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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这些敏锐的小家伙有时候真是让他们年长者为难。
观察了半响，欧内特发现三个年轻人确实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有气无力，斗志全失，眼中脸上尽是对未来迷茫，心知敷衍这招行不通了。
又是长叹一声，欧内特魔导师摆摆手示意旁边随侍的魔法师离开书房，对着三个年轻人道：
“你们一定要追根问底也可以，但我会给你们下一个魔法禁制，在你们晋升为魔导师之前，今日我跟你们说过的话，只有你们自己能知道，无法再告知第四人，你们是否愿意承诺？”
夏瑞泽和程怀潜闻言心中一喜，连忙点头认真承诺无论听到什么绝不外传，然后双目灼灼地看向欧内特，等着对方解惑，直觉告诉他们，他们今天能获得一些重要的消息。
“你们的猜测其实没错，就算城墙上没有我人族守卫，魔物也不会攻过来的。 ”欧内特苦笑一声，“这是因为魔族与我人族真正的关系并非敌对，而是合作。”
劲爆的消息一下子让夏瑞泽三人眼睛大亮，完全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事实的真相竟然与人族对外宣传的完全相反？而且看上去知情的人并非个例，这情况就很有意思了。
“我人族与魔物之所以要长年累月的战斗，不是因为闲的没事干，而是因为这个世界需要、神需要！
你们在学院学习魔法，应该从最初就学到，魔法师修炼其实是将外界的魔法元素引入身体内，再用特定的咒语让体内的魔法元素勾连引动外界的魔法元素，进而施展出威力强大的法术。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天地间的魔法元素又是从何而来呢？”
不等三个陷入沉思的年轻人回应，欧内特继续解释道：
“我们所敬重的‘神’，上古时也被称为‘世界之源’，天地间的魔法元素最初都是由世界之源产生的。
与此同时，世界之源也需要吸纳魔法元素，经过净化，才能源源不断产生更多的魔法元素。
天地间需得有充盈的魔法元素才能维持风调雨顺、人族康健。
可随着人类与魔物的数量越来越多、人类更好的掌握了魔法，出现了一个问题，世界之源供应的魔法元素渐渐不足以支撑人类和魔物的共同消耗了，也就是说，天地间的魔法元素不够用了。”
说着，白发的魔导师脸上露出了愁容，“表现出来就是世界没办法正常运转，各种天灾不断、生灵涂炭，人类与魔物无法抵挡天灾，只能大批量死去。
直到人类与魔物的数量降低到世界之源可以供应的程度，才能获得苟延残喘、休养生息的机会。
这样的生死大循环经历过两个周期后，人类与魔物勉强找到了拖延的办法。”
看着听得目瞪口呆的三个年轻人，欧内特魔导师苦笑一声，继续道：
“有大能发现，不论是人类还是魔物，修炼时将魔法元素引入身体内再通过施展魔法攻击出去的过程中，人类和魔物身体内孕育的一丝丝多的魔法元素会一起进入天地间。
也就是说，可以将魔法师和魔物看成是无限缩略版的天地之源。
虽然一个魔法师、一只魔物只靠自身能孕育的魔法元素数量极少、杯水车薪，但若是全部人类魔法师和魔物一起不停地释放魔法攻击，勉强能补充一部分天地间所需的魔法元素。
所以一百多年前人类与魔物的大能共同商定，以魔物入侵的理由让人类与魔物双方长年累月的战斗，且封锁真相，人类这边只有晋升到魔导师才能略知一二。”
听完欧内特魔导师的解释，夏瑞泽和程怀潜长久无言，心中甚至隐约怀疑这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是不是在驴他们？
任凭他们先前在心中万种猜测，都没能猜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人类魔法师和魔物全都是孕育魔法元素的工具，所谓的战争，其实只是为了督促魔法师和魔物勤奋不辍地施展魔法攻击……
欧内特魔导师大概不是第一次跟人解释，习惯了刚听到真相的人脸上怀疑人生、质疑世界的表情，静静的留时间给他们消化这番巨大的冲击。
“我看这处战场，人类与魔物的战斗大多以人类获胜、魔物死亡为结果，魔物为何还愿意配合？”
静默片刻，夏瑞泽觉得还是有一些细节想不通，直接问道。
双方若是合作，怎么人类躲在坚固的城墙中，伤亡远比魔物要小呢？
却见书桌后白发银胡的魔导师笑了笑，答道：“若是魔物并没有真的死亡呢？
你问到了一个同样被封锁只有少数人知晓的信息，原因很简单，魔物与人类是完全不同的物种，不能以看待人类的方式去看待魔物。
魔物真正的核心其实是它们的灵魂之火，战场上看到的只是它们的躯壳，只要它们保存在老巢的灵魂之火没有熄灭，即使战场的躯壳破碎了问题也不大，不过是再花时间修炼凝聚一具新躯壳的事。”
走出城楼的书房，夏瑞泽三人的脸上都面无表情，他们回到分配给他们的间，扶着城墙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大片魔物陷入了沉思。
“这个任务世界还真是……真是独特啊……”程怀潜声音幽幽地感叹道：“主线任务是最简单的，完成主线任务后还能继续停留，明明只是击杀了魔物的躯壳却可以爆出宝箱，以及，人类魔法师说白了就是一群‘空气净化器’？”
“如果我们获知的是真正的任务世界秘密的话，似乎是这样没错了……”
夏瑞泽扯扯嘴角，语气无奈，“我觉得这个任务世界的隐藏任务，应该是让我们帮着这个世界想办法解决魔法元素供应不足的危机。
主线任务的提示不是说了嘛，‘常年燃烧的战火终会将大陆燃烧殆尽’，人类和魔物现在用战争的方式拖延很可能是有危害的，扬汤止沸，最终锅被战火烧塌了也说不定。”
“对方说得是真是假有待继续验证，现在我们更重要的任务是获得魔药，不就是让我们不停地施放魔法吗？安排！”
程怀潜一拍城墙洒脱说道。
太远的先不说，还是先攻击下方的魔将爆宝箱拿魔药修炼魔法比较重要，那一瓶瓶魔药说不定凝聚的是魔物修炼出一具躯壳耗费的心血，当然要好好珍惜。”
在程怀潜的带领下，三人转而在心网内商议起接下来的计划，外部表现则不再发呆，老老实实战斗起来。
时间流逝，一切似乎与先前没什么不同，又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从这一天开始，夏瑞泽三人没有再自行延长城墙防御时间，相反，每天六个小时的防御时间一结束他们就离开城墙，但具体去了哪里也没人说得清楚。
加德纳有一次和朋友放松的时候在小巷里看到了夏瑞泽一闪而过的身影，似乎正陪在一个行商旁边聊着什么。
要知道先前带教结束加德纳也没有和来自北安城的八个新人疏远了关系，同属第七区，不仅见到的时候会打招呼，还会约着一起进行防御任务。
虽说带教的新人比自己还要更快的晋升到魔法师境界让加德纳心中有些别扭，不过他还是努力调整心态，虚心地请教问题，学习经验。
所以加德纳很快就发现夏瑞泽三人最近约不到了，不仅约不到，甚至都不怎么看得到，甚至他专门去小楼堵人都没能堵到三人。
三位非花国试炼者也很快发现，那三个让他们忌惮的花国试炼者最近不知道在搞什么，几乎不见人影。
夏瑞泽三人在干什么呢？
他们在进行实践调查。
查阅对比了大量的史料后，他们越来越觉得欧内特魔导师口中说的很可能就是真相。
接受了欧内特魔导师的解释再去看那些让他们先前心里感觉不对劲的地方，似乎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于是夏瑞泽三人决定来一次走访调查。
萨克城聚集着来自布登巴斯东大陆属于人类的3座大型城市、12座中型城市以及46座小型城市的人，这么多不同地方的人都聚集在一座城市，而且从魔法师到平民战士全都有，给三人提供了足够的调查走访样本，让他们能间接收集到所有城市的信息。
夏瑞泽三人故意将上城墙防御的时间安排在深夜，空出白天，通过出售从魔法师协会兑换来的魔药换取到使用魔法传送阵的机会，亲自前往一些随即选定的城市进行实地调查，深入了解情况。
还去了三座大型城市，专门扫荡了大型城市的公共图书馆，收集了更多信息。
更甚者，夏瑞泽三人一点都不脸红的上门拜访欧内特魔导师，仗着他们已经知晓了一部分封锁消息，大胆地询问他们还未弄清楚的问题。
第210章 思路
欧内特魔导师不愧是公认的脾气最和善的前辈，就算时常被三个胆大妄为又难缠的年轻人问得焦头烂额，但能解答的总归会解答的。
这位老牌魔导师知晓很多内幕信息，有时候不经意泄露出来的信息都能让三人大受启发。
打蛇随棍上、得寸进尺的夏瑞泽三人干脆提出希望成为欧内特魔导师的随从，常住他的魔法塔中。
欧内特魔导师一方面是有爱才之心，另一方面是真的被三个特别能折腾的小家伙折腾怕了，不仅在自己的魔法塔中给他们腾出了三间客房，还允许他们使用他魔法塔中的实验室。
到最后步步退让，连自己的书房都被三人霸占了去。
又过去五日，夏瑞泽三人在每日数瓶魔药的辅助下身体内储存魔力的上限提升到可以连续施放数个魔法师等级的魔法。
三人实力越强，在战场“击杀”的魔将越多，获得的宝箱魔药也就越多，始终维持较高的修炼速度。
与此同时，三人的深入调查也终于得出结论：真相如欧内特魔导师所说，这个世界的魔法元素缺口越来越大，整个世界正在逐渐走向衰落……
人类与魔物的合作只能拖延这一过程，却没办法彻底遏制。
金元素缺乏，人类很难找到新的金属矿，各种金属制生产生活的工具价格正在逐渐攀升。
木元素缺乏，树木凋零，植被减少，气候大变。
水元素缺乏，干旱少雨，河流枯竭，直接导致农田减产严重，平民即使付出巨大的心力精心照顾农田，收获的粮食仍然越来越少，整个人类大陆食物紧缺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火元素缺乏，温度调节出现问题，极端天气增多，冬日越来越寒冷，原本处于大陆最北方的城市不得不整体向南迁移。
土元素缺乏，土壤贫瘠，作物产出减少……
魔法元素的缺乏从方方面面影响到人类的生产生活，让人类的生存变得艰难。
按照历史记载，几十年前，普通平民之家卖力耕作一年，不仅自家人吃饱没问题，售出的粮食还能换成财富积累一部分下来。
可几十年后的现在，绝大部分平民家田地的产出连自家人都喂不饱，生活异常艰难。
侧面的证明是，几十年前通过了神圣筛选的学员能在学院学习几个月，充分享受到学习的乐趣再被送上战场。
而现在，通过了神圣筛选只能在学院待十天，十天的短期培训仿佛流水线一样快速催生可以施放魔法的魔法学徒，然后就把他们赶上战场，督促他们不停地施放魔法。
魔物方面的情况三人了解的不多，但想来魔物们也不好过，不然不会配合人类“打”了这么多年，即使大多数时候是它们的躯壳破碎他们也毫无怨言。
确认了任务世界存在的问题，归根结底就是身为神的“世界之源”获得的魔法元素少了，产出的自然也就少了，接下来就该想解决办法了。
解决办法的原理其实很明晰，就是想尽办法让天地间的魔法元素更多一些。
就人类和魔物目前的发现来看，人类施放魔法、魔物施放攻击、魔法阵运行都有此效果。
但这远远不够，不足以弥补世界之源的缺口。
夏瑞泽三人从欧内特魔导师那里看到了一份加密的研究资料，根据大能的统计，人类魔法师即使自觉每日从早到晚不停地施放魔法，经由他们吸入魔法元素再施放出来的过程中多孕育的魔法元素仅仅10个单位。
魔法传送阵每次使用时引起周围的魔法元素激荡，也可以新生10个单位的魔法元素。
问题是现如今人类一方对魔法师们的要求已经严格到了严苛的地步，从学院毕业就强制在战场驻守五年，每天六个小时的防御任务甚至能逼疯一些脆弱的人。
就算结束了五年的驻守任务，还想要继续提升的魔法师想获得魔药就得继续留在战场，因为魔法师协会严格管制魔药的流通，用战绩兑换魔药是最可行的方式。
若有魔法师实在受不了驻守战场的辛苦，回到家乡确实可以享受到相对平静的生活，但每隔三年必须再来战场服役一年……
这些兵役全都是强制的，魔法师想要获得比平民更好的生活，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在如此严苛的强制兵役制度下，夏瑞泽和程怀潜果断放弃了从人类魔法师方向再想办法，他们的目光转向了魔法阵，以及数量占据绝对多数的普通人类。
最近的深入研究让夏瑞泽了解到更多欧内特魔导师先前没解释过的细节。
比如天地之间的魔法元素除了消耗来维持世界运转、被魔法师以及魔物吸纳以外，其实普通人类的身体内也会随着时间自然而然沉淀一些魔法元素。
只是普通人类无法像魔法师一样施放魔法，他们身体内的魔法元素直到他们死亡才会再次进入世界之源的循环中。
别看一个普通人类体内沉淀的魔法元素少，但在人类庞大的数量下，还是非常大的缺口。
正因为如此，每当人类和魔物数量一多，整个世界的魔法元素就会不够用。直到天灾消耗大部分人口后，世界又会逐渐恢复平衡。
可活在当下的每个人类，没有人想失去自己的生命。
夏瑞泽三人商量之后想到的解决思路是，让数量庞大的普通人类能通过利用魔法阵一起加入到刺激魔法元素新生的循环中。
三人不仅借用欧内特魔导师的能量阅览到了大量有关魔法阵的资料，还通过欧内特魔导师认识了主战场四区的镇守索菲亚魔导师。
索菲亚魔导师在魔法阵方面有很深的研究，夏瑞泽三人想要向她求教。
欧内特魔导师知道三个小家伙在知道世界的真相后就一心向着要贡献一份力量。
他虽然不想他看好的三个小家伙在现阶段就挪用大量修炼时间瞎折腾魔法阵，毕竟一般都是无望继续晋升的人才会将精力投向魔法阵等小众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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