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胥猗问她,下一次见面介不介意让妹妹也一起来,赫胥狷想要感谢她。
尹如琢的关注点不是赫胥狷的感谢,而是赫胥猗提到了下一次见面。
猗猗也在期待下一次见面吗?
赫胥猗很快就收到了尹如琢的回复,对方不仅欣然同意,而且还立即发出了邀请。
“最近有一场世界优质纯种马的展览会在新西比斯举行,不知你和妹妹是否感兴趣?”
赫胥猗头又有些大了。
尹如琢十分体贴,不如说,体贴过了头。为了赫胥狷,竟然立即打听到了纯种马展览会。
可问题在于,新西比斯根本不在九诸境内,这是一场长途旅行的邀请。
才第二次约会而已,这是不是也太大胆了一些?
赫胥猗心中腹诽,但一想提到下一次见面的人是自己,说要带赫胥狷的也是自己,现如今对方给出了如此费心的邀请,自己还能拒绝不成?
那也实在太不给面子了。
况且两人现在已经有了婚约,这个邀请其实算不上很出格。
赫胥猗犹豫间,尹如琢似乎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不妥,又给她发来了一条消息。
“对不起,我太唐突了,没有问清你们是否有时间。”
展览会为期一周,周末绝对是有时间的。新西比斯对九诸免签,两个小时候飞机也算不上长途,作为一场两天一夜的旅行,这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周末的话我没有问题,如果是纯种马展览会,狷狷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会空出时间来的。”
她最终还是给出了肯定的回复,时间定在了这周末,旅途的一切行程都由尹如琢来安排。
尹润松知道这件事后简直大喜过望,以为女儿终于开窍。
“没想到如琢你行动那么迅速,好样的好样的,不愧是我的女儿。”
尹如琢收拾着行李,尹润松则兴奋地在她门口来回踱步。
“两天一夜行,你可要照顾好人家猗猗。还有,第一次的时候一定要温柔一些,你更年长……哎呀,你懂吗?”
尹润松这才想起女儿根本没有恋爱经历,年长一些又有什么用呢?
尹如琢难得显出了无奈的神情,“爸爸,你在说什么呢?我只是邀请猗猗去看展览会。”
“什么?你是不是呆呀,未婚夫妻……哎,妻妻一起出去两天一夜游,你们竟然要什么都不做吗?”
“不止是我们俩,还有猗猗的妹妹,赫胥狷也会一起去。”尹如琢知道父亲并无恶意,耐下性子和他解释,“而且我和猗猗也还没发展到这一步,等结婚以后再说。”
尹润松这可不爱听了。
虽说一个老父亲和女儿谈这种话题是有一些老不修的嫌疑,但她这个女儿实在是有些太正经了,他很怕自己不提醒一下,她根本就不开窍。
“什么没发展到这一步?气氛来了一见钟情、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恋爱哪里还讲什么循序渐进的?又不是解数学题。想当年你爸爸我啊……”
尹如琢知道父亲的事迹,耳朵听得都要生茧了。有钱又浪漫的花花公子,在遇到母亲之前万千花丛过,片叶不沾身。
可她要的并不是这种短暂的情缘,所以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用这种轻佻的态度对待赫胥猗。
“好啦爸爸,我知道你的伟大事迹。”尹如琢摆出微笑,“不过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就不要操心了。”
“哼,总是让我别操心别操心,我不操心你操心谁?”
尹润松再一次被女儿拒绝,脾气又上来了。
“算了算了,每次讲你也讲不听,总是嫌我啰嗦,我不说了。”
他气哼哼地离开,尹如琢不免生出了几分内疚。她知道父亲一方面是担心自己,另一方面也是太寂寞了。
母亲去世七年,他一直没有再找的意愿,彻底放下工作之后,生活自然也就单调无趣了起来,这才把重心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她一边叹息,一边盖上了行李箱。
在尹如琢收拾好东西出发去往机场时,另一边派出的车辆也接到了赫胥猗姐妹。
比起赫胥猗的平和淡定,赫胥狷对这场旅行的期待和兴奋远超过两个当事人。
“姐姐,我们真的是去参加新西比斯的展览会吗?啊啊啊,我好开心啊!我们教练说这场展览会有好多名马,好多世界冠军都会去参加呢!”
赫胥猗虽然支持妹妹的梦想,但对马术运动其实不怎么感兴趣,对那些马术冠军当然也没有迷妹的心思。
“那你也是世界冠军,不是正好吗?”
“那怎么能一样啊?含金量不同的,我才拿了一个锦标赛冠军,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啊,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给我签个名。”
“你放心,会的啦,毕竟你可是马术圈备受瞩目的明日之星呢。”
这个称号赫胥狷也不是不知道,有几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但没有反驳。
姐妹俩就在这一个兴奋难耐,一个失笑无奈的状态中到达了机场。
尹如琢先到一步,在VIP候机厅等待两人。
路上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赫胥狷,在这时却老实了下来,害羞小姑娘般躲在姐姐的身后,让赫胥猗好笑不已。
“猗猗,你们来啦。”
尹如琢今天的打扮与赫胥猗之前见的正装风格全然不同,休闲而时尚。她的身高很高,身形又挺拔,衣架子一般,做工精致的驼色风衣穿在她身上,比在超模身上也不逊色。
尹如琢摘下茶色的太阳镜,温和地看着两人。
“小狷,我们又见面了。”
赫胥狷站在赫胥猗身上,神情姿态罕见地透出了几分扭捏,“尹姐姐,你、你好。”
“我有看你之前的比赛,恭喜你获得了冠军。”
“不不不,是我应该谢谢你,多亏有了的卢我才……”
“可你赢得的卢的时候,你还没有拥有它。我知道你的才能,的卢能够成为冠军马是因为你最好地发挥了它的长处,我很庆幸当初把它当做奖品。”
的卢并不是赫胥狷的第一匹马,但是她第一次靠自己赢得的马。不仅如此,它本身还是一匹难得的好马,又和她一起赢得了第一个冠军,对赫胥狷来说着实有着非凡的意义。
因为尹如琢的话,她的眼神甚至出现了隐约的泪花。
“尹姐姐,谢谢你。”
妹妹和尹如琢见面如此煽情,倒显得赫胥猗像个局外人了。
赫胥猗想起父亲对她的夸赞,只见过她几眼的母亲也对她很有好感,如今就连妹妹也真心实意地仰慕着她,竟只剩下自己抱着虚与委蛇的态度在与其交往,一时不禁有种错乱的感觉。
不会到最后,这个家里只有她不喜欢尹如琢吧?
不,倒也说不上不喜欢,只是单纯没有恋人意义上的好感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赫胥猗:我赫胥猗就算嫁进尹家,拿尹如琢的钱,被她千宠万爱也不会爱上她!
真香是人类的本质之一,哈哈哈。
第9章
三人早上十点达到新西比斯,在酒店稍作休整,吃过午餐后去了展览会。
展览会地点位于新西比斯公立马场,这里青草葱郁,地势平坦,设施完善,又常年四季如春,因此承办过不少届马术比赛,也举办了很多届纯种马展览会。
每年的这个时节,各大马场、国家代表团、优秀选手个人以及对好马有兴趣的富豪贵族都会齐聚一堂,参加这一爱马人士的聚会。
纯血马,汗血马,贝多因马等等,世界有名的马种在此一一亮相,几乎所有冠军马都曾在这样的马展中出现过。
赫胥狷的的卢也一样,所以当它作为比赛奖品出现时,赫胥狷激动得几近晕厥。当初的比赛激烈程度也完全超出了普通的青少年赛,整个成绩都提高了一个档次。
但最终,她获得了冠军。
草坪上布置着许多个分区会场,游人或三三两两,或五六成群,手中都拿着主办方发的地图和展览介绍。
三人在此之中并不显眼,除了赫胥狷看起来实在有些兴奋过头。
“尹姐姐,我们先去贝多因马种展览分区吧?”
其余两人其实对马匹、马术的兴趣都不大,这一次权当是陪她来的,对此完全没有意见。
赫胥狷拉着两人东跑西逛,期间遇到了几位世界级的马术冠军,还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作为十分值得期待的年轻人以及竞争对手,她在圈子里也已有了不小的名气。
妹妹精力旺盛,赫胥猗却没这个体力,逛了几个地方就已经走不动路。
“猗猗,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
各会场之间每隔一段路就设置了阴凉休息区,有移动商店提供饮料酒水。
三人在空位上坐下,尹如琢点了一些吃的,赫胥狷的注意力还在展览介绍簿上。
赫胥猗因终于能够休息而松了口气。
为了今天她特地拿出了从未穿过的运动鞋,原本是为了走起来不那么累,没想到弄巧成拙。新鞋有些硌脚,把她脚跟给磨破了。
这双鞋是之前生日时他人送的礼物,某知名设计师的限量款设计。她抱着物尽其用的想法,只在出发前试了一下,完全没想到会有这个问题。
只是脚再怎么疼,赫胥猗也不可能做出大庭广众之下脱鞋子的举动,只能调整坐姿,尽量让脚不要受力。
尹如琢察觉到赫胥猗的异样,担忧道:”怎么了猗猗,你很累吗?”
赫胥猗摇了摇头,勉强笑道:“没有很累……”
赫胥狷笑嘻嘻地道:“姐姐很少运动,体力可差了。”
赫胥猗一脸无奈,“狷狷。”
尹如琢垂眸望了一眼她的脚,“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啊?好的。”
赫胥猗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在她进入商店后对着赫胥狷道:“你倒是笑话姐姐体力不好了?今天是为了谁我才那么累的?”
赫胥狷玩得很尽兴,晒得红彤彤的小脸满是笑容,“对不起嘛姐姐,是我错了。那之后我来背你好了。”
“又胡闹,那像什么样子。”
“呼呼呼,对哦,要背也不该是我背,得尹姐姐背你才对。我现在是电灯胆,不通气。”
赫胥猗好气好笑,“还说,要不要我告诉如琢姐姐你刚听说我要和她结婚时的反应?”
“诶诶?不要啦,我那时候又不知道是她。而且、而且我也是为了姐姐你着想嘛,我哪里知道你已经喜欢她……额、咳咳咳……”
虽然不是真的喜欢尹如琢,但这确实是赫胥猗想要让赫胥狷知道的“事实”,所以没想着反驳。
只是对方突然卡壳的表现让她很疑惑,一扭头却见尹如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离两人不过几步之遥。
赫胥狷的嗓门很大,所以尹如琢清楚地听到了她所说的话。她有几分不敢置信地望向赫胥猗,对方早已满脸通红,羞涩不已。
赫胥狷看看姐姐,又看看尹如琢,非常识趣地道:“我、我去商店买点吃的,尹姐姐你帮我看着我姐姐哈。”
她说着已经一跃而起,风似的不见了人影。
“狷狷,你不要乱跑,买完马上就回来。”
赫胥猗眼见着她跑向商店,掩饰般喊了一声。
尹如琢如梦初醒般走到她身边,向来犹如带着温和面具的脸上竟出现了有些孩子气的笑容。
“猗猗……”
赫胥猗脸上仍有羞涩,尴尬道:“如琢姐姐,小孩子胡乱说话,你、你不要当真。”
尹如琢点了点头,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你的脚是不是磨破了?我买了创可贴。”
赫胥猗这才知道她是去做什么了。
“额,只有一点点……”
她没想到尹如琢会那么细心,更没想到她在听到赫胥狷的那些话后会有这样的反应。
这是开心吗?开心是否意味着尹如琢对她……有好感?
可是两人根本没有太多的交集,这样短的时间内就能培养出感情吗?
她不觉得尹如琢需要像自己一样伪装,毕竟如今有求于人的是他们赫胥家,不是尹家。
对方的反应很可能是真实的。
赫胥猗突然意识到,尹如琢或许和她想象得不一样。
尹润松是怎么评价这个女儿的?
她依稀记得尹润松说尹如琢刻板老实,不解风情,但这些形容词实在是很难和尹如琢联系起来。
在商场上,她是目光独到,直觉敏锐的“猎犬”,说精明能干绝不过分,又怎么可能和老实扯上关系呢?
至于不解风情,尹如琢温和知礼,从未有过轻佻的言行,但怎么也和不解风情扯不上关系。以她美丽出众的外貌,追求者绝不会少,他人该来解她风情才对。
所以,赫胥猗之前根本不相信尹润松所说的话。
可是,她此刻的表现……怎么说呢?实在是有些纯情过了头。
赫胥猗一时有些无法确定尹如琢的想法了,如果不是如她这般的伪装,那么这个人或许真的……
她想了一堆,等尹如琢准备脱自己鞋子才反应过来她在做什么。
尹如琢半蹲下身,丝毫不在意鞋上的泥渍,正要帮她脱鞋。
赫胥猗忙不迭移开脚,“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尹如琢没有强求,抬头望向她,微紫的瞳仁中是极度柔和的光。
“好。”
她的目光让赫胥猗心中微微一悸,接创可贴的手不禁迟疑了一下。
尹如琢站起身,为她遮挡住其他人的视线,“我给你挡着,你放心。”
“嗯……”
赫胥猗暗暗心惊,接下来几乎完全没心情考虑什么玩不玩,马不马了。
在她心中,尹如琢是合作以及博弈的对手,因为如今所有情况她都处于下风,所以她开始时故意用极低的姿态来面对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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