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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停地喃喃着，与其说是在和洛基说话，倒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另一个你说了什么？”洛基抬手扶住丹的面颊，手指微微一抬，将兜帽褪下，丹的面孔便从黑洞洞的虚无中展露出来。
“……他说会有人指引我……帮我压制死亡女神的力量……”丹将方才另一个自己说的话都重复了一遍，不安地反复问道，“可是是谁呢？谁能帮我呢？”
“我。”洛基的声音冷静而利落。
他抬起手，一只小巧的银色装备包裹在光芒之中从他的胸口飞了出来。
丹完全没有想到，他惊愕地仰起头：“……”他有点呆地看向洛基和光团中的银色装备，那玩意儿小小的，看着就像个打火机，“这是什么？”
“‘终极抹除者’。”洛基捏住了这一掌即可握住的银色机械，“可以根据使用者的能力强弱，抹杀对象的存在。”
“……”丹的目光呆呆地从终极抹除者移到洛基冷静的面庞上，“为什么你会有……你……你就是另一个我说的，如果需要，就会来引导我的那个人？”
“等一下。”丹突然反应过来，他推开洛基的手，“我要对付的敌人是死亡女神，那我……”
我该是什么样的存在？
黑色的斗篷在隐隐出现裂痕的锁链溢出的本源力量下疯狂鼓动起来，恐怖的力量从斗篷下汹涌倾巢而出，像是贪婪的饕餮裂开了垂涎的巨口，将任何能触及到的存在吞噬入腹，化成虚无。
洛基站在原地，慢慢垂下头看向周边绕开他翻涌的黑色虚无，丹的手指尖露在黑色的暗潮之外，肤色从开始的苍白化成了深蓝。洛基眼神一凝，不顾能将一切湮灭的黑色虚无，抬手探向丹的位置。
黑色的潮涌随着洛基的动作飞快地后撤。
“Stop thinking.（别想）”洛基捧住丹的脸庞，倾下头。
这是一个吻。
一个深吻。
丹原本正无法控制地不断向真相趋近的思维被这个吻截断了，随之截断的还有往化妆室外蔓延的黑色涌流。
黑暗的气息瞬间消散的干干净净。
化妆间里的所有家具都因为黑色涌流而被摧毁得连齑粉都不剩，失去了力量和沙发的支撑，两人一起栽倒在地面上。
“还在想吗？”洛基抬起头，看着肤色恢复成苍白的丹。
“……”丹憋了半天，刚刚那些深沉的、压抑的、让他想要疯狂破坏的恶劣情绪已经一扫而过，他舔舔嘴唇，耳尖发烫，“如果我说不想了……你还会亲我吗？”最后一句小的几不可闻。
洛基微微勾起唇。
五分钟后，推门而入的夜翼：“丹——哦！Holy sh……你们亲完了没？”夜翼震惊地看着空空荡荡的化妆间，“你们刚刚干嘛了？这里面的东西呢？你们打个啵不至于还要清场吧？”
“当然不，别说这种愚蠢的话。”洛基仰起头，矜持得就像他唇瓣的湿润都是夜翼的错觉似的，“丹刚刚差点直接恢复核心记忆了，而且有一瞬间有了恢复真实的趋势，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了。”
夜翼严肃了神情：“别担心。现在只剩下《钢铁侠》还在拍摄中，我们完全赶得及今年的奥奖。”夜翼摇摇头叹息，“可惜不能让《钢铁侠》《海王》公映和奥奖在同一天，丹还是要先经历《钢铁侠》《海王》收集来的信仰冲开记忆关卡，等待一段时间才能去奥奖——”
“等等。”洛基眯起眼睛，“如果可以呢？如果可以让《钢铁侠》《海王》公映和奥奖在同一天呢？”
“呃……不好意思，可能是我理解能力有问题，能不能说清楚一点？”夜翼挑起眉头。
“丹是独一无二的，不管是宇宙线还是时间线，都不会出现第二个丹。”洛基随手拿起法杖，在化妆室的墙面上投影下时间轴，“如果到了《钢铁侠》《海王》公映的前三小时，丹使用古堡的那个沙漏离开这个时间点，直接跨越到奥奖颁奖前三小时……”
“Well.”夜翼舒展了眉头，“我猜测，那样电影和奥奖获得的信仰会在同一时间反馈到丹身上。”
洛基抱臂环胸：“而且，这个计划最棒的点在于——从公映到颁奖之间，丹都不需要露面，所以我们甚至不需要想任何借口来掩饰丹为什么从时间线上消失了正常一段时间。”
·
《海王》《钢铁侠》同步上映的当天。
公映前三小时零五分钟。
本年奥奖预订举行地点的后街。
洛基搓着丹冰凉凉的手：“没什么好担心的，你拨动沙漏，等时间流逝结束后，我们又会在你身边了。记得时间流逝一结束，你就必须用幻术制造出其他三个马甲，给他们穿上礼服。”
丹哆哆嗦嗦：“你你你这么说我更紧张——唔。”
洛基分开和丹重叠的唇：“现在呢？”
丹又凑过来想要亲亲。
“不行。”洛基抵着丹的下巴：“等一切结束之后，有大把的时间慢慢做这个。”
蝙蝠侠看着时间：“30秒。”
丹连忙捧起沙漏。
“3秒。”
“2秒。”
“1。”
沙漏倒转了数圈，周围的一切色彩都模糊成了长而凌乱的色带。时间流重新恢复常速的时候，丹身边的模糊色带被一色溜得各色豪华跑车替代，恰好给他出现的位置留下了空白，同时将他的身影遮挡的严严实实。
丹来不及和从跑车里探出头来向他打招呼的托尼、查尔斯等人说话，一口气分出自己在《奇异博士》里的马甲克林特·肯特，《海王》里的马甲俄尔，《钢铁侠》里的马甲林纳。
“想知道你离开这段时间最热门的最佳男主角人选是谁吗？”托尼兴致勃勃地看着丹，精神头看着完全不像是准备去战斗，反倒像是真的来参加奥奖吃瓜的。
“……”布鲁斯投来了不赞同的眼神，“最后确认一次计划。”
“颁奖的流程和人已经安排妥当了，确认能卡在第三个小时颁到丹——”
“哦……原来有钱人能先知道结果是真的！”
丹惊喜地看着乐高超人从查尔斯的豪跑里探出头，原本一直惦记着乐高正联安危的心终于落了地。
“不，我……韦恩先生只是消息更灵通一点而已。”乐高蝙蝠侠也跟着冒了出来，为奥奖澄清。
“……”布鲁斯沉默了一会，“等到丹的记忆开始觉醒，所有被复活的人和参战人员立即带着丹登上飞舰，远离地球，争取将战线拉在地球之外。”
“准备好了？”
“开始计划。”
媒体的闪光灯在红毯边闪成一片银色的汪洋，所有走上红毯的明星和嘉宾都脸带得体的微笑，穿着最华丽漂亮的礼服，和媒体、观众们挥手示意。
没有人知道一场战争即将打响。
第62章
“联络信号？”
“通畅。”
“时间校对？”
“确认。”
“还有多久？”托尼放下了联络器。
AI管家：“还有六十秒, 先生。”
托尼抬手转动手环。
AI管家：“6，5, 4……”
台上的颁奖明星抚着金色的长发：“……的获得者是——”
AI管家：“3，2……”
颁奖明星：“——《美国队长》，丹·克里！”
AI管家：“1。”
“登舰！”托尼在身边众人的惊呼声中操纵着战甲腾空而起，冲向已经悬停在颁奖礼堂上空的飞舰。
超人以最快的速度俯冲捞起丹，顺便在镜头惊慌地转向他的时候笑了一下：“抱歉, 今晚丹还有其他的任务。”
红斗篷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将已经开始变换回黑斗篷的丹塞进主舰。
乐高蝙蝠侠从他那个小小的斗篷后面很不科学的掏出了一大团比他还要大数十倍的乳白色光球, 照准了丹的胸口往心脏处一拍，光球便在接触到皮肤的时候融进了丹的身体里。
杰森：“……hum.”
乐高蝙蝠侠：“……你掀我斗篷干嘛。”
红头罩狐疑地撒开手：“你是怎么把那玩意儿藏在斗篷里的？”
“……”乐高蝙蝠侠停顿片刻, 抬手一拉斗篷, “Because I\'m Batman.”
“别想太多, 可能这也是丹给他们世界做的诸多设定之一。”军火库拍拍红头罩的肩膀，说到一半突然陷入沉思, “活着就是因为没有设定所以才出现了这种bug……”
红头罩：“……麻烦别把战斗说的像是在打游戏。”
“我以为你早该习惯这个了。反正差别不大不是吗？”军火库顶着红头罩的死亡凝视依旧欢快，直到他看见一只紫网格兜帽突然穿舰而入, “WowWow！什么人？！”
“要开始了。”洛基抬起手拦住了众人举起的武器，看着紫网格兜帽像是幽灵一样冲进丹的躯壳里，渐渐和丹融为一体。
——
寂静而熟悉的黑暗之中, 丹静静地悬浮着, 凝视面前漂浮着的“自己”。
这是他最初的记忆。
深蓝色的身躯, 裹着紫网格的兜帽, 紧紧蜷缩着徜徉在黑暗里, 像是呆在母亲子宫之中的婴儿。他静静闭着眼睛，安静地从这片黑暗中汲取成长的力量，像是从脐带中获取母亲的养分。
渐渐地，他的头脑清晰起来，他出现了存在的意识，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他知道了自己是谁——
多元宇宙中诞生的第五个神明，湮灭。
就他所知，排在他前面出现的还有四个神明，死亡，无限，能力，永恒，他们大多数都在无聊中寻找新的乐子，品尝操纵蝼蚁内斗的乐趣，当然有时候他们也会翻车——不过那也没关系，毕竟就算翻车，死去的也不过是他们分出去的万分之一分.身而已。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也曾沉浸在这样的小游戏里以此调剂漫长单调的神生，毕竟以他的身份和能力，似乎也没有什么再上升的余地。没有神生理想的他深深为这群总是有无数目标，仿佛有着写不完的欲望的小人们着迷，甚至有时候还会故意分割出本体，将大部分力量留在分体，自己投入到任意的一个小宇宙中试图感受人类的乐趣——直到他发觉不论自己再怎么融入，神识都会让他本能地将自己与人类区分开。
他品尝不到人类的喜怒哀乐，痛苦绝望或是期待热爱，无数次的投入唯一感受到的只有与日俱增的无聊。于是他决定放弃这些无聊的“尝试”，回归自己的神域，选择沉睡。
然而，这一次，他却意外地失去了和呆在神域之中的分体的联系。
死亡女神切断了他和分体融合的纽带，令他真的只能徘徊在这个无聊的小宇宙里。她想要吞噬他，吞噬所有诞生于这片多元宇宙之中的同源神明，成为能独自和至高上帝平分秋色的存在。原本以他的能力，死亡绝不会是他的对手，然而他分体时根本没想过竟然会有这样的危险，随意便将自己的绝大部分力量扔给了基本没什么脑子的分体，而本体却力量无几，只能当个无用的拖油瓶，还是个相当显眼的靶子——毕竟死亡只要杀死本体，那分体就会直接失去战斗力。
为了防止死亡女神有机会杀死本体，分体大部分的力量都投在与死亡女神的缠斗中，几次尝试甩脱死亡女神的狙击，前来和他汇合，都未曾成功，唯一一次和成功很接近的，分体也只是将他带出了那个无聊的、连超英都并不存在的宇宙，刚踏入多元时空隧道就又一次被死亡女神追上。
匆忙对抗之间，分体只来得及将被死亡女神重伤、并烙印下对死亡的畏惧之种的他，扔进本能告诉他最有利，或许有翻盘机会的这个宇宙之中，因为他在其中感受到了初始神——厄洛斯的力量残留。
计划很简单。
厄洛斯作为曾经的初始神，掌管交融和诞生之力。只要他能获得这世界中厄洛斯古神留下的力量，他就能够和任何他想要融合的存在融合，这其中当然包括被切断了与他之间的纽带的分体，死亡女神的计划自然也就不攻自破。
唯一的问题只在于——如何逃过死亡女神的视线。
死亡女神绝不会坐视他融合厄洛斯之力不管。
于是，他在被分体扔下、坠落进新宇宙之前封锁了自己的神性，封锁了所有关于自己神明身份的记忆，以此躲避死亡女神的探查。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遇到了老牧师。
失去了相关记忆的他也将要获得厄洛斯之力的目标忘得一干二净，倒是在老牧师的指导下学会了如何造神，如何创造新的生命。从某种角度来说，那几年他也算是品尝到了自己一直想品尝的那种属于人类的平凡生活之乐，也品尝到了人类的哀怒。老牧师的死亡让从来顺遂的他几乎发狂，他疯狂的想要找回记忆，但不是为了自保，而是为了去救一个和自己全然不相关的人类。他在废墟和残址上痛苦徘徊，想尽办法想要解封记忆——直到分体的力量在缠斗中逐渐被死亡女神吞噬，开始落於下风。
分体带着死亡女神降临到他面前，于是有了那场在屋檐上的谈话。
对于并没有过往记忆的他而言，重新恢复之类的言语都没有任何吸引力，只有那句“如果你还想见他”触动了他的心，于是为了能再见到老牧师，他选择了更深的封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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