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拇指托尼的身体条件，这已经是他能到达的最远距离了。
“听着，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觉得这样不行。”拇指托尼的语调有点焦躁，“你看到洛基的样子了吗？你觉得能够让他做出这种姿态的幕后黑手，该是怎样的敌人？如果我们不就此斩断这条线，放任洛基这么接近丹，谁知道他的神力想要对丹做什么？我们不是神！如果他的神力是想要改造丹呢？或许他现在做的一切就是在为最后的阴谋做准备呢？如果最后丹就是因为我们放纵洛基而——而出事了呢？”
“Who should be blamed for？”
蝙蝠侠：“我们不能杀死洛基。”
托尼有些暴躁：“那就把他关起来！”拇指钢铁侠抬起了手，像是想抹一把脸，但他的手甲只触及到了同样坚硬冰冷的面甲，“我知道之前我赞同了你的想法，我也觉得洛基的目标是丹，那不管怎么保护，最终的危险都肯定是冲着丹来的。但是我们是什么？丹为什么想要复活我们？”
“如果我们把所有的危险，都让丹去承担了，那还要我们超级英雄做什么？”
蝙蝠侠看向托尼：“……你的PTSD还没好。”
托尼粗暴地：“什么？！”
蝙蝠侠顿了顿：“……我给丹的文件里，没有提及过PTSD。你的心理状态没有正规的文件记载，只是我在对你战斗模式的重演中得到的推测。你确实有，是吗？所以丹复活出的你只有这么小。因为从我给他的资料上来看——从现有的能够查询到的资料上来看，你只是一个狂妄自大、风流任性的花花公子斯塔克，哪怕你成为了钢铁侠之后，关于你的正面报道也不多。”
“蝙蝠侠，你想要说什么？嗯？是因为我触及了你的行事底线了？不杀原则？嗯？如果因为你，放走了一个恶人，那他逃离那天开始，手掌沾的每一滴血，都有你一份。”托尼的声音带着压抑和暴躁，情绪不稳使得他的声音都有些破音。
“……”蝙蝠侠沉默了片刻，“我想说，你需要冷静。”
蝙蝠侠低下头看悬浮在他面前的拇指钢铁侠：“你想过回去吗。”
“……什么。”钢铁战甲里过了一会才传出回应。
蝙蝠侠：“小辣椒。伊丽莎白。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我……”托尼的我字从嗓子里滚出来以后，才发觉了自己声音的不稳，甚至有些变调，他在战甲里睁大眼睛，将那些湿热的生理性盐水逼回去，“……”
蝙蝠侠看向托尼：“为什么不说。你告诉小辣椒你复活的事情了吗？”
“……no.”刚刚还像是喷着火的钢铁战甲慢慢降低了些高度，像是彰示着主人的情绪。
托尼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离开的时候，茜茜已经三岁了。”
“那要是个臭小子还好，可那是个小公主。我是说，她那么可爱。”
“看看我给她留下了什么……她还那么小……她应该有世界上最宠爱她的父亲，把任何她想要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可是我……我只给她留下了一盘……管那是什么！我应该在那儿的，在她从三岁到六岁的每一个生日，而不是让她……看着那盘——”
走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托尼似乎在钢铁盔甲里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至少等我恢复以后。我会回去找她们。我不知道后面我会怎么决定，也许这一次我会真的放下这套战甲，也许我现在说的全都是屁话。”
“嘿，你是四个孩子的父亲。告诉我，如果你缺席了你的孩子三年的成长，她会忘记你吗？我是说……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向她表达爱意？”托尼做了个比划的手势，“给她买最贵的乐高？给她买一整座古堡？或者是能填满一整座古堡的小裙子？”
虽然确实养了四个孩子，但是真的丝毫没有经验的蝙蝠侠猝不及防面临世纪难题：“……”
自己家务事其实也弄得很糟糕的蝙蝠侠：“……”
蝙蝠侠：“……真诚。”
蝙蝠侠：“……坦……白……？”
第31章
蝙蝠侠跟出来的时候实是没有料到现在这个局面。
钢铁侠：“唔……看见了吗？这是我家小公主满月礼的样子。康康, 她的眼睛是不是又大又水灵, 像两颗蜜糖！怎么样，是不是很想亲一口？”
蝙蝠侠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被阳光照得满脸冷漠：人类幼年体的眼睛比例确实会比成年人大很多——但我想睡觉。
要知道他晚上还要夜巡的, 白天又要处理布鲁斯·韦恩的事情、又要为晚上的夜巡做好一切准备，所以每一点空暇的时间非常宝贵。
钢铁侠津津有味地强制和蝙蝠侠分享自家小公主的美照：“我总喜欢用胡须扎她的小手心——小辣椒总是说我这么做会让茜茜讨厌我——才不会！茜茜可喜欢摸我的胡须了, 每次我不知道怎么哄她的时候只要用胡须扎扎她的小手心，她就笑起来了。我得说，这也是因为我每天都有精心打理我的胡子——”打开了面甲的钢铁侠满面精神抖擞，简直像是在说这胡须的每一寸都浸润着我的拳拳父爱！
钢铁侠：“你有这么尝试过吗？我是说, 哄孩子？你是怎么做的？”
蝙蝠侠：“……”
他在心里不由自主地把自家四个儿子过了一遍。
……好像是不服就打一架。
X学院的阳光顿时变得更刺眼了。
钢铁侠挥着小细胳膊：“噢——我知道茜茜跟我一样也非常喜欢吃甜甜圈，毕竟聪明的脑瓜离不开糖分的补充。有的时候我和茜茜会争抢最后一个甜甜圈, 然后小辣椒就会过来出题, 所以我就会假装不会，所以我的小公主就能高高兴兴把最后一个甜甜圈吃完, 然后给我无数个比甜甜圈还要甜的亲亲！蝙蝠, 我猜你应该也有这样的经历, 要知道你家可是有四个孩子。”
蝙蝠侠的目光落在X学院庭院的喷泉上，开始放空：“……”
他依稀记得为了阿福的限量版饭后甜点蝙蝠洞掀起的第不知道多少次争斗。
如果拳头和脸颊的亲吻也能包含在内的话，那亲亲是有的。
蝙蝠侠开始怀疑这是钢铁侠在不着痕迹地可以挤兑他。这很有道理, 毕竟钢铁侠不该是这么感性的人, 尤其是把感性的一面展露给不对盘的他。
天知道只是真的太想太想自己小公主，只觉得一颗心都要扑棱扑棱着飞出去了的钢铁侠叹息：“我真的非常佩服你。小辣椒怀孕的时候, 我特别紧张, 我想着如果是个臭小子, 我该怎么对待他呢？是应该把他宠成一个小王子，还是严厉地要求他……后来孕检结果出来说是一位小公主，我心里都松了口气。这是我第一次当爸爸——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和四个性格各异的罗宾生活的，老天，你一定对于如何教导孩子这件事非常得心应手。”
蝙蝠侠持续沉默：“……”
其实并没有。
钢铁侠似乎终于炫耀够了自己的小公主，其实也主要是他只陪伴了伊丽莎白三年的时间，这三年内他还时常得和复仇者联盟前往各种地方进行各种战斗，所以能拿出来炫耀的东西并不是太多。最后一段资料品评完以后，托尼有些怅然：“我得说，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的小公主，其实是害怕发觉我的离开给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我听夜翼说过，我为什么会在复仇者联盟里被挑出来第一个复活。他和我说了睡衣男孩——就是蜘蛛侠，在战斗的时候的本能反应——我的心都要碎了。”
“我是说，三年。就让我的男孩变了这么多——我还记得我曾经没收走他的战甲时候他那种依赖的眼神看着我恳求我不要的样子，在这三年，他就要学会怎么一个人扛起来所有的事情，怎么断绝所有的依赖，因为没有人可以给他依赖了。有时候男孩会在放课以后来宿舍，我每次看到他看着我的那种眼神，我都忍不住会回想起这三年他是怎么一个人扛过来的——我是说，他还那么年轻，他的肩膀说不准都没有队长一半儿壮实。”
“噢，老天。我不敢想我的小公主。”钢铁侠这么喟叹着，感觉眼睛又开始发热，于是连忙止住话题，“说真的，你建议我真诚坦白，我觉得没错。我不是个习惯真诚坦白的人，但……我想面对着我的小公主，我能放下一切。”
拇指钢铁侠从椅子上飞了起来，小手手拍了拍像尊石像一样一动不动的蝙蝠侠的肩膀：“我感觉好多了。”钢铁侠痛痛快快地吐完了内心的所有憋闷情绪，神清气爽地飞回宿舍。
被用过就丢的垃圾桶·蝙蝠侠：“……”
……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在这里。
大概是扎了蝙蝠侠心的报复，钢铁侠兴冲冲地飞回宿舍，第一时间就又遭受失常洛基的暴击。
小洛基小手手紧紧拉住丹的右手小拇指想把人往外拽：“丹需要晒太阳。谷歌上说中庭人需要晒太阳才能补充身体里叫做‘钙’的一种元素。”
小闪电使出全身之力试图阻止：“谁知道你是不是有其他的阴谋！Bat还没有回来，不允许你随便带丹去任何地方！”
“噢，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想和丹一块儿去卫生间也不可以吗？”小洛基轻蔑地说。
小闪电：“为什么你要和丹一起去卫生——等等？你们阿斯加德的神明也是要上厕所的吗？”小闪电的圆脑壳上瞬间冒出一堆问号。
正在烦恼的丹一愣：“……”
对哦。
……嗯？？
“……为什么不。”小洛基。
小闪电震惊了：“等等，可你们不是神明吗？”
戴安娜也兴致盎然地扭过了脸：“我记得托尔和洛基都会吃东西、喝啤酒。”
小闪电滑稽地比划了一下手势，像是在思考怎么表达：“可是——也许都会化成神力呢？”
乐高小丑和小丑女齐齐露出了一个“妈的，绝了”的表情。
托尼也没想到洛基竟然会因为要不要上厕所这件事遭遇了今天为止的第一次滑铁卢，他几乎想要捧腹大笑，但理智让他保持警惕和冷静：“不，闪电侠说得对，你不能带丹出去。”
丹还在走神想到底阿斯加德人需不需要上厕所的问题，这问题实在太魔性了——但他是这么想的，如果阿斯加德人的身体具有和人类一样的排泄器官的话，那一定是需要上卫生间的，毕竟万物存在皆有理，用进废退，如果阿斯加德人不需要上卫生间的话，那他们就应该不存在排泄器官了。也就意味着……
雷神可能会没有那啥，也没有菊花？
……不不不，这不可能。
丹陷入了自己的小世界，思维发散开始思考戴安娜的父神宙斯需不需要上卫生间……啊，糟糕，好想知道答案。
蝙蝠侠走进宿舍，没有说话，只是挡在门口，相当于默认了拇指托尼和小闪电的说法。
小洛基紧紧扒在丹的右手上：“你们让丹这么辛苦的复活你们的同伴，可你们甚至连太阳都不让他晒？”
“嘿，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就变了个味儿？我们是不让丹跟你出门，以防你有什么对丹不好的阴谋，是在为丹的安全考虑，好吗？”托尼瞪眼。
小洛基不甘示弱：“难道你没有看监控吗？丹不是我治好的吗？我被真言套索套住，说的难道不是真话吗？”
“你前科累累！”托尼指指点点。
小洛基眯起眼睛：“你们连黑寡妇都能接受，我不行？”
托尼半步不退：“她遇到了能够救赎她的人，她选择了正确的道路。你呢？”
洛基愣了一下。
他的小身体就扒在丹的手背上，丹能很清晰地感觉到小邪神的身体骤然一顿，原本温热的小手手变得冰凉凉。
洛基沉默了一会，那双冷凝起来的绿色眸子才慢慢融解了冰封：“我也找到了。”
托尼挑眉：“丹？他怎么救赎你了？”
洛基不善地看向拇指钢铁侠：“那与你无关。”硬邦邦地丢完这句话，小邪神闷闷地松开了扒着丹的手，吧嗒吧嗒走到桌子边缘，抱着桌腿滑了下去，钻到丹对面超人和蝙蝠侠来值守的时候用以休憩的床铺下，开始吱吱呀呀地使劲推着床下的塑料小板凳。
小闪电不由自主地放下手里的营养液，脑袋上的小翅膀不安地抖动了几下。他开始觉得小洛基有点可怜了。再怎么说，对方也是在对战戴德星的时候牺牲了的。
丹也忍不住放下了手里的剧本，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小邪神吭哧吭哧地把塑料小板凳推到了透过窗户落到宿舍地上的阳光里，嘿咻一声收了手，小小的喘了一会后，才仰起头：“丹，来晒太阳。”
托尼也说不出别去的话了。他犹豫地张了张嘴，最后合上面甲，装作什么都看不见。
“丹？”小邪神在阳光下歪歪脑袋，金色的冠冕犄角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却不知道为什么让人觉得他孤零零的，有点可怜。
托尼背过手敲了敲手甲：【我记得在对地球战之前，阿斯加德人好像先一步被戴德星的军队屠杀了是不是，只留下一片空大陆，雷神是唯一一个幸存下来被传送扔到你的哥谭的阿斯加德人，所以当时他才会加入正义联盟那边组成的战线】
【蝙蝠：……】
【蝙蝠：滚出我的频道。】
【蝙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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