上而下的目光里带着几分危险的味道,似乎对方在多说一句让他不高兴的话,就不会只是倒酒这么简单了。
“棋子,没有发言的权力。”
“你可以走了。”
将空了的酒瓶放到桌上,亚图姆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女人从这场饭局中剔除了。
他说的很含糊,但这种世家的女人又有几个简单的。
这并不是一次简单的晚餐,女人的到来代表着伊修达尔家一些老家伙还在做抵抗,企图通过内洛法家族来改变他的想法。
但,这又如何呢?
瞧着女人气汹汹离开的背影,一直没说话的巴库拉撑着下巴嗤笑一声:“你这家伙真不可爱。”
“我只要让我哥觉得我可爱就够了。”
低头给马哈特发着短信,亚图姆头也不抬的说道。
“既然你已经把你哥带回国了,就表示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所以,你什么时候把我哥还给我?”
随手解开领口的扣子,巴库拉向后靠在椅子上,他双手环胸打量着对面伊修达尔家的家主。
“那你就要自己去问他什么时候办好离职手续了。”
亚图姆说着站起身,他抻了抻被弄脏的衣服,瞥向巴库拉:“我们的交易也算完成了,按照约定我会把最后一条走X的产业链交给你。”
“然后恭喜你彻底把伊修达尔家洗白?”
巴库拉扯着一边嘴角,意有所指的继续说道:“还得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
直到这一刻,一直没什么表情的亚图姆忽而笑了起来,转身向外走去,留给巴库拉一句还没消散的祝福。
“别急,你也可以的。”
TBC
第三十四章 Part.34(完结)
亚图姆回到家的时候,游戏正坐在自己幼时的房间里发呆。
这间屋子还保持着他儿时居住的模样。
对于这点游戏还是挺意外的,毕竟离开了这么多年,而且也没有再回来的可能,没道理还留着这个房间。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站在门口看了一会,亚图姆忍不住出声拉回游戏的思绪。
“没什么,只是意外这个房间居然还在。”
被人从身后圈搂住,游戏笑着握住搭在腰间的手:“你让留着的?”
“嗯。”
低头轻轻蹭着游戏的后颈,看着那白皙后颈上的齿痕,亚图姆就没由来的十分满足。
“明天和我去看看父亲吧。”
亚图姆的提议没有立刻得到回答,片刻后他才听到游戏嗯了一声,似乎怀中人还没有做好与父亲见面的准备。
他轻叹一声绕到前方在游戏身前蹲下,温柔的将那双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你母亲去世的那场车祸,我有认真调查,确实只是一次意外,没有家族利益牵扯其中。去看看他吧,听听他怎么和你说。”
轻轻摩擦着游戏无名指上的戒指,亚图姆若有所思的低声道:“我很高兴你能跟我回来,我知道可能你心中还有很多顾虑,像那个绑匪说的那样,伊修达尔家的发家史确实不干净,这些年我也一直在让这一切有所改变。”
“这也是我时隔六年才去找你的原因。”
“那些见不得光的产业,已经彻底与伊修达尔家脱离了,你不用再担心会发生之前那种绑架事件。我能成功也有父亲的功劳在里面,所以去看看他吧。”
平静的望着蹲在自己面前的人,游戏的脸上忽而浮现一抹笑意,他身体前倾将亚图姆轻轻搂住。
要把一个大家族彻底洗白绝不是嘴上说的那么容易,他无法想象这六年亚图姆都做了什么,但他能够感觉到亚图姆的努力与付出。
“辛苦你了,亚图姆。”
回搂住心爱的人,这六年来日日夜夜的付出,在这一刻似乎都得到了回应。
铺着厚厚地毯的长廊上,亚图姆站在窗口眺望着窗外成片的绿林。
他的身后是一扇紧紧关闭的大门,两名保镖一丝不苟的站在门口。
在游戏答应与父亲见面的第二天,亚图姆就带他来了这栋别墅,父亲生病后一直住在这里接受治疗。
游戏没有让他跟着进去,亚图姆多少有些担心,这都两个小时了,两个人在谈些什么?游戏怎么还没出来?
不会是临到关头了,父亲要反对他们两个的事吧?
沉默的看着窗外的风景,伊修达尔家年轻的家主表面上看起来一派镇定的样子,实则内心已经想破门而入了。
再等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后游戏再不出来,他就去敲门。
胡思乱想的时候,门被推开了,一个护士急匆匆的走了出来,没一会又跑了回来,亚图姆都来不及问上一句,大门就嘭的一声关上了。
那护士看上去神色匆忙,出什么事了?父亲的病情恶化了吗?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父亲的时候,游戏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父亲老了。
病床上年过半百的男人头发已经花白,他的床边排放着众多的医疗器械,四五个医生护士正在小声交谈。
游戏对自己亲生父亲对印象很少,面前这个男人虽然不是亲生父亲,但如果提到父亲的话,游戏脑海里想到的人就一定是他。
挥手让医生们先离远一些,床上的男人对他招了招手。
“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
游戏刚刚坐下,男人就缓缓的开了口。他一个人讲着过去与游戏母亲相识的情况,讲着这些年的经历,也讲到了对于他和亚图姆关系的看法。
“我知道,亚图姆已经将你的身份从伊修达尔家剥离出去了。这样也好。”
“从你跟着你母亲进入伊修达尔家起,我就一直在想着要怎么保护你们母子。我想让你过平凡人的生活,所以从未让你接触家中的一切,对外也没有宣布过你的存在。我一直以为自己做的很好,但还是牵连到了你。”
“亚图姆应该很早以前就对你有想法了,那小子可比你想的心思还多。”
“这些年他很努力,比我年轻的时候还要努力,他是真的想给你一个安全的生活。”
“可以的话,留下来吧,也给我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
在亚图姆告诉他母亲的死真的是一场意外后,游戏其实对于父亲就没有那么多隔阂了。本身父亲从小就对他很关爱,现在又病了,有什么问题游戏也都在心里放下了。
而留下来这个要求却让游戏有些为难,这次和亚图姆回埃及,最多的原因是为了看看生病的父亲。至于留在埃及这件事,他从没考虑过。
虽说他现在退役了,可他还不想就此离开电竞行业,在原本的计划里,他是准备专职教练的。
“我……呕……”
突如其来的反胃让游戏一下子捂住了嘴,他猛的僵在椅子上,而床上原本还在担忧的父亲在看到他后颈上的咬痕后,一双无神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他直勾勾的盯着游戏,目光里满是兴奋。
“游戏,你……”
话还没说完,回应他的就是青年捂着嘴跑进了卫生间。
“快!快!你们看去准备看看!”
招呼着站在一边的医生去看看,伊修达尔家的前家主若不是手上带打着吊瓶,就要跳下床了。
不断的看着手表,年轻的伊修达尔家家主忍不住在走廊上来回踱步。
不能等了,那个护士回去已经快二十分钟了。
刚刚下定决心,一直紧闭的大门就被推开了。
“亚图姆少爷,老爷请你进来。”
一进入房间亚图姆就感觉到了空气中的紧张感,这很奇怪。床上父亲看上去没为什么问题,但医生的却表现的很紧张。
游戏呢?
“你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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