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腾主人?严玉骨给林避一个眼神,让他去发车,继续对电话道:“冷静点朱先生。我要怎么相信你?”
朱毅衡握着手机,稍稍镇定了一些,他深呼吸一口气,抽泣着道:“我和他做过交易……”他犹豫了一会,小声道:“只要你愿意来、来救我,我、我带你去见他,去‘愿村’见他……”
他话才说到一半,忽然住口,电话那头发出嗬嗬嗬嗬的声响,紧接着是“咚”的一声响,朱毅衡的手机落地了。
严玉骨心里闪过一丝阴霾,朱毅衡绝对出事了!
片刻后,电话那头重新响起了声音,朱毅衡凄厉可怖的惨叫透过音筒传出,伴随着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心生寒意的“撕拉”声。
听起来就好像是皮肉正被人大力剥扯下来一般。
朱毅衡尖叫着哭道:“放开我!滚!贱人!啊啊啊——”
严玉骨直接挂了电话,正巧林避发动着小车停在四合院门外,催促道:“师兄,走了!”
上了车,林避油门踩到底,一路飙车到朱毅衡的住宅区,不知这一路下来,回头要吃多少罚单。但他们还是晚了一步,去到时,警方已经到了现场,黄色的警示带转了一圈,俨然一副凶案现场的模样。记者像是闻到血肉而来的秃鹫般,捧着手机照个不停。
“十……师兄!”有一段时间没见过的黑皮青年不知从那里蹿了出来,笑眯眯的嚼着口香糖,“你怎么来了?”
空气里弥漫着不详的气息和一股子血腥味。
严玉骨道:“朱毅衡打电话叫我来的……里头什么情况?”
“去一边说。”黑皮青年哥俩好的挽过他的手臂,绕过围观群众,带到一旁少人的地方,才敛起笑容,严肃道:“死了,死得可惨了,绝对不是人干的……我怀疑是‘僵尸’。”
林避跟在他们身后,竖着耳朵听。
严玉骨挑了挑眉,黑皮青年揉了揉肚子,愁眉苦脸道:“半张脸皮被扯烂了,伤口黑黑紫紫的,脖子上被扎出两个血窟窿,一滴血液都没有,全被吸干了!浑身上下干干瘪瘪的,头发都白了,整个人看起来跟老树皮一样皱巴巴的!唉,倒胃口,倒胃口!”
变老?吸血?!林避毛骨悚然,忍不住插嘴道:“里头究竟死了几个人?”
黑皮青年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上下打量两眼林避后,才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说道:“只死了一个,就是房主朱毅衡!”
“那其他人呢?”严玉骨道,“朱毅衡的女儿呢?”
黑皮青年嗤笑道:“里头的活人早跑啦,什么佣人、小姐的,都跑啦,就连那只‘僵尸’都不见了。整栋别墅里就只有朱毅衡一个死人。”他咂咂嘴,声音凝重了起来:“十……师兄,你知道最怪的是什么吗?朱毅衡的魂体不见了,尸体上还沾了些长毛,大概这么长,白色的,朱毅衡家不养动物,人更不可能长出那种毛……所以,我怀疑,他极有可能遇到了‘毛僵’。”
林避和严玉骨的神色也跟着凝重了起来,“僵尸”一词,其他的妖魔鬼怪也许可能不熟,但“僵尸”绝对不陌生。
僵尸,僵尸顾名思义,便是僵硬的尸体,由阴魂附身死人尸体化成。全身僵直,面色青白,长着獠牙。从墓地里被人唤醒后,能跳能打还能飞,被咬上了还能使人中毒。唯有黑驴蹄和白糯米才能镇得住它们。
黑皮青年口中说的“毛僵”是僵尸种类中最为凶残可怖的一种,不怕光,不怕火,怨气十足,极其难搞。
可朱毅衡的住宅算是繁华地带,边上没山没坟的,那“僵尸”又是从那块土地里爬出害人?
思及此,林避想起,前不久正是严玉骨亲手将阴魂塞入了“朱千金”的体内!残害朱毅衡的“僵尸”一定是“朱千金”没错了!可是……师兄为什么要害死朱毅衡呢?
“师兄。”连叫了几次严玉骨师兄后的黑皮青年,喊起这个称呼愈发顺溜,“你说朱毅衡打电话找你,为了什么事?”
严玉骨也不瞒他,直接道:“找我救命,结果……”
结果没等到就被夺去了性命。
黑皮青年还欲说些什么,命案现场的同事大喊了他一声,催促他快来,有发现。严玉骨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吧,有什么发现,消息手机联系,请你吃好的。”
青年眼睛一亮,“一言为定!”
……
朱毅衡忽然惨死,刚到手的线索再度中断。严玉骨领着林避上街吃广式早茶,两人寻了一处静僻的位置,林避一口气点了蟹黄包、虾仁蒸饺、糯米烧卖、鲜肉馄饨等等十来样。
严玉骨替他拆餐具包装,有些无奈道:“你一下子点这么多,看起来好像是被我虐待惨了一样。”
林避哼哼控诉道:“我搬到四合院这么久,就没能点过一次外卖!连啤酒你都不给我沾一下。这还不是虐待我是什么!打住打住,师兄我问你,朱毅衡家的‘僵尸’是不是就是朱千金?”
“是。”严玉骨坦荡荡的承认了,“阴魂附死人体,久必成僵。不过,我没想到的是,‘朱千金’成僵以后,竟然是成了‘毛僵’……”
林避打了个激灵,“那、那现在怎么办?‘毛僵’不畏光,不畏火的,人送外号,‘僵尸战斗机’。就这么不见了,这要是咬了人传个尸毒收个徒弟什么的,那岂不是要上演‘A市版的生化危机’?”
严玉骨道:“你真当其他天师是吃素的么?朱毅衡这死法,势必会引来别的天师注意,追查到‘毛僵’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正巧穿着旗袍的服务员端着热气腾腾的早点上来,两人的话头打住。
“慢用。”服务员小姑娘水灵灵的,穿着一袭金纹牡丹旗袍,身段玲珑。走起路来,扶风带柳,摇曳生姿。
林避却忽然觉得这姑娘走路的样子真是碍眼,腰和屁股几乎快要扭成浪花,也不知时扭给谁看,十有八九,肯定是在勾引他的闷骚师兄!林避这段时间与严玉骨同吃同住,感情增进了不少,再加上前不久,暴雨疾风中,两人暧昧不清的“人工呼吸”,导致两人的感情总有几分复杂,隐隐约约,林避找回了当初在山上学艺,把师兄当成师姐的那段时间产生的心动感。
“狐狸精!”林避嘀咕道。
严玉骨耳朵尖,听见了,有几分欣慰道:“看来这几天你有好好学,连那姑娘是狐狸精都看出来了。”
林避:“……”
林避道:“师兄,朱毅衡死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神秘古怪的祈愿论坛正在悄然兴起,他们刚刚追查到的重要线索,却忽然断开。如今朱毅衡意外身亡,附身“朱千金”身体而成的毛僵也不见踪影。
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正在暗中操纵着一切,一面引诱着世人进行祈愿,一面隔绝天师们的追查。
严玉骨道:“朱毅衡提到过一个地方名字,叫做‘愿村’。”
第二章 赖三皮
林避用手机百度“愿村”,地图结果二十六个。
严玉骨道:“别看了,地图上那些都不是。”
林避有些不服气道:“你没去过你怎么知道都不是。”
说完自己才回味过来自己的话多无脑。二十六个村子,天南地北的,一个个去找,去调查,估计也得个四五年。
严玉骨道:“朱毅衡跟我说,只要我愿意去救他,他就愿意带我回‘愿村’。这就说明,他口里的‘愿村’一定游离社会与人烟。没有人带路绝对进不去。”
林避只好关掉了百度地图,下意识咬着手指道:“可是朱毅衡都死了,上哪找导游组团去‘愿村’?”
严玉骨掏出手机给林逸鹏打电话,“你当朱毅衡的助理是白拿工资的吗?”
朱毅衡的商业帝国忽然坍塌,林逸鹏一夜之间忽然失业,呆了两天,还没回过神来,又得到消息,老板竟然惨死家中。
太魔幻了。林逸鹏其实也不愁没工作,只是变故发生得突然,砸得他措不及防。
还没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又忽然接到严天师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没等林逸鹏开口,严玉骨便开门见山,直接道:“林先生,您跟朱毅衡先生身边多年,我现在有件事想请教您,请问您知道‘愿村’吗?”
“愿村?”林逸鹏下意识跟着重复他的话,懵了两三秒后,脑内快速闪过零星的几点记忆,“知道,但是知道得不多,是朱先生的老家,听他提过。”
林逸鹏道:“朱先生很忌讳谈‘愿村’,第一次提起的时候,是在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朱先生醉后失态,哭着发毒誓说,‘这辈子都不要回愿村’。第二次听他提起,是在夫人去世以后,朱先生吩咐说一定要将骨灰葬回‘愿村’。”
严玉骨沉吟片刻,追问道:“那你有去过吗?”
林逸鹏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老实回答:“没有,朱先生也没回去过。骨灰是托人帮忙带回去的。整个朱家,只有朱小姐一人去过……”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严天师若是想要去‘愿村’,我倒是能提供线索给您,只不过,这要去愿村,还需要人带路才可以进到村子里。”
“一定要有人带才能进村?”严玉骨皱眉道,“为什么?是因为地方太过偏僻了吗?”
“一定要有人带路才可进村。”林逸鹏笃定道:“前往愿村的道路不仅偏僻且地形复杂。最重要的是,进出村子还需向‘山神’买路。”
“山神?”
林逸鹏点了点头,又意识到对方看不到自己的动作后,赶忙回答道:“是的,只不过朱先生曾经说过,向‘山神’买路并非谁都可以,唯有愿村本村人或是山神指定的引路人,才可以买路。如果是普通人前往愿村,向‘山神’买路,通常只有两个下场,运气好一点的,只是找不到愿村入口,运气不好的,那恐怕是青山白骨一捧土……”
有意思。严玉骨微微眯起了眼睛,“可现在朱……朱先生身亡,朱小姐下落不明。那我要怎样才能进到愿村里面呢?”
林逸鹏沉默片刻,缓缓吐出一个名字,“赖三皮。”
“赖三皮正是山神指定的引路人,三个月前,朱小姐能出入愿村靠的正是赖三皮的引路。他的地址我稍后用短信发送给您。不过我要提醒您的是,您要找赖三皮帮忙,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代价?”
林逸鹏道:“对,‘代价’是我单方面的说法。按照赖三皮的说法,是‘交易’。而能交易的‘东西’必须是要赖三皮感兴趣的东西。三个月前,朱小姐向赖三皮交易的是一只清代的‘金莲杯’”
严玉骨见林避眼巴巴的望着她,便直接开了免提,两个人凑着脑袋一起听林逸鹏讲话。听到朱千金朝赖三皮交易了一只“金莲杯”,不由得一怔。
林避结结巴巴道:“金莲杯……该不会是‘三寸金莲鞋’吧?”
电话那端忽然多出一道声音,吓了林逸鹏一跳,旋即,他很快又镇定了下来,纠正道:“正确说法,你说的‘三寸金莲鞋’是错误叫法,正确叫法应该是‘弓鞋’才对。这鞋……咳,不是,这杯,也不知朱小姐是从那里寻来的奇物,凡是用这杯装过的酒,无论品质好坏,味道会变得更加香醇,且口齿留香,久久不散。”
明清时期是流行过“弓鞋装酒”的奇怪酒桌游戏,当时称为“妓鞋行酒,寻欢作乐”。可放在现在,这不仅仅只是鞋子!还是万恶陋习下保留多年的古董鞋!
难以想象这种又霉又臭的鞋子,能酿出什么美酒!林避努力脑补了一下,倒入过金莲杯的酒味,顿时被恶心得皱起了脸。
林逸鹏又道:“严天师,我知道的信息也就这么多,现在毫无保留,全部说与您听。赖三皮的住址稍后我用短信发送与您。之后的事情……我恐怕是帮不上忙了。”
“多谢。”严玉骨诚心诚意道。
“不用谢。”林逸鹏在那头叹了口气,“就当我还了您的救命之恩吧。”
林逸鹏效率很快,挂了电话后,不过三四分钟的时间,他立马发来赖三皮的住址。林避咬着筷子,默念赖三皮的名字,眉毛拧紧,自言自语道:“怎么这么耳熟呢……”
“什么耳熟?”
“赖三皮……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噢!”林避恍然大悟般的一拍桌子,“我知道是谁了!是鉴宝圣手!”
林避自成年后,在怀秋路古董市场上开店将近五年时间,这摸爬滚打的,也学到或接触到不少关于古玩界的信息。这鉴宝圣手赖三皮,在五年前,那可是响当当的一号传奇人物。
奇就奇在,他鉴宝从来只靠的是一双手。
林避一面被严玉骨牵着出了酒楼,一面唾沫横飞的讲诉关于赖三皮的传奇故事。
众所周知,古玩市场上鱼龙混杂,摆卖的“东西”,真的也许像假的,假的也许像真的。十分考验“收藏家”们的眼力和脑力。走运的人,三千块买来的东西,其实价值三十万。不走运的,三百万买来的东西,其实也就值个三百块。而系统学习过文物鉴定的,也许还比不上常年下乡收货摸宝的。
即便是上了年纪,有着丰富的鉴宝经验和能力的“收藏家”,也会有看走眼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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