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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刺猬(近代现代)——朝安

时间:2020-03-27 08:49:17  作者:朝安
  “冷什么啊冷,再说不是盖着被子呢吗?”
  薄被倒的确遮住了肚子那一块,不着凉就行。屁股是有点儿硬,忍忍吧。至于腿,还是翘着舒服。
  梁予辰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小臂同样交叠着枕在脑后。
  泼墨似的天上缀着几颗随手洒开的银瓜子,就像当年一样。月牙儿是被人啃了个精光的西瓜皮,清甜入腹,唇齿留香。
  他们俩就这样看天赏星,静静待着。只因彼此是伴儿,磕磕绊绊几载,所以才能体味到这一刻的难得。
  “哥,”纪潼说,“想吃冰棍儿。”
  “明天去买。”
  “后天我也想吃。”
  “那就多买一些放家里。”
  “不行。”他侧过脸,“你得天天给我买,吃个新鲜。”
  他贪图的当然不是新鲜的冰棍,他只想天天见到眼前这个人。
  梁予辰明白,嗯了一声:“天天买。”
  纪潼喜笑颜开,拉上被子盖住两人的脸,凑过唇去亲了梁予辰一下。
  梁予辰也把脸侧过来,二人在薄被里凝视对方的眼睛,借了月光,幸而得以看清,他们的眼睛里只有彼此。
  这样躺着,什么都想聊,什么都可以聊,从前、往后,百无禁忌。
  纪潼问:“哥,你在战区的时候有没有害怕过?”
  梁予辰想了想:“有。”
  “什么时候?”
  “听见轰炸机的时候。”
  “当时你在想什么?”
  他就此沉默,但眼神中有千言万语。
  纪潼追问:“那时候你在想什么,有没有想到过我?”
  “想过。”
  “想我什么?”
  “想起你跟我说,阴曹地府也要去找我。”
  曾经也是躺在一起的时候,虽然纪潼还不知道自己爱梁予辰,但他的的确确说过:“你要是不能长命百岁,我阴曹地府找你去。”
  梁予辰记了下来,记在心里,当宝贝一样,想说给千万人听但最终选择私藏。
  纪潼没料到他还记得当时自己这句戏言,一颗心触动万分,手搭在他身上道:“我是说真的,你要是到了阴曹地府一定记得等我。”
  既是伴儿,就得是一辈子的伴儿,没有谁先走的道理。
  梁予辰却一笑置之,似乎心里并不这样认为。
  纪潼还想再问,可身后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显然是胡艾华来寻他们了,只得敛了敛神放开了他哥。
  不多时铁门果然被推开,只听胡艾华站在楼道那儿喊:“两个讨债的快滚回来睡觉。”
  他心中一喜,拉着梁予辰就爬了起来,刚刚那一点小插曲立时抛诸脑后。
 
 
第80章 到哪儿都一起(终章)
  平安符在背包上晃荡着,绳子换了两回。戒指在脖子上晃荡着,一段时间后又移到了手上。
  毕业前王腾见着纪潼指间的这个素圈,诧异地问他:“你订婚了?”
  “什么眼神?无名指谢谢,我结婚了。”
  研三那年除夕他跟梁予辰给双方父母奉了茶磕了头,已经是有名份的一对。梁予辰说毕业后带他去国外领证,摆酒随他心意,高兴就摆,不高兴就不摆。
  纪潼说他暂时不高兴,因此暂时不摆。
  不高兴的原因有二,一是结婚时他爸纪建滨给的二十万份子钱被他妈拿走两万当脂粉钱,他敢怒不敢言;二是这两个月为新房装修的事他跟装修公司光架就吵了三四回,天天还要边写论文边看监控监工,相当耗时费神。
  说起新房,地址是梁予辰精挑细选的,家属院三号楼。纪潼十二分同意,住得近方便蹭饭,父母年纪大了这样也方便照顾。更重要的是家属院里的人都知根知底,闲话在各家关着门都说完了,当着面反而是一团和气,这一点正合他意。
  在新房装完通好风以前他跟梁予辰还是借住在老两口的房子里,不过上下铺早换成了双人床。
  晚上梁予辰伏案工作,他趴在床上支着肘观察他哥,瞧着那副眼镜镜腿掉了点漆。
  “诶,你镜架又该换了。”
  梁予辰嗯了一声,键盘敲得噼啪响。
  “听见没?”
  “听见了。”
  “后天要搬家,那就周日去换吧。”
  “嗯。”
  “又是嗯……”
  显然对这种你问我答你话我猜的平淡反应不满意。
  梁予辰推着眼镜笑了笑,知道他精力过剩:“你要是闲着没事就把东西收一收。”
  “真烦,就会支使人。”
  他只好蹦下床去,从外面拿进来一个纸箱将底部封好,一样样往里收东西。
  台灯他哥还在用着,因此暂时不能收。看完了的漫画本和小说因为太沉,也不适合放进大纸箱,等着最后结绳提走。剩下就是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小到镇纸摆件、燃了一半的香薰杯,大到去年圣诞的巧克力熊限定款、布加迪乐高模型,拿旧报纸一包通通塞进箱里去,末了还能再塞一个枕头,起个防震作用。
  收完一箱收第二箱,他把床底下的扁宽置物柜拖了出来。这里面装的全是平时攒下的零碎,有梁予辰收集的场刊、会场工作牌,有纪潼想练但没练好的字帖,有两人从国外带回来的黑胶碟,乱七八糟各种东西,往往是回到家不知放哪儿就顺手往里一塞。
  轮到角落那堆旅游纪念品时就更是杂,又是冰箱贴又是明信片,他一下没拿稳,好几张掉到了脚边,只好蹲下去捡。
  这几年两人已经结伴走过不少地方,代代木八幡神社的樱花、Tekapo小镇的银河、土耳其的棉花堡全都印在他们寄回国的明信片上,不过不包含这几张。
  现在他手里的这几张以前没见过,是利维亚的风景。
  台灯下伏案的背影投入且认真,他抬头看了一眼觉得没必要打扰,干脆先自己欣赏。
  从这几张有些年头的明信片上看,那里的确像梁予辰说过的那样风光很美。四张明信片一张是教堂,一张是断桥,一张是广场,还有一张是雾中山景,云顶如冠。
  这张雾中森林最美也最奇怪,吸引了他的目光。
  普通的明信片都是在背后横格纸上写字,这张不然,它不仅不像其他三张那样一片空白,反而正反两面均被人写满了。
  两面都是梁予辰的笔迹,反面是写给他一个人的:
  「潼潼,
  来利维亚已经一个月,今天我第一次有了半天雨假,因为迫击炮不能长时间淋雨。窗外的景让我想起去军训基地看你那次,回校路上被淋得里外全湿,估计你已经不记得这件事。
  那晚你给我发短信时好像很高兴,后来我才想通,你是因为下雨不用训练所以高兴。现在我坐在窗边写这封信,心里也是一样的高兴,看来是受你影响越变越幼稚。
  利维亚的夜晚有广袤无垠的星河。虽然在其他人眼里这是军事要塞,但在我看来就只是个美景而已,最遗憾的是不能和你共赏。
  写不尽心中所想,不知道你在国内怎么样,考研是否顺利,得知我现在的位置会不会生我的气。总之,好好照顾自己,也帮忙留意我爸的身体。
  不管在世界的哪个角落我都想你。
  梁予辰」
  大约是为了尽可能的多写几句,上面的字很小很密,不过相当工整,还带着种一板一眼的严肃。
  其实对梁予辰当年自行决定去战区这件事纪潼心里一直积存了的一点埋怨,直到这一刻才彻底消失。但他没想通为什么这张明信片最终没能寄出,是没来得及寄还是梁予辰反悔了选择不寄?
  他又把明信片翻过来。黑色墨水字藏在深绿森林里,不那么容易认清,而且字迹也有些潦草凌乱。
  「爸,胡姨,潼潼,
  给你们写这封信时停火协议突然失效,情况急转直下,这里的每个人随时可能遭遇不测。
  我一直觉得人活着不是为了赶路,而是为了感受路。既然感受过了,现在走也没有遗憾。
  爸,儿子不孝,以后你跟胡姨要多保重身体,把我的事看淡一些。
  潼潼,哥哥走后切记珍惜时间,早觅良缘。天涯海角太远,不用再来找我。
  梁予辰亲笔」
  这是一封特别的信,是梁予辰在最紧要的时候写给他最重要的人。明明是生死关头,但他语气洒脱,字里行间没有任何怨愤之意,寥寥数语就交待了前因后果,也说完了所有要说的话,跟反面的纸短情长大相径庭,简直像出自两个人之手。
  不过这又确实是梁予辰亲笔,只是人就像这张明信片,不止一面。
  对纪潼有无数在乎和想念,对世界有深深热爱和留恋的梁予辰,他在一面;
  对纪潼有到此为止的决心,对父母有许多歉意和宽慰的梁予辰,他在另一面。
  梁予辰希望纪潼爱他,不过只需要爱活着的他。梁予辰也希望父母在意他,但他不在了就没必要继续在意他。
  说到底,他为人子却谨慎,被人爱懂知足。
  纪潼蹲到双腿都麻了还是不愿起身,捏着这张明信片几次想放下又几次拿起来,读了又读。
  他在想象梁予辰写下它的样子,想象梁予辰在生死未卜那一刻的无助,以及死里逃生后的庆幸。而这些都是他没能陪着经历的。
  他想,他哥梁予辰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分寸的人,也是最懂生命和生活的人。不像他,他就只有些“精致的淘气”,别的一无是处。论人物,论品行,似乎都不能跟梁予辰相提并论。
  但他又想,自己终究还是有一样好处的,那就是对梁予辰的追随跟在意。
  梁予辰是树,那他愿当泥,一辈子裹紧根须。梁予辰是风,那他最好就是面风筝,风往哪飞他就往哪飞。这个跟屁虫他是当定了,阴曹地府也要跟着去。既然活着是为了感受路,那地底下的路也是路,且越是黑越要人陪。
  箱子封好后他站在椅后,软着胳膊搂梁予辰的脖子。
  “哥,以后路那么远,我走不动了你就背我。”
  敲键盘的手一顿,梁予辰回过头来看他,有些不解:“哪条路?”
  “你管它哪条路,”纪潼双手扳正他的头,“哪条路都别丢下我。”
  没人再接话,但要说的话不言自明。
  丢不了。
  故事的终章是为读过故事的人准备的,勇气的长处是为拥有勇气的人准备的。
  梁予辰跟纪潼,他们二人已做足了准备。
  —正文完—
 
 
第81章 番外1 戒烟记
  最近梁予辰总是咳嗽,像是前一阵伤寒感冒伤到了肺,又像是抽烟抽坏了嗓子。
  自从两人搬进新家,就各自拥有一间独立的房间可供学习和工作。一般他晚间坐在书房里忙事情,纪潼是不会去打扰的,但今天是个例外。
  今天纪潼从房门外经过,想去厨房的冰箱里拿盒酸奶吃,还没走近就听见一阵压抑的咳嗽声,沉闷连续,半晌停不下来。
  这几声咳嗽将门外这颗心都咳紧了,他敲门问:“哥,我能进来么?”
  等了片刻,听到一声“进。”
  一进去,他先是闻到空气里浓度不低的烟草味,夹着点薄荷的气息,然后才见到一个穿墨灰色毛衣的背影。
  估计是防他不高兴,梁予辰正伸手把一扇窗户向外推,敞开后才转过身来,架在鼻梁上的镜片泛着微微薄光。
  纪潼的确有点儿不高兴,板起脸道:“你都咳成这样了,还抽得这么凶?”
  说完走进一看,桌上的烟灰缸里存着好几个烟头,更知自己没有冤枉他。
  梁予辰坐回椅子,第一件事就是将烟灰缸拿到垃圾桶边倒了,然后才把纪潼拉到自己身边,端详他手上的茧子,“跳完绳了?”
  最近纪潼三不五时就觉得自己心肺功能不够好,买了根跳绳在家锻炼身体,晚上**点总会放着音乐跳上一两百个。
  他点点头:“早跳完了。”
  “澡也洗过了?”
  “洗了啊。”
  话音刚落,人已被拉到腿上坐着。
  梁予辰侧搂着他,含了他指尖一下:“现在睡觉去?不早了。”
  纪潼转过头:“不去,你身上有烟味。”
  梁予辰抬起手臂嗅了嗅袖口,似乎的确有些残留的焦油气,从织物弥漫到手指间。
  “那你先回房,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纪潼推开他站起来,闹脾气:“我回去就锁门,你今天别想进来。”
  说着就往外走。
  梁予辰闷笑一声从腰部拦截他,下颌搁在他肩头哄人:“我惹你了?”
  “废话。”
  “什么罪名?”
  “制造废气。”
  “大气层都没生气,你就先生我气了?”
  他转过身,脖子向后仰着不叫人靠近:“大气层又不像我这么在乎你。”
  宽松的睡衣在挣扎间垮了截领子,凹凸有致的锁骨在里面若隐若现,上面还留着几枚没来得及消的吻痕。刚跳过操又蒸过澡的脸还透着红,眸间水光氤氲,叫梁予辰心旌摇曳。
  “在乎我还让我睡沙发?”他俯在纪潼耳边低沉笑道。
  纪潼不理,推开他就往门口走。他一个健步冲上去,钳住胳膊不松:“真不让我进?”
  “不让。”
  “没有商量的余地?”
  “没有——哎你!”
  话音未落纪潼整个人就被扛到了肩上。梁予辰一手揽腰一手抱住他的膝弯,把人扛到门外还不忘关灯关门,接着大步流星走到客厅,将他放倒在沙发上。
  “喂!”
  布艺沙发柔软蓬松,纪潼的背在坐垫上深陷又弹起,还没来得及坐起两只拖鞋就被人脱了下来。
  梁予辰俯身压下,月色都被他挡得一干二净。
  “不进去也行,你陪我在外面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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