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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他总在掉马[重生]——今夕故年

时间:2020-03-23 10:11:53  作者:今夕故年
  还觉得不太对劲。
  谢清霁这窍开得也太莫名了些。
  司暮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难不成谢清霁近日来又见过什么人,知道了什么事情?
  可他这几日,几乎与谢清霁形影不离,而谢清霁也没下过山,最多在后山试验从古籍里看到的术法。
  司暮暗中观察,仔细琢磨了许久,最终把目标锁定在谢清霁的书房。
  谢清霁没有主动去见什么人,那只能是有人主动把某些致使小狐狸开窍的东西给送过来了。
  今日是第八日,是钟子彦参加试炼的日子。
  这试炼是只针对钟子彦的,谢清霁在上山路上埋了十八道剑意,一路阻拦,若钟子彦能成功上山,便算是通过了试炼。
  司暮神识放出去探了探,发现钟子彦还卡在山脚,等他上来,大概还要许久。
  谢清霁在书房里处理宗卷,司暮站在门口,摸了摸下巴,眼底闪过亮芒,敲了敲门:“小师叔。”
  谢清霁应了声进来。
  残镜静悄悄地搁在谢清霁手边,不知是否方才又被谢清霁渡入过灵力,还隐约亮着光。
  而谢清霁正在翻着古籍,翻各种阵法术法,琢磨着想从中拼凑出应对天道的法子。
  司暮坐在他身边,破天荒地没和他一起翻,只撑着下巴看了他一会,突然道:“小师叔,我能翻翻你的书柜吗?”
  谢清霁头也不抬,翻过一页书:“嗯。”
  司暮得了应许,兴致勃勃地开始翻找起蛛丝马迹来。
  他嘴巴向来是闲不住的,虽是翻找着书卷,也还是要和谢清霁聊几句。
  谢清霁一心两用,简洁地回应着他。
  这一翻就是小半天。
  然而不知怎么的,司暮讲着讲着,突然就噤了声。
  司暮不说话,屋里便剩的寂静一片,谢清霁等了片刻,都没听到别的动静,抬头,就看到司暮从某本书里翻出来一张画纸,正展开看着,神色莫名。
  谢清霁下意识问:“怎么了?”
  司暮看了看画纸,又抬头看了看他,没说话,只默默将手里画纸朝谢清霁转去。
  ——是一只雪绒绒的小狐狸,蹲坐在草地上,大尾巴卷在身前,整个看起来奶里奶气的,微微歪着脑袋,眼里泛着微微害羞的光。
  画的右下角还有一行题字。
  虽隔着点距离,但谢清霁还是一眼看清了那字写得是什么。
  谢滟滟百岁图。
  清虚落笔。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呜收尾卡文综合征开始了
  日更 时间不定
 
 
第67章 
  谢滟滟是谁?
  ——这是个好问题。
  司暮眉梢一挑,看向谢清霁, 眼里写满询问, 谢清霁沉默回望:“……”
  千算万算, 算不到清虚君偷偷在书册里夹了这么张画。
  谢滟滟这名, 小狐狸用了很多年。
  直到后来清虚君聚魂入尘世间,终于意识到这名字和男子气概……嗯, 似乎也许可能仿佛有那么些微的偏差。
  于是才给转世而来没了记忆的懵懂小狐狸换了一个。
  清风霁月风止君。
  是清虚君予以小狐狸最无暇的祝福。
  司暮随手将书塞回架子里, 三两步走回来, 将画卷摊在谢清霁面前, 试探着喊了声:“谢滟滟?”
  话一出口,他就觉得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
  司暮琢磨了一下这名字,确信没在别的地方听过。那怎么就总觉得好似喊过千万遍了呢?
  谢清霁没应声, 他垂眸,手指抚过题字落款, 在清虚两字上微微停顿。
  这画纸材质特殊,虽说是纸, 却折之不留印痕, 被压在书卷之中数百年, 再展开时, 依旧墨色如新,仿佛刚刚落笔。
  谢清霁思绪有片刻飘远。
  虽说给他取了新名字, 但清虚君也没瞒着他旧名字。
  那时候的小狐狸还是只小狐狸,雪绒绒的一只小团子,蹲坐在清虚君身前, 听清虚君温和道:“小团团一百岁了,该起个名字了。”
  清虚君在两张纸上分别写下了“谢清霁”和“谢滟滟”,又将之推到小狐狸身前,让他自己选。
  小狐狸歪着脑袋看了看,最终还是选了新名字。
  可他选了新名字后,又犹豫了一会,鬼使神差地探着小爪子,将写着“谢滟滟”的那张纸也勾到了怀里抱着。
  然后仰头眼巴巴地看着清虚君,小声吱了一声。
  清虚君轻笑一声,摸了摸小狐狸的小脑瓜:“你是只贪心的小团团。”
  贪心的小团团拿尾巴卷清虚君的手腕,仰着头,明澈眸底水汪汪的,抱紧了两张纸不肯松爪,又小声吱唔,表示两个都想要。
  于是这天之后小团团有了两个新名字。
  谢清霁,小名滟滟。
  谢清霁回神,轻叹一声,道:“滟滟是师尊给我取的小名。”
  百岁生日那天小狐狸不仅得到了新名字,还得到了一幅肖像画,题字是“谢清霁百岁图”,落款是清虚君。
  那张图被谢清霁珍藏至今,可他没想到,清虚君对谢滟滟这名字是如此执着,悄悄地又画了一张,改了题字,藏在这里。
  司暮又喊了声“谢滟滟”,倏地笑起来:“这名字不适合小师叔。”
  谢清霁“嗯?”了声。
  司暮指着画里的小狐狸,这小狐狸和谢清霁如今的狐狸身变化不大,一样的奶里奶气,绒毛蓬松——按道理,都千八百年了,怎么这小狐狸都不长个的呢?
  这疑惑从司暮脑海里一闪而过,很快又被他抛之脑后。司暮戏谑道:“小狐狸该叫谢乖乖,或者叫谢绒绒……哪个不比谢滟滟更恰当?”
  又来胡说八道。
  谢清霁不轻不重地拍开司暮的手,将画纸仔细叠起来,准备和落款谢清霁的那张一并珍藏起来。
  清虚君留与他的念想不多,他一点一滴都很珍惜。
  司暮深知清虚君在谢清霁心里的地位,也知清虚君的神游只是个善意的谎言——从古战场秘境出来后,小师叔都告诉他了。
  他怕谢清霁见画思人难免神伤,没在这话题上多纠缠,拈起谢清霁一缕发丝绕在指间把玩,见谢清霁将画收好了,才一本正经道:“小师叔,我也想画画你。”
  谢清霁瞥了他一眼:“……随你。”
  他将书案上古籍又捡了起来,打算继续看,司暮却不依不饶地凑过来,低声道:“不想画人,想画小狐狸。”
  司暮凑得很近,又是故意的,一字一口气,直往谢清霁耳朵里吹。
  吹得谢清霁一个瑟缩,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白皙的耳垂泛起微粉。他翻书页的手一顿,满脸写着拒绝,偏身边这人脸皮奇厚,对他的抗拒视若无睹。
  只低低沉沉带着笑意道:“你说随我的,嗯?”
  那嗯字的尾音上挑,像个小钩子,一下勾住了小狐狸的心。
  ……
  半刻钟后,司暮铺纸研墨,提笔点墨,手腕一转,悬在纸上,笑得人畜无害:“乖乖,你往窗下挪一点。”
  软榻上,一只毛绒绒的白团子闻言,慢腾腾地挪了挪身子,将整只狐都挪到了阳光下。
  窗大开着,温暖阳光尽数倾洒进来,落在小狐狸身上,晕染出温暖的色泽。
  小狐狸矜持地蹲坐着,爪子扒拉着绒毛,一丝不苟地梳理着。梳理完毕,他又习惯性将雪绒绒的大尾巴盘在身前,微微抬头,端庄优雅地望过来。
  若是人身,这大概是个清冷到极点的眼神。
  可惜素来冷清矜贵的风止君,现在只是个奶乎乎的小狐狸。
  再冷淡的眼神,都变得可爱柔软起来。
  司暮忍笑,也不敢太嚣张,万一惹得某只爱害羞的小狐狸恼羞成怒,他就会画画不成反遭打了。
  他深吸一口气,看一眼小狐狸,再往纸上落下一笔。
  司暮以画入道,画术早入臻境,区区一只小狐狸,他应当画得很顺畅才是。
  谢清霁是这样想的,可司暮却用现实打翻了他这个猜想。
  过了足足两刻钟,司暮都仍在慢吞吞落笔,画几笔又抬头望一眼,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谢清霁等了半晌,终于按捺不住了,疑惑地吱唔了一声。
  虽然和司暮关系亲近了许多,可每当谢清霁用小狐狸之身面对司暮时,还是抑制不住地有点害羞。
  他这一世,本体一直是个奶里奶气小狐狸的形象。
  恢复记忆前,谢清霁为此疑惑了许久,后来恢复了记忆,才明白这是为何。
  ……他还有半身魂魄,在天道那儿。
  千年前为了挥出那一剑,小狐狸付出了及其惨重的代价。
  纵然后来有小黑球与他共命相牵,也难以弥补他魂魄上受的重伤。只要天道不除,那半身魂魄就不能归来,他便只能一直保持小狐狸形态。
  而长不大的小狐狸……看着实在是太柔弱了。
  小福泥有点羞涩,忍不住蜷了蜷爪子,心说再给司暮一刻钟吧,要是司暮再画不完,他就不管了。
  正想着,司暮忽地捏着笔抬头,神情严肃地望过来:“乖乖。”
  小狐狸被他这严肃的态度愣了一下。
  “太单调了些……”司暮丢下笔,绕过书案,几步走到软榻前,半蹲下身,仔细端详面前雪绒绒的小狐狸。
  谢清霁不解,抬爪碰了碰司暮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司暮轻轻握住,抽了一下,没抽回来,他吱了声,问怎么了。
  “太单调了,小师叔,我得给你装饰一下。”
  司暮下定决心,匆匆道声等等,便松开了小狐狸的前爪,快步走出了书房。
  谢清霁懵懵地呆立片刻,然后莫名其妙地转身,轻巧地跃上窗台,看着屋外的司暮在……
  在摘花。
  主峰之上常年飘雪,放眼望去,除了雪白,鲜少再有别的颜色。
  但偶尔也会有不甘寂寞的花儿,倔强地从雪下舒展花枝——小池塘边便长着密密的一大丛。
  那花也奇怪,一丛里生了五六种颜色,无一不艳,巍巍然立在冷风寒雪中,也是一道奇景。
  司暮就将那不同颜色的花各摘了一朵。
  目睹全程的小狐狸:“……”
  他耳朵尖耸了耸,心头泛起不详。
  然后很快他的不详就变成了现实。
  采花大盗司某人捧着花回来,二话不说兴冲冲地就开始往小狐狸蓬松的大尾巴上摆。
  谢清霁很拒绝,他轻巧地一甩尾巴,将一朵红艳艳的花儿甩落,然后两只前爪就紧紧抱住了尾巴,抵死不从。
  司暮哄他:“就一朵,就放一朵……画画嘛,总是要有些色彩才好看的。”
  他也不急,将花放在一旁,轻车熟路地摸小狐狸脑袋,挠小狐狸下巴,最后顺着小狐狸的背脊一下一下轻轻顺毛。
  谢清霁忍住想躺下朝他翻肚皮的冲动,努力板着毛绒绒的一张小脸:“……吱。”
  ——不要。色彩斑斓。成何体统。
  狐语解读水平满分的司暮只当听不到:“好,你答应了是不是?来。”
  他信誓旦旦:“乖乖,我新学了个甜糕方子,今晚就可以试着做一做……嗯还有,你若是能让我画这一回,我以后都老老实实让你推倒,绝不反抗。”
  小狐狸挣扎的动作一顿,毛绒绒的耳朵尖悄悄竖了起来,似在思考斟酌。
  甜糕倒也是其次。
  小狐狸抖了抖尾巴尖,沉吟。
  最近他和裴景交流越多,懂得也越多,自然也明白了他以前曾以为的睡……和裴景说的睡,是完全不一样的。
  谢清霁初初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羞得耳根都红了个透,脚指头都想蜷缩起来。他匆匆断了通讯,念了整整一遍清心经才冷静下来。
  羞涩,是属于人的本能情绪。
  而冷静下来之后,属于兽类的欲念就悄然浮现。
  为人身时再怎么清心寡欲冷冷淡淡的,在开了窍之后,谢清霁也不能免俗地产生了一种想占有的欲望。
  那是属于兽类的本能。
  小狐狸悄悄看司暮,透过青年俊美的面容,又仿佛看到了小黑球痞气的笑。
  他们曾各自孤单伶仃,又曾相依相偎,共同度过无数岁月。
  以前如此,以后也当如此。
  谢清霁盯着司暮,想起最近推倒司暮,总会被司暮反过来压住,有些不高兴。
  他年纪要比司暮大,辈分要比司暮高,怎么能轻易让司暮逾越这鸿沟。
  可不知为何,每次被司暮一碰,他就会立刻失去了抗争地位的力气。
  这让谢清霁恨己不争了许多次。
  为了解决这个烦恼,他不惜强忍羞赧,去向裴景请教,学到了许多东西,不过时间尚短,都没来得及施展。
  故而也不知成效如何。
  这次若是能一劳永逸……
  小狐狸想到这,终于说服了自己,松开了尾巴,矜持地碰了碰司暮的指尖。
  算是勉强同意了和司暮的这场交换。
  这次画画没再出意外。
  缀满各色鲜花的大尾巴盘在身前,替雪绒绒的小狐狸增添了几分艳丽色彩。
  落于纸上时,因着司暮的私心,更是……
  小狐狸凑过去看画时,被这个五彩斑斓的自己吓了一跳,不认识似的往旁边退了一步,不小心就碰掉了搁在砚台上的笔,踩了一爪子墨水。
  良机难得。
  司暮当机立断捏住了小狐狸的爪子,笑吟吟道:“正好,画成了,还缺个落款呢。”
  紧接着毫不犹豫地就捏着小爪子往纸上一摁。
  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梅花印。
  谢清霁猝不及防,被迫留下了软弱的痕迹,微微气恼。
  变作狐狸身的风止君把为人时的清冷也一并变没了,更何况在司暮面前,他是根本端不起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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