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光是我,最近不少人都在查这些。”喻铮调出一个网站给他看, “这是黑市,圈里不违反规则的消息基本上都可以在这里买到。”
#四十万, 国外所有著名疗养院及医院最近新增病人名单。#
“三天前我发布了悬赏,可发布的同时就收到了竞价消息。还是六个人和我竞价, 你说,买这个信息的,到底是谁?”
“可能是某个病人?”
“不,应该是寻找司炀的人。”那笔在电脑屏幕上点了点,“司炀这个人,且不论人品,手段和头脑都是一等一的。就用了不到半年时间,就能把喻氏从濒临倒闭扶到增增日上。当然这里有他的野心,但却也是办到了一件常人不能为之的大事儿。”
“我原本只是猜测他没死。看见有这么多人和我竞价之后,我可以肯定,司炀一定没死。”
“不过没关系,最后先抓到他的,肯定是我!”喻铮面无表情的最后一次加价,赢了那份名单。
稍后,名单发送到了喻铮的邮箱。
喻铮打开,慢条斯理的一家一家查看。同时把这些内容一并发给自己的属下。
看着他如此认真的排查,顾权突然有种说不出的荒谬感。在这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要被喻铮说服了。
司炀就是没有死。躺在棺材里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司炀。
深吸了一口气,顾权缓了缓崩溃的神经和喻铮道别。从喻铮家到顾家的路上,顾权始终觉得懵逼。
偏一进门就碰见了不对眼的顾二少。
“中邪了吗?”顾权这个二哥还是和过去一样嚣张跋扈。
顾权平时懒得理他,可这次却破天荒的回了一句。
“可不是中邪了?”
“……”没想到顾权会开口反驳,顾二顿时用震惊的眼神盯着他,仿佛受到了惊吓。
可顾权却晃晃悠悠的上了楼。他是真的不行了需要躺下来闭上眼睛缓一缓。
整个燕京都知道司炀斗败死亡,喻铮新主上位喻家,偏喻铮自己觉得司炀没死,还机关算尽劳民伤财的到处找他、提防他,这是不是中邪了是什么?
然而顾权不懂,正是因为喻铮这种隐秘的提防,那些原本想在司炀走后朝着喻家下手的那帮人,也不得不暂时按捺住野心,停手观望。
就像喻铮说的那样,司炀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就算躺在棺材里,没有亲眼看见他咽气,都不能确定他真的死了。
但商场上的机遇,往往只有一瞬间。错过了,就不会再有。
例如当初司炀刚走时候的喻家,尚且可以谋算。而两年之后却已经不会再给人这样的机会。因为喻铮……已经长成了。
或许是因为头顶还悬着司炀这个阴影,喻铮的成长速度快到无法想象。
他甚至在两年内,从一无所知的小白,变成了现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青年领袖。哪怕是时大少这样的老手,也在前两天的交锋上,输给了喻铮。
至于更让人畏惧的,其实是喻铮的手段。只能说不愧是司炀带出来的人,他比司炀还要更加阴狠。斩草除根,从不留后患。而在利益面前,喻铮更是一个疯狂的赌徒,随时有压下全部身家的胆气。前提却是,他从不会输。
可这样的喻铮,却已经足足两年都没有回过老宅。
直到喻铮父母忌日那天。
三年前的忌日,喻铮还在山沟里。两年前和一年前的忌日,喻铮都忙着守住喻氏集团。直到今年,他终于能够拿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这次祭拜,喻铮准备得相当仔细。老宅又挂起悼念用的照片,就连门口都绑上了黑布,表示家里有白事儿。
他做的很郑重,仿佛是为了弥补当初没能见亲生父母最后一面的遗憾和悲痛。
喻铮在喻家祖坟守了三天三夜。第四天早晨,他跪在父母坟前上香磕头。
“爸,妈,你们放心,儿子守住喻家了。”一磕到底,额头触碰到冰凉的地面的时候,喻铮眼里的泪水终于留下来了。
两年前,秋露公墓那里他也失声痛哭过,但是那时候,是因为司炀的欺骗和背叛,以及举目无亲的无助。可这一次不同,他赢了,即便还没抓到司炀本人,但是他最起码守住了父母的遗产。
“您二老放心。我就是挖地三尺,都会把司炀找出来,拉着他跪在您们面前赎罪!”
缓和了情绪,喻铮从地上起来,转身过去,又是平时温柔体贴的喻少。
缓步走下山,喻铮出陵园的时候车子已经等在外面。就是意外让他觉得有点陌生。
看车牌号,的确是喻家的车子,可他似乎没怎么坐过。
“这辆车……”他本来想问,然后突然想起来,这是之前司炀的车。
“您平时用惯的那辆已经送去修了。这是临时从老宅开出来的。”司机有点忐忑,他是跟着喻铮从夺权那时候一起走过来的。自然明白喻铮对司炀是多么深恶痛绝。生怕自己会因此吃瓜落。
可喻铮只是愣了一会,没说什么就上车了。
一路上,喻铮少有的没立刻工作,而是好奇的四处打量。
严格来说,司炀的车他就只坐过两次。一次是去秋露公墓,另外一次是司炀第一次带他去喻氏。
可以说,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两次转折点就都在这了。他甚至还能清除的记得司炀当初坐在这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喻铮突然觉得有点感叹,甚至好奇的四处打量了一番。
就是普普通通的私家车,如果硬说哪里不同,可能就是格外舒适这一个特点了。但也到底两年多没用,很多细节都透出些陈旧的意味。
喻铮顺手拍了拍座,却意外发现边上仿佛是有一个暗格。
喻铮把暗格打开,发现里面有几个药瓶。
“这是什么?”喻铮拿出来看,都是不认识的药名。是当初司炀吃的药?
喻铮心里有猜测,然后立刻给人打电话,“给我查查这是什么药?”
说起来,喻铮一直不知道司炀得的到底是什么病。而当初经手过的大夫等他想要追问的时候,却也都被司炀安排到了国外。以至于他排查疗养院这么多年,依然没有头绪。
如果知道他是什么病就好了,至少后续再去寻找就有了方向。
而一旦有方向,不再是大海捞针,喻铮坚信他很快就能抓到这位逃家的叛徒。
那头动作很快,没到五分钟就给喻铮回复。
“喻少,我们查了,是激素类的药物。主要功能是止痛和平喘。”
“具体呢?用在什么病症上?”
“M国前两年弄出来的新药,主要是帮助例如肺癌晚期患者减轻痛苦。据说能够占时麻痹神经,但是治标不治本。后面会有抗药性。”
“……”喻铮没言语,他想了一会,挂断了电话,可心里却还是有疑惑。
司炀得的是肺癌吗?
他回忆当初司炀的一些病症,听着很相似,可也有很多对不上的。关键疗养院这个,擅长的方向不同,收容的病人就也是天差地别。
可能一样是肺部方面的疾病,但是肿瘤和特发性肺纤维化就很少会在同一家疗养院出现。
所以他必须要确定,司炀到底是什么问题。
喻铮思索着,心里大概有了思路。
然而坐在副驾驶上的秘书听着后座的动静死死的攥住裤脚,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有些事儿可能瞒不住了。
可喻铮那头却一直没发话,最后甚至还让司机开车回到了喻家老宅。
这是司炀走后喻铮第一次回老宅。
他推门进去,还是当初住在这里时的装潢。只是因为长时间没有主人在家,女佣们走了一半,至于当初身体硬朗的老管家也变得老态龙钟了许多,腰不再像当初那么挺拔。
“小少爷。”他面无表情的和喻铮打招呼。
可喻铮却绕开他,直接去往了司炀的房间。
门一推开,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喻铮恍然想起,当初是他叫人把司炀的东西都收拾到一起,扔到焚化炉里烧了的。
老管家跟上来,看他站在司炀的房间,忍不住追问道,“小少爷,您有什么事儿吗?”
喻铮还是不回答,而是转身拉住了秘书。“司炀在市里的公寓在哪?”
秘书,“……”
“在哪?”
“您又想做什么?”老管家忍不住动气。
可喻铮却十分执着的拿出手机,“要么告诉我,要么我叫人查出来直接破门。”
老管家没有办法,最后只能拿出钥匙递给了喻铮。
他以为喻铮是因为祭拜过父母之后,又想起对司炀的怨恨想找点法子发泄。
可秘书却对他摇了摇头,仿佛再说事情并不是这样。
所以喻铮到底为什么?
然而老管家想不到的是,喻铮如此迫不及待,并不是因为报复,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终于抓到了寻找司炀的线索!
从喻家老宅到司炀的私人公寓,足足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可喻铮却无比兴奋,他甚至有种感觉,只要查过司炀留在那里的东西,他就一定能再次见到司炀。
虽然时隔两年,但司炀永远都逃不出他的追捕。而这一次,他不再是当初仓促逼宫的少年,而是能够和司炀旗鼓相当,布下天罗地网,把他抓回来,关进囚笼的主人。
至于他和司炀之间的仇恨,这一次也终于可以一笔一笔,慢慢清算了!
车子停在司炀公寓的楼下,喻铮拿着钥匙走上楼。
他用钥匙打开门锁,迫不及待的推开这个收容了司炀所有秘密的房间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有六十个小红包掉落,有三更,稍微晚一点,单位忙,不好意思
第27章 第一次给男主当爸爸(27)
这是一个和司炀本人感觉十分相似的房间。
地中海风格的装修, 到处都是“海”与“天”的明亮色彩,就连白墙都仿佛被水冲刷过,可却意外十分柔和, 就像司炀那双蛊惑到极点, 哪怕刻薄时都十分多情的眼睛。
喻铮走进来, 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寻找。
和老宅里司炀房间的空荡不同, 这里也一样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
但却并非是喻铮所为, 而是司炀临走前自己收拾的。那些他经过手的机密文件, 喻氏相关的企划,还有一些过去剪除羽翼时留下的把柄, 全都被司炀自己处理得干干净净。
当时刚知道司炀死讯的时候, 喻铮有心把这里也一并都处理了。可后来又觉得这是司炀的大本营, 司炀匆忙诈死逃跑,未必就没有什么遗漏。干脆连问都没问地方在哪, 就守住了海关, 只等着司炀回国。
再后来,他就因为太忙忘记了。直到今天才第一次进来。
他走进书房,开始翻找剩下的东西。包括电脑在内。然而一个小时过去了, 喻铮却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除了一个藏得很深的盒子。
上等的檀木盒,光是上面的雕花就值个几万,更别提这盒子本身木材的价值。可如此价值连城, 里面装着的却是跟破笔。
多半是放了很多年,笔芯已经用空, 可笔管还显得很新。就连上面歪歪扭扭的印着几只丑陋的熊猫都没有因为磨损而变得模糊。
“这是有什么特殊寓意吗?”喻铮十分疑惑。司炀一向好享受。吃穿用度一向不俗,可偏偏留着这么个东西, 也是让人匪夷所思。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老管家,眼圈却骤然就红了。
喻铮记不得了,但他都记得。
这支笔,对于司炀来说的的确确有很深的寓意,甚至可以说,这是司炀的宝贝。
因为这支笔是喻铮三岁时送给司炀的生日礼物。亲手挑选,又郑重的放在司炀手里,用最诚恳的态度,问他索要一生一世的承诺。
其实喻铮小时候就特别聪明,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
司炀的生日更是记得很牢。原本他早在一个月前就催着老管家带他出去给司炀买了礼物,可临到日子了,又开始犹豫。
“杨叔,您说我是拿妈妈的钱给哥哥买礼物,那我送的礼物是我送给哥哥的,还是妈妈送给哥哥的呢?”小孩子容易钻牛角尖,就这么个简单的问题,喻铮想了足足三天。
等到第四天的时候,他一大清早就换了衣服叫人带他出门。
“小少爷,今儿可忙,咱们得快去快回。”
“杨叔,你要是没空,就叫女佣姐姐带我去!我今天也可忙可忙了,我要去自己挣钱和哥哥买礼物!”只有小腿高的小喻铮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膛说要去打工。一屋子的大人都被他逗笑了。
喻夫人知道后也笑得不行,摸了摸他的头对他说,“不要出去,就在家里。你去帮着花匠打下手,做得好,一天就给你十块钱。”
喻铮人小,养的也娇气,一开始大家都觉得他坚持不下来。可谁也没想到,还真的足足做满了一周。最后拿着七十块钱去给司炀买礼物。
挑来挑去,挑中了一个小蛋糕。剩下五块钱,就在旁边的文具店买了这只当时在三岁喻铮审美里最最最好看的圆珠笔。
“哥哥,我觉得这是全宇宙最最最最最最好看的笔,所以我要把他送给全宇宙最最最最最最最好的哥哥!”
“我最爱哥哥了,所以以后每一个生日我都要陪哥哥一起过。我的生日,哥哥也要陪我一起过。等长大了,就算哥哥有了嫂子,我也不要和哥哥分开。就一直一直住在一起。”
老管家记得清楚,当时还是少年的司炀抱着怀里的弟弟,郑重其事的点头,说了一句“好。”
接下来的十几年,他就守着这个承诺,替喻铮,也替喻家鞠躬尽瘁,付出了一切。
“……”老管家控制不住的捂住嘴呜咽了一声。
喻铮转头看他,难得有点迷茫。他想问秘书,为什么老管家会跟着一起来。可却意外从秘书的眼神里品出一丝令人胆战心惊的怜悯。
这个眼神太熟悉了,当初在秋露公墓,秘书临走给他披上外套时的眼神就是这样,为什么他现在依然这么看着自己?
喻铮隐约觉得不对劲。他快速起身掉头去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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