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司炀的父亲不在意司炀这个儿子也并非一天两天。
至于那个堂兄,谁让他没事儿非要抢了司炀的外套呢?
归根究底,只能算他倒霉。
可即便如此,有这样的事情在先,司炀也的确过了一阵子顺畅日子。
不过司炀确信,真正的顺畅日子,很快就会彻底来临。
十年时间转瞬即逝,而这十年里,燕京城里发生了许多事儿。
首先最大的一件,就是司家易主。司炀祖父被三个不孝子活生生气死。而最后律师公布遗嘱,竟然是司炀上位。
可仔细想想也是,这些年,司炀跟在祖父身边,早就替代了父亲和两位叔叔。出门人家喊他,也是司大少,而不是小少爷。
尤其是这两年,司炀进入公司,已经独当一面,甚至可以越过祖父,直接为公司的许多事物做出决定。
这听起来挺扯淡的,毕竟司炀才几岁。可所有和他接触过的人,都竖起大拇指,赞叹一句后生可畏。
有圈里人的话说,有人天生就是要翻云覆雨,显而易见,司炀就是这样的人。
又是一年过去,司炀成年,司家也彻底被他收拢在手里。
至于司炀的父亲和两个叔叔,这一次也不是被司炀送走,而是自己逃到外国保命。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司炀是在是太可怕了。他就像是一个恶鬼,虽然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可只要他们还留在司家,还和司炀有联系,早晚有一天,会因此丢掉性命。
钱,的确是好东西,可更重要的,是要有命花。
因此,司家最后剩下的,只有司炀和祖母两人。而司炀对祖母的尊敬,也同样是圈子里最津津乐道的事情。
分明没有血缘关系,司炀又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可偏偏对这位老人毕恭毕敬,甚至到了她提出的任何要求,司炀都不会拒绝。连带着对待老人的娘家亲戚,也时常给与照顾。
众所周知,祖母就是司炀的软肋。可这一次,却没有人敢利用这么威胁司炀。除非他们想死。
燕京城里一个颇有名气的会所
司炀正坐在包间里和人喝酒,今儿是祖母娘家一个小辈生日。司炀原本不想动,可收到邀请后,想着他平时在祖母面前也算孝顺,为人也有分寸,最后还是决定给他这个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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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原世界(5)
毕竟过来只是撑个场面, 司炀来的不早不晚。既给足了主人面子,也没有过度喧宾夺主。
可即便如此,司炀的到来到底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我就是来凑个热闹。”司炀笑着客套, 熟门熟路的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酒, 顺势喝了一口, 算是给足了众人脸面。
不过这是司炀今儿心情不错。
虽然出门的时候有点勉强,可眼下包间里干干净净, 没那么多幺蛾子, 只是单纯的朋友庆祝, 也算是讨了司炀的喜欢。
因此,几杯酒下去, 司炀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真切一两分。
桌上都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主儿, 顿时明白司炀不喜欢那些乌七八糟的玩物, 也纷纷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若是请司炀, 必定得挑着清净的地儿, 免得冒犯了他。
可实际上,司炀还真不在意这些。只是重生回来之后,格外不想应酬罢了。
倒不是他转了性子, 守身如玉,而是过去和喻铮的纠缠太累,让他懒得在应付风月场上的假意虚情。
可即便是司炀再没兴致,他这个身份, 这张脸,这个气度, 也仍旧是放在这了。也就是他刚成年,所以才没勾得狂蜂浪蝶都往身上扑, 可再过几年就说不准了。
酒过三巡,也是到了该散场的时候了。
司炀今儿喝的有点多,随手拽松了领带,司炀将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懒洋洋的把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醒酒。
他原本在外都是极其端正优雅的好模样,这会子脸上染着醉意,却显得格外性感。就连搭在沙发上的手臂,都让人臆想能够环绕在自己身上。
“司少……我现在叫人送您回去?”今儿生日的主人显然没有见过这个,一时间连话都说不清楚。
司炀抬起眼看了他一眼,“不用,你自去吧。我慎会儿就成。”
“好,好,那我先走了。”那人像是得了什么圣旨,赶紧站起来走了,直到走到会所外面,他才反应过来,狠狠地抽了自己的一巴掌。
这个司炀真是要了命了,这才几岁,一个眼神就勾得人意乱情迷。
他可还和司炀沾着亲带着故呢!换个旁人,怕不是就要扑上去了吧!
很显然,他这种思虑并非杞人忧天,且看会所里面,路过包间门口,偷眼往里看的服务员,就不止一个两个了。
如果不是知道司炀身份不同,不能得罪,早就有胆大的推门进去。
可即便如此,美色当前,自然有胆大不怕死的。
今儿这酒后劲儿极大,司炀原本以为散散酒气就能清醒,可却越散越醉,就连脊背都被酒气侵染的发酥。一时间全身上下都轻飘飘的,还真站不起来。
司炀眯着眼,琢磨着要不要打电话叫司机来接,偏这会有人推开半遮半掩的门走了进来。
司炀醉得厉害,看人带着重影,只能认出是个男孩,还以为是什么过来讨巧儿的小兔子,习惯性的朝着来人招招手。
“来,凑近点给哥看看。”司炀挑着唇角,语气风流轻佻,招得那男孩直接僵住了身体。
“嫩。”司炀顺势拽了那人手一把,顺手在他脸上捏了一下。
“帮哥个忙,给这个人打电话。”司炀报出一串号码,“等明儿我酒醒了在好好感谢你。”
感谢两个字司炀咬得很轻,像是在舌尖一滑而过,连带着心尖都被撩拨得发酥。
那进来的男孩多半也是个雏儿,哪里见过司炀这阵仗。稀里糊涂就把电话打了出去,然后把自己的外套给司炀盖上,又喂他喝了一杯醒酒药,然后就急匆匆的走了。
而他走没多久,司炀的司机和管家就来接人。
司炀盖着男孩的外套歪在沙发里,这会醒酒药的效果出来了,司炀昏沉沉的脑袋也跟着清醒许多。
倒是能自己走出去了,只是衣服没忘,还照旧披在身上。
等到了家里,祖母一看司炀醉得厉害,赶紧陪着他去卧室。
“奶奶……”司炀一向注意分寸,像今儿醉得这么厉害也是几辈子唯一的一次。
喝醉了的司炀,明显比平时要放得开。仗着自己年纪小,拉着祖母的手不放。
他这会刚十八岁,在老人面前,仍旧是孩子,这么软着嗓子喊人,把祖母的心都喊软了。
“你啊!”祖母坐在司炀的床边,摸了摸他的头,“谁灌了你这么多酒,明儿真该好好打他一顿。”
司炀迷鰧着眼睛看着她笑,像是有好多话要说,又跟说不出来一样,最后,他磨磨蹭蹭的把头挨在祖母身边,渐渐的睡着了。
老太太看着他睡着踏实,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又过了好长一会,这才帮司炀盖好被子,起身离开。
外面,管家等在卧室门口。
祖母看见,示意他也回去休息。
“大少今儿是有什么事儿吗?”司炀醉酒实属反常,管家也忍不住多问几句。
“没什么事儿,兴许是年轻人凑在一起高兴吧!”想到司炀拉着她喊奶奶的样子,老太太眼圈却慢慢红了。
“哎,您别难过,大少和您亲近,这是好事儿。”管家也是司家用老了的人了。
老太太所嫁非人,大半辈子都活在煎熬里,直到司炀来了,才给她带来些盼头。
如今司炀掌权,该收拾该清理的也都料理了,分明就是好事儿。老太太更应该高兴才对。
可司炀的祖母却摇头,“我是心疼这孩子。”
“生在司家,父母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要顾着我一个累赘,孤零零的支撑到这么大。”
“你看周围的人,他可有和谁关系好些?”
“许是大少稳重,和他们合不来呢!”
“哎。”老太太也叹气,“我倒是希望他跳脱些。”
“我一个老婆子还能活多久,就怕我走了,他一个人孤单。”
祖母看司炀看得清楚,虽然外面人都说司炀这人没有感情,可祖母却明白,司炀只是被伤得太狠,把一切都藏了起来。
否则,他又怎么会因为自己对他那么丁点的善意,就做到今天这个地步?
祖母是真心心疼司炀,也是真的在为他担心。
怕他以后孤单,也怕司炀累了找不到人依靠。
可说到底,再担心,司炀自己不愿意,谁也逼不了他。
祖母摇摇头,打算回自己的房间。
楼梯口,一个女佣上来问管家,“这外套不是大少的,要怎么处理?”
老太太挺好奇,“不是司炀的?”
“嗯,这颜色和款式都像,可真不是大少的衣服。”
管家想了一会,“是不是打电话的那个人留下的?”
原本他以为是会所的服务员,现在看这衣服,倒像是哪家小公子的。
毕竟司炀穿惯的牌子,可不是一个服务生能够承受的价格。
最后还是司炀的祖母吩咐道,“那就洗好了明儿给司炀送去,兴许是朋友呢!”
于是,第二天一早,司炀睡醒了以后,就看见床头放着的外套。
拎起来看了一眼,没有什么印象,可却总有种微妙的似曾相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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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原世界(6)
正好管家敲门进来, 司炀指了指外套问他,“谁的?”
管家被问了一愣,“不是您的朋友吗?”
司炀也有点懵, 揉了揉宿醉的脑袋, 终于想起来点断片的记忆。
是昨天被他招进来打电话的那个, 好像是会所的服务员。听管家的意思竟然不是?
司炀拎起外套看了看,这人身量和他差不多。看这衣服, 的确不是个服务员。
可有趣的是, 这人藏头藏尾, 老管家回头在查电话竟然发现打不通了。
所以,这是做好事儿不留名, 还是干脆不想和自己见面?
司炀拎着那个外套, 突然对这人生出点兴趣来。原本他还想叫人调了监控看看到底是谁, 可后来公司事情多,他又赶着出国谈了趟生意, 等再回来就忘了这一茬。
可有的时候, 缘分这两字也是妙不可言。
这一天,还是那个会馆,不过这次攒局的是司炀。
请的人是合作商。对方是个很顾家的男人, 虽然司炀表面年纪小,可行事做人却很有风度。
一来二去,也有不少共同话题。合作谈成,两人的心情都很不错, 索性一起出来喝上一杯庆祝一下。
两个人喝酒能够去的地方不少,可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 司炀最终还是选择了这个会所。
“这地方不错。”合作商十分喜欢司炀的安排。
清净隐蔽又没有那么多□□上的麻烦事儿,对于他这种需要注意避嫌的已婚男士来说, 的确是相当体贴了。
司炀笑着调侃,“看来您和夫人感情很好。”
“哎,年少夫妻。”提起妻子,合作商的脸上也露出温柔的笑意,“她二十岁就嫁给我了。我那会家里乱成一团,家里的生意也差点破产。最开始的时候,让她吃了不少苦。”
“现在日子好了,又东奔西走的,总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她。家里孩子也正淘气,里里外外,都靠着她一个人忙活。”
“我别的做不了,可总得让她安心。”
“冲这句话,我敬您。”
“别别别,司少严重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渐渐兴头就来了。
司炀也有一阵子没和人喝酒,这会遇见合得来的,也乐意多喝两杯。
说来也是有趣,司炀平时千杯不醉,偏每次在这会所里喝酒,最后都会喝多。
强撑着让人把合作商送到楼上的房间休息,司炀自己也晕的够呛。
干脆给家里打了电话,和祖母说了一句,今儿不回去了,打算也开个房间在会所凑合一宿。
可电话打完,酒劲儿就上来了。
司炀靠着沙发上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推门进来。司炀勉强睁开眼睛看,身形还挺熟悉,多半还是上回那位不透露性命的热心人。
司炀朝着他笑了笑,“来啦!”
“……”那人没言声,照旧走到司炀身边,手里还端着一小瓶解救药,像是想要喂司炀喝下去。
“别,哥今儿不喝这个。”司炀把他凑过来的手推开,借着劲儿坐直了身体搂着那人的腰就把人带进自己怀里。
那人明显吓了一跳,头抵在司炀的肩膀上半晌不敢动弹。
“怎么?害怕了?”司炀就贴着他的耳朵边说话,“我还以为故意弄这么瓶儿酒把我灌醉,是你喜欢我呢!”
“没有……”
“嗯?”
“没有!”
怀里人的音调提高了一些,听着声音挺耳熟,司炀顺口多逗了他一句,“那怎么每次我醉了,你都能掐着点过来?”
“……”
“怎么?不说话了?”
“被说中了不好意思?”司炀低低的笑,这人身上的气息很清爽,倒是符合司炀一贯的猎艳喜好。
他回来也挺长时间了,身边一直没什么人,这小孩不招他讨厌,主动送上门来,享受一把倒也不是不行。
可司炀这心思刚起,怀里这小孩陡然就哭了。
倒不是嚎啕大哭,而是那种伤心坏了的无声的哭。
司炀醉得厉害,只觉得肩膀上的衣服湿了。
赶紧捏着下巴抬起脑袋看,只能看清楚他满脸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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