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擎磨了磨牙,嘴里还残留着一股甜腻的味道,有些恶心,不管他了,扬声道,“落尘大师,不想想办法?”
落尘摇了摇头,“君后大人有所不知,贫僧天不怕地不怕…”
林擎脑袋都要伸出去了,难道唐舞城真的这么厉害?落尘根本奈何不了?
“只怕虫子。”落尘淡定的接口,“实在是太恶心了,君后有所不知,唐舞城的本体…说来惭愧,当真是让我万分…”
“闭嘴!闭嘴!”唐舞城根本不想让林擎知道自己的本体是什么东西,那太丑陋了,他再次展开双手,虫子呼啸的扑向他,却好似全部融进了他的体内,他向落尘攻去,“你个死秃驴!为什么一定要管我的事!”
“你若是好好找地方修行,我真的不会管。”落尘迎击,“贫僧有的时候还是挺忙的。”
“忙?呵,两百年前你就阻我一次,十一年前更是差点儿赶尽杀绝,现如今你又出现,你到底是何居心?天下妖物那么多,为什么偏偏盯着我?”唐舞城出手如电。
林擎:那么多?哪么多啊,说来听听啊…
楼珒:……真的是安心了就开始不消停…
落尘应付的游刃有余,“这么说来我真的挺无辜,你要不吃人,我自然不会管你。”
“我一定要杀了你!”
落尘叹了口气,还是决定说实话,“贫僧从不打诳语,你杀不了我,能杀我的人未曾出现。”说的这般认真,就好似真的会出现一样。
“你若是能把林擎给我,我便再也不吃人,我还会和他一起老去,死去,好不好?”唐舞城跟他商量。
落尘摇头,“贫僧已经说过了,人妖殊途,更何况,事不过三,你闹出这么大动静已经是第三次了。”
唐舞城气急败坏,“前两次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失败!”
落尘看着他,目光满是悲悯,“人的感情,不能这样强取豪夺的。”
“你个秃驴懂什么爱情!”
“说来惭愧,贫僧还是懂的。”落尘闭上眼。
林擎看着他,却觉得他说完这句话,整个背影都透着浓重的哀伤。
“你懂个屁!”唐舞城再次攻了过来。
“你打不过贫僧。”
“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现在重伤未愈,还是不要勉强的好。”落尘接下他一记拳,“你若是答应我从此归隐山林,忏悔罪过,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我自从出生,就不知道什么叫忏悔!自从万千蛊虫中脱颖而出,我就浑身带着血,好不容易有一人不怕我,愿意给我一丝温暖,你为什么阻拦我!”唐舞城疯了一样的攻击,落尘只是轻描淡写的防卫,未曾出招。
落尘叹息,“你若放下执念,会有更多的人愿意给你温暖。”
“可我现在只想要林将军!”
“他并不爱你,他为了他所爱之人愿放弃自己,从这一点上,你看不出?”
“我会让他爱上我的,你不要阻止我!”
“强扭的瓜不甜。”
“不扭下来怎么知道甜不甜!”
“冥顽不灵。”落尘说罢,道了一声佛号,出手抓住他踢过来的脚,竟是一用力折断扯下了,骨骼碎裂的声音让人牙酸。
林擎眼前突然一黑,从体内窜上一股热流,迅速席卷全身,他晃晃头,强行站住脚。
楼珒余光一直在注意他,伸出手想扶一把,却又收回手,有落尘在,唐舞城不会再掀起什么风浪了,更何况,上次就骗了他一次,这回他才不会在上当。
唐舞城却笑,身体诡异的抖动了一下,迅速长出一只脚,“没关系,我…”
落尘接口,“你有千足,我知。”说罢,他双手合十,破破烂烂的佛珠飞上空中,急剧缩小变长,飞向唐舞城。
唐舞城看着是慌了,却向人群撞去,拼着想要抓住林擎。
落尘就站在那里,他注定要失败的,落尘一脚踹到唐舞城胸口,却好似人脚撵在昆虫身体上的声音,咯咯直响。
唐舞城再无力维持人形,现出原形来,一条和人一般大小的蜈蚣在地上挣扎,痛苦万分,却还是能口吐人言,“我可是…万蛊之王…林…将军…你…”
林擎眼睛瞪得老大,震惊得无以复加,“你…”
落尘道了一声佛号,佛珠缓缓降落到唐舞城头上,隐隐散发着金光。
“阿弥陀佛,蜈蚣精,你这一生作恶多端,贫僧不得已只得收你灵智,散你法力,自今日起,你只是一条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蜈蚣,他日若有缘再生灵智,只得从头苦修。”硕大的蜈蚣在金光下缓缓变小,最终只变成一条食指大小的样子,慌张的爬走了。
落尘头上鲜绿色的小蛇摔打自己红色的尾巴,根本不像方才经历过一场激战。
林擎拱手,“多谢落尘大师了。”
“说来惭愧,贫僧不过也是存着私心利用了你,君后大人还是…”落尘上前一步,伸出一只手接住他软软倒下的身体,“君后大人?”
楼珒疾步上前,从落尘手中把人接过,“他怎么了?”
“大概是情蛊虫粉,不碍事。”落尘把他的脉。
林擎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有些不适的撕扯自己的衣服,楼珒赶紧把他抱紧,“这要如何是好?”
落尘轻咳一声,伸出手点了他两处穴道,林擎悠悠转醒,落尘开口,“你们二人自行前去解毒吧,此处有我,无需担心。”
楼珒皱起眉,“这要怎么解?唐舞城都没了,这毒为什么没散?”
落尘有些尴尬,却还是尽职的解释道,“唐舞城下此蛊是为了让君后大人专门针对他的,现在他失了道行,针对他的那部分已经没了,剩下的…谁都可以…”
楼珒听的云里雾里的,根本就没明白。
林擎抓住楼珒的衣服,难耐的堪堪维持住理智,小声说道,“我知道怎么解毒…”
“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你先把我抱去安神殿后的温泉处,我就告诉你…”
楼珒将信将疑,却还是依言把人抱起,吩咐道,“一切听忠勇侯及落尘大师的,朕去去就来。”楼珒这一去直到第二天也没来…
落尘在两人背后嘱咐,“陛下让君后大人多出来些就是了。”
楼珒没明白这话的意思,低头看林擎。
林擎面如红布,气恼不已。
到了温泉处,林擎从楼珒怀里下来,慢慢褪下衣物。
楼珒一直盯着他,直到看到他□□,一瞬间全明白了,二人隐晦的说了这么多他都没听懂,现下只觉得自己怕是傻,“原来如此…”
“你…”林擎走进温泉里,温暖的水包围住他,让他只觉得体内的火烧的更旺了,“我起来后还未洗漱…我马上就好…你先去床上等我吧…”
“那你快些,我就在这里等你,看着你。”楼珒好以整暇的坐了下来,托着好看的下巴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林擎本就被情蛊虫粉折磨着,现在楼珒又这样,他只得速战速决,潦草的洗了洗,漱口,好赖擦擦自己就冲楼珒伸出胳膊,“阿珒给我件衣服。”
二人的衣物这里长备着,楼珒只拿了一件里衣扔给他。
林擎在他的注视下穿好,“阿珒…我走不动…”
楼珒只觉脑中一炸,大步冲他走了过去。
(以下省略2091字)
第16章
林樾回到朝堂之上,看着那个密报,犹豫了半响,却并未上前。
杨安润上前拍他的肩,“不要急,十多年了,我总算给您一个交代。”
“消息可靠吗?”林樾声音都有些哑。
杨安润郑重点头,“可靠,这是从东瀛传来的消息。”
林樾眼眶通红,几欲滴下血来,“果然是,濒死前的撕咬吗?”
“这么多年来一直有猜测,现在几乎已经确定下来了。”杨安润给他吃定心丸,“不是我们不作为,实在是东瀛那边太难潜入了,长公主的事情,安润无一天不记挂在心间。”
林樾狠狠闭上眼,“端华…是我心中唯一的一根刺。”
杨安润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要怎么开口,若是自己的妻子…他咬咬牙,不敢再往下想。
第二日午时,楼珒才睁开眼…由衷的希望朝堂被白念雨弄得再糟糕些,多过几天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日子。
……
“你…”林擎叹了口气,“肚子好饿,昨日根本什么都没吃…”
楼珒看着他皱到一起的脸,打趣,“还饿啊,竟然还没吃饱,都快被你给…”
林擎伸手堵住他的嘴,回过头挑眉,“不生我气了?”
楼珒哼了一声,“我从来就不会真的与你生气。”
“那你昨日是在做什么?你先给我出去!”林擎一动,却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在叫嚣着疼痛。
楼珒依言退出,说道,“忠勇侯让我换位想,你怎么就不换位想?你要是我你要怎么办?”
“撒花庆祝你离我远些,你个混蛋。”林擎咬牙切齿。
楼珒却笑,扬声向外道,“小新子?”
杨明新叹了口气,“小人在。”
“准备些好消化的吃的来。”楼珒吩咐。
“是。”
“走吧君后大人,小珒子带您去沐浴,洗洗身上的味道。”楼珒嘴上这么说,却是把自己的头又埋进他颈间,“怎么办,我好想死在你身上。”
“我会让你安心去,随后自杀。”林擎平静道。
楼珒愣住。
“丈夫远征,妻子不能阻挠,更不能在家不能哭哭啼啼哀哀怨怨,没办法跟着就在家撑着,什么时候看到丈夫回来或是尸体才可以哭,既是林家人,就要给林家人做好脸。”林擎摸他的头,“这可是你们楼家人说的,你现在也是林家人了,多学习学习,不要给我丢脸。”
楼珒皱眉,理是这么个理,可是那时的情况并不适合这么做吧,“林甜甜,你在强词夺理?”
林擎狡黠一笑,“被你看穿了?”
楼珒懒得理他,把人抱起来向温泉走去,全程伺候,尽心尽力。
“杨安润昨日呈上来一份密报。”楼珒给他穿衣,看着他脸色,“是关于,长公主的…”
林擎手一抖,“你确定?”
“嗯,我还没看,用完饭我打算叫忠勇侯和杨安润过来,你要不要一起?”楼珒说道。
“嗯,落尘大师还在吗?”林擎问道。
楼珒也不清楚,“不知道,看看吧,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要叫林竹一起吗?”
“嗯,叫上吧。”林擎穿好衣服窝在楼珒怀里,“真是一事未完又来一事,现在要怎么和西域使臣交代?”
“还怎么交代,用得着交代嘛,派人把他们直接送回去,要打仗的话大渘可不怕。”楼珒抱起人,向外走去。
林擎抬头看着他,“那怎么行,仗能不打还是不要打,劳民又伤财,虽然大渘国富民强,可…”
“西域皇室现在乱的很,老皇帝老了,下面的崽子都要疯,相互撕咬得跟疯狗是的,也就那老不死的看不明白还敢觊觎大渘,根本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要真想打仗,西域根本撑不过一个月,再说,那老皇帝真的傻吗,那妃子怕不是早就出问题了,我不直接杀了商陆已经算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楼珒打断他,解释道。
林擎坐下后开始用膳,“你也不要太小瞧他们了,咱们能免则免吧…”
“君后大人,后宫不得干政。”楼珒夹起一著青菜放进他碗里。
“是是是,我想的太多。”林擎埋头苦吃,当真是饿急了。
御书房内,林擎坐在楼珒旁边,林樾林竹和杨安润在下。
密报上是六扇门暗语,楼珒看得懂,不代表林擎就看得懂,全靠杨安润解释,“我们一直猜测是东瀛那边出的问题,让二十人学习了两年语言和他们那边的文化才派过去,现如今只剩下三人还活着了,四国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很和谐,近几年来还算太平,没什么特大的战争,可内鬼却一日都未曾消停,东瀛那边查得很严,损失了不少。”
林樾:“说结果。”
杨安润:“侯爷稍安勿躁。的确是东瀛人干的,勋元十年,忠勇侯对东瀛造成了巨大压力,天皇倍感屈辱,坂本池一郎献计,令其妹坂本蕊子改变年龄与身形,直接潜入忠勇侯府伺机而动,坂本蕊子本来得到的是想杀掉所有林家人的,长公主生子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趁她虚弱,直接就…该是也想对林兰下手的,然后再刺自己几刀,装作身受重伤,找机会再对君后大人和林小将军下手的,却被年幼的君后大人撞破,只得当场自绝。”
林樾接口,“怪不得当年我父亲拼了命的查那名产婆都查不出什么。”
“坂本池一郎嘴很严,若不是喝多了酒又看一名歌姬与自己妹妹有几分相似,怕还是不肯把当年的事说出来。”杨安润接着道。
林擎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楼端华身中数刀,却仍旧挣扎着起身让他快跑,他的娘亲嗓子都说不出话来,于是他替她叫,替她喊…多疼啊,那得有多疼…
林樾本以为,让她回去是为她好,战场上刀剑无眼,他整日里还要为她提心吊胆,却怎么也想不到,先走一步的,竟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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