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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清欢(古代架空)——顾言、

时间:2020-03-26 11:32:39  作者:顾言、
  “然后?”陆枫笑了笑,敷衍道:“剩下的不记得了。”
  小丫头顿时不干了:“你这是什么故事!只有头没有尾,你什么时候能想起来。”
  “唔。”陆枫沉吟了一下,笑着伸手在小丫头脑袋顶上比了个难以企及的高度:“等你长高,长到能折下路口那棵柳树的梢枝条,我就想起来了。”
  柜台后头的老板娘若有所思地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都二十八了,这时候还在我店中的不是没家没口的浮萍,就是没名没姓的浪子。”老板娘将算盘一推:“你算哪个?”
  “有家有名没有心。”陆枫喝完了一壶酒,喟叹道:“是个不能免俗的老俗人。”
  是人都有故事,老板娘开店这些年,形形色色的人见了不少,也不多问。
  “我家除夕那夜有新启的女儿红……你都在我这住了一月有余,给你算个便宜价。”老板娘说:“五钱银子一壶,要不要。”
  陆枫哈哈大笑,从怀中摸出一两银子扔到柜台上:“劳驾预备两壶,要烫得热热的,我清早起来就要用。”
  他说完,背着手晃晃悠悠地往楼上去了。
  小丫头故事没听完,愤愤地一跺脚,往后厨去了。
  那故事陆枫没讲完,但他能敷衍小丫头,却敷衍不了自己。
  人间的戏本子都俗套,谁也不能例外。青年本意是想碰个瓷儿,没想到把自己碰了进去,直到两年后,才知道这院子是公子租的,对方也压根不是什么世家公子。
  人这一辈子都有劫数,陆枫年轻时偶尔也会想,宁宗源是否就是他的劫数。可后来日升月落,秋去冬来,时间一日日地过去,陆枫也渐渐不再这么想了。
  昆仑创立千余年,各个都在修天道,但各个最终都湮没在了这偌大的红尘之中。
  只要胸腔里那颗鲜活的心脏还会痛,人就是不可能成仙的。
  除夕那天,家家户户都起的早,热火朝天地忙活着祭祖和年夜饭,陆枫起身的时候天还未亮,两壶烫好的女儿红搁在空无一人的柜台之上。陆枫拿了酒,径自往城外去了。
  越往东走越偏僻,皇陵所在是龙脉重地,陆枫也不欲做什么阴阳两隔再诀别的矫情事,他绕开了皇陵,登上了后头那座无名山包。
  寒冬凌冽,山上的草木枯了个七七八八,积雪和枯枝散落在脚下,一踏上吱嘎嘎地响。陆枫寻了个正对皇陵的缓坡,挑了棵干净的柏树落座。
  除夕祭祖,皇陵敲锣打鼓地忙活了大半天,直到日头西斜才勉强重归宁静。
  陆枫眯着眼看着远处的青色轮廓,从怀中掏出两张薄薄的纸。
  那是宁宗源的祭辞,帝王驾崩,长安城内外的寺庙道观皆要鸣钟三万声,这两张纸是草堂寺祭奠时不小心被遗漏的,正巧被陆枫捡了个正着。
  人活几十年,生平功过最终也不过这薄薄的两张纸。
  陆枫独自一人在柏树上喝完了那两壶女儿红,那酒后劲甚大,陆枫靠在树干上,不知什么时候便睡了过去。
  他做了个梦。
  梦中的钱塘江大潮汹涌澎湃,潮水在天边拉扯成了一条白线,奔雷一般滚滚而来。
  钱塘江畔的酒楼被前来观潮的游人挤得满满当当,有人从窄小的楼梯旋转而上,走到了酒楼高层的雅间之中。
  梦中的陆枫还是年轻时的模样,他一身青衫,腰间挂着的昆仑佩随着他抬脚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
  高台之上锦衣华服的公子循声回头,正望见他从楼梯走上来。
  旁人观潮喝茶吟诗,偏偏只有陆枫手中不但拎了一小坛酒,还带了一只烧鸡。
  远处的潮水奔涌而至,狠狠地撞在河床之上,惊起十余尺滔天巨浪。酒楼下的人声呼喝而起,闷雷炸响在众人耳畔,潮水翻涌而来,有摧枯拉朽之势。
  “年年有潮年年看。”陆枫将酒坛递给高台上的公子,自己毫不讲究地翻过围栏坐在上头:“究竟有什么好看的。”
  锦衣华服的公子面色平淡,说出的话却毫不客气:“对牛弹琴时,或许牛也是这么想的。”
  陆枫说不过他,颇为不服地用鼻子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转头看向他:“过完中秋,你是不是要走了?”
  公子望着远处的潮水,目不斜视,他的嘴唇动了动,说了一句什么。
  他微凉的声音混杂在杂乱的声响中,却被陆枫听了个真切。
  他说:“你想不想我留下来?”
  潮水骤然打碎了这场梦境,陆枫从睡梦中惊醒,他手边落了一只麻雀,正小心翼翼地啄着他的手指,见他醒来连滚带爬地飞走了。
  陆枫的思绪一半还沉在梦中,那是他早已刻意遗忘的往事,少说有十几年未曾入梦,现下忽然想起来,反倒有种莫名的离魂感。
  但梦中的情景与他记忆中不尽然一样,他还记得当初在观潮客栈的高台之上,宁宗源说的是什么。
  他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宁宗源斥得一点都没错,他修了这么多年,心还是一样不静。
  陆枫苦笑一声,晃了晃空荡荡的酒壶,转头看向了远处的皇陵。除夕夜皇陵彻夜燃着烛火,远处的村落到了时辰,开始燃起了烟火。
  烟火璀璨地炸开在半空之中,此起彼伏,短暂却绚烂。他独自一人在这枯林之中,世间万物只剩下耳边的呼呼风声。
  陆枫半边身子被这烟火照亮,他的眸子极深沉地望着皇陵外那扇门,近乎无声地念了一整段往生咒。
  他一边念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支火折子吹开,将那两张写着宁宗源生平的祭辞叠起来,包在一张黄纸中,凑在了火折子的焰尖上。
  可那黄纸不知怎的,硬生生就是点不着,火焰舔舐着攀上纸页边缘,几乎要烧到陆枫的手指,可那黄纸依旧毫发无损。
  陆枫耐心甚好地举着火折子,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直到那火折子的烟火逐渐无法支撑地小了下去,那张黄纸才纡尊降贵地被燎开一角。
  这似乎是个信号,火苗顿时顺着那一角攀爬而上,瞬息将那纸包烧了个干干净净。
  陆枫搓了搓微烫的手指,轻声道:“……你总是能得偿所愿。”
  他说着将火折子按灭塞进怀中,翻身跳下了树。才刚走了几步远,他的衣摆便被什么拽住,陆枫脚步一顿,回过头时才发现是被一株连翘刮住了。
  陆枫沉默片刻,反身回去将那枝挂住他衣摆的枝条轻轻折下,揣在了怀里,才拢了拢衣领,转身脚步不停地往城镇的方向去了。
  他方才刚刚将平生的最后一个承诺做完,漫天的烟火落在他身后,他的背影融入夜色之中,只剩下一个几不可见的轮廓。
  方才纸张燃烧的灰烬散在风中,有几丝几缕轻飘飘地落在那株连翘之上,隐入枝干之中,不过片刻便消弭无形。
  ——END
 
作者有话说:
  番外还剩三篇~但是因为前几天去临市参加朋友婚礼啦~所以码字效率有所降低,不过不出意外的话下周日之前都会放出的~关于晓清欢还有太多想说的,那在番外放完之后会放一篇后记吧~【以及感谢啪嗒啪嗒、cpw****so2azj51r、是浮絮呀、他会觉得我果然有病、璇璇璇xxx、余额不足、黑壳铁龟龟、钟一粒、kamiyah、热心市民猪肉、费渡的小宝贝、夏天的白露、大王王王、Jylee、枕星海、等不到时光、拾年玖世、sami酱、一只甜桃、吃不饱的大火腿、你是猪?、雁子01投喂的鱼粮~感谢等不到时光、雁子01、尘夜投喂的猫薄荷~感谢白翦、尘夜投喂的彩虹糖~
 
第129章  【主线番外】别有天地非人间
  昆仑地势特殊,过了三月也不见有入春的迹象,满山依旧冰封飘雪。
  外头松树上落下的碎雪窸窸窣窣,遥远的鹤鸣悠扬婉转,昆仑三月梅花落,有隐隐松香伴风而来。竹楼檐角下的风铃被风扶着打了个转,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
  觅食归来的麻雀兜兜转转,最后落在了半山腰的一间竹楼窗外,才终于满意地开始梳理毛发。
  主楼内的火炉中燃着银碳,屋中温暖如春,外窗拉开了半扇用以通风,阳光与清风一块偷渡进屋,在床下的软榻上洒下一大片金灿灿的影子。
  江晓寒从浅眠中醒来,他手中还握着一本山海经,睡着前正看到大荒东经那一卷。
  他在京中积劳甚重,又受伤损了气血,昆仑积雪经年不化,颜清怕江晓寒住在木屋中着了湿气,现巴巴腾出了一座空置的小楼,将二层改做了卧房。只是这些日子以来虽精心调理着,但难免会如今日一般,看着看着书便睡了过去。
  不过昆仑的水土甚是养人,他在这里住了四个月,又不必为了朝政琐事烦忧,人也变得懒散起来。他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发现身上被人披了一件雪白的狐裘,已然被阳光烘烤的暖意洋洋了。
  江晓寒从手边的小几上摸过一片干枯的松针叶,夹在书中充作记号,裹着狐裘坐起身来,推开了身边的小窗。
  他推窗的动作惊了窗棱上的麻雀,小雀扑闪着翅膀跌跌撞撞地顺着竹楼绕了半圈,不知跑去了哪里。
  今日天气难得的好,是个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气,江晓寒微微眯了眼睛,惬意地深深吸了口气,清冽的雪气令他瞬间醒过神,整个人神清气爽。他正准备翻身下榻,却见颜清已经从不远处的青石小路走了过来。
  颜清手中拎着一只小巧的竹篓,里头的一尾青鲤正在翻滚扑腾。江晓寒见状干脆重新靠回软枕上,看着颜清往竹楼的方向走。
  下头的颜清似有所觉,驻足向上一抬头,正对上了江晓寒笑意盈盈的一双眼。
  “去哪了?”江晓寒笑着问。
  “去下头的寒潭捕了尾鱼。”颜清冲他晃晃手里的竹篓,也笑道:“正好赶上最后一场冬雪,松针上积过雪水用来熬汤甚是鲜美,今天给你尝个鲜。”
  “那可倒好。”江晓寒顿时乐了:“今日算解禁了?”
  颜清哪里都好说话,只有在身为医者的时候才油盐不进。江晓寒一连吃了两个月的药膳,只觉得晚上做梦都是一股虫草花的味道,早吃得嘴里发苦。一听说今日总算不必再喝那些药材熬出的软糯粥品,顿时喜笑颜开起来。
  从小山珍海味养大的江大人忒得没出息,被一碗鱼汤哄得飘飘然。颜清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竹篓放下屋檐下的雪地中,进屋去擦了擦手,迈步往楼上去了。
  颜清上楼时,江晓寒依旧维持着方才的姿势,正看着远处山峦层叠间飞去归来的仙鹤。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盖其为物,清远闲放,超然于尘埃之外。”江晓寒感慨道:“果真是仙境。”
  竹楼的架构轻巧,脚步再轻也会有细微的竹条摩擦声,江晓寒听见了颜清上楼的脚步声,却并未回头。
  “山中无岁月啊……”江晓寒惬意的躺在窗前的榻上,他身上裹着厚厚的狐裘,手里还端着杯热腾腾的茶:“托阿清的福,我也过了过神仙日子。”
  “你若想过这日子,日后天天都过的上。”颜清在门口踏落了靴面上的雪,走到火炉旁边将温好的药端了出来。
  “那两个小的恐怕要在京中天天哭夜夜哭。”江晓寒坐起身来,从小几上摸过一只木盒,从里头挑了两片雪莲花瓣压在舌下,才伸手接过了药碗:“前几日海东青还送信来,是小丫头催咱们回去呢。”
  “再等两个月就动身。”颜清说:“等你身上的毒清了,天也暖了,再回去也来得及。今年除夕就不回昆仑了,在京中陪他们两个一起过……我师父想必要在外游历几年,不打扰他老人家也就是了。”
  江晓寒身上的四时春并非无解,正如陆枫所说,他将解毒的方子详尽地写了下来,尽数留给了颜清。只是四时春的毒要缓缓的拔,每月三副药,得吃上半年才能彻底拔清。过完年之后,陆枫回来过一次,看着颜清与江晓寒都没有什么大碍,便在祠堂中呆了一夜,第二日就留书游历去了。
  他时常如此,是以颜清并不担忧。
  “我只是奇怪一件事。”颜清接过空空的药碗搁在一边,随口道:“这雪莲不易得,错过花期便要再等。我上次回昆仑时,还是我师父借故让我去亲手摘得……他怎么知道宁煜会对你下毒?若说是算的,这也太细致了些。”
  “什么算不算的。”江晓寒将雪莲花瓣就着药一并吞了,又含了一块蜜饯,才开口道:“他哪是知道宁煜会如此,他是了解先帝。”
  颜清茫然道:“嗯?”
  “先帝驾崩那天晚上,我拿了一封密旨。是关于宁怀瑾的……密旨说,若宁怀瑾三十岁之前成家,可令禁军秘密格杀。”江晓寒擦了擦手上的糖渍:“当然,宁怀瑾自己知道这件事,是他亲口跟先帝承诺三十岁之前不成家,专心辅政的。先帝深谋远虑,宁怀瑾三十岁时,陛下都已经亲政了。”
  江晓寒说着笑了笑:“陛下那么小,先帝怎么会放两个正当壮年的辅政之臣而不留后手呢。”
  “……你的意思是,若不是宁煜先一步冲你下手,宁宗源也会这么干?”颜清问。
  “八成吧。”江晓寒说。
  见颜清面色不虞,江晓寒干脆笑眯眯地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唇角,耍赖道:“不是要做鱼汤吗,我与你一同去。”
  江晓寒的伤好得七七八八,颜清也不再拘着他非要卧床静养,偶尔也许他下来干干活。按江大人的话说,这叫以工换利。
  雪水是前天下雪时存好的,已经化成了一坛冰凉的水,江晓寒拿了只小板凳坐在炉灶旁边,锋利的小刀在他指缝中上下翻飞。
  江大人做惯了书笔活儿,杀起鱼来也一点就通。他利索地将那条鲤鱼刮鳞剖腹,将里头的脏东西挖出来尽数扔掉,颜清怕他冷了手,还往洗鱼的木盆里添了一勺热水。
  以往在京中,江晓寒吃穿住行皆有人打点伺候,然而在昆仑时,山上除了他和颜清便是几只仙鹤,他亲力亲为起来,也觉得颇有几分农耕意趣。
  只可惜,江大人于厨艺依旧一窍不通。
  江晓寒将那条鱼拾掇干净,便被颜清嫌弃太占地方,颇为不讲情面地赶出了厨房。
  江大人长叹一声,感慨了两句世风日下,便裹紧了身上的狐裘,晃着往后头的几座竹楼走去了。他手中那本山海经看到尾声,准备去藏书楼中换上一本书,上次似乎在书架上看到一本梦溪笔谈,拿来打发日子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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