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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风水先生(玄幻灵异)——青枫垂露

时间:2020-03-27 08:51:57  作者:青枫垂露
  孙平是贴身随侍孙其满的人,平日里一直负责孙其满的饮食起居,为人仔细耐心。
  夏景生点点头,没再追问,他的精神头还是有些差,枕在孙闻溪膝头睡了。
  夏景生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他睁开眼睛,包厢内亮着昏黄柔和的灯光,孙闻溪却不知去哪儿了。
  门外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夏景生推开包厢,见好几个乘务员聚在孙其满的包厢前,满脸焦急与紧张。
  夏景生忙推开人群:“这是怎么了?”
  孙闻溪神色凝重道:“从方才开始,爸一直这般胡言乱语。”
  夏景生走进包厢,瞧见满地狼藉,书籍茶具,全都被孙其满扫到床下。
  侧耳细听,孙其满口中一直念叨着:“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夏景生神色一凛,伸手扶住孙其满的身子。
  可孙其满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眼看着要将夏景生挣开,幸而孙闻溪及时帮忙,才堪堪将其扶稳。
  夏景生不敢耽搁,忙大声问道:“爸,您瞧见什么了?”
  孙其满目光呆滞,像是没听见夏景生的问话。
  夏景生却并不放弃,他用力摇了摇孙其满的身子:“爸,您方才瞧见什么?”
  如此重复了三四次,孙其满的目光逐渐聚焦,他的眼睛慢慢地恢复了神采,看向夏景生的眼神中带着困惑。
  “景生,你为何在此?”孙其满满腹疑问。
  夏景生松了口气,他方才太过用力,以至于此刻掌心全是汗。
  他接过手巾,擦了擦手,温声道:“爸,您还记得在此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孙其满见房外都是人,不明所以道:“我……怎么了?”
  “您跟中邪了一样,对着墙面念叨,别过来,别过来。”孙闻溪模仿着孙其满的语调。
  孙其满的目光一下子阴沉下来:“我想起来了,我看到了索命的鬼魂。”
  “索命的鬼魂?”孙闻溪大为诧异。
  孙其满一向不信牛鬼神蛇,为何今日却会看到索命的鬼魂。
  夏景生眉头一皱,朝孙其满的脸看去,这一看,禁不住失声叫道:“这……怎么可能?!”
  孙其满原是福寿满堂的面相,可如今他面上却黑气密布,阳寿肉眼可见地减少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夏景生眉头紧锁, 他搀着孙其满,一手缓缓地替他顺着气:“爸, 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孙其满惊魂未定, 颤声道:“午间口渴, 我让孙平给我倒水,有两个乘务员走进来, 在我耳边说了什么,我便失去意识, 不晓得今夕何夕……”
  一听老爷子这话,一车的乘务员全都大眼瞪小眼, 大气都不敢喘。
  这可是宝汇银行的老东家, 谁敢轻易得罪啊。
  夏景生扫过一众乘务员,温声道:“爸,您可还记得那两人的相貌?”
  孙其满摇头道:“人老了, 眼睛看不清, 只记得当中有一人衣领竖得极高, 戴着帽子,把脸都挡住了。”
  孙其满的话, 让夏景生想起了那两位行经过道的乘务员。
  他回身寻找,可一排排看过去,却压根没有那两人的身影。
  当夏景生向列车长形容那两名乘务员的相貌时, 得到了更为确定的答复:“这趟列车上,并没有这样两名乘务员……”
  恰在此时,车厢的盥洗室中, 忽然传出啼哭声。
  一名妇人惊惶地喊道:“这门,这门打不开了,小宝还在里面,小宝!”
  夏景生疾走过去,推了推门。
  门被从里头锁死了,小孩的啼哭声不断传来。
  “里面只有孩子一人?”夏景生问那妇人。
  妇人泪眼婆娑地点头。
  夏景生将符纸贴于门上,喊声——“开”。
  盥洗室的门被破开了,夏景生一眼瞧见里头站着两个身着制服的乘务员。
  “你们在做什么?!”夏景生喝道。
  那两人回过头,帽檐之下是空洞的眼眶。
  “你……能看见我们?!”那乘务员的嘴一张一阖,里头是森然的獠牙,硬生生挤出一个狰狞的笑。
  夏景生看了眼吓傻了的孩子,一手抱起孩子,一手抽出腰间的长鞭。
  本以为那俩怪物会就此退却,没想到其中一个却拿出了一面手鼓。
  夏景生认得,那是北地萨满的法器。
  “你是萨满?!”夏景生眉头紧蹙。
  萨满在通灵术上享有盛名,修为高的萨满可以沟通阴阳,正因如此,他们大多不会作恶。
  可眼前的两个家伙,显然不是良善之辈。
  若他们当真有萨满的灵力,必定难以对付。
  正想着,那怪物已经敲动手鼓。
  鼓面似乎是用羊皮做的,声音听上去很渗人。
  夏景生还未动作,一股极强的怨念忽然朝他袭来。
  夏景生忙将孩子护在身后,用鞭子护在胸前,撑过这强大的一击。
  不对!寻常的法器不该有这样的威力。
  夏景生盯着那灰白的鼓面,沉声道:“是人皮。”
  鼓面是人皮做的,汇聚了所有惨死之人的怨念,威力极大。
  夏景生对降妖驱鬼一事,向来极有把握,这一回却没来由地感到心慌。
  他不再藏拙,让那灵蛇显出本体。
  灵蛇朝那怪物扑去,一口咬在颈脖间。
  只听“咔哒”一声,那怪物的颈脖被咬断了。
  可那圆滚滚的脑袋居然还挂在脖子上,摇摇欲坠。脑袋半挂着,身子还能走动,场面一度非常诡异。
  怪物敲击手鼓的节奏越来越快,灵蛇在鼓乐声中极其躁动。
  它不断地撕咬着,露出獠牙,可那怪物的脖子就跟生了根似的,无论怎么咬,头颅和躯干就是粘连着。
  身后是孩子无助的哭声,身前是越来越重的怨念。
  夏景生眉头紧锁,他将孩子交到孙闻溪手中,专心对付怪物。
  只见他从腰间取出一枚引雷符,划破指尖将血滴在符纸上。
  符纸瞬间闪现一道金光,紧接着,车厢外传来轰隆隆的雷声。
  与此同时,怪物也冲夏景生发动猛攻,那人皮手鼓如同一面镜子,鼓面上闪现着一张张可怖的人脸。
  全都是被害死之人的怨气。
  灵蛇逐渐抵挡不住那噬人的怨气,眼看着落了下风。
  夏景生正准备加一成力量,胸口却蓦地一疼。
  那疼痛仿佛根植在他的识海之中,让他在如此紧要的关头晃神。
  也就是这数秒的差池,让那怪物得了逞。
  扑面而来的怨气直击夏景生的胸膛,只听一声闷哼,夏景生的身形晃了晃。
  “景生!”孙闻溪忙上前,“你怎么样?!”
  夏景生胸口剧痛,那怨念在他的胸腔不断翻涌着,耳边是各种冤死之人绝望的呼号。
  夏景生眉头皱成了“川”字,他拼命抑制住体内的暴戾之气,哑声道:“无事。你带孩子先走。”
  孙闻溪从话中听出了不祥之兆,他将孩子交予旁人,坚定地握住夏景生的手。
  “我不走,我们是爱侣,遇事一起扛。”
  眼看着怪物一步步逼近,夏景生额际布满了冷汗,他下意识挡在孙闻溪身前。
  那怪物见状,便想故技重施。
  可那怨念遇到孙闻溪,像碰见了极可怕的东西,不但不敢靠近,还纷纷尖叫着逃离。
  夏景生松了口气。
  孙闻溪不愧是天生的福星,越是极端凶邪之物,越是对他避之不及。
  怪物也发现了孙闻溪的能力,便又转向夏景生。
  这一次,孙闻溪结结实实地挡在夏景生身前。
  僵持中,那一道引雷符起了作用,耀眼的闪电划过,一道天雷正中怪物的躯体。
  那怪物嘶吼着,倒地不起。
  夏景生松了口气,紧握着的双手松开了,唇角淌下一丝血来。
  孙闻溪忙将人搀住:“景生!”
  夏景生拿帕子掩住嘴,轻咳两声,帕面上是黑红的血液。
  “怎会如此。”孙闻溪心疼极了,恨不能替夏景生承受这份痛楚。
  夏景生心头疑惑更甚,原本对付那怪物,他是有胜算的,可在紧要关头,他竟犯了心悸晕眩的毛病,这才丢了先机。
  “不必担心,我的伤不碍事。”夏景生仔细回想,“许是今儿个太累了。”
  夏景生一说,孙闻溪便想起二人在包厢之内做的事,只当自己孟浪过了头,这才害得爱人受伤,一时间又是心疼又是自责,险些要负荆请罪了。
  夏景生制止了他的讨好卖乖,上前查看那怪物的尸身。
  只见那怪物的躯体化成了一堆枯骨,没有半丝活气。
  围观群众纷纷捂住口鼻,满脸惊骇厌恶之色。
  “这车次可是发生过意外?”夏景生问列车长。
  “先生,不瞒您说,这趟车隔三差五就会有老人或小孩出事,要不然就是老人在睡梦中断了气,要不然就是小孩淹死在洗手池里,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没命了。”事到如今,列车长也不敢再隐瞒。
  列车长曾将这样的怪事汇报给上级,得到的回复却是不要声张,以免引起群众的恐慌。
  上级专门请了人,到列车上做法事,
  可没有用,还是会有老人或小孩隔三差五地离世,就连车上的乘务员,对此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此番要不是涉及到宝汇银行东家的安危,恐怕他们也只会冷眼旁观。
  夏景生思索了一阵,吩咐道:“等到了地方,报警罢。”
  怪物死后,孙其满的脸色渐渐恢复如常,夏景生再次看去,那满脸黑气的状态已不见了,折了的寿数也都补上了。
  夏景生提着的一颗心放下了,只是他胸口疼的毛病越来越严重,整个人都病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火车又行了一日一夜,总算到了北地。
  夏景生被孙闻溪用外套里三层外三层裹得极严实,连脸上都裹上了,只剩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
  夏景生原还觉得他小题大做,等出了车站,被那刺骨的寒风一吹,便明白了孙闻溪的良苦用心。
  孙闻溪是习惯了的,他在江城时,说话的口音总不自觉地模仿南音,这会儿说的却是纯正的北地话。
  驻守老宅的仆人听说他们要来,连夜开车到了车站。
  见到孙闻溪,老仆声音嘶哑地唤了声:“老爷,小少爷!”
  孙闻溪介绍:“这是老管家,孙祥。”
  孙祥上了年纪,精神头却很不错,一双眼睛里隐隐透着精明。
  他仔细打量着夏景生,乐呵呵地抚掌道:“这位便是夏少爷吧,外头冷,赶紧上车吧。”
  轿车隔绝了室外的冷风,夏景生解下围脖,拿手捂着嘴低咳了两声。
  孙闻溪听得真切,关切道:“景生,你的身子……”
  “不碍事的,将养两日就好。”夏景生笑笑。
  孙祥抬手将车窗关严实了:“北边的冬天是难熬,住不惯也是常有的事。夏少爷身子弱,这一点和傅少爷倒是很像。”
  “傅少爷?”夏景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谁是傅少爷?”
  “你瞧我这脑子,傅少爷是小少爷的发小,从小和小少爷一块长大的,改日就能见到了。”
  孙祥这么一说,夏景生倒是有印象了,孙祥口中的傅少爷,是那个一直爱慕孙闻溪的傅枫。
  夏景生抬手掐了把孙闻溪的腰:“还真是缘分不浅啊。”
  “唉哟,疼!疼!景生,你轻点儿掐,我对天发誓,我与他真没半分私情,若有违此誓,便叫我天打雷劈。”孙闻溪竖着三根指头,一脸严肃。
  孙祥满脸诧异地听着孙闻溪起誓,孙其满却笑眯眯的,一脸司空见惯的模样。
 
 
第一百一十八章 
  孙家在北地的住处, 是一栋三层的老宅子。
  老宅装了照明用的电灯,惨白的灯光打在木质家具上, 看着有些渗人。
  夏景生被簇拥着上楼, 按规矩小两口该住在西厢。
  房中透着一股久无人居住的气息, 夏景生却不以为意,他打量着那满室的红木家具:“此处的布置, 倒与江城大不相同。”
  孙闻溪扶他坐下,顺手将炭盆烧得更旺些:“这宅子旁的没有, 只有古旧的东西最多。”
  “你如今坐着的,就是宫里头的贵妃榻。”孙闻溪指了指那雕花红木。
  “宫里头的物件?我不信, 哪就有那么稀罕……”夏景生抬手摸了摸红木表面。
  “放在从前是不可能, 可眼下都新时期了,那皇宫里的古旧之物啊,早就被人变着法儿贱卖了, 就连北地破落户家里头, 指不定都藏着宝贝呢。”孙闻溪说着, 放好了泡脚盆。
  肉桂与花椒的香气熏得人暖洋洋的,夏景生靠在榻上, 不多时便睡着了。
  睁眼时,天已大亮。
  身上是松软的被褥,夏景生浑身清爽, 想来是孙闻溪替他收拾过了。
  美中不足的是,夏景生胸口处的疼痛并没有缓解,反倒隐隐有加重之势。
  却说孙闻溪起了个大早, 在屋外晨练,瞧见孙祥抱了一叠报纸,便从他手中抽了一份。
  报纸上的内容百无禁忌,时常会登些奇闻异事,孙闻溪向来一笑置之。
  可今日,有一则奇闻却吸引了他的目光——《千年苗寨遭重创,是天意还是人为?》
  那报纸上头附有黑白照片,孙闻溪一眼便认出,那是黑苗寨……
  想起苗寨的天劫之说,孙闻溪直觉,夏景生受伤或许与此次事件有关。
  夏景生的早饭是在房里用的,并不是他不懂礼数,初来乍到就摆架子,实在是孙闻溪太过紧张,听闻他不舒服,索性将人困在房里,连床都不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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