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云溯望当人的时候就生得美貌,变成的猫也自带眼线,颜值颇高。
借着昏黄的烛光,安归澜同他的云师兄在床上大眼瞪小眼,默默对望了半晌,直到云溯望不安又委屈地用爪子拍了拍安归澜的胸口,似是有很多话要说却说不出来。
事实上,云溯望确实是急切地想要同安师弟解释清楚情况。
他夜里睡到一半觉得头顶又热又痒,伸手去摸的时候便已经摸到了猫耳朵。
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妖族血脉不知为何再次活跃起来,云溯望顿时睡意全无,在最为无助之时他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安归澜。
这个秘密只有安师弟能保守,也只有安师弟非但不嫌弃他的妖族血脉,反倒对变成猫之后的他温柔相待。
然而他身上的异变发展的速度太快,才刚刚解开安师弟房门上的防护咒符踏入屋中,人身便已经无法维持……
如今云溯望只能以一只猫的形态和安归澜交流,张口说出的话全部都会变成微弱的“喵喵”声。这样的声音任谁听了都觉得不像是在好好说话,而像是撒娇。
云溯望到底还是要面子的,在意识到现在说话也是白说之后就紧紧闭上了嘴,眨巴着一双无辜的猫眼,近距离观察着刚睡醒的安师弟脸上的表情。
还好安归澜既有耐心又有经验,应对起这种深更半夜的突发情况丝毫不慌。他从胸口一把捞起大猫猫云溯望,走到桌前,随后倒了一杯茶水推到云溯望面前说道:
“云师兄不必着急,说不出来话也不要紧,你不妨以水代墨把想说的话写下来。”
猫不喜欢水,变成猫之后的云溯望其实也不喜欢沾湿爪子,他试探性地把软乎乎的爪子伸到杯中沾了些冷掉的茶水,有些笨拙地在桌上写字。
由于这种写字方式颇为艰难,他用词简短省略,好在安归澜很快就看明白了。少年用手撑着下巴,有些苦恼地说道:
“除了上一世,云师兄从未遇到过突然变猫的情况。而且云师兄说两次激活妖族血脉都并无特别的征兆……这确实有些蹊跷。
妖族血脉一直在云师兄体内,只不过之前处于被压制的状态,现在处于被完全激发的状态,就算有什么隐藏的封印制约,要想打破平衡也必定需要一个契机。
我觉得这其中定是有什么细微的变化被忽略掉了。云师兄你再想想,这两次变猫之前,可发生过什么类似的事情?”
云溯望变成的银渐层猫苦思冥想的时候带着一种和外表完全不符的严肃感,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反差萌。很快他有些不确定地蘸着水在木桌上写下了两个关键词:危机、白玉坠。
这两个词虽简短,却很好解释,上一世云溯望被魔皇送到了北陵的御兽场,在灵力尽失之时与妖兽搏命便是危机。而这一世在燕云幻境遭遇石刺袭击亦是危机。
这两次危机都严重到危及性命,却都被他一直佩戴的白玉坠给挡了下来。
说来也奇怪,云溯望佩戴的太极阴阳鱼坠子,一黑一白配成一对,可是每次碎掉的偏偏都是那枚白色的。
现在看来,玉坠碎掉远远不是挡灾那么简单的事情。这白色的玉坠或许是封印云溯望妖族血脉的一个媒介,一旦损毁,云溯望体内被牢牢封印的妖族血脉之力便会随之解封。
“云师兄,你贴身佩戴的白玉坠现在在何处?”
云溯望顿了顿,随后写道:“衣袋中。”
安归澜经这一提醒,方才发觉云师兄变猫之后确确实实是等于没穿衣服的……
他忍不住朝桌上的大猫猫云溯望多瞧了几眼,只觉得云师兄就算是不穿衣服,也好看得紧……
安师弟的眼中的情绪太过明显,云溯望就算是再迟钝也能明白其中的意味,他不自在地转过身去,只给安归澜留下一个毛茸茸的背影。
安归澜笑笑,看破却不说破。他起身去隔壁云溯望房中取来了床上的衣物,翻到了贴身衣袋中的残损玉坠,借着烛火细细端详。
那对坠子很是小巧,用的都是上好的玉料。不仅雕工精细,还匠心独运地在黑玉背面刻了个“溯”字,在白玉背面刻了个“望”字。字体飘逸洒脱,像是出自男子之手。
云溯望见安师弟看玉坠背面的刻字看得认真,又在桌上简短地写道:“亲生父母所留。”
安归澜看后轻轻笑道:“看来云师兄的父母还颇有来头,这样好的玉,和这般用心取的名字,怎么看都像是大户人家的手笔。”
云溯望在与世隔绝的落霜峰上清修已久,有的时候对人情世事的洞察反倒不及穿书而来的安归澜敏锐。
如今安师弟这样推断,让他对生身父母更多了些不一样的认知。他盯着那玉坠出神,愈发地想要弄清楚自己究竟为何被抛弃。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深入思索这个问题,就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另一只猫吓了一跳。
变成猫之后身形缩小,平时只能在他脚边绕来绕去的小云此刻在眼前突然放大,这种画面所带来的冲击不是一点半点。
云溯望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脚下踩空,直接从桌上掉下,被安归澜接了个正着。
变成猫的云师兄骤然投怀送抱,让安归澜有些受宠若惊。他一边抱着云师兄顺毛,一边同睡了一觉醒过来的小云说道:“小云你且往后退些,别吓到云师兄。”
小云见安归澜有了新欢,竟连小鱼干也没有及时拿出来,有些不满地顶了几句嘴。
云溯望本以为自己变成猫之后虽不能口吐人言,但至少能听懂猫叫,然而他惊异地发现小云发出的声音在他这里依然只是喵喵叫。
猫和猫之间居然也有语言障碍的事实,让想探知小云想法的云溯望大受打击。
他做人的时候颇有剑修的风骨,有许多想做又无法抛下尊严去做的事情。在看到小云和安师弟亲密无间的时候,云溯望也曾数次生出过变成猫,借机与安师弟亲近的想法。
如今想法变成了现实,他才突然意识到猫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不仅和安师弟交流困难,还有一个语言不通的小云时时争宠……
不过安归澜对待云师兄和小云到底是不一样的,要是更形象具体一点说,这区别大概类似于对待心心念念的未婚妻和自家顽皮不懂事的熊孩子。
对于云溯望变成的猫,安归澜显然更加珍重爱护,时时刻刻考虑着对方心底的感受。就算云师兄已经变成了猫,他的态度也依旧像对待人形的云师兄一般。
他收好那两枚极为重要的玉坠,而后抱着云溯望回到床上,声音颇为温柔:“还有三个时辰就天亮了,云师兄就先跟我将就一晚吧。”
如果云溯望还是人形,此刻必定已经耳根烧得通红。好在他此刻是猫,就算被安师弟撩得心脏狂跳,看起来依旧高贵冷艳。
床下的小云眼看着云溯望动作流畅地钻进了安归澜特地腾出来的被窝,急得也想跳上床去。
奈何它每次要跳上去,总是被挡回去,安归澜偏心大猫猫云溯望的事实已经明晃晃地摆在眼前。
为了安抚小云他只好又从乾坤袋中取出一碗小鱼干,小云有东西可吃便不再想方设法地插足床上师兄弟的二人世界。
一人二猫相安无事,一直到天光大亮……
作者有话要说: 开学赶上搬家,失踪了两周之后突然发现自己的手速变快了,一小时居然可以3000了……
接下来会坚持更新的,祝大家女神节快乐~
第34章
好端端的大活人突然变成了猫, 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在修真界也算得上奇闻了。
为了帮云师兄保守这个秘密, 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安归澜起得很早。
简单洗漱过后,他去隔壁把云师兄留下的行李和衣物都受到了自己的乾坤袋里。
然后带着些歉疚地对小云说道:“小云, 回程的时候还要再委屈你在乾坤袋中待上一路了。
毕竟云师兄如今情况特殊, 不能让旁人知道他有妖族雪血脉的事情。
我想着把他来伪装成你, 抱在怀里盖得严实一些, 到时候也好跟人解释, 你说是不是?”
小云虽然贪吃爱玩, 但是重要的时刻还是靠谱的。安归澜没怎么费口舌,它就主动钻到了储存了足量小鱼干的乾坤袋里。
一切收拾妥当, 安归澜把大猫猫云溯望抱在怀里, 用术法稍加改变毛色,下楼来到了客栈一层。
他的时间计算得刚刚好, 陆宇琴和沈北雪正在厅堂中吃早饭。
陆宇琴见安归澜抱着猫只身一人离开, 不由得有些奇怪地问道:“安师弟, 你师兄可醒了?为何不见他下楼用饭?”
安归澜这般准备就是为了找个不容易出错的借口,把云师兄不在场一事给圆回去。
他露出诚恳的神情向陆师兄解释道:“云师兄昨夜收到门中传来的消息, 说是有紧要的事情要回去处理。
因为当时已是深夜,不便打扰陆师兄和沈师兄休息, 不告而别并非有心,我代师兄给二位赔罪。”
陆宇琴本就是个好相处的人,听闻云溯望回去处理急事,他第一反应根本不是怪罪好友不告而别, 而是想着自己能否帮上忙。
他说道:“我与你师兄相识许久,也清楚他的为人,又怎会因这种小事责怪他。
长暗镇之事多亏了溯望和安师弟相助,若你们不来我和北雪真不知会被燕云幻境困到何年何月。
烦请安师弟回去之后替我问问溯望,宗门中的事务进展如何,是否需要帮忙?若需要帮忙我定会尽己所能。”
安归澜替云师兄谢过陆宇琴,而后又同沈北雪告别。
那瘦削琴修坐在陆宇琴对面临窗的位置,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打量着脸朝里在安归澜怀里缩成一团的猫:
“安师弟,我记得小云往日很是活泼,今日这般无精打采是不是生病了?是否需要我用琴声替它诊治一下?”
比起容易相信人的陆师兄,沈北雪这关才是最难过的。
安归澜礼貌地笑了笑说道:“小云昨晚闹腾了一夜,想来此刻是困了,多谢沈师兄关心,我这便御剑回去,也好让小云睡个安稳觉。”
其实说到底将云师兄放在乾坤袋里反倒更不容易被人看出端倪,可是云师兄昨晚才变成了猫,心理上正处于纠结又没安全感的阶段,最需要的便是陪伴。
安归澜深知,若是把云师兄一只猫扔在封闭又见不到多少光亮的乾坤袋中,他肯定又要胡思乱想。
为了缓解师兄心中的焦虑和恐惧,抱在怀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沈北雪见安归澜不肯将猫给他瞧,心里早已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试探的目的已经达到,再坚持下去反倒会令人生疑。
他并不是沉不住气的人,现在揭破云溯望变猫的事还为时过早,他为云溯望准备的这出好戏才刚刚开始……
……
安归澜回到夜谕门后也没耽搁,直奔云师兄常用的那处闭关之地,找到了云溯望时常去的那间小书房。
书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类书籍分门别类地排放整齐。
虽然最多的还是有关剑术和提升灵力修为的书,但也不乏丹方、草药、阵图、咒术、炼器等方面的书籍。
安归澜一边翻一边感叹,云师兄看起来常年宅在自己的落霜峰闭门不出,但爱好其实还挺多样的,甚至还远不止于此……
在一个犄角旮旯的小书柜取书的时候,安归澜还发现了一个暗格。
他原以为,依照云溯望的性格,收藏在这暗格中的东西必定是失传已久的剑谱秘籍或是师门绝学。
谁料到,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打开暗格以后,里面竟只有一卷平平无奇的画轴。
趁着云师兄不在身边,安归澜展开画轴,发现这还是幅精心绘制配有题字的人物画,画的正是借尸还魂前安归澜本来的样貌。
也不知云溯望是在何时画的,画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在极力还原前世御兽场中的景象。
画中之人手执长剑,玄衣墨发,身姿修长。他原本戴着的风帽已经滑落,一袭黑色的斗篷在北陵的风雪中飘飞。
出众的容貌配上一双清透的灰色眼睛,令人过目难忘。
在画作的左上角,还写着一行小字:“腊月廿一,北陵大雪。惊鸿一瞥,一见倾心。”
安归澜盯着那行字看了半晌,似是要将一笔一画都刻在自己心里。
他的云师兄其实并不擅长说情话,但是这样直白地表露心绪,反倒比世上的任何甜言蜜语都要动人。
安归澜止不住地想,原来从那时起,他便是被云师兄深爱着的。
这样的念头在他心里翻来覆去,让他整个人都有些亢奋。
他强压住心头的喜悦,将画轴仔仔细细地卷好,没有放回暗格里,而是直接放到了随身携带的乾坤袋里。
除了剑谱,云溯望的其他藏书都以实用为主,其中并无什么艰深的内容。很快,安归澜就在一本书中找到了暂时抑制妖族血脉的药方。
配药加上给云师兄输送灵力,这一套流程下来十分顺利。
不同于上一世被剖了元婴,云溯望如今灵力高,底子好,从白玉坠打破到彻底妖化,时间已经延缓了很久。再配合安归澜的药,成效很快体现了出来。
当天晚上,大猫猫云溯望正脸不红心不跳地趴在自家师弟的大腿上,享受师弟越来越熟练的顺毛服务,却不料安师弟突然从乾坤袋里摸出一卷画轴。
笑容温柔,不慌不忙地在大猫猫云溯望眼前一寸一寸展开,说道:
“云师兄,今日我去你的书房中找药方,无意中发现了一幅画,想请你帮忙看看。”
画轴的顶端被安归澜用灵力固定在空中,随着他的动作,那幅画作全部打开,呈现在了云溯望眼前。
“也不知云师兄是何时画的,竟这般用心。师兄果真是如这题字所写,在北陵就对我一见倾心了么?”
云溯望怎么也没想到,好好藏在书房的画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被安师弟翻了出来。
这种被当初暗恋的白月光、现在明恋的小师弟抓包的场景,让他羞耻得根本不敢睁眼。
他连小师弟的顺毛和按摩服务也无心享受了,直接就要从安归澜的腿上跳下来跑路。
然而安归澜眼疾手快,一把将云师兄捞在怀里,有些不满地说道:“师兄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怎么能这么快便走?
念在师兄言语不便,我只问是与不是。如果是,师兄就点点头,不是就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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