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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秋掩去眼中的复杂神色，应了声：“还有什么问题？”
系统：“易风辰。他身上出了些问题，但系统还没能确定。但他身上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可能发生的情况包括但不限于：男主死亡、对宿主造成不可逆性伤害。”
之前系统的认知篡改也好，鬼族的真言力量也罢，都没有一个能着落在易风辰身上的。他身上的诡异之处大了去了，只是连系统都没能调查出来，倒真是几百年来头一回。
许秋：“……喵喵喵喵？”
系统：“宿主你这是……疑惑出外语了吗？”
“不然呢，”许秋挑眉，“我从来没见过你们系统给出过这种模糊的解释。”
系统顿了一下：“我们系统也是有脾气的……”
许秋冷笑一声。
系统：“……当我没说。”
系统在这种大事上不会骗人，许秋虽然不解，但也确实要将易风辰考虑进去。
不过等他知道系统出这个故障的原因时，恨不得把系统拎出来按在地上摩擦一顿，这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许秋略一沉吟：“看来得找个时间把易风辰打晕。”
这时候又到了饭点，易风辰上道地从储物袋里取出果脯，自然地往许秋嘴里喂。
许秋虽然神游物外，但已经习惯了被他投食，嘴一张就将一整块果脯衔了过来，还用舌头抵着在嘴里转了一圈。配上那一副思考的模样，倒是和平常不同的乖巧可爱。
易风辰忽然有种养宠物的感觉——可惜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宠物”，此刻正在心里筹划着怎么把他给打晕了。
大抵制定了计划以后，许秋意味深长地看了易风辰一眼。
易风辰：？
怎么，果脯酸倒牙了？
因为有许多顾忌，许秋就顺水推舟，将解除封灵钉的时间放到了两天后的祭祀上。
想到阔别许久的灵力能重新回到身上，许秋还是有些兴奋的。
从前作为魔修头头，他好歹也是个出窍期大魔修。现在灵力空荡荡的，他没疯掉就够好的了，自然不如有灵力自在。
易风辰也能看出他心情不错，盯了他一会儿以后，凑过来踮起脚摸了摸许秋的额头，疑惑道：“没长角啊？”
许秋龇牙咧嘴地吓他：“没长角，但我长虎牙了，要不要把手伸进来试试？”
小孩愣了一下，竟然真的把手指递了过来。
许秋自然不能真的去咬他，装作生气，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却听身后幽幽传来一句：“有吃的哦。”
许秋立即没了气性，顺服如常地任由易风辰投喂。
鬼族的世界看不见太阳，天空到处都是空濛一片，似乎是因为七阴界被破坏的过于严重了。易大少爷只住了一天就忍受不下去。
听说祭祀那日，等他继承了七阴界的力量，就能自由地打通七阴界朝着外界的通道。这些鬼族一个个蠢得要命，也不懂得揣度他的心思，就把他们留在这里算了。那个小肆倒还不错，虽然也听不懂人话，却伺候的他挺舒服，可以考虑带出去。
不过他真的能够成功进行祭祀吗……这样的念头刚一产生，易大少爷头上紫色的两只小角就发出幽微的亮光。当两角重新暗下去时，大少爷有些恍惚，他刚才在想什么来着？
哦，对了，祭祀上他要如何才能从这里出去……
小肆按祭司长老的命令，依旧抱了从祭台火海中祭炼的神泉来给易大少爷饮用，心中却有些狐疑，这人与地下那两人，到底谁是真的圣子？如果这人不是圣子，怎么会在这里生活的那么惬意呢？
不过谁是圣子都与他无关，他只要能逃出去就好了。打定主意后，小肆又端详着易大少爷，发觉他头顶上的那对鬼角变得更加光亮坚固了，心中暗暗佩服，火海中祭炼的神泉果然是好东西，可惜长老盯着，不然他也能昧下一点。
如果说这时候还有些惴惴不安的话，祭祀当天，易大少爷就觉得自己仿佛在天上飞，他的神魂都要飞出自己的身体，奔入这天地了。
祭司长老说他这样是与鬼族共鸣的表现，于是易大少爷什么也没想，还颇为骄傲地着上鬼族为族长准备的衣袍，在众鬼的拜服下，随着古老而富有魔力的吟唱，一步步走上七阴界的祭台。
在他身边，火海翻腾放出烈焰。他身后是拜服的鬼族众人。而在他脚下，则是那令人讨厌的表少爷与小杂种。
就算你才是真的鬼族又如何，现在还不是被他踩在脚下——
在祭祀长老虔诚的咏唱中，易大少爷身轻如燕，仿佛要羽化成仙。
等等、谁才是真的鬼族？
易大少爷猛然睁开眼睛，他竟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阖上了双眼。
眼前的世界仿佛变了一个模样，他前几日看到的祥和景象尽数消失，留下的是阴森的天地，怒涨的火海，以及随时要舔舐到他脸上的无情火舌……
头上一直被他忽视的鬼角，在这一瞬间仿佛熔浆一般注入他的脑浆，将大少爷的头脑搅得天翻地覆。
“啊啊啊啊——”他实在忍受不住，跪倒在地，发出凄厉的叫声。
就在此时，咏唱法咒的祭司长老也猛然吐出一口污血，脱力地半跪在地上。他怒不可遏，最后的力量支撑着他，手指点着易大少爷：“他、他骗了我们——”
为什么？他之前明明测试过，这人身上带着前任族长的气息。莫非是那日被打入禁地的人才是真的圣子？
不，这不可能！预言明明说的是，十年后进入七阴界的一人……那两人不可能——
祭司长老直到昏迷都没能想明白，为什么预言成真了一半，另一半却要将鬼族推入深渊。
法阵已经启动，如果没有人能够接替下面的族长遗体，成为鬼族新的族长，那么迎接鬼族的，只有更快的消亡！
带着喋血的不甘，祭司长老伏倒在地，没了声息。
第20章 族长
鬼族众人也乱的如同一窝蜂。失去了祭司长老这个主心骨，除了他的几个随侍能抓紧时间将老人拖走，使得他免受法阵的波及，其余跪伏在地的鬼族全都不知所措，有的竟然把头垂得更低，乞求前任族长的保佑。
小肆也装作失措，躲在那群对天乞求的鬼族之中，眼神却一直瞄着祭台上的法阵，身子也暗暗往前挪去。
他在祭司长老的古籍中偷看过，只要祭祀的大体阵法连成了五芒星，就能够与外界相连！旁人未必不知道，只是这连接在容纳一个人后就会关闭，一般会被用作族长与外界的联系。如果用这种方法逃脱出去，也就相当于背叛了鬼族，不会有鬼族愿意轻易尝试。
但现在的鬼族已经故步自封，与其将希望寄托在一个不知底细的外来人身上，倒不如成全了他！
鬼族与人一样，天生灵力低微。又因为天赋原因难以修炼灵力，因而小肆掌握的法术也很少。但他还是凝起了力气，盯着那个五芒星，准备孤注一掷！
就是现在！在五芒星连接成的前一瞬，小肆拼尽全力大叫一声：“真正的圣子在火海之下！”
而后纵身一跃，抓住那一闪而逝的与外界相连的通道，身形消失在祭台之上。
祭台光芒大作，竟然除了祭司长老的侍从以外，没有人发现他大逆不道的举动。
像是与小肆的大喊照应，祭台忽然从中间炸开，两个小小的身影从祭台之中闪出。
许秋怀抱着刚才被他阴了一招，现在正处在虚弱中的易风辰。见外面的鬼族看向他们的眼神充满了乞求，估摸着是小肆说了什么，便放心地把易风辰往鬼族那边一扔：“我救你们，帮我照顾好他！”
同时，他在识海里嘱咐系统：“给我把易风辰弄晕，往死里弄。”
系统：“……”
什么叫“往死里弄晕”啊。
不过它还是很有职业道德道：“建议宿主还是亲自上手，系统无法确定普通的攻击对男主有用。”
“啧，麻烦。”许秋这样说着，脸上却是兴奋的笑。他将喷薄而出的鬼族族长“遗体”往易风辰那边引了一些，易风辰下意识想要运起灵力抵挡，灵力却被摧毁了个完全。在所有灵力被摧毁完以后，那种很久没体会过的疲倦与黑暗席卷了他。
玩脱了……不过倒是意外的有趣。易风辰嘴角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意识完全消失。
许秋在空中转了半圈，满意道：“这不就好了……什么时候开始取那些破钉子？”
“现在。”
许秋朝下面大喝：“都退后！”
随着他的喊声，火海变得比平常炙热了万分。以沟壕为界，一道道火墙拔地而起，最终在天空中交汇，将许秋的身影完全淹没。
“圣子！”鬼族大喊，却没有任何的回应，里面的人仿佛已经没了声息。
但这世界明显没有开始加速腐败，也就是说，他们、或者说是他们的圣子，还有机会！
鬼族们怀抱着这样的希冀，想要目不转睛地盯着祭台的区域。但平素对他们没有什么威胁的火墙，却忽然变得连直视都困难，只要看一眼，就好像眼睛都要被烧坏，更不要说靠近了。
他们无奈，只好默默退后，在心里为圣子祈福。
而此时他们的圣子，如果还有力气思考的话，大概会想这样一句话——
这也、太他娘的疼了！
明明说好了不刺激到神经就不会疼，许秋原先世界的科学在这里却好像失效了一样。他能感觉到自己好像被拆散了一样，也能感受到每一块被拆除的部分在疯狂地对他发出警告。
像一栋老房子，被人毫不留情地震碎，又如同被玩弄一般拼凑起来。周而复始，如此反复。
伴随着痛苦而来的，是眼前光怪陆离的景象。
仿佛有一眼惊鸿的情愫在心底滋生，但眼前的景象确实没有在记忆中出现过。
是与一个人的碰面，记不清是哪个任务地点。许秋揭下了扮演对象的伪装，与对面的人嬉笑交谈。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事出反常必有妖，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本性？”对面的人这样说，“不怕我昭告天下吗？”
身体不受控制一般，自然而然地回应道：“无所谓，反正今天过后，没人会记得这一切。不过有件事你最好记住。”
“嗯？”
“你炼的丹药也太苦了，下次记得做甜些。”
那人似是无奈：“你对一个修剑的人提炼丹的要求，也太过分了些。”
哦，你不是全知全能吗？这样的念头在心底浮动，却没有宣之于口。
上灵宗的校服在眼前浮动，许秋在混沌之中追逐着想要找到那人的面孔。
可惜总是失败，什么都看不清。
但这人给他的感觉很熟悉，就像……
“封灵钉已取出，请宿主尽快退出灵力封禁领域。”
剧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灵力被不断抽离的痛苦。
这时候再站着不动就是找死了，许秋打起精神，以步法跳出鬼族族长的“遗体”领域。
祭台已经七零八落，但几根冲天的柱子仍旧挺直。许秋跳到一根柱子上，勾起唇角，睨向吊在柱子上瑟瑟发抖的易大少爷，而后伸手拽着后领将他提起。
“你竟然还没死。”
鬼族力量将他搅得一团糟，易大少爷已经认不清面前的是谁，只凭借着本能哀嚎：“救救我……”
“好啊，”许秋随意说着，伸手将易大少爷额角的两角抽离，在后者不可思议的绝望中面不改色，“不过在那之前，把你的力量还来如何？”
深紫色的角离开了易大少爷的身体后就化作飞灰，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汇入许秋体内。因为功体被封，许秋暂时也用不了他们，着实有些可惜。
在见证过鬼族力量的强大后，这种惋惜尤为剧烈。
鬼族的力量被抽离，易大少爷只觉恍如隔世，看清了面前人的面孔，惊恐地大叫：“易秋——杀千刀的魔修——你怎敢这样对我！”
“我没有怎么对大少爷啊，”许秋面上一派无辜，一如测灵大典上对大少爷说“有狗叫”时的表情，语气也是一样的轻描淡写，“只是在帮你脱离苦海罢了。”
许秋微微一笑，连手都没有动，易大少爷就感觉一股恐怖的热度从丹田蔓延开。只是一刹那，他的生机就完全丧失。
他大睁着眼睛，似乎难以接受这样的结局。
许秋嘴角仍是浅笑，眼中却没什么笑意，伸手一拂，大少爷的尸体就在刹那间灰飞烟灭。
火焰围成的墙壁逐步瓦解，对外的通道若隐若现。
但许秋周身魔气膨胀，围成了一个新的壁垒，压得人透不过气来，鬼族一时竟无人敢靠近祭台。
那点鬼族力量虽然不能为他所用，但至少给他带来了如何接受鬼族传承的意识。
许秋循着本能，以神识镇压祭台上的族长遗体。
这是第一步，然后……再然后……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许秋甚至不需要睁开眼睛，就能准确知道自己下一步需要往哪走。
身边风起云涌，灵力、魔气与鬼族天赋力量激缠搏斗，此消彼长，最终归于平淡。
一切都尘埃落定，只见祭台正中，一个面色苍白的过分的少年静静站着，仿佛要与天地融为一体。
他缓缓睁开眼睛，眼底有深紫色的流光一闪而过。
少年抬头望向天空，因为小肆的擅作主张，他并没有与七阴界的全部命数相连。而那通往外界的通道，也仍旧若隐若现。不过鬼族里应该只有他这个“族长”能看见。
许秋垂眸，敛了身上的魔气，心底却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你说，我要是在这儿把七阴界和修真界的封印加固一下……如何？”许秋问系统，“做得到吗？”
“理论上可以，加固完后宿主依旧可以动用瞬移权利回到修真界，”系统的语气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多说什么，“需要系统提供封印的具体信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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