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梅是过来人,知道这孩子害羞,并没有什么不悦的情绪,拉着温简的手就招呼了他坐。
至于顾辞远,用杨素梅的话说,他自己不会坐吗?
有些时候有些事是不用问的,过的好不好,幸福幸福全然写在脸上呢。
光瞧着这俩孩子脸上的神态,就知道相处的很愉快。
“要是辞远敢欺负你,尽管跟我说,我帮你教训他。”
温简低头一笑,只说:“没有,他不欺负人的。”
其实这话撒了谎,便是这人处处都好,可也在某些方面的确有些恶劣,但这种事是不能跟长辈们讲的。
温简是个乖孩子,虽然有些害羞,但并不怯场,人又真诚可爱,很得杨素梅喜欢。
一家人喝着茶吃着水果聊聊天,倒也惬意,直至舒家人来拜访。
舒太太是杨素梅的闺蜜,家里的一双儿女更是跟顾辞远一同长大的。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陈嫂去看门,说了一句:“是舒太太。”之后都不用经过杨素梅的同意便开了门,可见是这舒家在顾家常来常往习惯了。
“这三伏天出门可是要热坏了人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光听声音就知道是个很爽朗的妇人。
温简随着顾辞远起了身,向声音的来源望去,便瞧见了穿着剪裁精致的素色长裙保养得宜的太太,她身后头跟着一对儿女。
年轻男人大约跟顾辞远一般的年纪,五官俊朗,身形挺括,姑娘小一点不过十七八岁,扎了一个跟茶茶一样的丸子头,穿着一身浅米色小洋装,明媚又漂亮。
杨素梅给两方做了介绍:“简简,这是你上官阿姨、和阿姨家的文清、宝儿。你们快来瞧瞧,这是我们家简简。”
两方不认识的人互相打量着,舒太太的表情倒还好,瞧不出什么来,倒是身后头的两个年轻人脸上的神情有点耐人寻味。
这两家关系素来密切,相互串门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不存在什么不请自来。
“我们还是听子瑜说的辞远结婚了呢?不然还被蒙在鼓里呢,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可是瞒的一丝风都不透。”
杨素梅无奈的笑了笑,这让她如何跟别人说,即便是她对温简没什么意见,可到底这事也不光彩。
“你现在知道不也不迟嘛,我原本是打算给他们摆酒席的时候再通知亲朋好友的,不会省了你的份子钱的。”
舒宝儿上下看了几圈那少年,是有几分姿色,可也不过就那样而已,外头一抓一大把,凭什么他能跟辞远哥哥结婚!难不成是使了什么狐媚手段?
“我看小哥哥年纪跟我差不多,不知道在哪所学校?说不准跟我是同学呢?”
本市但凡有身份人家的少爷、小姐基本上都是舒宝儿现在就读的中学上学的。且看看他的学校就知道那人是什么身家。
第28章 互相切磋
杨素梅拉着舒太太上楼去看新买来的香水和手袋,此刻客厅里只有四个年轻人在说话。
顾辞远端着素日的温和矜贵的笑,给温简的杯子里添了一点菊花茶。
“简简比你大一届,刚高考完,已经在选大学了,不能跟你一个学校了。”
舒宝儿抬眼望着温简,她的圈子里倒是没听说过,哪家有钱有势是姓温的。
想来这人是没什么来头的,不然辞远哥哥也不会对他的学校避而不谈。
她心里不禁对温简更轻蔑了起来,却怎么也不好当着顾辞远的面直接表现在脸上。
只得陪着笑脸做出一副端庄做派。
“宝儿,我正好有礼物给你。”顾辞远说着,已然从沙发上起了身,“你且等等,我去上楼去拿。”
少女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赶紧甜甜的答应了下来,“嗯,我等着。”
等顾辞远一走,那双落在温简身上的眼睛,便不再遮掩了。
她把玩着身边哥哥钥匙上的坠子,指桑骂槐的说:“我当是个什么样的好东西,亏得子瑜哥哥还说很好,瞧着也不过如此嘛。”
旁边坐着的男人并不说话,只是面上带笑的看着温简似乎在等他的应对之策。
温简不是傻子,不会听不出来这话是冲着自己说的,他纹丝不动的坐在座位上,端起花茶的茶壶来,给舒宝儿和舒文清添了一点。
“近来天气炎热,容易上火,菊花茶是最能凝神降火的了,味道也香甜。”
舒宝儿扔了手里的坠子,毫不掩饰的用眼睛瞪他。
那男人看着自己妹妹吃了瘪,也不气恼反而嘴角边的笑反而更浓了。
舒文清面貌生的极好,跟顾辞远的清贵不同,这人的五官长得端正,笑起来的时候却带着一点让人腿软的桃花色,与顾辞远明明长了一双桃花眼却没有半点风流,正好相反。
舒宝儿自然是不甘心就怎样算了,她冷嘲热讽说着:“我哥哥的钥匙那是豪车的钥匙,要配个坠子也该配一个上等的好坠子,现在挂在身上的这个,模样瞧着是不错,但料子实在劣质,这就有些不成体统了,你觉着呢?”
温简明知道这话说的是自己,可也不得不假做惊讶了一下。
“我吗?这车钥匙是这位先生的,爱配上些什么物件,自然是他说了算,我一个外人怎么好胡乱批评。”
这摆明了说舒宝儿是外人,顾辞远的事情她插不上手。
温简本不是个嘴上功夫厉害的人,舒宝儿一进门,黏在顾辞远身上的眼睛温简就瞧了个真切。
他素来温和乖巧,但也不是任人揉搓的懦弱性子。
你是什么货色,我就是什么脸色。
倘若这位姑娘客客气气的,温简自然是会以礼相待的。
但若是对着温简的所属物打什么主意,他也决计不会相让。
舒宝儿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软弱可欺的人,竟然还敢还嘴,她咬了咬银牙,想起了一个要紧的事情,扬起了得意的笑脸。
“你还不知道吧,我人生第一个发·情期是辞远哥哥帮我的。你现在已经是他的夫人了,我觉着有必要告诉你。”
帮Omega度过发·情期意味着什么?
旁的温简都可以不在意,但这一句确实是扎进他心里了。
他不太能确定,一个健康正常的Alpha面对一个漂亮的刚刚发·情的Omega会发生什么。
就像他跟顾辞远当初......
可是看顾辞远对舒宝儿的态度,似乎并没有什么暧昧,或许只是帮她咬了个后颈,暂时标记。
虽然那也有一点......但其实如果是事情紧急的话,也没什么的吧。
“我只是帮你打了一针抑制剂而已,你已经感谢过我了,不用再特地感谢一次我夫人了。”
顾辞远这时候从楼上下来,表情依旧温和,瞧不出脸上带着什么刺,若是细细琢磨,便明白这话是已然给足了舒宝儿面子。
那姑娘脸都有些白了,心里一乱,赶紧接着台阶说:“我也只是想跟嫂子说明我们关系多好嘛,我还指望着嫂子以后多疼疼我呢~”
一声声的嫂子叫着,这要是换了旁人这样叫他,温简此刻早脸红了。
现在只是轻轻一笑,“辞远待你像妹妹一样疼着,我自然也该是一样的。”
顾辞远眼睛里闪过一抹惊喜,比起简简此刻被欺负的红着眼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现在这个从容应对的少年更让人觉着有趣的多。
他把手里精致的包装盒送到舒宝儿眼前,“这个给你。”
舒宝儿立马含笑着接了过来,“辞远哥哥最疼宝儿了,我能拆开吗?”
“当然。”
她兴奋的扯开了粉红色的蝴蝶结,打开了相框大小的盖子,映入眼帘的是赫然印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几本书,再高兴的脸此刻也得垮了下来。
“啊?怎么是这个?”
顾辞远像个体贴的大哥哥一般说:“你明年就要高考了,这不正是你需要的吗?我看你跟简简挺投缘的,虽然你现在成绩跟他有些差距,但努力努力说不准还能上同一所大学呢,到时候可以一起玩。”
舒宝儿的手紧紧抓着自家哥哥身后头的衣襟,心里已经快抓狂了,脸上却不能露出来,不断着暗示着舒文清帮她说话。
瞧了这么会子热闹,舒文清也不好让自己妹妹下不来台,帮她收下了礼物说:
“辞远说的对,你文化课成绩是要加强些了,不是带了琵琶要找杨阿姨指导吗?去上楼找妈妈他们吧。”
舒宝儿经过提点,总算是想起了自己的宝贝,脸上含笑的对温简发出了邀请。
“嫂子喜欢琵琶吗?要不要一起上去。”
温简脸色变了变,连连推拒:“不了,我只学过一点,不怎么会的,就不耽误你了。”
那少女闻听此言,眉目一挑,倒是半点也没有上楼的意思了,把包装的拉链拉开,从包里取出自己的琵琶来,十分专业的拨弄了两声。
“不用担心,我也一般,要不我们互相切磋一下?”
第29章 不惹事不露怯
舒宝儿的琵琶是她所会的各种乐器的其中一个,前几天刚刚拿到了九级的证书。
这句说自己也一般的话,根本就是赶鸭子上架。
她抱着琵琶端坐在一张小凳子上,给手上缠上了夹片,素手拨弦,十根手指根根如嫩葱一般,她本又生的好,光瞧着画面都让人觉着十分好看。
这只是这一身的洋装和身上太现代的气韵跟这民乐琵琶似乎不大相符。
温简想起妹妹跟着学琵琶的时候,又黑又长的头发披散在脑后,恬静的一张鹅蛋脸,眉眼如画,跟琵琶很相称。
若是论技艺,舒宝儿弹的是没有半点错处的,只是不知道是她年纪小还不能理解曲子含义,还是日子过的太优渥跟作曲人理解问题的角度不一样,一曲下来,好听是极好听,只可惜没什么情韵。
没有情韵的曲子,就跟光美丽却并不识趣儿的美人一样,新鲜是新鲜,却不会多让人动容。
不知楼上的两位长辈是看完了香水和手袋,还是被这琵琶声吸引了下来。
两人下楼的时候,看见舒宝儿弹琵琶的样子满是笑意。
“我听着宝儿的琵琶又精进了。”对于闺蜜的姑娘,杨素梅自然是要夸赞的。
她当然听出来里头的问题,只是小姑娘还小嘛,单纯一点一时琢磨不透曲子里的情调也不是什么多要紧的事情。
舒宝儿得了夸赞尾巴都恨不得翘到天上去,嘴上却还说着:“我正和嫂子一起切磋琵琶技艺呢,正好阿姨和妈妈来了,嫂子你也来弹一曲吧。”
她说着话,琵琶已经递到了温简面前。
顾辞远想着温简的家境,能让上学就已经很不错了,怎么会花钱让他去上这些兴趣班,心里不想让简简下不来台,便自己来拦。
“宝儿不是说要找我妈指导吗?现在正是好机会。”
舒宝儿显然不是一个知道进退的,依旧梗着脖子说:“我自然是要像阿姨讨教的,不过嫂子也弹一曲嘛,谈的不好也没有关系,大家都不是外人。”
舒太太脸上已经有点不大高兴的颜色,自己家闺女这不会看人眼色的毛病得好好的整治一下。
顾辞远几乎有些冷了脸,没想到这时,杨素梅却开了口,“简简也弹一曲吧,宝儿这丫头也没个没跟她一起学琵琶的朋友,成日里想着找人切磋呢。”
护在简简前头的顾辞远去看自己妈,只见她脸上表情淡然,竟没有丝毫的慌张或者想终止这场闹剧的意思。
按理说,妈妈是不会让简简出丑的,难不成......
他又垂目去看简简的表情,也是一片淡然,完全没有丝毫的畏惧。
温简得了杨素梅的首肯,从舒宝儿手里接过了琵琶和甲片。
只瞧了一眼他抱琵琶的姿势,舒宝儿就觉着好像有点不好。
正应了《琵琶行》中的那两句诗:转轴拨选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他选了一首《卷珠帘》,这曲子用琵琶弹出来清脆悦耳,跟舒宝儿选的高深但曲高和寡的曲子很是不同。
轻拢慢捻,起承转合,无一不精准到位,更要紧的是曲子的味道,发挥到了极致。
都说美女抱琵琶好看,但若是真美人,又哪里还拘泥于男女呢?
弹琵琶的少年,眉目微垂,听着他弹曲子,就让人想闭上眼细细的欣赏,脑海里不由得勾画出青衫长袍留着长发的温简抱着琵琶拨弄的样子。
这样的惊喜是顾辞远万万没想到的。
简简熟练的拨弄着琵琶,抬起眼睛的时候,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曲子便更情意绵绵了。
在座的都知道,琵琶这种东西,最怕使别人的,用一把自己不熟悉的琵琶总是会影响发挥的。
影响发挥都弹成了这个样子,这要是用他自己的琵琶还了得!
曲终收拨,温简利索的拆了手上的甲片,连同琵琶一同还了回去。
“弹得不好,卖弄了。”
舒宝儿的脸已经一阵白一阵红,现下立即砸了琵琶的心都有。
可现在是在别人家里,也实在不好发脾气,只得硬生生的忍着,再也不提向杨素梅请教的事情,麻利装进了袋子里。
舒太太知道是自己闺女撞枪口上了,心里又什么也不能表现在脸上,只满面带笑的说:“弹得很好了,不知道请的哪位老师,我早就想给我们家宝儿换个老师了,教来教去,孩子的水平也没什么长进,还是得早点换老师省的耽误了。”
到底是有经验的人,明明是自己姑娘技不如人,三两句就把原因怪罪到了琵琶老师的头上。
杨素梅浅笑说:“这位老师你可没法去请,简简的太姥姥年轻的时候是很有头脸的大家小姐,琵琶、古筝、二胡都是信手拈来的,孩子们跟在老太太膝下,也是学个皮毛。不说这个了,今晚上留家里吃饭吧,正好人多热闹,我让陈嫂多做点。”
刚刚吃了瘪丢了人舒太太哪里还坐得住,只说:“不麻烦了,晚上宝儿还有补习呢,我得先带她回去了。”
舒文清没心没肺的把眼睛盯在温简身上来回的打转,弄的顾辞远有点不悦。
“阿清晚上要留下来吃饭吗?”顾辞远微微抬眉,状似友好的问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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