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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令我无心学习(近代现代)——苏景闲

时间:2020-04-02 08:32:41  作者:苏景闲
  许睿接着说:“物理老师,武历,好久不结婚,因为喜欢高一的一个美术老师,人家嫌弃他年纪小不想姐弟恋, 一直不答应,物理老师因此单身至今!他之所以练肌肉, 就是因为那个美术老师笔记本电脑的桌面是一个肌肉男半身雕像, 大卫!”
  赵一阳把易拉罐都捏变形了:“卧槽!学委,你怎么回事,怎么什么都知道?你之前给自己封的那个什么附中新闻小王子真贴切!”
  许睿又开了一罐啤酒,一口喝下三分之一, 就差双眼含泪:“小王子有什么用?小王子依然不知道池哥到底什么时候谈的恋爱!跟谁谈的恋爱!我怎么就完全没看出来呢?我怎么就没发现呢?我怎么就半点风声都没捕捉到呢?”
  池野朝闻箫看了一眼,两人眼神对上又错开。
  伸手拿了罐啤酒, 池野手指扣进银色拉环里, “啪”的一声打开,先递给闻箫,自己再开了一罐, 噙着笑:“知道什么叫‘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吗,人就在你面前,你没发现,可怪不了我。”
  闻箫接过池野递来的啤酒,仰头喝了一口,冷白的手指搭在易拉罐上,化开了表面的一片白雾。
  许睿愣了愣:“靠,池哥,不是吧,你兔子吃窝边草,你恋爱对象是我们班的?不可能,真是我们班的,你眉目传情我怎么可能没看见!”
  赵一阳一个劲儿点头,倒是一直安静的上官煜看了眼池野递到闻箫手里的啤酒罐。
  “不对啊,”赵一阳下巴撑啤酒罐上,“可是我们班论颜值论学霸水平,能跟池哥一较高下的真没有,理科班就是这点不好,女生太少,好看还学霸的女生更少。池哥你肯定是忽悠人,绝对不是我们班的,我们班能跟你站一起还匹配的,女的没有,男的就闻箫,哈哈——哈?”
  三个人六只眼睛看过来,池野右手拎着啤酒罐,晃晃里面的酒液,鼻梁的阴影在路灯下明显,让他五官显得刀锋般利落,但时常缀在唇角的笑中和了这份冷意,变成了懒洋洋的散漫。
  这时,他视线朝向闻箫,笑着介绍:“重新认识一下,闻箫,我男朋友。”
  闻箫看他一眼,“嗯”了一声,对这声“男朋友”表示认可。
  赵一阳张张口,什么话都没说出来。许睿看看池野,又看看闻箫,一脸恍然大悟,随即又切换成迷茫不解。
  最后是端着满满一盘烧烤过来的老板撞破了角落这一桌的安静:“你们要的烧烤好了!”
  上官煜最镇定,朝老板道了声谢,还加了句:“再来二十罐啤酒,冰的。”
  啤酒罐在桌上依次排开。
  赵一阳关注点非常偏,问上官煜:“陛下,我以前问你的那几个形容词——”
  上官煜:“打情骂俏,唇枪舌战,肥水不流外人田。”
  “对对对,就是这几个!靠,这是不是能说明,我们曾经盲狙成功?”赵一阳怒而开了罐啤酒,“我以为你们是兄弟,结果你们背着我们谈恋爱!”
  池野:“没有背着,正大光明,你们瞎。”
  吃完一串烤鸡皮,许睿磕磕绊绊地抒发情绪:“果然,高尔基契科夫斯基说得对,真相往往就藏在众目睽睽之下,追寻真相的人,最不可缺失的,就是想象力!”
  池野插刀:“意识到这一点,为时不晚。”
  可能就像池野说的,一直正大光明,一旦把脑子里的拼图拆开了重新拼好,再回头看以前的事,全都变了一个味道。
  赵一阳捂心口,一副吐血的模样:“豆浆三分糖!靠,本人竟然在无知无觉的时候吃了那么久狗粮!遭受了那么多次高糖暴击!看你们秀过那么多次恩爱!我恨啊!”
  许睿继续唉声叹气:“我不配当附中新闻小王子!”
  上官煜拿着啤酒罐,挨着碰了碰池野和闻箫的。
  三个人默契地都没提中间错失的那一年。
  从现在往回看,他们才明白,为什么池野退学,闻箫连续好多天失魂落魄,甚至让人担忧他出意外。为什么张思耀诋毁池哥,一向“弱不禁风”的闻箫反应会那么大。为什么转学的事,闻箫一定要亲自告诉池哥。
  原来高考考完,池哥立刻奔赴千里去见的人是闻箫,跟池哥开黑打游戏时发微信聊天的人是闻箫,为了池哥从青州回明南的也是闻箫。
  休学,转学,分开一年,再看如今坐在一起的两个人,赵一阳眼睛突然有点潮。
  扭头悄悄看上官煜和许睿,原来不止他红了眼。
  清清嗓子,赵一阳嘀咕了一句:“感谢孔圣人保佑这两个人的红线依然坚强。”
  许睿提出质疑:“孔圣人应该不会保佑早恋吧?”
  “咦,似乎很有道理?”赵一阳改口,“那随便哪路神佛保佑了。”说完,他挑了块没肉还烤焦了的排骨放到桌上,“这是贡品,感恩某位神佛的保佑。”
  许睿:“哈哈哈哈哈卧槽大师你什么奇葩操作!这位神佛露出嫌弃了表情,且飞快把排骨扔回了你碗里!”
  笑声中,池野手放在桌子下面,伸到旁边,松松勾了闻箫的手指。
  曾经连一句喜欢、一声爱也不敢明言,直到现在,终于可以坚定又毫不犹豫地将“男朋友”这个称呼和你关联在一起。
  烧烤吃到一半,有消防车从邻近的马路上飞快驶过,赵一阳几个好奇地抬头望过去,“这么晚了,哪里着火了?”
  与此同时,池野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闻箫的耳朵。
  捂在耳朵上的手沾着啤酒罐上冰凉的水汽,等消防车闪着灯开过,尖锐的笛啸声渐渐远离,闻箫恍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害怕了。
  就像池野已然可以把苦涩的曾经说给他听,他也慢慢从过去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那个重复过无数次的绝望梦境里,当他陷在狂风滥卷的海浪中,有人于猎猎高悬的旗帜下,站立在桅杆旁,驾着船朝他赶来。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体验成年人喝酒的方式,一顿烧烤吃了两三个小时,最后,池野跟上官煜看着三个醉鬼叹气。
  上官煜指指许睿和赵一阳:“我负责这两个。”说完,他看向闻箫,有些新奇——在他印象里,性格原因,闻箫不爱交际,寡言少语,不管对谁都冷冷淡淡,通常只有“非常冷淡”和“稍微有点冷淡”的区别。
  可现在,闻箫闭着眼,坐在淡蓝色塑料凳上,手紧拽着池野衣服下摆不放,甚至整张脸都埋在了池野的腰上。
  是全心信任的模样。
  顺着上官煜的视线,池野低头,手指顺势插进闻箫头发里,把人护着,笑得有些无奈:“我负责我这个。”
  赵一阳还能走,就是站着打晃,嘴里碎碎念着“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背得好!”
  许睿看起来也没醉得太厉害,还很有精神地点评:“我跟你讲,大师,你新年文艺晚会,去台上朗诵,绝对能震惊全场!从此,还刻什么字当什么眺望狗,你女神肯定对你一见倾心!”
  被提起伤心事,赵一阳悲从中来:“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许睿“啪啪”鼓掌:“好!这首也喜庆!”
  上官煜:“……”
  用手机叫了网约车,上官煜屏蔽掉赵一阳和许睿的鸡同鸭讲,抿了抿唇。
  三个人里,他相对不善言辞,家里父母都是律师的关系,让他从小就习惯慎言,什么都想好了再说。这次,他也仔细想了想才朝池野开口:“永远都是好兄弟。”
  说完,觉得自己有点过于矫情,正好车来了,上官煜把赵一阳和许睿赶上车,又跟池野仓促打了声招呼:“下次约。”
  等车开走了,池野手指下滑,捏了闻箫的后颈,“难不难受,现在走还是再坐会儿?”
  闻箫蹭在池野腰上摇摇头。
  被这动作弄得受不了,池野笑着说话:“好了箫箫,你池哥痒,别闹。”
  闻箫听见这句,缓慢仰头看池野,寒星一样的眸子有些迷蒙,眼下敷着一层薄红,明显是喝醉了,他哑着嗓音,“我也痒。”
  被闻箫钩子一样的眼神划了一下,池野捏了他的下巴,低声问他:“告诉池哥,哪里痒,嗯?”
  闻箫却低头不回答了。
  又过了两分钟,闻箫起身走了两步又停下,“头晕,你背我。”
  明明是命令的语气,池野听着却十分受用,他蹲在闻箫面前,等人在自己背上趴好了才起身往前走。
  街沿的行道树下,路灯落下暖色的零碎光影,池野背着人,忽地想就这么把这条路走下去,一直没有尽头才好。
  正出神,察觉颈侧被闻箫吻过,池野正想说话,就听闻箫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好想你。”
  “池野,学校里找不到你了……”
  “池哥,我知道你在哪里,可我不敢去找你……”
  “池野,我明明刻了你的名字,可还是没看见你。”
  “池哥,你会不会喜欢上别人?”
  “哥哥,你再帮我弄一次,中午那样……”
  “池野,对不起,你哭的时候我没在你身边池野……”
  “我的同桌只有你,你是我的同桌,我不要别人当我的同桌。”
  “你说的话我都记得,别人给的情书,我一个字没看……”
  “谈恋爱?好……”
  “对,我来就是找你接吻的……”
  闻箫的话断断续续,含糊不清,全是醉意。他似乎深陷在断开的记忆片段里,很混乱,每一句都没有前因和后果,但池野全都听懂了。
  心里软得发酸,池野把人往上托了托。
  许久后,池野哑声问闻箫:“池野是谁?”
  数秒后,他听见闻箫回答:“我爱的人。”
 
 
第八十三章 
  池野没有直接把人带回家, 而是应了闻箫的要求去了九章路的篮球场。
  跟一年前比起来,球场更旧了些。篮板上破了一个大洞, 球真砸准了能卡在那个洞里下不来。球网早没了, 现在连金属圈也已经完全锈蚀,不知道还能撑几天。周围的树叶枝桠茂盛,遮了周围路灯照来的光。
  闻箫踩在水泥地上, 似乎在寻找什么。直到站在一个位置停下,才肯定地朝池野说道:“就是这里,我跟你比过谁的腿长。”
  按照上次的经验,他同桌就算喝醉了,依然条理清晰、逻辑完整, 醉得清丽脱俗,基本看不出才喝过酒。池野也跟着认真回忆, 站在旁边笑着望向闻箫:“嗯, 还打过架。”
  说完,他就看见闻箫往旁边走了几步:“这里,打架是在这里。”或许是勾起了接连的回忆,闻箫前言不搭后语地开口, “我腿跟你一样长,你打架打不过我, 输了。”
  池野想起那晚的情形, 又看着此时站在面前的人,心里软塌,配合地争辩:“我那是看你看走神了, 才被你找到破绽。”
  闻箫跟着问:“为什么看我?”
  池野:“可能是因为你好看。”
  记忆往回追,池野也分辨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人的。一点一滴、一层接着一层,这个人在自己心里的影子变得越来越立体、越来越清晰。
  等他意识到时,已经无法忽视、再忘不了了。
  闻箫酒还没醒,不知道听清这个回答没有,只见他站在原地,垂着浓黑的眼睫想了许久,又道:“你说,‘在隆冬,我终于知道,在我身上有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
  “不是我说的,是加缪说的。”池野指出来,又随心加了句,“跟夏天没什么关系,有你我就不可战胜。”
  说完,池野自己先笑了——艹,这句话说出来酸度超标,酸得他牙疼。
  不过这话倒丝毫不违心。
  现在想来,他竟然有几分庆幸,前面一年的时光里,闻箫离开明南去了青州。因为阻隔,闻箫没有看见苦痛不甘的少年期里,他狼狈而惶然无力的模样。
  这大概是他坚守的最后一点无意义的骄傲吧。
  咽过苦吞过泪,深知什么都比不过活着,可是,无论到了哪一种境地,他依然不想让喜欢的少年目睹他如何在泥里挣扎。
  他清楚自己的承受阈值,不管是一点希望又跌于无望的窘境,还是母亲去世失去了家,他都能撑直背走过来。
  可闻箫是他的脊骨,也是他的软肋。
  正想着,一直静静站着发呆的闻箫突然靠到近前,喊了声:“池野。”
  这个语气特别轻,却又特别郑重,甚至让池野心脏都多跳了一拍。他伸手扶住闻箫的肩膀,应道:“什么?。”
  然后他就感觉,闻箫一点一点地倚靠到了他身上,看不清表情,却肩颈相贴,说了一句:“池野,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池野呼吸一滞。
  闻箫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额头皮肤都发着烫,话说得含糊又不清晰,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来了,和平时清醒理智的模样完全不同。
  “我跟你打电话那天晚上……我很后悔我为什么没有多说几次喜欢、多说几次爱给你听,又很遗憾……”他靠在池野肩上,眸子里沉着一片星夜下的湖,起雾般迷蒙,“你知不知道,你像太阳,我一直觉得你像太阳……”
  松松抱着人,池野垂眼注视水泥地上两人交叠在一起的影子,问:“谁的太阳,嗯?”
  闻箫闭上眼,轻声回答:“我的,是我的太阳。”
  池野蓦地低声笑了出来。
  路灯的光在鼻梁映出的阴影瞬间被这抹笑冲淡,甚至连锋锐的眼神都柔和许多,整个人像是裹了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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