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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没有。
母亲被亡灵敲碎了颅骨，父亲被摄取了魂火，他自己也被亡灵洞穿了心脏。
在倒下时，他见到姐姐向他跑过来，可她身后的亡灵将她撕碎了……
再次醒来时，他成了一名巫妖。
于是预言成真了。
…………
当他控制亡灵大军攻破了瓦布拉主城，让原本繁华的城市变成一座死城时，巫妖站在城门上，看着自己苍白的手，仰天笑了起来。
笑得眼泪都落了下来。
原来，那些都是真的。
我果然成了灭世的屠夫。
老师，你接近我，教导我，只是因为在你眼中，我一直是个屠夫吗？
原来只是因为这个……哈。
…………
老师，你什么时候来杀我？
我等着你。
不要让我等太久。
…………
当在莫拉格斯城遇到老师时，费尔西斯知道，一切就要结束了。
他知道，老师并不想杀自己，他只希望自己能够住手。
但是他无法停止。
只要一停下，脑子里都是母亲颅骨被亡灵敲碎，猩红的鲜血和惨白的脑浆喷溅的模样，都是姐姐向他奔来时，身体被撕碎的模样……
老师，杀了我吧。
我愿意死在你的手中。
…………
魂印是每个巫妖的力量之源，也是复活之源。
它就跟魂火支撑亡灵骸骨的生命一样，支撑着巫妖的生命，不同的是，只要魂印不灭，巫妖便能一直复活。
所有的巫妖都把魂印留在了最隐蔽的地方。
只有费尔西斯，将魂印留在了自己的心脏中。
当被律洞穿心脏时，他看到律的眼中是强忍的泪水。
费尔西斯轻叹了一声。
他有些释然，因为那些不断在他脑中出现的画面终于可以结束了。
也有些遗憾，这么多年没见，这一见，居然便是最后一面了。
也许还有些怨气，若我不是屠夫，我还会遇到你吗？
城门下，数十万亡灵魂火熄灭，归于尘土。
它们杀死了他的家人，他死了，自然也不能让这些东西活着。
…………
费尔西斯没有想到的是，魂印被破坏了，他居然还活着。
他居然还有一个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魂印，在暗原。
他在暗原复活了。
当他从暗原中走出来时，他才发现，塔钦圣兰上已经过了三千年了，三千年，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
律不见了。
他花了数年的时间，四处打听律的消息，却一无所获。
最终他再次去拜访了那些研究律的学者，这一次他找这些学者找得够呛，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位。
那位学者告诉他，殿下可能已经长眠了。
所以研究殿下的人，才越来越少了。
两千多年前，塔钦圣兰上出现了裂缝，殿下去修补裂缝后，便再也没出来。
殿下守护塔钦圣兰近万年，终于还是因塔钦圣兰而死了。
可惜的是，这些裂缝并没有因为殿下的牺牲而被彻底解决，在这几百年，裂缝再次出现了。
而且一道又一道地接连出现，每一道裂缝后面都链接着一个世界。
随着裂缝而来的，是越来越不稳定的空间和越来越混乱的能量，塔钦圣兰正在被侵蚀。
费尔西斯不想管这些，他只想找到导师。
他不相信导师会就这么死在了裂缝中。
于是，他复活后，一边恢复自己的实力，一边寻找律。
塔钦圣兰相较之于三千年前，真的变化很大，甚至连统治者都不再是人类。
但是这跟费尔西斯可没有关系。
渐渐地，他听说，进入裂缝的人，也许会进入另外一个世界。
他认为导师应该就在某一个裂缝后的世界，于是他开始一个又一个裂缝地探查，最终在数百年后的某一天，在一个裂缝中寻到了导师的气息。
他毫不犹豫地进入了这个裂缝，但是他运气并不是很好，没有从裂缝的另一头走出，反而掉入了虚无空间。
在虚无空间中，他的肉身被混乱的空间能量撕裂，只剩下灵体苦苦支撑。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找到了出口。
此时，他的灵体已经极其虚弱，他只能找一个生灵来寄体。
但是他来了才发现，这个世界并没有导师。
虚无空间将他带回了过去。
他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于是他封印了自己主意识。
于是，他成了陆启绎。
陆启绎，是他的表意识再没有任何记忆的情况下，根据现实的境遇而形成的人格。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那章的时间线错了，费尔西斯攻打莫格拉斯主城时，是在灭神纪六千三百五十年，罗亚帝国的灭亡时间是灭神纪六千三百五十三年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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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天空之城
当他终于遇到导师时, 他的主意识才从沉睡中苏醒。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 导师身边居然有了其他人。
一个穿着可笑的女装的男人？
太可笑了。
穿过虚无空间, 不仅让他丧失肉身，实力大损, 而且还让他十分虚弱。
当初在寿宴上，他的确是想抓几个魂体补补, 毕竟他是只巫妖。
当然，最主要的是，杀死导师身边那个碍眼的小子。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 导师宁愿自损魂体，也要救出那些弱者。
在错愕和愤怒之后，他又恍然大悟了。
是了，这才是导师啊。
但是……
那个小子实在是太碍眼了！
听说他们要去什么“遗址”, 费尔西斯也来了，他想要在这个遗址中杀死这个碍眼的小子。
反正导师现在这么虚弱，根本阻止不了他。
他似乎只成功了一半。
…………
费尔西斯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对导师，究竟是什么情感。
他曾经对他敬慕又依恋，将他视为比家人更加重要的存在。
因为只有导师是真正地尊重他, 让他明白了自己的价值，带他去见了自己从未想过的生活。
那是他最快乐的七年。
他明白自己对导师有爱慕, 但是他打算把这种妄念埋在心里一辈子。
可当他明白导师之所谓成为他的导师，只是因为他是个注定的屠夫时, 他又心生了怨气。
但是爱也好是怨也好，如果他这样残忍的屠夫注定会死在某一个人的手中, 他只希望那个人是导师。
当他发现自己没死时，曾经的仇人也烟消云散了，导师成了他唯一的执念。
他发疯了似的寻找他，终于找到了，看着他身边另有他人，费尔西斯又觉得无法忍受。
我把你刻在我的心脏上，那么深，但对你而言，我只是个过客对吗？
我只是你守护塔钦圣兰的过程中，一个微不足道的阻碍罢了，你甚至想不起来我。
“费尔西斯。”律又唤了他一声，“你能活着，我很高兴。”
“高兴？”费尔西斯嗤笑，“我的导师，你亲手杀死了我。而你抱着的那个小情人，也是我让路易斯杀的。就算是这样，你也‘高兴’？”
“我当时，并不想杀你……”律说，“是我的错，我走之前并没有考虑周全。我以为封住了万灵谷就没事了……终究是徒劳一场。”
“费尔西斯，是我有愧于你，但是……我必须救阿岚。”律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
随后，那些被定格住的亡灵们突然动了起来，他们包围住了费尔西斯。
费尔西斯很强，这里所有的亡灵，包括路易斯，都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这里的亡灵，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律并不指望这些亡灵能杀死费尔西斯，只要他们能拖住费尔西斯就行。
律抱着谢自岚，朝城市中心迅速靠近。
路易斯不紧不慢地跟在律身边。
“你很奇怪。”律对路易斯说，但是他的眼睛依然盯着前方的路。
“我哪里奇怪？”路易斯轻笑。
“你根本不是来阻拦我们，或者说想拿我们饱餐一顿的。”律说，“一开始的确很像，但是到了现在，你的计划已经得逞了大半，几乎无可隐藏了。”
“愿闻其详。”路易斯神色平静，语带笑意。
“你想出去，对不对？”律说，“神之城的‘居民’，没有‘国王’的同意，是无法离开神之城的。”
“你从一开始，就是想引导我们去破坏核心，从而放你自由。”他冷静地说，“而你对我们的‘威胁’，还有所谓的‘游戏’，只是你拖住那些亡灵的缓兵之计而已。”
“近万年来，你因为你的特殊性，隐隐成为了这些亡灵的首领。但是尽管如此，它们仍然忠心于‘神之城’。你若放任我们去破坏核心，它们当然不愿意。所以你就假装戏弄我们的样子，其实只是想要拖住他们，让我们有更多的机会活下去，帮你破坏核心。”
巫妖大笑了起来。
“殿下，真不愧是你，但凡有一些破绽，便能被你发现。”巫妖赞叹着看着这人俊美的侧脸。
“所以，这座城的核心，究竟是什么？”律冷声问。
“我其实并不清楚，但是我想，殿下你也许知道。”巫妖说。
毕竟，这座城可是神族遗留下来的东西。
赶了许久的路，他们终于到了遗址的中心——那座堡垒。
怀中的谢自岚气息越发微弱，律知道，他没多少时间了。
他飞快地踏入堡垒，当他进去抬头一看时，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堡垒的内部似乎用了空间折叠魔法，它的内部比它的外部看起来大得多。
这里面根本不是一个堡垒，律他们所站立的地方是极少数能够站立的地方。而其他地方都被挖空了，这个堡垒似乎是一个巨大的井，朝下望去，能够看到其下翻滚的火焰和能量。
但是这些都不足以令律震惊，让他震惊的是在半空中燃烧的巨大熔炉。
——“永恒熔炉。”
律忍不住喃喃道，眼眸中竟是震惊。
永恒熔炉，这竟然是永恒熔炉！
这么说，那这里岂不是……
他胸膛剧烈地起伏：“天空之城……”
他快速地环顾堡垒四周，堡垒内部刻满了只有他能看到的阵法符号。
那是……他被关在封魔狱中，用数年，亲手推算出来的阵法！
“这里是第八座天空之城！”他难以遏制地喊道。
“第八座天空之城？”路易斯十分惊讶，“天空之城不是只有七座吗？”
天空之城说起来似乎十分神圣，但是在灭神纪的塔钦圣兰上，这可是个恶名昭彰的地方。
因为天空之城，是神族用来毁灭塔钦圣兰的工具。
律很快平静下来，听到路易斯的问题，随口回答道：“多造了一座。”
“……似乎有些印象。”路易斯回忆道，“在一些记载中，的确提到，当初人类那些侏儒们似乎听错了命令，又或者是神族下达错了命令，反正，侏儒造了八座天空之城。”
“后来神族要启用阵法时，发现侏儒们多造了一座天空之城，便下令把多造的那座天空之城掩埋了。这些记载只是一些野史，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近万年了，我竟然在一座天空之城上呆了近万年！”路易斯感慨。
这时，律很快就想起了自己之前在塔楼时，看到守塔人在笔记中写到过这个堡垒是“多余的”，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意思。
但其实，第八座天空之城非但不是“多余的”，反而是最重要的一座天空之城。
也是……跟律牵扯最深的一座天空之城。
这上面的阵法是律亲手推算出来的，这座城是律的好友以生命为代价建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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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莫蒂伦斯
塔钦圣兰一开始, 以暗原和莫蒂伦斯为中心, 泾渭分明地分为两个阵营。那时候暗原还不叫暗原, 它叫弗萨列那，这个名字时魔族语的音译，意为“深渊”。
神族诞生于莫蒂伦斯，魔族诞生于弗萨列那。天地之初, 唯有这独受造物主眷顾的两族。他们可言御法则，焚山煮海, 覆手遮天。这便是神魔纪元。
接着, 才慢慢诞生出了龙族、兽族、泰坦、侏儒和人类。
修昔底德陷阱无论在哪儿都适用，神族和魔族本源相斥, 又是塔钦圣兰的最强者，不可避免地开始了漫长的战争。
最终, 神族的至高者破入弗萨列那，诛灭魔族之王。
神族大举进攻弗萨列那，将所有魔族屠尽，弗萨列那尸骸成山, 再不复往日光景。千年万年，堆积的尸骸白骨化为了尘土，弗萨列那也由曾经的魔神殿堂，变为了能量混乱的暗原。
灭魔战获得胜利后，塔钦圣兰完全臣服于神族的统治之下, 众神纪元由此开始。
神族并非是一个多么善良、悲悯众生的种族。事实上，恰恰相反。他们冷漠、高傲、视他族为蝼蚁, 族内本身更是有极其严格的等级划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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