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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做总结了，走啦，”他说。
周磊恍惚地应了一声，又想：队长？是哪个队长？
十几个人挪到旁边的圆桌前，周磊选了一个特别靠近乔嘉树的位置。他特别想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躲不掉。他们已经很努力地在配合，保证发育，怎么就输了，还输得那么难受。周磊瞄了一眼蓝方的刺客。
这家伙送了蓝方一半的人头，可是现在红光满面，神清气爽，仿佛自己是个功臣。
面对十数双殷切眼神，乔嘉树抿了抿嘴。要怎么用最简单的话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呢？人类为什么还没能开发脑电波传输的装置。
组织了一下语言，乔嘉树说：“不要让队伍的选择面变小。”
想了想，他又补上一句：“还是基本功的问题。”
这个答案太万金油了，说了等于没说啊，青训生们一脸懵逼。
旁边的楼一振听不下去了，他插话道：“队长的意思是你们的发育倾斜太过了。保证雁刀发育是没错的，因为她的确可以在前期给对面造成极大的压力。可是你们本身的发育太差了。一旦雁刀被限制，队伍里就没有可以顶上的人。相比之下，傀儡师虽然被针对，但队长这边的可选项就多了。
不要单纯地模仿我们的打法，我们让发育线给御神，但自己的发育也不会差。你们还没到这个水平，这就是基本功的问题。”
其实还有很多，比如进场的时间，技能的释放顺序，太多太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乔嘉树对楼一振点点头，感谢他转述了自己的意思，随后挥挥手，“休息半个小时吧。”
一群孩子们若有所思地出去了，留下了正式队员们。而场内的气氛也莫名的沉闷。刘不凡特怵这种谁都不说话的情况，他开口，意图打破凝滞的现状：“这届青训生刚进来也没多久，很多地方还很幼稚，队长你不要介意哈，哈哈哈……”
“嗯？”乔嘉树在走神，闻言顿了一会儿才附和说：“确实还不够。”
又没话了。
刘不凡难受地摸摸脸，觉得自己待不下去了，硬聊：“那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改进一下？”
乔嘉树笑了，“这个得问教练，我对他们都不怎么了解。”
前锋俱乐部还不至于这么穷，要一个人兼任无数职位。今天情况特殊，谁叫乔嘉树答应了宫御要复制一遍上次的比赛呢。谁晓得后面还牵扯出小粉丝为偶像抱不平的一场。反正都是因为宫御！乔嘉树觉得自己可能被坑了，刚开始就不应该答应他。
刘不凡皮笑肉不笑地抽了一下，欲言又止，拼命给队友使眼色。接受到信息的楼一振环视一圈，悄悄凑近说：“队长，你以后不能御神想打就和他打。”
乔嘉树一噎，用眼神问回去：这难道还怪我？
程南在一旁叹气：“御神大概是我们这些人里，唯一一个做了职业之后还要防沉迷的人。队长，有件事……我们需要像你坦白。”
预感不妙，乔嘉树谨慎地表示：“你说……”
“队长啊，你也知道，我们这些打游戏的背负了多少误解和偏见，”程南摇头，仿若往事不堪回事，“能在这等压力下继续前进还不被困扰的，这些年我也只见过一个人……那就是——御神！”
沉迷游戏，玩物丧志！多少年轻孩子们被指着鼻子喷过的话。可当喜欢的东西成了谋生工具时，这份喜爱是很容易转变成厌恶的。职业选手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训练了，再喜欢也会有想逃避一会儿的时候。
偏宫御似是永远都不会腻烦。他那股劲头，叫人真的非常担心他哪天就猝死在电脑前了。为了他的身体考量，李小牧经理要求elv里每个人都盯着宫御。但凡他坐在电脑前超过三小时就要把宫御踹起来，让他走出去感受一下现实世界。
一般这个重任都是训练打分最低的那个人担任。为期一周，执行过程异常艰辛。elv，也叫主动型防沉迷人形系统，宫御定制款。
自从御神去养伤之后，elv就没有再经历这样的磨练了。现在御神回来了，队员们终于回想起了被这份挑战统治的恐怖！作为一名职业选手，面对挑战从不屈服！他们会害怕吗？不，他们只想找人接盘。
“……”乔嘉树来得晚，没听过这些。乍听之下，那不妙的感觉愈胜，接了一个问完就后悔的话头：“那我以后？”
程南和楼一振同时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你是队长，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
“……”乔嘉树倏得站起来，抬脚往外走。程南和楼一振拦住他，“你干什么去。”
乔嘉树头也不回，语气镇定：“我去辞职。”
这是一个陷阱，他确定了！
怎么可能让队长走，程南嗷一嗓子：“左右护法何在！”
凑在一起吃巧克力饼干的刘不凡和肖威猛然窜起，一边一个死死抓住乔嘉树的胳膊，抓了他两袖子饼干渣，“队长留步啊！”
乔嘉树被钳制，挣脱不开，面无表情地瞧着这些相处了一年的黑心队友，“你们坑我。”
“没有没有，”四人狂摇头否认，“我们就是突然想起来，作为前监护人我们有义务向现任监护人告知情况。”
肖威死死扯住乔嘉树的胳膊，“队长，你别慌啊，御神很好养的。”
这是重点吗！我是来养小孩儿的吗！乔嘉树差点咆哮！
“你们这些天战战兢兢，就是在想这件事？”乔队语气不善。
“怎么会！”队员们都不认。队长，你冤枉我们了，我们当时真的是在为队伍的团结和未来担忧啊。御神的防沉迷当然也是队伍健康发展的一部分！
乔嘉树冷笑，刚想说话，一旁沉浸在自己小世界里的宫御也被打扰了，他抬起头：“你们在干什么？”
刘不凡露齿一笑：“交接御神你的监护权。”
“什么乱七八糟的，”宫御低斥。
金牌选手，alp巅峰的男人哪里需要被人监护？尊严在哪里！
乔嘉树脱开肖威他们的钳制，拍拍袖子坐回去，看着自己的队员笑出一身寒气，“其实在elv里，我身为队长对你们都有监护权。”
他话头一转，看向旁边：“宫御，你有没有觉得他们最近太松懈了？”
宫御非常疑惑地看了肖威他们一眼，抓不准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说：“松懈不好。”
“确实，要抓紧训练啊，“乔嘉树点点头感叹，“下午的战术训练改成单人solo吧。”
他顿了一下，悠悠补完下一句：“先轮流战，输了的和我打，赢了的和御神打。”
四人：……我艹。
第10章 人生好迷茫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在乔嘉树看来，刘不凡他们是把瓦片厂都砸了。他想过很多事情，但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一出。秉持着实事求是的态度，乔嘉树特地去问了一下李小牧这是不是真的。
拿头发换良心的elv经理摸着自己脑门，唏嘘不已：“宫御吧，性格有点过于认真。有时候吧，的确有点胡闹。”
他讲了一件以前的小事。
一回宫御痴迷练习，过了饭点还不吃饭。眼见着阿姨把饭菜热了又热，李小牧忍无可忍，爬上来拖他。宫御不为所动，气得李小牧差点动手去按他屏幕开关。那时李经理的头发还比较旺盛，还能被气得站起来，他怒问：“你还吃不吃饭了，要不要我拿勺子喂你啊！”
宫御从屏幕前赏赐一般抬起眼睛，说：“也可以。”
李小牧的血压当场飙升到280。因为他知道宫御没开玩笑，也没有戏弄的意思，他是真的觉得这个方案可行。
“他真的能把人气死。”李小牧神情超脱的下了结论，仿佛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的真佛。
这个事情放在别人身上是蛮好笑的，但放到自己身上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乔嘉树是个致力于创造和谐美好生活的人，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为了日后的身心健康，他丝毫不委婉地提议：“不考虑找个人盯着他？”
李小牧无言地望了乔嘉树一眼。这一眼如泣如诉，如怨如慕，情感之复杂，望得乔嘉树说不出下一句话。
“你以为我们没试过么，”李小牧用手捂着脸，“我们冒着被全联盟笑死的风险，脸都不要了……”
他说不下去了，几乎要流下羞辱的泪水。
战队里有请保洁的，请随队医生的，专门找个保姆过来提醒自家队员吃饭，这事儿说出去谁信啊！打破了一众粉丝对御神孤高冷傲的幻想，谁负责，谁负责！
没想到elv里竟然还有这等悲惨的事情，乔嘉树不忍再勾起李小牧惨痛的回忆。李小牧已经很辛苦了，为了elv殚精竭虑。他认真细心，给予elv上下妈妈一样的关怀。如果不是他技术不行，按其之优秀，必然是alp第一奶妈呀！
如此优秀的奶妈，怎么忍心伤害！虽然之前要是听到这种事，乔嘉树一定会笑出来。现在他是被死的那个道友了，他特别能体会李小牧的感受，他笑不出来。
能称之为惩罚的任务，怎么会简单呢？
宫御这样是不健康的，虽然和电竞选手讲究健康多少有点搞笑和强人所难，但不能让他这样孩子气下去。不过还没等乔嘉树想出个所以然来，晚饭的时候挑战就来了。
阿姨做好了饭，招呼大伙儿下楼吃。众人坐定，少了一个宫御。大伙儿对视一番，殷切的眼神同时望向乔嘉树。 没有同甘共苦，怎么能把大家的心紧紧连在一起！乔嘉树看着队员们，又看了看桌上一斤比人肉还贵的红烧肉。他请阿姨拿了个保温饭盒来，每样都装好了一些。刘不凡提醒说：“这样他也会忘了吃的。”
“宫哥是靠空气就能活，已经是仙人了好么，”肖威跟着调侃，“可惜了这么好的红烧肉，我觉得凉了不好吃啊。”
程南说：“无解啊！再好吃，你现在放到他鼻子底下，他也闻不到。他只爱游戏里纷飞的硝烟，无尽的战火，被他两刀弄死的玩家。”
“……弄不死就不爱了吗？”楼一振问。
“弄不死就再补一刀，直到爱上为止，”刘不凡眼睛都不眨一下补充说，“我们御神那么专一。”
吃也堵不上嘴，大概就是说这群人。乔嘉树默默吃完饭，擦了擦嘴，拎着饭盒上楼了。他远去的身影是那么帅气，elv队员们不由行注目礼。然后成对方不注意，用世界冠军的手速一筷子戳向盘子里最后一块红烧肉。
乔嘉树拎着饭盒到了训练区。宫御果然坐在电脑前，目光紧锁屏幕，抿着嘴巴，神情非常严肃。乔嘉树走过去，发现他竟然在直播。
【御神又开始凑时长了哈哈哈哈哈……】
【这不是假期结束赶作业的我吗哈哈哈……】
【那今天是不是可以播到很晚？】
【我记得上次凑时长播到第二天六点多吧？】
【最可怕的难道不是虽然早上六点多匹配也是秒进吗？】
果然是凑时长，乔嘉树摇摇头。没有打招呼他不好冒然出镜，只将饭盒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打开。饭菜的香气飘出来，结果对宫御毫无吸引力，一点反应都没有——简直就是抛媚眼给瞎子看。至于出声喊人，乔嘉树想都懒得想，就这专注度，就宫御头上扣得那副定制款耳机，可算了吧。
他伸出手，在宫御的胳膊上戳了一下。
不轻不重，效果没用。
乔嘉树重重地戳了一下，宫御有反应了，转头来看。目光无辜而正直，在问：什么事？
原来就是这个眼神，把李小牧气到差点心梗的眼神，乔嘉树默默地想。吃饭，他指了指手边的饭盒，做了一个口型。宫御哦了一声，说：“放在那儿，我等下吃。”
别放着，放成化石放到拍卖行里拍到上亿这个神仙也不会记起这碗饭的！耳边响起了李妈妈崩溃的嘶吼。
屏幕上欢快的刷着——
【哈哈哈又到了叫御神吃饭时间。】
【这次吃什么，话说elv伙食不错啊……】
【是啊，上次刘不凡报菜名，我特么都被说饿了，御神还屁点反应都没有。】
【不仅没反应，还嫌他吵哈哈哈哈。】
【今天是哪个倒霉蛋来叫御神吃饭？】
【我猜是刘不凡，十次里八次有他，哈哈哈……】
【可怜的凡凡……】
这都是传统了啊，乔嘉树看看弹幕，又看看宫御。他竟然在玩伊凡？这个喜欢穿粉色小裙子的汉子现在非常招宫御喜欢。丝血葬对面全家，玩得人肾上激素狂飙，特别刺激。确实，玩刺客的哪是不喜欢冒险的？
乔嘉树看他玩了一会儿，忽然开口：“其实玩伊凡有个技巧。”
刚才仿佛五感失灵的宫御刷一下回头看他。乔嘉树微笑：“想学么？”
“学。”
“先吃饭。”
“哦。”
宫御对着话筒说：“我先吃个饭。”
屏幕上：？
乔嘉树让开空间示意：“坐到这里来吃，别在电脑前。”
宫御滑着椅子就过来了。
屏幕上：？？
又想到李小牧说宫御吃饭吃得太急，根本不咀嚼就狼吞虎咽，乔嘉树又补充了一句：“不要咽得太快。”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啰嗦，不过宫御的速度明显放下来。
屏幕上：？？？
【这谁！！！】
【日歪，哪位神仙竟然叫御神那么乖就去吃饭了！！】
【声音没听过！不是刘不凡他们四个！】
【也不是李妈妈！】
【……你们叫李妈妈，李经理答应了吗？】
【马萨卡！是那个男人！】
【我听到声音了！就是那个男人！】
【啊啊啊啊是乔队是乔队是乔队！！】
【卧槽，我一点都没听出来，真的是乔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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