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时临时标记他的人是亚图姆……
他还能保持理智吗?
还会只是临时标记吗?
游戏不敢继续往下想。
强烈的负罪感压在心头,几乎让他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
亚图姆轻声问道。
“他可以,我却不可以?”
询问的声音从低语变成正常的音量。
抓住游戏纤细的两个腕子按在他头上,亚图姆投下的阴影将他整个笼罩。
少年呢喃着,像是陷入某种执念一般。
“从小到大我一直在看着你。”
“明明一直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问话声音逐渐拔高。
“为什么是他,不是我?!”
最后大吼出声。
声音中,是强烈的不甘。
“你是我弟弟。”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亚图姆……”
温柔的兄长突然轻声唤到。
“别让我恨你。”
游戏平静的说道,轻飘飘的五个字,轻易的阻止了亚图姆的暴走。
他怔在那里,像是失了魂一样,放开了游戏。
眼睁睁的看着游戏打开门板,离开卫生间。
门再一次关上。
咔哒的关门声,为这次闹剧画上最后的句号。
呆坐在马桶上。
亚图姆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良久他双手微微颤抖的捂住了脸。
头深深的垂下,埋在手心里。
我都干了些什么……
离开卫生间走过拐角,快步前进的少年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他像是走不动了一样扶住了墙,踉跄的又走了几步,最终再也忍不住扶着墙蹲了下去。
刚刚的冷静早已烟消云散。
留下的只有无尽的迷茫。
怎么办?
该怎么办?
他的身上覆盖有蓝神的信息素,所以亚图姆闻不到他的味道。
但是他闻到了亚图姆的信息素……
所以他知道……
他们是番——
他们,
是命中注定。
可是……
他们是兄弟啊……
将头深深的埋在双臂间,游戏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与煎熬。
他们是番。
他们是天定。
可是他没办法跨过兄弟这道坎。
就算亚图姆可以不在乎,就算他可以无视这层关系。
可是现实不允许。
伊修达尔家也不允许出现这种尤为伦理的事情。
“到底……该怎么办……”
迷茫又绝望的低语,没有任何人可以回应。
“嗡嗡——”
手机震动的声音,让隔间里宛若雕塑的少年动了一下。
“喂……”
“你要我亲自去日本请你吗?”
电话中年长着冷冷的问道。
浑厚严肃的声音让失神的亚图姆面色一沉,他没想到对方会亲自打电话过来。
“父亲。”
“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你父亲。”
“……”
“我已让人给你准备了机票,明天你就回埃及来。”
“我不回去。”
亚图姆回答的干脆,电话那边静默了两秒,再次传来充满威严的声音。
“你保护不了他,我会派人去日本暗中保护游戏。”
“我不会离开游戏的,当年你连游戏的母亲都没有保护住。”
“你现在又有什么能力保护好游戏?”
电话里强有力的质问,让隔间内彻底安静了下来。
回学校的时候游戏没看到亚图姆,沉默的坐在大巴的后排。
蓝神坐在他的边上体贴的没有说话,只是重新把外套披回了他身上。
回家的路上游戏顺路买了抑制剂和隔离帖,小心的放到抽屉的角落里,避免被爷爷发现。
藏好东西后,游戏疲惫的躺倒床上。
最初的绝望感已经随着时间平缓了下来,可是每每想到他和亚图姆是兄弟又是番,游戏就还是很迷茫。
他还能平静的面对亚图姆吗?
还能只把亚图姆当做弟弟来看待吗?
游戏翻了个身,他望着自己的手有些出神。
或许……
从很早之前,他就已经没有单纯的把亚图姆当弟弟看待了。
只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不愿承认罢了。
白皙的脸上满是痛苦与纠结,少年将脸埋进枕头间。
长久以来,一直在暗中窥视自己的弟弟……
太差劲了……
TBC
第十四章 Part.14
之前准备好的礼物,到最后亚图姆也没有送出去。
他和游戏之间陷入了一种微妙的状态。
最熟悉的陌生人。
作为每天和他们两个生活在一起的人,两个人之间的奇怪状态,武藤双六一直看在眼里。
“咚咚咚——”
听见敲门声游戏暂停了手上的事情,开门就见武藤双六和蔼的站在门外。
“爷爷,怎么了?”
“老咯,总会想起一些以前的事啊。”
老人说完将目光越过游戏看向屋内,游戏侧身将他让进卧室。
“你最近是不是和亚图姆吵架了啊?”
“没有的爷爷,我俩没吵架。”
“别骗我,爷爷都看着呢。”
老人刚坐好便直接说出了他的看法,严肃的模样让游戏有些哭笑不得。
最近他和亚图姆平时的相处,确实没有之前那么亲密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努力思考着怎么转移话题,对面武藤双六却突然叹了口气。
“不过这样也好,虽然你俩从小一起长大,但爷爷并不希望你俩走的太近。”
“爷爷?”
这样的发言让游戏有些意外,一直以来武藤双六对他和亚图姆都是一视同仁,买东西从来都是买两份,从来没有过偏心什么的事情发生,甚至在小时候,武藤双六对亚图姆会更好一些。
“虽然这样说显得过于疏远,但是游戏啊,爷爷的亲人就剩下你一个了。”
武藤双六的表情仍未缓和,目光里带着游戏从来没见过的神色。
是啊,自他的母亲去世以来,就只剩下他和爷爷是血亲了。
“其实爷爷一直在自责,当年不该同意你妈妈和那个男人的婚事。”
老人坐在床上,提起往事的时候,总是显得有些悲伤。
“你妈妈曾和我非常认真的谈过这桩婚事,这件事现在和你说也没什么不合适的。说实话,爷爷当时是坚决反对的。但作为一位父亲,唉……”
武藤双六深深叹息着,游戏在那一刻看到了这个老人眼中的疲惫。他伸出手握住了老人的双手,掌心中感到温暖和干燥,却比他记忆中的小了些。
爷爷老了,游戏突然意识到。
“我曾经想过‘我的女儿她觉得幸福就够了,我不该干涉她个人的决定’,但是我忽略了一件事。”
“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去想,就能顺其自然发生的。”
“游戏,你还记得有段时间爷爷不让你随便出门吗?”
“记得。”
游戏说完突然意识到了武藤双六在说什么。
他很清楚的记得,原本都只是由爷爷接送的日常,在那段时间变成了出门都有保镖贴身。就连和朋友出去玩,也不被允许去太远。
这种程度的保护,即便是作为财团而言,似乎也过于谨慎了。
而在那不久之后,妈妈就发生了车祸。
游戏倏地松开了手,睁大的双眼里带着不可置信。
“我的妈妈她……”
武藤双六看着游戏,似乎觉得说出那些字眼也太过令人痛苦,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说到底,我们终究是普通人,你和亚图姆到底是不一样的。”
“作为伊修达尔家的继承人,他总要坐到他父亲那个位子上,他是个好孩子,可是爷爷啊……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
老人的声音苍老又低沉,说出这样的话,总是十分沉重的。
他知道游戏和亚图姆关系亲密,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
自己这如同让两人断绝关系的话,很可能会让游戏感到为难,可是他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
“亚图姆也是个可怜的孩子,爷爷不知道你俩最近发生了什么,如果他要回埃及的话,就让他尽快回去吧。”
“原谅爷爷的自私吧,游戏。”
武藤双六还想说什么,窗外传来的呼喊声打断了这次谈话。
“游戏~~~游戏~~~~~”
楼下社团成员看到游戏探出头时,反应更加热烈,一群人对他用力挥舞着手臂叫他快点出来。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要去庆祝三冠了!
看着楼下那群年轻的小孩,武藤双六又变回了那个总是笑吟吟的老爷爷。
“去吧去吧,别让他们等着急了。”
离开家虽然身边人都很雀跃的样子,但是游戏的心思却始终没在这里。
爷爷的话让他一时半会无法平静。
过去他从没想过母亲车祸的事情,他一直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车祸。
现在听了爷爷的话后,游戏突然想起了亚图姆刚到日本时的那次绑架,甚至他有些怀疑,母亲当年真的是出车祸死的吗?
毕竟从始至终,他都没见到母亲的遗体……
庆祝会一直从下午持续到晚上,一群人吃过饭又去唱KTV,从KTV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
今天的欢庆会蓝神有事没来,正好也让游戏避免了一些尴尬。
一个人往家走的时候游戏在路边长椅坐了下来,他想的有些累了,明明是跟朋友出去放松的,结果却比上体育课让他更累。
双手撑着额头,游戏轻轻叹了口气。
他和亚图姆之间的关系仿佛一团乱麻,除了他俩本身,还纠缠着各种外在的情况。
爷爷、家族,这些都是问题。
想到这些游戏忍不住又叹息一声,真让人头疼。
“这么晚,这是谁家的坏孩子还在外面?”
走调的声音混着浓重的酒臭味从身边传来,一个醉汉晃晃悠悠的走到游戏跟前。
浓重的味道让游戏皱起眉,他站起身打算离开,却被醉汉一把拉住了手腕。
“放开我。”
游戏皱起眉,挣动自己被人攥住的手腕低喝着。
他休息的这条路是条近路,但有些偏僻,他没想到夜里会碰到醉汉。
对方的体型远比他高大,力量也大过他,最让他感到不适的是对方过于清晰的alpha气味。
“小朋友,你是不是没地方去啊,别怕,跟叔叔走哈,去叔叔那里休息吧~”
男人的力气很大,也很清楚这种力量的悬殊意味着什么,因而也不打算放手。他就用一双铁钳一样的手揽着游戏的肩膀往怀里搂,浓重的酒臭味闻的游戏隐隐作呕。
“放开我,我朋友马上就来这里找我!”
游戏努力保持镇定,嘴里说着这些,内心却慌张得很。
他一边单手推抵着,死命向后仰着脖子,另一只手求救似的去摸手机。
可能因为太紧张了,他并没有抓紧手机,手机因他的手抖啪嗒一声摔落在地。
游戏几乎感到绝望,他回来的路上根本就没和其他人说怎么回去。
他被爷爷那番话搅的心神恍惚,一时间竟然没注意到手机没电了。
“小朋友可不能骗人,骗人要接受惩罚的。”
醉汉酒精上头,听到这番话只是笑。
他脑袋跟着向前探,游戏的脖子离得近,近到好像再靠近点就能嗅到那股若有若无的味道,一只手就要顺着游戏的背就往下摸。
游戏整个人僵在原地,背脊紧绷的像块铁板。
热血顺着血管往上冲,脑袋里想着要做出反击,身体却因为过度紧张做不出反应。
动啊!快动啊!
“他让你放开,你听不见吗。”
几乎就在湿热的气息喷洒在游戏后颈上的同时,一道冷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一只浅褐色的手搭在男人的肩头,手背上绷起的青筋显示着主人的愤怒。
未等男人做出回应,如有实质的alpha信息素就吞噬了周围所有的空间。
暴雨让愤怒的尼罗河绝地,滔天的洪水裹挟着成千上万吨的砂石泥土摧毁一切,参天大树在河水的轰鸣中轰然倒塌。
无可抵挡的气势,是神明的愤怒。
游戏只感觉到男人四肢僵硬,被他身后的人硬掰着转过身。
昏黄的灯光下,年少的荷鲁斯之王表情阴沉,绯色的眼里满是憎恶与愤怒。
以不容抗拒的力度,一根一根,掰开男人抓着游戏的手指,而后猛然用力将男人推开。
男人因为酒精而手脚发软倒在地上,疼痛让他找回几分清醒。
他刚抬起头想要理论,一片阴影便将他整个笼罩。
少年王立于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用一种看死物的冰冷眼神看着他。
空气中越发危险的alpha信息素,如同阿努比斯的靠近。
巨大的等级差距让男人腿肚子发颤,他喉结滚动,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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