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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春(古代架空)——王孙何许

时间:2020-04-04 14:39:53  作者:王孙何许
  “有命无运,累及妻儿!”
  任歌行绝望地吼道:“不要!”
  一切霎时安静下来。
  他的脸上感到一阵温热,仿佛是什么热热的液体,像是一瞬间迸溅上去的,滚烫地在任歌行的脸上流淌。
  那滚烫的液体流到了他的嘴里,腥的,红的,是眼泪一样的,杨晏初的血。
  他这一生,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无助,无力,无望,无措,灭顶的恐惧潮水一样汹涌而来,打得他根本无法呼吸,徒离忧的梦境,第一重是愧悔,第二重是仇怨,第三重给了任歌行致命一击,将他苦苦支撑的精神彻底击溃——
  所有深藏的噩梦一一成真,他担心的,他牵挂的,他身世多舛命如纸薄的爱人,他终于眼睁睁地看着他被自己拖累死,死在自己面前。
  无边黑暗再也无法坍塌,只是向更深的黑暗缓缓堕去,沉到底,他将永远沉睡在绝望、恐惧、愧悔和悲恸中,再也无法醒来。
  “不哭了。”
  “你还在这世上,我怎么舍得死。”
  有吻轻轻落下,带着血或者眼泪,一下一下,以吻凌迟。
  任歌行浑身痉挛地接受着这一下下的轻吻,他头脑混乱,噩梦缠身,魑魅一刻不停地在他的耳边呢喃,他躺在一个人的怀抱里,那人不断地抹他的脸,把他脸上横流的涕泪和鲜血温柔地抹干净,时不时凑上去亲一亲。
  “不哭了。我相信你可以好好保护我,你也要相信我,我没你想象中那么脆弱,我会活得好好的。”
  那人絮絮叨叨地在他耳边开口,说一些很不相干的话,语调很熨帖。
  “别想了,我娘以前告诉我,做了噩梦哭着睡觉的话,第二天会变成傻子。我从前睡觉之前如果因为什么事哭,她一定要把我哄好。现在我也来哄你啦。”
  “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们去哪里呢?塞北?……嗯,塞北是很好的,但是不太适合久居,咱们换个地方吧。”
  “中原也不好,太吵了,人好多,很挤。”
  他说着,握住了任歌行的手。
  “具体什么地方,我也还没想好。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要不然,咱们先到处走走,先去塞北吧,去看星星,千里迢迢跑去看星星听起来有点傻傻的,不过跟你的话,我还是开心……哦,你要负责给我烤兔子吃。”
  “然后去哪呢?”
  洛阳。
  任歌行虚弱的意识不由自主地附和着。
  是了。
  他想过。他无数次想过。
  洛阳的花,巴蜀的酒,长安的落叶,冬天温暖的被窝与红泥小火炉,忽然非常想全部说给那个人听。
  厮守。
  从此拥有来处和依归。
  永远有温柔的眼神与拥抱。
  就那样和眼前人到老,在庭前日复一日地蹉跎,有什么不可以?
  只要是我和他,只要是我们。
  我们。
  那人已经絮絮地扯开很远了,还在脉脉地、不厌其烦地说着,得不到回应也无所谓,好像可以一直轻轻地说到天荒地老。
  “金陵,东都,临安,巴蜀……其实这些地方一个人去只能叫浪迹天涯,两个人呢,就叫游乐人间了,对吗?”
  “我们走累了就找个地方住下来。你还记得吗?你说过的——但是我可能做得不好,会把事情搞砸,会把饭做糊,我是肯定会在家里等你的,但是你回来能不能有热饭吃就不一定了。”
  那人笑起来。
  遥远的尽头有一间小小的屋子,屋子里炉火烧得很旺,很暖。任歌行遥遥地见了,知道那盏亮着的灯是在等他,今天的饭可能做糊了,可能很难吃,也可能不会,可能需要他重新做一顿,不过都没有关系。
  “或许我们可以去一个冬天有雪的地方。”
  他推开了门,看到了一个人,漫天风雪和吵嚷人间就都被隔在一扇木门之外。
  “这样冬天的时候,就可以把炉子生得暖暖的,然后咱们谁也不出去,就赖在被窝里看雪。”
  任歌行攒尽了全身力气,轻声应道:“嗯。”
  那人愣了愣,不再言语,更紧地抱住了他,良久,才道:“好,好,我们回去。”
  浓黑的梦境终于应声而碎,重重幻象像海市蜃楼一样灰飞烟灭瞬间坍塌,任歌行怔怔地睁开眼睛,终于回到人间。
  只见天已经黑了,屋子里唯有烛火摇摇。
  而杨晏初正躺在任歌行身边。二人恍然对视,才发觉彼此早已经泪流满面。
  任歌行一言不发地侧过身把杨晏初揽进怀中。
  杨晏初眨了眨眼睛,勉强笑道:“我……”
  任歌行道:“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六千字一章就是我拖更一周的理由。感谢在2019-11-13 23:55:39~2019-11-20 03:12: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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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任歌行道:“我爱你。”
  杨晏初把头埋在任歌行的颈窝里,没出声,过了一会儿,任歌行感觉自己肩头的一小片衣料慢慢湿掉了。
  任歌行说:“你告诉我的,做噩梦如果哭着睡着,醒来会变成傻子。”
  杨晏初抽了抽鼻子,瓮声瓮气地:“那你看上个傻子,上哪儿哭去。”
  两人顿了顿,终于相视而笑,然后不知道谁先开始的,两张脸越贴越近,鼻尖擦着鼻尖的时候,房间的角落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又弱又怂的声音:“任大哥……”
  “哎呦我……”任歌行吓一跳,怪尴尬地翻了个身,“你这孩子,你在你怎么不说一声呢。”
  “怪我吗,”李霑挺委屈,“你俩刚醒的时候我激动够呛,但是你俩这样我插得上话吗,况且……”
  邵老爷默默从贵妃榻上站了起来。
  “况且也不止我一人啊。”李霑把话补全了。
  任歌行真情流露一回结果还被全程围观,心累得不行,假笑了两声:“都在啊。”
  邵老爷对于年轻人卿卿我我之事熟视无睹,泰然自若道:“任大侠此次至凶至险,又是因老朽家事才至于此,老朽不能不在此守候。”
  任歌行叹道:“恐怕不仅是邵府家事,”复而道,“有劳。”
  “我不在这儿我能在哪,”李霑道,“哥你知道你这次多吓人吗,要不是小杨哥哥,你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知道。”任歌行低声叹道,“我都知道。”
  “此药虽凶险,醒来倒也无甚大碍了,你腹部的伤口,我已经给你包好了,但是今晚还是……”邵老爷犹犹豫豫地又补了一句,“不宜,那个……”
  任歌行被他一说不仅肚子疼,还他妈非常蛋疼:“行我知道了,不那个,再那个也不那个。”
  “嗬,哪个啊?我怎么不知道?”李霑托着下巴挤兑他。
  “你……”任歌行刚要说,才发现这孩子颜色甚是憔悴,眼底青黑浓重,被烛火一映,黑眼圈都快砸地上了,也不知道在这儿不眠不休地熬着守了多久,语气不自觉软了下来,“你睡觉去,小孩儿家家的。”
  李霑半合着眼,扯了个笑容,见他俩没什么事,便离开了。邵老爷见状也不再久留,门吱呀一声合上之后,屋子重归寂静。任歌行和杨晏初并肩静静躺着,杨晏初扑哧一声笑了:“刚吓一跳吧?”
  “是啊,”任歌行也跟着乐,“这俩人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变的,跟俩雨后春笋似的欻一下就窜出来了,谁不吓一跳啊。”
  “你都……”杨晏初说一半没忍住,头抵在任歌行肩膀上嗤嗤笑起来,“你都……”
  任歌行坦坦荡荡:“我都软了。你光顾着乐,就像没你的事儿一样。”
  杨晏初说:“我也……那谁吓一跳不蔫啊。”
  任歌行眼珠一转,小声说:“其实咱们可以让它们重新……”
  他扑棱一下把半截手臂立了起来。
  “重新个煎饼,你差点扇着我,”杨晏初说,“邵老爷不是说你……”
  任歌行说:“那你坐上来。”
  杨晏初轻轻地笑了一声,再没拒绝,爬了起来,跪坐在他腰侧,任歌行的呼吸瞬间变得沉重起来,两厢痴缠间,他突然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东西,他抓住杨晏初的胳膊,道:“等一下。”
  杨晏初小声抱怨:“这时候谁能等得了啊。”
  任歌行捏了捏他胳膊,试探地叫了一声:“小霑啊。”
  隔了片刻,李霑的声音从墙那边幽幽传过来:“我都打算装傻了,干嘛还非得叫我一声。”
  任歌行:“……”
  杨晏初:“……”
  任歌行:“这他妈兖州是有拿煎饼糊墙的传统吗!”
  杨晏初尴尬地扁了扁嘴,悻悻地从他身上滚了下来。任歌行叹了口气,侧过身搂住了他:“这都什么事。我跟你说杨晏初,咱们俩以后绝对不要小孩,太影响夫妻生活了。”
  “你想得倒美,咱俩也要不了啊。”杨晏初失笑。
  眼下情景是说什么也做不下去了,任歌行扯过锦被蒙过两人的头,在黑暗的被窝里两人的呼吸都还滚烫,脸颊都还绯红,两人靠得极近,厮磨着,杨晏初低声抱怨道:“说要的是你中途撂挑子的也是你,你烦人不烦人。”
  任歌行闷声地笑,无声地蹙眉,附耳过去,那声音不太像他平时,低沉地响起来,莫名地像什么远古的乐器,听着让人格外心动:“……过来,让我抱抱。”
  被窝里越来越闷热,简直像个蒸笼,像个烤炉,隐秘地、炽热地、粘腻地、汗水淋漓地、黑暗地、秘而不宣又混天灭地地,像水上交颈的鸳鸯变作水下交尾的鱼,隐藏在摇荡的水草中,或者双双躺在快干涸的水洼里相濡以沫,虚弱又急切地、挣命一样交换亲吻,不发出任何声音,时而受不住地张一张嘴,那不知道从谁身上淌下来的汗和水,从唇舌上过,在心尖上走一圈,再从鳃里筛出去。
  不知道是谁先掀开了锦被,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涌进两个满面潮红头发散乱的人的肺叶,二人大口呼吸着,相视片刻,笑出声来。
  隔壁的床榻吱呀一声响,是李霑烦躁地翻了个身。
  “听见没,”杨晏初指了指墙,“吵着小孩睡觉了。”
  “你装什么长辈,”任歌行笑了,“你也没比他大多少。”
  杨晏初笑,把任歌行拽到身边躺着,他想了想,问出了一个醒来以后就一直想问的问题:“你那个小师弟,怎么回事?”
  任歌行的表情很短暂地僵住了,他怔忡地笑了笑,道:“……问这做什么。”
  “要不是没亲够我刚才就问了。”杨晏初叹了口气,道,“你不愿意说吗?”
  任歌行挑了挑眉,别别扭扭地说:“……也没有。”
  杨晏初道:“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任歌行赶忙道:“我说我说,有什么事不能跟媳妇说啊。”
  杨晏初扑哧一笑:“这还差不多。”
  任歌行笑道:“哎那我要是就不说呢?”
  杨晏初瞪他:“不说抽你,”瞪完了自己又改口,“算了,不说……就不说吧,本来也不是想揭你伤疤,就是觉得……想着你这么多年一直一个人忍着这种事,挺难受的,”他伸手揉了揉任歌行的脸,“你那时候一定很难过。”
  任歌行垂下眼睛啾了一口杨晏初的嘴唇,侧过身抱住了他,道:“任逍……他是我一个师弟。”
  杨晏初道:“嗯。”
  任歌行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只是姓任,跟任氏没什么关系。我是十二岁那年被我师父捡走养大的,那一年……嗯,你知道十三年前关外那场倭匪之乱吗?”
  “嗯,”杨晏初摸了摸他的背,轻声道,“有点印象,那一阵我爹连吃饭都在叨叨关外的事儿,急得嘴里一溜火泡。”
  “你七岁就记事了啊,还挺早。”任歌行顿了顿,声调低了下去,“我师父听闻关外有倭寇滋事,立即奔赴关外,路过我家,把我捡走了。”
  杨晏初:“……你这也太省略了。”
  任歌行笑了笑,握住他的手,轻轻摩挲着,说:“宝,你知道他在哪捡到的我吗?”
  杨晏初道:“嗯?”
  任歌行说:“米缸里。我家的米缸里。我当时很害怕,我爹娘就死在院子里,但是我害怕那些倭人会再回来,躲了好几天,差点饿死在米缸里,而且那缸里还他妈有耗子,我师父发现我的时候,我以为是倭人又回来了,差点顶着一脑袋米捏着一死耗子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我师父当时本来挺严肃的,看见我那邪门造型都差点乐出来,说你先把那死耗子放下,我不是倭人。”
  “然后他问我叫什么,我说叫任歌行,他说,‘倒是巧了,你也姓任,愿不愿意和我去关内云中学武功’,我说行但是你先让我把我爹娘埋了,他说我帮你埋,用不着你,然后就把我夹胳肢窝下面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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