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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怜穿着单衣披着披风站在那里, 看上去异常单薄, 仿佛能被风吹走。
乔明瑜顾不得管什么玉芝花枝的了，连忙走过去拉着她进屋：“你身子不好，穿这么少出来干什么？”
“无妨。”顾怜微微一笑。
她也没办法, 要是不出来打断乔明瑜, 这个耿直的家伙说不定会任性地插手顾家的事情。本来今日在乔明瑜面前展现了顾家阴暗一面就让顾之墨有些脸上挂不住了, 若还让乔明瑜插手, 那顾之墨恐怕会对乔明瑜怀恨在心。
乔明瑜是第二次进顾怜的闺房, 依然好奇地四处打量着。顾怜见她小孩一样, 忍不住弯眉笑了笑。
“明瑜今日怎么来了？”顾怜在软榻上坐下, 端起热茶喝了一口。
乔明瑜凑过来和她一起坐：“我来问你为什么不回公主府。”
“嗯？”顾怜扭头看她, 不明所以。
乔明瑜可委屈了：“你答应了陪我一起的。”
“可是我祖母病了，我得回来侍疾啊。”顾怜抿了抿唇, 无奈哄道, 这事儿怎么还没揭过去？
“但是你祖母病都好了两个月了！”
顾怜一顿, 额，好像是这样。
“你食言。”乔明瑜指责。
顾怜心虚地撇开眼，她把这茬给忘了。许是挪了窝之后就不想动了，大冬天的折腾来折腾去烦人。
这么说来，乔明瑜已经孤独地等了她两个月了，她却丝毫没有回去陪伴的意思，难怪这家伙憋不住跑来直接问她了。
想到冷冷清清的公主府，这时节怕是女卫里都有不少人回家过节去了，乔明瑜一个人, 着实可怜了些。其他人都是下人，对乔明瑜来说，根本算不上朋友，跟她在宫里过年也没什么区别。
“你今日跟我回去吗？”乔明瑜期待地看着她。
顾怜忍不住心软了，她见乔明瑜眼巴巴盯着自己，纠结了一下，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让梅香给你收拾行李去。”乔明瑜立刻起身去叫人了。
顾怜无奈地看着她，倒是憋不住轻笑出声。
其实去公主府过年挺好的，顾家这里腌臜事儿太多，也不得清静。年后他们就要去边疆打仗了，趁着这个时节好好休息一下吧。烦心事放一放，回头再说。
得知要回公主府，几个丫头都十分兴奋。
为了防止顾怜再回来住，乔明瑜小心眼地吩咐跟着收拾东西的小宫女把所有能带走的都打包收拾带走，务必让这个院子没法儿住人。除夕那天让顾怜回来吃顿晚宴就是了，跨年可是得在公主府陪她的。
顾怜假装不知道她的小心思，自己亲自把子蛊盒之类的东西收拾好，免得磕碰坏了。
外头顾之墨见没自己什么事儿，已经带着玉芝走了。跪了这许久，玉芝的腿就算没事儿也不会多好过的，怕是要休养许久。
她自找的，顾怜也不同情她，顺道让竹香想办法给玉兰递话。
玉芝踩着殷氏上位，还污蔑了玉兰一把，玉兰得知真相之后不可能不恨。顾怜给她出的注意就是努力拉拢殷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殷氏在府里可没死绝，人脉不少，真跟玉芝斗起来虽然赢不了，也不会吃太大的亏。玉兰可以借助殷氏给自己报仇，回头反水再给殷氏一个难忘的教训。
顾怜相信玉兰不蠢，会按照她说的做的，只是殷氏如今对这些个“小贱人”深恶痛绝，要重新接纳被冤枉的玉兰可不容易。
“那个送给三妹妹吧。”顾怜见他们打算把花瓶摆设都一并搬走，这动静闹得跟要搬家似的，连忙阻止了。
带不走的东西干脆送给了顾怡，想必顾怡会很乐意的。庶女生活窘迫，屋里陈设都不多，顾怜屋子里能有些花瓶还是仗着曾经母亲生下过一个儿子。这些都不是公主府送的，顾怜送起人来根本不心疼。
乔明瑜四处走动，好奇地到处打量，倒被她瞧见不少顾怜乱丢的纸团。那是顾怜闲来无事画的草药虫蛊等图画，画着玩的，画功也不怎么样。乔明瑜小心翼翼地展平收好，宝贝一样地找了个盒子装起来。
“......明瑜？”这是作甚？
乔明瑜心虚地把盒子藏在身后：“我觉得画得挺好看的。”
比她自己画的好多了，她家阿怜果然厉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乔明瑜选择性忘记了素丹告诉过她的，顾怜不会弹琴。
顾怜：“......你喜欢就好。”
得了准许，乔明瑜找起纸团子就更加卖力了起来。
她也不嫌脏，到处乱翻，就差趴在地上看看柜子底下有没有了。不过她自己不这么干，她可以找小宫女来，拿了长杆在柜子底下扫了一遍，还真扫出两个纸团子。乔明瑜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把灰尘弄干净，放进了盒子里。
等顾怜的衣物之类的随身物品收拾好了，乔明瑜这才抱着木盒子带顾怜回府了。
早有小宫女跑了一趟公主府，叫了华丽的大马车来。把一些急需的东西放进去，两人登车离开了顾家。
上了马车，顾怜才晕晕乎乎地想起来，自己没去跟父亲和祖母辞行，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没关系。”乔明瑜当即表示这件事就交给她了。
顾怜怀疑地看着她，并不觉得不靠谱的公主殿下能把事情处理好。
乔明瑜不得已，只好补上了几个字：“我会让素丹处理好的。”
这还差不多。
回了公主府，顾怜的住所依然是那个房间。顾怜带着几个丫头去安置东西了，乔明瑜则背着手去找素丹。
“殿下又有什么吩咐？”素丹笑眯眯地问道。
乔明瑜自从和顾怜亲近起来了之后，就越发孩子气了。她见到素丹取笑她，觉得自己该重拾霸气公主的人设，于是她冷肃地板起脸说道：“派人把邱鹤叫来，你跟她带人去顾府，把阿怜的东西都搬来。”
“都搬来？”素丹讶异。
乔明瑜高深莫测点了点头，当然要搬来，哼，那顾府破烂成那样，怎么能让阿怜住？
素丹无奈地抽着嘴角去国公府找邱鹤了。
“麻烦邱统领了。”素丹语气十分无力。
让把邱鹤带去，就明摆着不是要去和平解决问题的。邱鹤就是个武力镇压的存在，把她抬出来吓唬顾家人，让他们不许有任何意见。
素丹觉得公主真是太任性了，让她去好好交涉不好么？非要找邱鹤。
乔明瑜却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天才，刚柔并济、双管齐下，一边是素丹好言相劝，一边是邱鹤威力威胁，省时省力，就不信顾家还能有什么话说。讲真她已经很给顾家面子了，若不是考虑到顾怜，她肯定直接抢人都不带通知的。
别说让大宫女素丹去交涉了，派个守门的小太监去通知她都觉得用不着。
这个想法要是让素丹知道了，她肯定恨不得以死谢罪。元后端庄大方，规矩之类的最是妥帖，偏偏生了个非常不守规矩的宝贝女儿，全是给父兄惯坏的。
“阿怜阿怜！”乔明瑜跑去找顾怜求表扬。
听了乔明瑜的想法，顾怜沉默了一瞬，对上对方狗狗一样的双眸，她狠不下心泼凉水，于是只好伸手摸了摸乔明瑜的脑袋：“明瑜真厉害，这么万无一失的法子，我肯定想不出来。”
一旁帮忙收拾东西的梅香好悬没有把手里的花瓶砸了，小姐你睁眼说瞎话真的好么！
不用说了，猜都能猜到顾之墨见到素丹和邱鹤之后的反应。心里憋屈不能表现出来，而且还得欢欢喜喜地恭迎公主的人去把他们家院子搬空，这简直......欺人太甚。
顾怜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只盼顾之墨别太小心眼，气出毛病了就是她的罪过了。
不过顾怜倒不是特别担心公主把顾之墨得罪狠了，毕竟如今三皇子要继承皇位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顾之墨的妻族殷家站错了队已经被狠狠收拾了一番，顾之墨之前也差点站错，背地里小动作没听过，现在哪敢再造次。
至于公主太嚣张会不会被新皇忌惮，顾怜只能尽量想办法给乔明瑜善后，顺便找机会引导一下，直接说恐怕没什么效果，还得潜移默化改变公主的做法才是。
想到还有这么多事要做，顾怜头更疼了。
“小姐，我刚刚不小心把冰蚕的玉盒给砸了......”竹香怯生生地凑过来认错。
顾怜心好累：“知道了，快去收拾吧。”
幸好冰蚕已经长成了，已经被她收入体内，不用继续住在玉盒里，不然被砸一下，怕是要砸坏了。
一个两个都不省心，顾怜轻叹一口气，这些家伙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阿怜你不舒服吗？”乔明瑜关切地凑过来，“要不要去休息？”
“......不用。”
第45章 火锅
“一会儿你别说话。”素丹不放心地叮嘱道。
邱鹤很不服气, 凭什么她不可以说话？算了不说话就不说话, 那她用拳头总行了吧？
“......反正就是不要说话，没事也别打人。”
“知道了。”邱鹤不耐烦地挥手，“说得好像我很暴力一样。”
你还好意思讲！你全家除了你妹妹谁没被你打过！
素丹一口气憋在胸口, 她揉了揉, 觉得闷得生疼。
很快来到顾府, 素丹深吸一口气, 带头踏进去, 直奔顾之墨那儿。没好意思去找老夫人, 感觉一定会把老人家气病的, 哦, 也有可能是吓病。
且不提他们入府之后到底怎么威逼恐吓了顾之墨，总之没过多久, 公主府带来的人就用马车把顾怜的东西全给拉走了, 留下一个空荡荡的院子。顾怜身边四个丫头全部跟着顾怜去了公主府, 这回谁都没留。
原本大小姐的小院儿成了空院，一个下人都没了，顾府里头议论纷纷，最离谱的一个猜测是顾怜要嫁去三皇子府当侧妃了。虽说这个猜测委实想当然了些，但众人却偏偏觉得理所应当。
一个五品小官家的庶出小姐都能跟公主攀上关系，嫁给三皇子又怎么不可能了？
“就算不是侧妃，妾妃也没跑了吧？”几个姨娘艳羡不已，嗑着瓜子聊八卦，“三殿下就快......了, 到时候妾妃怎么也能封个嫔位。”
正三品的嫔妃娘娘，那可是掌一宫主位，生了皇子可以自己养，身份不可谓不尊贵。
当然，他们也就敢背地里议论两句，万不敢传出去的。皇家的闲话还是少说为妙，姨娘们连忙转移话题，谈起了二小姐气得砸了花瓶的事情。
“二小姐婚事还没着落呢。”三姨娘轻嗤一声，她无子无女，但好在平时为人和善，大家也都乐得给她个面子，“我猜啊，等夫人禁足出来之后，怕是会让二小姐嫁去殷家。”
“殷家？”众人忍不住摇头，倒不是觉得顾情不会嫁过去，纯粹是说殷家不是什么好归宿。
殷家得罪了二皇子，被针对了许多天，后来据说三皇子也不喜殷家，弄得殷家处境很尴尬。现在除了对自己娘家盲目自信的殷氏，谁还觉得殷家是个好去处？不过顾情年纪也大了，脾气早在圈子里传遍了，没什么人愿意娶。不肯嫁去殷家，也就只能低嫁或是做妾了。
“也得殷家瞧得上她才是。”
这件事顾怜也听竹香提过一嘴。
“他们说夫人会让二小姐嫁去殷家，但是殷家夫人乐意让二小姐当儿媳妇吗？”竹香摇头。
殷氏跟娘家关系再好，扯到儿子婚配的事情，也是难说的。殷家的主母是殷氏的嫂子，生了个儿子就是之前落水的，一表人才，比起顾子舒这个绣花枕头要中用多了。一直没娶妻不过是他娘眼光太高，什么媳妇儿都不满意。
如果搁在以前，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儿子娶表妹的。那个表妹刁蛮娇纵，也就看在小姑子的份上她不会说什么难听的话，不然这种姑娘家，想跟她儿子稍有来往都做梦。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殷家得罪了三皇子，日后新皇登基怕是没好日子过。能娶到顾情已经是谢天谢地的事情，现在哪有女儿家乐意嫁去殷家？那不是明摆着得罪未来的皇帝吗？
顾怜不以为意，她可不觉得顾情能嫁的过去。
近亲结婚不大好，不过这里的人不在意这些，她无话可说。可是光冲着殷家主母眼界高，顾情就嫁不过去。就算娶不到什么高门贵女，纳几个良家女子做妾也好，等日后殷家翻身了再娶妻，先把子嗣问题解决了。殷家主母就是让良家女子做妻，都不会让顾情这个娇纵的大小姐进门的，那样殷家可别想有安生日子过了。
更何况，顾情自己也不死心，想要更好的丈夫。
“顾府里是不是在传我的坏话？”顾怜见竹香鬼鬼祟祟地藏起一个小纸条，立刻问道。
“啊？没、没有啊......”竹香心虚地看着她。
顾怜伸手：“拿来。”
竹香慢吞吞地上交：“小姐，你可别生气哦，那些人都是瞎说的。”
只见纸条上写着顾府的人都猜她要去给三皇子当妾了。
“......”真是有够无聊的。
顾怜随手把纸条丢一边，她还以为是什么呢，就这个？
不过这个消息虽然假的很，却很能刺激顾情啊。顾情大概会觉得，连她顾怜都能嫁给皇子，凭什么身为嫡女的自己不能呢？
有了这一层念想，就更不乐意嫁给表哥了。
最后，就看是殷氏更胜一筹，还是顾情和殷家嫂子反抗更有力。
“对了，公主在哪儿？”顾怜合上书册问道。
回了公主府之后顾怜和乔明瑜就恢复了曾经的作息，午后顾怜来看书，乔明瑜也会跟来一起看。今日没见到乔明瑜，顾怜有些疑惑。
竹香连连摇头，她不能说，不对，她不知道！
顾怜静静地看了她半晌，却没追问，似乎明白了什么。
竹香冷汗都快冒出来了，小姐不会猜到了吧？不会吧，这么厉害？
“我有些饿了，你去取盘点心来给我垫垫肚子。”顾怜把竹香遣走，回屋去看蛊虫宝宝了。
来了公主府五日，吃食上更进一步使得几只小宝宝越发壮实了，本就已经加快的生长速度越发快了。毒经的蛊除却凤凰蛊，其他已经养成，目前在养的都是补天诀的蛊虫。
不像补天诀一个招式对应一种蛊虫，毒经的五个主要攻击技能是练了内功之后就能用的，只要配合三种主蛊产生不同效果就好。补天诀就不一样，必须养出蛊虫才能用技能，不然就得一直靠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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