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过几个小时已经是文心的极限,可是发情热带来的折磨不降反增。
就在他意识快要被完全吞没,事情险些到达无法控制的时候,一股陌生的香味悄悄弥漫进来,和他身上的白山茶一融合,竟然让身处煎熬的文心有了被安抚的感觉。
这是alpha的味道。
就在他门外。
意识回复了一丝清明,以至于文心在意识到这两点的同时内心徒然升起一阵无法抑制的恐慌。
就算外面站着的人的信息素可以达到安抚他的效用,可是alpha终究是alpha。
文心把自己更往被子里缩进去,企图可以用这一方小小的被子把自己的味道完全掩盖起来。
值得庆幸的是,恐惧还没有散去,倒是被门外人凶巴巴的吼声驱散了大半。
听出门外的人是谁,文心使劲闭了闭眼,一把掀开被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头一松,莫名有了种得救的感觉。
浑身的力气早被抽干,让他连下床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的艰难无比,门外的人显然并没有什么耐心等他,急吼吼踹了两下门撂下狠话就有了离开的意思。
文心被他气得半死,脚上一滑直接从爬梯上摔了下来,忍着痛打开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魏淮洲穿着校服两手拎着饭盒目瞪口呆的傻样。
“你他妈……就……不能有点耐心么!”
一句话轻轻松松又抽走了文心好不容易攒起来得力气,说完一阵脚软就要往地上栽,幸亏一双手适时伸过来,赶在他完全倒地之前把人搂住。
文心跪在地上,上身整个被魏淮洲抱紧怀里,脑袋无力地靠在他肩膀细细地喘气。
魏淮洲轻轻松松把人抱进怀里,刚从“这小炮仗竟然是个Omega”的震惊中勉强抽出来,就惊觉整个宿舍都被白山茶的味道塞得满满当当。
不怪他完全没有联想到里面的人会是文心的可能,是他同所有人一样,根本没有想过怀里这个人有可能是Omega。
宿舍里面,原本清新温柔的味道堆积得浓厚到了极致,饶是魏淮洲早就做好了准备,还是被冲击得失神了不止一瞬,鼻尖下意识往这股信息素散发者的身上靠近,想要汲取更多。
至于文心似乎在耳边对他说了什么,魏淮洲完全没有意识。
直到怀里人不轻不重地往他手臂一拧,才猛然回神过来,耳朵尖红了一片。
“啊?你说什么,太小声我没听见。”
文心无力地抓着他手臂,压抑着火气,一字一顿在他耳边重复:“我说…快关门啊你……这个……傻逼!”
“哦哦!”
魏淮洲回神过来,手肘一拐赶紧把门关上,随着嘭的一声响,整个宿舍再一次安静下来,魏淮洲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肩膀上的人完全吸引过去,这下就算他再粗神经,也反应过来这并不是故意的恶作剧,而是怀里这位是Omega,发情了。
魏淮洲觉得这是世界真的是太奇妙了。
谁能想到,这个老是皱着眉头凶巴巴的,一言不合就是干,一出手就往死里揍,战斗力都快赶上他的暴躁小炮仗,竟然是Omega?
甚至现在还在他怀里发情了?!
真是,迷醉,又玄幻。
“旁友,你抑制剂呢,怎么——”
“别……”
文心喘着气嘀咕着什么,同时不受控制地往魏淮洲脖颈腺体处使劲嗅,像一只小宠物一样直往他怀里钻,魏淮洲甚至都能感受到他冰凉的鼻尖在自己腺体上蹭来蹭去,顿时浑身一僵。
操!要命了!
就算他是活体柳下惠也不能这么玩儿他吧。
魏淮洲在心底默默背了两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仰头死死盯着天花板,努力忽视掉肩膀上这个磨人的小炮仗:“那个,说啥收不收的?你抑制剂呢,是不是忘带了?”
“你的信息素……”
文心一开口,他都能感觉到一阵热气喷洒在自己腺体上。
这实在有点太折磨人了。
魏淮洲下意识猛地往后一仰,文心本来就是借他的力,他这么一来,连带着文心一起差点儿栽地上,幸好最后关头又及时反应过来,赶紧重新把人抱住。
一来一去,文心从刚才埋在他颈窝的姿势,变成了下巴撑在他肩膀上的姿势,腺体上磨人的触感消失,魏淮洲悄悄松了口气。
“信息素怎么了?”
“你的信息素……别收起来……”
“????嗯?”
魏淮洲一头雾水。
alpha的信息素会对Omega产生压制性的影响,刚才在门外,魏淮洲也只是警告地释放了一点点,在发现里面的人是文心之后立刻全部收敛起来,就怕对他再雪上加霜。
现在文心却叫他不要把信息素收起来。
魏淮洲都想帮他测个体温:“你是不是烧糊涂了?”
毕竟作为一个生理课学得还不错的人,他确实不太愿意在这个时候听他的话。
空气中属于红酒的醇香渐渐散到一点不剩,带来的安抚也随之消失不见,发情热带来的折磨又卷土重来。
烧你妈!他不是在发烧好吗?!
文心咬牙,握在他手臂上的五指收紧,忍着脾气跟他解释:“魏淮洲,有你的信息素……会让我觉得没,没那么难过,你再磨磨唧唧……信不信等会你看到的我就是一具尸体……”
什么就尸体了……
发个情要不要说得这么吓人啊?
魏淮洲心里默默吐槽了两句,一边慢慢试探着一点一点释放自己的信息素,一边仔细观察着文心的反应,待到看见他真的在自己的信息素保卫下没有那么难过了,才真的相信了文心的话。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忍不住又有点儿得意。
没想到我的信息素还挺治愈。
牛逼!
第9章 祸首
文心在魏淮洲信息素的包围下总算是勉强缓过来些了。
魏淮洲觉得光这么下去也不行,Omega的发情期要是放任不管,得持续好几天不间断,总不能这几天都这么抱着过了吧?
“哎,小炮仗,你抑制剂放哪儿了,拿出来让你洲哥帮你扎两针呗?”
“打了一管。”文心撑着他战战巍巍坐直背脊,指着后边儿一小滩水迹:“还有一管用的时候没留神,给摔了。”
“……什么叫还有一管?”
魏淮洲懵逼了:“我要是没记错,这玩意儿药效不轻的吧,一次用一管还不够?你当葡萄糖打呢还是买到假货了?”
文心瞥了他一眼,哑着嗓子回答他:“你没记错,我情况特殊,一管没用。”
他刚被发情热折磨一遭,眼角还带着微红,看上去像刚刚哭了一场,即使依旧皱着眉头,也完全没有了平时嚣张跋扈的模样,反而显得软乎乎的。
放在平时怎么可能可能有机会看得见小炮仗这幅模样。
魏淮洲觉得有意思,暗戳戳盯着欣赏了一下,直到听到他的回答,眉头一跳,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稀有动物。
“所以你每次到了这种情况,抑制剂的用量都得当别人两倍?你这么会玩儿你爸妈知道吗??”
文心低低嗯了一声,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才一动作就觉得浑身无力,两脚一个哆嗦又倒了回去。
魏淮洲像是早就料到一般,张开手就把人稳稳接住。
文心被他跟抱儿子一样抱在怀里,半张脸都靠在他胸前,这个奇异又过于亲密的姿势让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骨,认真思考着这人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他保证,如果这人下一句开口是嘲笑他“柔弱”的话,等他挨过去以后一定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柔弱的暴揍。
魏淮洲丝毫不知道自己正在死亡边缘来回试探,反而认真给他科普了一遍抑制剂这玩儿不能过量使用,否则很有可能得老年痴呆,又或者造成英年早逝的悲剧。
末了还真诚地拍了拍他的发顶:“你这情况明显有问题啊,得找医生,问问怎么解决。”
文心忍了又忍,最终忍无可忍地拉着魏淮洲的手臂:“别他妈揉了,找打是不是?”
魏淮洲手臂一僵,遗憾地放下来。
小炮仗的头发跟他刺头一样的坏脾气一点也不像,柔软的出奇。他一摸上去就忍不住想多揉揉。
“我觉得你这个情况真不行。”
魏淮洲思索了一下,很快想出办法:“这样吧,我先去帮你借点儿抑制剂先撑过这一次,然后带你去医院,把你这情况说一说,看怎么解决。”
文心没答应他的提议,只说:“你先把抑制剂借来再说。”
“这不行。”魏淮洲一听就听出来他在糊弄,咧着嘴半开玩笑半威胁:“现在去医院是我去帮你借抑制剂的充分必要条件,去医院才有抑制剂,不去就没有,你自己挑一个?”
文心默了一瞬,抬头直直盯着他:“我有个问题,从昨天回来就想问了。”
魏淮洲:“什么问题?”
文心:“你们昨天一下午,一群人跟傻逼似的站在哪儿眼神交流的时候,是不是都他妈释放信息素了?”
“……”
!!!
——
抑制剂是魏淮洲发信息找周凯要的。
周凯有个妹妹刚上高一,是个o,又丢三落四,周凯没办法,只能随时带上几支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吧,到他妹妹没用上,倒是先给你用上了。”
文心面无表情看着针管扎进自己手臂,对魏淮洲充满心虚的小声逼逼不予理睬。
门外渐渐传来嘈杂声,考完的同学们一个接一个都回来了,叽叽哇哇说着自己今天在考场上的不幸遭遇,还有试卷有多么不友好。
魏淮洲早就赶在他们回来之前打开了窗户,随着抑制剂开始作用,白山茶被窗外涌进来的空气稀释开来,味道渐渐消散。
满鼻的馨香被寡淡无味的空气代替,魏淮洲心里还觉得颇为遗憾,收敛了自己信息素的同时忍不住低头悄悄嗅了一下。
真的是很温柔又让人舒服的香味。
抽出针管,套上针帽扔进垃圾桶,魏淮洲尴尬地动动手指头,小心翼翼瞟了瞟对方的脸色,被文心逮个正着,狠狠瞪了一眼。
“这也不能怪我吧?”魏淮洲无辜望天……天花板:“大家都是A,打架之前当然得要拼一拼气场了,毕竟我可是个强A,不用也是浪费。”
说到这里忽然又得意起来:“那群杂毛弱得要死,一群人凑在一起也抵不上我一个,要不是顾及附近有行人怕引起意外,还有他们订的屁江湖道义,说什么打架靠信息素压制的都是垃圾,我都能压得他们直接跪下了,打都不用打……”
还没等他得意多久,声音又在对上文心的死亡凝视后,渐渐小了下来,讪讪道:“那你来也不打个招呼,而且我也没想到你是个o啊,这真不是故意的……”
说到这里,魏淮洲忽然电光一闪,发现了个bug,音量一下子又提起来:“不对啊同桌,就算我不说,你也闻得到吧?那你都不走,还掺和进来帮我们?
“我靠,太够意思了吧!”
“……”
文心力气总算回了些,推开这个糟心玩意儿,撑着身子站起来,指着魏淮洲努力想让自己一张像刚刚哭过一场的可怜巴巴的脸呈现出凶相。
“够个屁!老子要是闻得到,八百米开外就掉头走了,谁要来帮你?”
这是实话,他昨天很倒霉的,刚巧有点儿鼻塞……
日了狗了。
靠着又歇了一会儿,才从衣柜里拿出干净衣服往厕所去准备先冲个澡,他身上的汗都快把他整个人打湿了。
魏淮洲看他脸色还是很难看,坐在凳子上很好心地主动询问:“要不要我帮忙啊?”
收到的是对方一个白眼加中指。
“洗完了我陪你去医院啊。”
文心嘭地甩上阳台的门以示拒绝。
魏淮洲也不生气,认真回想了一下刚刚文心红着眼睛对他凶的模样,像极了他家咪咪刚被接回家时朝他伸爪子的时候,忍不住咧嘴一边笑,一边把从进门开始就扔在一边的盒饭提起来,探了探温度。
还温温的,能吃。
……
洗完澡出来,文心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想着下午该去哪里补两支抑制剂,结果一进宿舍,本来早就该走了的人居然还稳稳当当坐在他桌子上,一手手机一手筷子,大大方方在吃饭。
魏淮洲听见动静,回头自来熟朝他一招手:“哟,洗得还挺快,快点过来吃饭了。”
说着嘀嘀咕咕帮他打开盒饭盖子,因为放的太久盖子上都起了一层蒸汽,里面的饭菜也被闷得不太漂亮了。
“今天这个阿姨手抖得也太厉害了,一勺愣是给我抖得只剩一半,看得我一阵心绞痛,怕你不够吃,还特意又给添了十块钱的……”
文心即将出口的国骂被耿了一下没能说出来:“……你什么时候买的?”
“就刚刚回来的时候啊,我提前交卷来着。”魏淮洲很贴心地帮病号把筷子放好,又随手从旁边桌子底下拉出一张凳子过来,示意他过来坐。
“你不是胃疼?我寻思你要是在宿舍肯定舍不得下床出来吃饭,就顺道帮你买了。我妈也有点儿胃病,一个吃饭不规律就痛的直叫唤,我们一家人都得小心照顾着。”
说着想到什么,好笑道:“你昨天是不是生气啦?胃病有啥好笑的,我故意逗你呢。”
文心愣了一会儿,撇开头嗤道:“你有毛病?要是我不在宿舍呢?”
“那就留着给路二狗回来吃呗,反正不得浪费。”魏淮洲无所谓,反正又不麻烦,路过也是路过,顺手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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