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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老师
介于皇帝陛下对于这位新任太子之师非常满意, 于是催促着顾怜赶紧搬进宫里来住, 有什么困难他给解决。顾怜和乔明瑜商量了一下，跑来跑去太麻烦，干脆就直接在宫里住下了。反正这儿什么都不缺, 让几个丫鬟跟过来就好了。
天熙朝的太子有四种师父, 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少师和太子少傅。太师教导太子习文, 少师辅助；太傅教导太子习武, 少傅辅助。另有太保和少保, 负责保护太子的安全。太师、太傅、太保乃从一品官员, 剩下三种正二品。
顾怜如今是正一品郡主, 本该是高于这六者的, 奈何一般太师、太傅、太保都是德高望重的君子，一般都是朝廷的重臣, 和顾怜这个没实权的郡主是不一样的。如果按照资历和年龄算, 顾怜见到他们肯定是要行礼问安的。
然而, 瑞帝觉得顾怜作为教导太子为人处世的老师，应当在他们之上才对。其他人和太子只是一般的师徒关系，唯有顾怜同太子亲密，时常相伴。因此，瑞帝令太子改口称顾怜为“老师”，而自己则回去琢磨着怎么创一个高于太傅太师的名号，赋予顾怜。
这些短时间内急不来，顾怜便先安心住下了。
夏日里上学的学生着实很苦，太子如今年纪小, 和父亲住在一起还好，等年纪大一点搬去了东宫，距离学习的文武斋就更远了。大清早爬起来走路去上学，下午顶着太阳练武，傍晚还要走回来，想想就可怜。
顾怜怕小孩子热出毛病来，特意给他做了几身冰蚕丝织的衣服。
瑞帝知道之后摸着衣料默默不语，这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冰蚕衣，太子穿着他，就不怕哪天突然有人跳出来刺杀太子了。
“你小姑对呈儿是真心好。”瑞帝感叹道。
这么沉重的好意，瑞帝觉得自己亏欠良多。算了，只能太子长大了自己回报了，他这个当爹的就不管了。
乔安呈：......
不管如何，乔安呈还是讨厌下午的武课。
上午在屋子里有冰盆不算难捱，下午晒太阳才难过呢。而且乔安呈现在只是个天天蹲马步的初学者，每天回来都觉得腿要废了。
顾怜觉得两个大男人太不会照顾孩子了，便做主让太子住在她们宫殿的偏殿里，每天下学回来亲自给太子按摩腿，让他好受一些。而且她这里常年吃蕨菜和各种药膳，对小孩子身体也好。
瑞帝简直不能更赞同顾怜的决定，他一直觉得儿子是个碍眼的电灯泡。灵宿倒是有点舍不得，不过想到顾怜那堆神奇的手段，他觉得儿子非常有必要和毒奶大佬打好关系。
只是骑射课真的很讨人厌，即便乔安呈是在树荫底下扎马步，也非常辛苦。灵宿闹了半晌，最后瑞帝不知怎么的同意了太子不用上下午的武课了，武功去国师那里学习，顾怜从旁指导。
灵宿武功不弱，他也打算把纯阳心法传授给儿子，所以自觉肯定比那什么太子太傅教的要好。更何况还有个奶毒双修的顾怜，这位的毒经也很厉害，随便从手里漏出一点东西，都够他儿子享用一生了。
顾怜倒是没有藏拙的打算，只是乔安呈不适合学习五毒内功，所以她没教。不过如今乔安呈只是在打基础的阶段，那么在她眼皮子低下练习扎马步也没啥，于是便这么定了。
上午太子去文武斋学文，下午回顾怜这里打好武学基础，顺便学习为人处世。
这一天天气太热，即便在放了冰盆的屋子里扎马步都汗流浃背。顾怜瞧着可怜，让他暂停了今天的练习。找了梅香带他下去沐浴，换了一身衣服的小太子清清爽爽地跑了回来，抱起酸梅汤碗咕嘟咕嘟灌了下去，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顾怜冲他招了招手，把他抱到腿上坐好，给他揉着小肉腿。
“我听闻陆太师布置了功课，是不是让你养兰花？”顾怜问道。
乔安呈点点头：“但是我不会。”
先生说梅兰竹菊是君子钟爱之物，而梅菊夏日不好养，竹一时间养不出什么，便让他学着去养兰花，并且体悟兰花的气节。乔安呈是感受不到什么气节的，他只是到先生简直闲的蛋疼。
好在宫里多的是人会养兰花，到时候他找人养，自己偶尔搭把手就好了。
对于他的想法，顾怜很是赞同。特权阶级本来就不需要亲自动手做这些，太师自然不会想到这些，顾怜一直觉那货做学问做成了书呆子。如今的太子太师可不是在官场沉浮多年的老油条，纯粹是个一心做学问的大儒。瑞帝为了收天下文人的心，把几位大儒请入朝堂，封了个位高的闲置，好好供着，除了给太子上课，其他一律不管。
几个先生各有各的毛病，比如这位姓陆的太师，就喜欢捣鼓些所谓有气节的花花草草。以前自己捣鼓就算了，现在把魔爪伸向了太子。
顾怜摸了摸太子的小脑袋：“让下人去做是对的，你只需要隔段时间去瞧瞧，做做样子动动手，然后跟养花者深入了解兰花培养的注意点，能应付先生就可以了。走，我带你去看看小蜘蛛。”
天蛛已经成年了，生了一窝幼蛛。这些幼蛛在母蛛死前不会成长为母蛛，只会作为子兽存在。原本顾怜没打算让天蛛生宝宝，但是她后来觉得皇宫那么大，一点都不安全。幼蛛可以分散到各个宫室去当眼线，只要在隐蔽的角落织个网，待在上面就好了。
宫殿里各种繁复的雕花那么多，藏一只砂砾大的小蜘蛛再容易不过了。
成年的天蛛并没有游戏里那么夸张的大小，因为顾怜找到了让它变小的办法。
大唐人早就喜欢了五毒教巨大的圣兽，也习惯了五毒能召唤收回圣兽，可是这里的人不可能习惯的了。那么只有一个办法，让圣兽变小，能够藏好。
做法也很简单，让灵宿研制出对应的丹药喂给圣兽就好了。灵宿那个炼丹术没什么卵用，还经常练出莫名其妙效果的丹药，这回正好撞上了顾怜的需求，总算是有用了一回。
乔安呈不怕这些小虫子，反而很喜欢。天蛛身上已经长出了漂亮的红纹，不再是黑漆漆一片，要不是顾怜不准乔安呈乱摸，他早就上手了。
“好可爱。”乔安呈蹲在琉璃缸旁边往里看。
顾怜撒了一把药粉进去，这是他们的口粮。幼蛛太小还不能吃虫子，只能吃这个。
自从进了宫，乔明瑜就更加无所事事了。她时不时跟在乔安呈身边蹭课，借机接近顾怜。今日闲得无聊到处逛了一圈，回来发现课结束了，顾怜正带着孩子在看虫子。
“我去宫外给你买了你爱吃的点心。”乔明瑜把一盒点心打开，眼巴巴地奉上来。
顾怜看了一眼专心看虫的乔安呈，便不再管他，只冲着乔明瑜笑：“谢谢。”
乔明瑜眼前一亮：“你喜欢？”
“我喜欢。”顾怜点头，“你有心了。”
仿佛得到了最高的夸奖，乔明瑜十分开心，自己捻了一块糕点喂给顾怜吃。
顾怜张口吞下，确实好吃。
“那我明天还去买！”乔明瑜说。
“好啊。”顾怜笑了。
乔明瑜天天闲的没事做，给自己找点事也挺好的。而且这种追求心上人的行为是值得赞许的，即便她自己没意识到这是在讨好心上人。
顾怜想着，得找个机会让乔明瑜快点开窍，都这么久了，这家伙真是迟钝的令人发指。
于是，顾怜张口问道：“我上次看见一个话本子，里头提到南风和磨镜，倒不知是什么意思。素丹懂的多，你替我问问？”
说完觉得这样是不是太直接了点，不过顾怜一向是个直接的人，委婉起来难以把控这个度，很容易就委婉过头了，还不如直接来呢。
乔明瑜心里念叨了“南风”和“磨镜”两声，确认自己记住了，然后点点头：“好，我一会儿就去替你问问。”
顾怜扭头看向乔安呈：“看书里的意思，这两个词不是什么可以正大光明谈论的，你别问得太直白。”
“好，那我不告诉素丹是你想知道的。”乔明瑜顿悟，阿怜这是害羞了？
其实好奇心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阿怜脸皮真薄，这都害羞。
乔明瑜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开心盯着顾怜瞧了半天，没瞧出脸和脖子耳朵哪里红了，觉得有些遗憾。不过还是你一口我一口地把点心吃完，顺便分了一点给小侄子。吃完之后，高高兴兴地背着手去找素丹了。
乔安呈乖巧地站在顾怜面前，特别认真地询问道：“南风和磨镜是什么？”一副好学学生的模样。
顾怜微微一笑，轻轻呼了他后脑一巴掌：“小孩子不要问这种问题，走，上课去。”
“......”QAQ老师欺负人！
作者有话要说： 没捉虫，大家手下留下QvQ
第78章 磨镜
古语磨镜, 意指两个女性之间的某种亲密行为。
乔明瑜不知道, 她颠颠地跑去问素丹。彼时素丹正在擦拭铜镜，听到这个题，顿了顿。
公主这是开窍了？所以想委婉地试探一下身边人对她这种不容于世的感情有什么看法？碰到这种事情, 素丹不由得多想了些, 怎么她在擦镜子的时候公主忽然过来问了？
“磨镜......”素丹斟酌了一下措辞, “奴婢也不太清楚, 难道是镜子不够光滑了所以打磨一下？”
乔明瑜摇头, 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素丹见状, 发现自家傻公主好像是真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刚刚已经说自己不清楚了, 又不好反口否认, 于是她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似乎在府里的藏书中看见过这个词, 但是没细看......”
“哪本书？”乔明瑜眼前一亮。
“就是那本《隔帘花影》, 里头讲了磨镜的事情。”说完这话, 素丹忍不住脸红了一瞬，有种带坏纯洁小姑娘的罪恶感。
乔明瑜不疑有他，点点头离开了。趁着天色还早，她回府上去瞧瞧。
《隔帘花影》这本书不知是谁买来的，乔明瑜见到过但没翻开看过，她一直觉得这种名字的书太文艺了，她肯定看不下去。
走到一半想起来忘了问“南风”是什么意思，乔明瑜有些懊恼，只能回来之后再问了。
公主府里这些天没有主子住, 下人们也不敢懒散，书房打扫得一尘不染，书籍都归类放好。《隔帘花影》放置在话本子那块，乔明瑜没翻几下就找着了，她一目十行地翻看着，没怎么专注于书里讲了什么，只着重找那两个字。
这本书不薄，这么翻着也废了不少时间。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乔明瑜终于翻到了。
然后......
她啪地合上书，满面通红。
这书中竟有云雨之事的详细刻画，而且行事之人还是两个女子！磨镜磨镜，竟是这个意思！
乔明瑜立刻把书藏进角落，做贼心虚地左右看了看，确认附近没有人，这才拍了拍滚烫的脸颊，松了口气。
这话本子到底是谁放这儿的？她的书房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公主出宫了？”顾怜一边看着乔安呈做作业，一边问道。
竹香点点头：“素丹姐姐说公主回府去了。”
顾怜眯了眯眼，怎么还回公主府了？莫非是太过震惊一时接受不了？
“顾府最近热闹。”竹香替太子和自家小姐各倒了一杯酸梅汤，“前两天还有人递拜帖到郡主府，要见您呢。”
顾怜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我又不在府上。”
竹香轻笑：“他们可不晓得您在那儿。”
毕竟是个五品官，消息哪有世家大族那么灵通。顾怜进宫快十天了，顾家一点儿消息都没得到。连递了两天拜帖，顾怜都不在府上，实在无法，梅香就回了一趟顾府，问问他们是什么事儿。
听说郡主进宫陪公主了，顾府再怎么想闹腾也只能消停。梅香问也没问出个什么东西来，怕是觉得想说的话只能对着顾怜一个人说，不好外传。于是梅香只好又回府了，让竹香来给顾怜递个话。
顾怜拿着帕子给小胖子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太子养得好，有点婴儿肥，夏天便容易出汗。往年夏天他就觉得难受，今年有了顾怜的冰蚕里衣，倒是好受了许多，可出汗还是照样出。
竹香见状连忙拿起团扇给太子轻轻扇了起来：“小姐，你说他们是想做什么？”
总不会是想要跟顾怜借钱吧？不然为什么不好意思和丫鬟说，非要当面讲。
“或许，是出了些变故。”顾怜淡淡的说道。
顾府肯定是出事了，只是有些难以启齿或者说需要藏着掖着。他们自己解决不了，才会求到顾怜这儿来。而且他们估计也知道就算顾怜插手也不见得能处理好，所以才会心虚。
“且不管他们，你去端盘子凉糕来。”乔安呈认真学习了半下午，是该给他吃点点心休息一下了。
晚膳过后，乔明瑜才慢吞吞地回了宫里，她有些踌躇，不敢去见顾怜。
碰巧见到素丹走来，她拦住素丹：“下午那会儿还有个事忘记问你了。”
“殿下问吧。”素丹疑惑地看着她。
“就是......”乔明瑜问出口前，忽然有些明悟，大概知道答案是什么了，但她还是求证了一下，“南风是否是两个男子之间的......情爱之事？”
素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是的，殿下你怎么想到问这个？”
“没什么，之前忽然听闻这两个说法，有些好奇而已。”乔明瑜尴尬地撇开眼，“对了，阿怜她休息了吗？”
素丹无语：“方用罢晚膳，这会儿怕是还没休息呢。”
这个问题纯粹没话找话讲。
乔明瑜有些懊恼，早知道她就再晚点来了，好歹等顾怜睡着了，不然一会儿阿怜问她南风和磨镜是什么意思，她该如何回答？
这半下午待在外头，乔明瑜有想过顾怜是不是本身就知道这两个词的意思，故意问她的。但是顾怜在她心中纯洁如天山上的小白花，这个念头刚起来就被她掐灭了，阿怜怎么可能那么坏呢？
这会儿乔明瑜选择性遗忘了顾怜教给她大侄子的那些脏套路。
不管如何，阿怜肯定是无辜的，那么她要如何回答阿怜的问题，就成了个难题。如果照实回答，阿怜肯定也会尴尬，如果用别的答案糊弄过去，好像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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