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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季川再也支持不住，意识仿佛脱离了身体，陷入了沉沉的黑暗。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已经陷入一片漆黑，身边的仪器还在滴滴作响，显示正在工作。
是没人来检查还是检查完之后他身上的这堆东西没有人做处理？
季川没有开灯，抹黑将手指上的夹子和身上的连接线全都弄下去，掀开被子下床后来到窗前，再次望向外面。
后院里的情形和白天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而恰恰是这种没变化，让季川的心一点一点的凉了下来。
院子里的人好像一个都不少，他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完全没有因为黑暗而回到疗养院里面。
这显然不正常。
想了想，季川来到到房间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但可能因为距离太远，他听得并不真切，需要他出去才行。
季川又从门边退了回来开始翻找整个屋子，他必须找一件趁手的东西带在身上，才能保证遇到危机的情况有所保障。
推开洗手间的门走了进去，季川不怀好意的看了花洒几眼，心里想着把它拆下来会不会对后面的游戏推进有影响。之后他又将视线移向了挂浴巾的不锈钢管，觉得如果把这东西拆下来，应该比花洒更顺手。
想做就做，季川贴近不锈钢管看了看它的构造，发现只有两端被固定住，管子是可以活动的，瞬间觉得有戏，迫不及待的伸手晃了晃，管子确实挺松，还有晃动的余量。
季川又用力来回晃了几下，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疗养院里格外的响，他不得已转身准备关上浴室的门隔音，却因为无意中看了一眼镜子后愣住了。
镜子里自然也是他的身影，可那个‘季川’正在用身体的正面面向他，朝这边看过来。
或许从他一进来开始，镜子里的东西就已经在看着他了。
一股寒气顺着脊椎直直的窜入大脑，季川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来不及思考什么，回手拿下花洒向镜子砸了过去，将它砸的稀烂。
可镜子里的他并没有消失，在残留的碎片上，仍旧咧嘴冲着他笑，戏虐的神色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这样的情形令季川忍不住往身后看了一眼，确认后面除了白色的瓷砖没有其他生物吊在他背后才松了口气。
“镜子果然有古怪。”季川抬脚踩在映着他一只眼睛的碎片上，表情逐渐变得阴沉，“但我不介意在你们变得更加古怪之前就将你们破坏掉。”
阴森森的话语一出口，镜子里的人影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刚季川看到的都是幻象。
从季川开始拆不锈钢管到砸碎镜子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足够听见响动的人跑过来，可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人进来他的屋子，这显然不寻常。
管子一时半会儿拆不下来，季川从地上捡起刚刚那个花洒，连着软管拧下来拿着轮了两圈。
“凑合用吧。”说完，季大胆走出了卫生间，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走廊里的灯光异常昏暗，有的甚至已经承受不住自己的光亮变得奄奄一息，连带着整片区域都比其他的地方还要暗上几分，像是要和外面的夜色比肩。
与白天相比，此时的二楼有好几间房间的门开着，就比如说他对面那扇。
季川决定在探索其他区域之前先去对面看看，如果他猜得不错，对面那人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屋子里的陈设和季川那间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方向完全相反罢了。
从屋里杂乱的程度看，他们处理事情似乎似乎很匆忙，甚至来不及收拾。
茶几上的绿萝应该很久都没打理过，呈现枯死的状态，茎蔓泛着枯槁的黑色，就像是白天这间屋子里那人的皮肤一样。
绕过病床，季川打开了旁边的柜子，一股淡淡的恶臭从里面扑面而来熏得他猛的后退了两步。里面是替换下来的衣服，上面有着大片的淡褐色轮廓，位置大多在衣领和胸前，看起来像是呕吐之后留下的。
难道白天注。射那个药剂的最终后果就是变成这人的样子？可是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行动也一切正常，头脑也很清醒，那个药物更像是催眠类的。
季川四下看了看，从床上拿起病例将衣服都挑开仔细观察了下，然后还不忘敲了敲柜子四周，并没有发现暗道暗格之类的，略有些失望。
整间屋子真的跟他的房间一样，普通的不能再普通，让他不禁怀疑，难道病人的房间真的一丁丁点线索都没有吗？
这样想着，季川又来到了窗边。这间屋子的窗户正好对着疗养院外面。外面是一大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树林，季川有理由怀疑外面的树林只是障眼法，其实那是他们根本穿透不了的空气墙。
没有任何收获的季川决定离开这个房间，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拐到卫生间里看一眼镜子。
这一看，又让他吃了一惊，那个人影竟然还在。
和刚刚在他房间里一样，眼珠一瞬不瞬的瞪着他假笑，而背后的场景也不是本应有的白色瓷砖，而是黑洞洞的一片，不断的在旋转扭曲。
“切，跟我想的没有什么不一样嘛，有点low啊这游戏。”这次季川没有鲁莽的将镜子打碎，而是拿过一旁的沐浴露做了他一开始就想做的事情。
将好看的带着点淡粉色的黏糊糊的液体挤在手掌上，季川狞笑着开始往镜子上抹，他像是小孩子拿到了心爱的水彩笔，还按照对方的轮廓给它搞了个好看的相框。
有那么一瞬间，季川觉得镜子里的人像嘴角抽了一下下。
不过季川哪管那个，他直接拧开了沐浴露的瓶盖往镜子上面倒，直到将整瓶都倒干净，镜子也被他糊了个严严实实。
“洗个澡吧，兄嘚。”将空瓶子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季川拧开洗手盆洗粘在手上的沐浴露，“镜子里的鬼出现了，还有啥来着？哦……水龙头里流血？”
季川回忆着老到俗套的剧情，嘴里无意识的嘟囔了两句。
然后他就看见，本还透明的自来水变成了血红的颜色，浆一样的密度稠稠的从自来水管里流了出来。
季川：……
他是不是该买个彩票？怎么说什么中什么？
那下面是不是就该是关不上的水龙头，血色溢出洗手盆，然后喷头开始往下洒血水？
三个念头瞬间闪过，整个卫生间就跟逗你玩似的，将他的念头全都实现了。
“擦！”季川没有防备，被飞出的血液溅到整个人瞬间暴躁了起来，迅速从逗你玩一样的卫生间跑了出来。
这副本难道是一家愿望店么？想什么来什么？那他要是想直接通关游戏呢？
许愿之后的季川小朋友还特意原地等了一会儿，然而期待中的系统提示音理所当然的没有响起。
“切～真小气。”季川小朋友郁闷的退回了自己屋里，从柜子里换了一套新的衣服才重新平静下来。
他再次回到走廊里，越过几个大门紧闭的房间，来到了走廊中间的部分，犹豫着要不要去北部的区域。
因为他还记得，白天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家伙好像是被送到那边去了，贸然过去，不知道一个花洒能不能对付得了他，万一对付不了，他还不想用召唤技能，毕竟这个副本才刚过第一天。
不然还是先下楼看看吧，大晚上的打扰人家也不好。
这样想着，季川就听北部区域穿出了房门打开的声音，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去，一颗人头从门里探了出来。
只见那人的眼睛像化了一样流到了太阳穴的附近，鼻梁下半部分像是被人一拳打断歪到了一边，嘴巴比中了风的斜的还要厉害，几乎竖了起来，所有的五官全都不在应该在的地方……
第19章 哈特疗养院05
季川紧紧的握着手里从卫生间拆下来的花洒，紧张的看着原本只探出一颗头的生物从门里面缓缓的连身体也一并探出。
它走的并不快，两脚机械性的往前移动，身体异常的僵硬，可即便这样，他还是锲而不舍的朝着季川的方向一步一步挪了过来。
季川忍不住往后退了一小步，不知道是该几步冲上去把对方灭了，还是跑下楼避开这个怪物。
然而就在他迟疑的几秒钟，他又听到了几声轻响。
走道里所有紧闭的房门同时发出响声，门被从里面缓缓的打开，即便灯光再昏暗，季川也能清晰的看到里面有人影在晃动。季川转身想要躲回房间里，结果刚回过头去，就见两三个人影僵硬的朝着他的方向机械的移动过来。
卧槽，什么时候过来的？！！！
前后的路都被堵住，季川侧着身子横向往旁边通往休闲区的那条走道移动，可没想到的是，他刚走没两步，本来还行走缓慢的那些人突然朝着他的反向飞奔过来，季川清楚的看到奔跑的时候那些生物的双腿劈成了直角！
这大长腿谁顶得住啊！
季川想也没想撒腿就跑，仗着和它们还有段距离，先最大限度的逃离再说，这些鬼怪看起来就不是善茬，从这个副本开始玩家在副本里就会被杀死，被它们追上肯定不是闹着玩的！！
此时此刻季川无比庆幸医院的楼梯设置成了斜坡状，如果是台阶的话，将会大大的限制他逃跑的速度。
在倾斜的助力下，季川以平时根本达不到的速度跑到了楼下，发现其他玩家三三两两的分散在各自的诊室门口，见到季川慌慌张张的跑下来，都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夯夯，你醒啦？”小跟班正和那个叫瑞德的玩家站在一起两人拿着一个文件夹不知在讨论什么，看见季川下来不由小跑着过来问，“怎么了？”
“快躲屋子里！”季川说着推着小跟班开始往一间诊室走，然后拉过一直站在两诊室之间，不停向后门探头探脑的钢铁虾，“你也过来，快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距离诊室最近的瑞德伸长了脖子往季川后面看，什么都没看到的他莫名其妙的问，“你做噩梦了吗？”
“不是噩梦！”季川没时间跟他们解释，将人都推进了其中一间诊室里，‘砰’的一声将门反锁上，“嘘！”
其他三个人站在屋里大眼瞪小眼，完全不明白季川这么做的用意。
“不是禾——夯夯，二楼到底发生了什么？”钢铁虾的神情是另外三个人中最严肃的一个，他脸上带着畏缩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靠近季川身边，轻声道，“是不是有僵——”
“还不确定。”季川打断了钢铁虾的话，“先别说话，一会儿有什么想法再交流。”
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季川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外面并没有任何的异常响动。
“我来吧。”这时，小跟班拍了拍季川的肩膀，“我的技能是倾听，能够听到更加细微的声音。”
季川微微挑了挑眉，让开了位置。
原来小跟班的技能是有关听力的，怪不得白天的时候，乡村偶像天团四人组下来的时候，她是最先听到的。
“没声音啊。”小跟班在门上趴了一会儿，才皱着眉头转过身来，“夯夯你别真的是做噩梦了吧？这游戏连接着神经系统，是可以做噩梦的。”
“我真真切切的看见了，不可能是噩梦。”季川摇头否定，脑海中又冒出另一个想法：难道它们只能在二楼徘徊？
“唉，你怎么和王大壮一样大惊小怪。”瑞德好像很无奈似的，还叹了口气，“天黑和我们一起找线索之后这家伙一直战战兢兢的也不知道再害怕什么。”
“你和格林真的是医院的工作人员吗？”季川没有接着瑞德的话说，而是突然问了另一个问题。
“当然啊，不然我怎么可能跟这里的医生NPC一起行动。”瑞德解释了两句，突然觉得不对劲，“什么意思啊，李夯夯？你觉得我们在骗你？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格林你呢？刚进游戏是什么情况？就在咨询台这边么？”季川又转向小跟班问。
“我出生点在外面的员工宿舍，然后被护士们叫过来安排我在咨询台，怎么了？”小跟班看了几眼季川，显然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问。
“原来如此。”季川点点头，联想到他睡着之前听到的其他护士之间的交谈，心中有了计较。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小跟班见他没了下文，也有点不太高兴，没好气的质问道。
咚咚。
还没等季川回答，门那边响起了敲击声。
咚咚咚。
屋里四人的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季川握紧了手里一直被他忽略掉的花洒，而其他人则从屋里找了别的能够用来打击的东西，而瑞德手里则握着一把手术刀。
“行了，别躲了，出来吧。”大概是见许久没人开门，外面传来赵旺财的声音，“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快出来！”
“哎，胆子那么小，还来玩什么恐怖游戏啊，回家吃奶不好吗？”阴阳怪气的女声又从门外传了过来，如果没听错，应该是孙秋菊的。
“怎、怎么办？”钢铁虾往季川这边缩了缩，颤着声儿问。
季川这边对门外的喊话没什么感觉，倒是再次因为钢铁虾反常的行为而皱了皱眉头。
这人根本不是这样的啊，为什么进来这副本之后变成这样了？难道水晶包的行为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了？
季川这边还在想，瑞德那边已经将诊室的门打开了。
门外，乡村偶像天团四人组戏虐的看着躲在屋子里的季川他们，脸上讽刺的表情一览无余。
“哎呀，终于舍得出来啦。”钱多多说着，还不忘探头看了眼里面，似乎是想找点他们的笑话看。
瑞德没理他们，而是伸头看了看外面，确认安全之后，转头对季川他们点点头，然后才走出去。
“所以刚刚，真的什么也没发生？”瑞德在外面转了一圈，确认赵旺财他们说的属实后才转会来问他们。
“你们听见动静了吗？要是有什么事，我们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吗？”孙秋菊嗤笑了一声，似乎觉得瑞德太过小心谨慎，“你们啊，带个胆子那么小的来，就别老听他一惊一乍的啦，他来之前你们几个不是挺好的吗？”
孙秋菊话音刚落，季川狠狠的皱了下眉头，这简直就是明晃晃的离间他们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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