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顽迷迷瞪瞪地想,好有道理,明明只要把窦名藏起来就好了呀。
他身体烫得惊人,歪着头思考片刻,小声回答:“喜欢你的信息素,就想和你在一起。”
驴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窦名皱了皱眉。
他看向江顽绯红的脸颊,抬手摸了下江顽的额头,果然温度高得惊人。
他轻轻嗅了嗅,很明显地,Omega信息素浓度在持续上升。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Omega快发情了。
江顽全身发软,费劲儿地支着身子,眉头紧锁,眼神却没了焦点。
吸尘器的轰鸣声一直没有停止。
窦名轻轻拍了拍江顽的脸:“你还好吗?”
江顽晃了晃脑袋,严肃地思考:“体温攀升,信息素浓度变高,理智逐渐丧失,满脑子只想着□□,疯狂释放‘求日’信号。”
他神色深沉地点点头,下了一个肯定的结论:“嗯,我发情了。”
他分析完毕,露出充满智慧的笑容,一副明明白白的样子。
窦名却只想打开柜门,赶紧叫人来给他打抑制剂。
这时,江顽身体一软,倒在了窦名胸口。
灼热顺着江顽的身体传到窦名的脑中,海量的信息素冲击着窦名那根理智的神经。
年轻的Alpha抬起双手,不敢触碰怀中的Omega,柔声低语:“江顽,清醒一点,我们先出去,我给你打抑制剂。打完针,就不会难受了。”
然而听到“抑制剂”这三个字后,Omega的身体却变得僵硬起来。
窦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刻在基因里的保护Omega的本能,让他没有固执地打开柜门,而是迟疑着扶住了江顽单薄的肩膀。
江顽伏在窦名胸口,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额前刘海已被汗水打湿,眼神迷茫却充满恐惧:“不要,我不要。”
窦名皱着眉,抬手轻柔地撩开他湿漉漉的碎发,温柔地询问:“这么讨厌抑制剂吗?”
“嗯。”江顽在窦名胸前蹭了蹭下巴,满满的雪松香让他稍稍放松,“抑制剂,疼。”他潮湿的双眼注视着窦名,怯生生地重复,“真的好疼。”
第16章
窦名托起江顽后腰,把他揽进怀里,掀开他后衣领,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微微凸起的腺体。
滚烫而灼人。
“难受吗?”窦名声音低沉,隐忍克制。
江顽乖巧地点点头,鼻腔里发出一声“嗯”。
“疼一下,就不难受了,好不好?”语气带着些诱哄。
江顽瞳孔颤抖,忙伸手环住窦名的脖子:“不要,我不要。”
窦名声音更加轻柔,无比耐心地轻声哄道:“我们顽顽最乖了,打针很快的,疼一下就过去了,好不好?”
江顽摇了摇头,眼睛里瞬间有泪水漫出来:“打针,打太多了。好疼,一次比一次疼。”他仰头望着窦名,睁大了眼睛,气息微弱地说,“求求你,不要。”
窦名心中一沉,俯身看向江顽后颈,甜美的信息素萦绕在他鼻尖,但他眼里却只有那腺体上密密麻麻的针孔。
新的,旧的,大的,小的。
太多伤口,刺痛了他的眼睛。
已经愈合的针孔被反复戳刺,留下了深色的印痕。
江顽还小,为什么会被打这么多针抑制剂?
窦名想起自己举报过的某个组织。
诱骗未成年Omega裸-贷,当Omega无力支付高额利息时,便利用裸-照逼迫Omega签署自愿试药协议。
那是一种能够诱导Omega强制发情的药物。
窦名面沉如水地看着江顽的后颈,从上而下缓缓抚摸他颤抖的脊背,肃冷的雪松此刻温柔得不可思议,奇迹般地安抚了发情的Omega。
江顽懒洋洋地伏在窦名肩头,轻微地喘息,口中呼出灼热的气息。
他像猫儿一样,静静地、亲昵地靠着窦名。
两人头挨着头,耳朵贴着耳朵。
甜美的Omega信息素沉寂了半分钟。
而后,暗潮涌动。
窦名的生物课是满分,Omega相关的生理知识同样记得滚瓜烂熟。
结合热不可能靠拥抱、接吻这类【浅接触】度过。
必须要进行【深接触】。
也就是标记。
否则,只能寻求抑制剂的帮助。
Omega顺利度过了第一波情潮,但这并不是可喜之事。
第二波将会更加汹涌,更加难熬。
等到第二波过去,又会迎来第三波、第四波……
每一份礼物都在暗中标明了价格。
上天赐予Omega出众的外貌,柔韧的身体,绝佳的生育能力,不可避免地,Omega需要付出的代价同样惊人。
无法避免的发情期,不可反抗的结合热。
人类的理智在基因赋予的本能面前不值一提。
窦名垂眸,舔了舔露头的犬齿。
江顽坐在窦名怀中,雪松香的包裹让他恢复了些许理智。
他撑着窦名胸膛直起身,发现衬衫扣子不知何时解开了两颗,纤细苍白的锁骨露了出来。
他摸了摸后颈,正要张口说话,窦名突然伸手,用大拇指抹去了他眼角的泪痕。
江顽怔怔地望着窦名紧抿的薄唇,性感的形状正适合接吻。
他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一个念头:要不,py一下?只打炮,不谈感情的那种。
结束后,他自觉消失,永不打扰……
他正思索怎么委婉提出,就看到窦名神色认真地说:“我会负责的。”
江顽:“?”
他下意识地后退想逃,却被窦名抓着胳膊带进了怀里。
“唔!”前所未有的极富侵略性的Alpha信息素狠狠冲刷Omega脆弱的腺体,几乎是一瞬间江顽就再度发情了。
他再次软倒在窦名怀中,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汪春水,身体滚烫大脑完全无法思考,眼中雾气蒙蒙看不清任何东西。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窦名低声道:“不想要抑制剂,只想要我吗?”
“我给你。”
“不要害怕,我会负责的。”
江顽最后一丝理智挣扎着在脑海中发出了一串问号,而后很快,那一丝理智也湮灭了。
窦名左手托着他的腰,右手覆在他的后脑勺上,将人固定后,低头叼住了他细腻修长的后颈。
Alpha的犬齿毫不犹豫地刺入Omega腺体,信息素的碰撞交融燃起炽热的火花。
吸尘器的轰鸣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大衣柜里传来的微弱叹息引起了薛妈的注意力。
薛妈放下吸尘器,摘下胶质手套,走到大衣柜前缓缓拉开了柜门。
……
江顽和窦名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对面站着面无表情的薛妈。
薛妈先看看江顽,神色沮丧,头发凌乱,衣服皱巴巴,整个人明明看起来很丧气,眼角眉梢却盖不住一股春意。
再看看窦名,面容平静,目光沉肃,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看起来正派得不行,可浑身依然透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餍足感。
薛妈:“……”
江顽目光游离,心虚道:“我们只是……”
“我会负责的。”窦名打断江顽,第三次重复这句承诺。
江顽:“!”他忙道,“不不不,我们就是一个意外,以后再也不会……”
“你怎么负责?”薛妈也打断了江顽,凝神看向郑重承诺的少年。
窦名抿了抿唇,看向薛妈,严肃道:“我会解决掉自己身上的所有麻烦,尽快凑齐彩礼,登门提亲。”
江顽:“……”
少年,只是个暂时标记而已,真的不用这么认真啊!
准备彩礼可还行!
第17章
不能再让他们胡闹下去了。
江顽面沉如水,正要展开一家之主的气势,训斥二人不得胡闹。
薛妈却一转身,进了厨房拿出一把筷子。“你最好说到做到。”薛妈平平淡淡说完,握住筷子两端,“咔嚓”一声撅断。
江顽:“……”
窦名额角流下一丝冷汗,眼神却莫名欣慰,点点头说:“好。”
江顽:“……”
薛妈把筷子丢进垃圾桶,拍了拍手心的木屑,面色变得和蔼可亲:“小同学,晚饭就不留你了,快回家吧,别让家里担心啊。”
江顽:“……”
窦名一愣,想了想站起来,好脾气地说:“阿姨,江顽,我先走了。”
江顽急了,薛妈怎么下逐客令?
他忙拽住窦名衣袖:“你还要给我补课呢。”
他身上环绕着清淡的雪松香,看向窦名的眼神多了一些依赖。
窦名低头看他,目光温暖,微微一笑,仿佛春雪初融:“今天你先休息,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继续。”
“……”江顽总觉得这话又在开车,但窦名神色正经,委实看不出那个意思。
窦名拉开江顽手,背起书包朝门外走去。
江顽凶巴巴瞪了眼薛妈,追上去说:“那我送你。”
到了门口,他赶紧反手关上门,紧张兮兮看着窦名:“是不是薛妈太凶,吓到你了?她平时不那样,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
“她是为你好,我草率地标记你,她需要了解我的人品,才能考虑接纳我。”窦名摸了摸江顽乱糟糟的头发,五指成梳,帮他捋顺,“你别怕,我会负责。你手机拿出来,记一下我的号码。遇到什么事,打电话给我。以后我是你的Alpha了。”
江顽呆愣愣地保存了窦名的手机号码,望着窦名渐渐远去的背影,脑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那句话。
“遇到什么事,打电话给我。以后我是你的Alpha了。”
少年的承诺如此坚定,江顽心上蒙上一层阴影。
这一切不过是个骗局。
他欺骗了窦名,用不齿的虚伪,欺骗了少年的热忱真心。
他沉默转身,打开门回到家中,在桌边坐下。
薛妈走到他身边:“多少年了,一被人碰到腺体,你就会产生应激反应。你这个病,郝医生也束手无策。既然和他可以,不如尝试在一起,再拖下去,你的身体……”
“别说了。”江顽沉声道,“薛妈,你知道,我和他不合适。”
薛妈不赞同地看着江顽:“你不要给自己太多枷锁。”
江顽眸色黑沉:“父亲九年前去世,我不得不十六岁执掌江家,发誓要与过去的一切划清界限。从此江家为了洗白,断尾求生,从黑暗中的庞然大物,缩水成现在的模样。”
他张开手心,看着那薄薄一层皮肤下的青色血管,自嘲地笑了笑:“但那又能怎么样呢?这血管里流淌的,是肮脏的江家人血脉。我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满令人作呕的恶臭的味道。我所享受的一切,离不开十几年前血腥的原始积累。”
“薛妈,你知道我的洁癖是怎么来的吗?尸山血海里走一趟,谁都会染上这个病。其实我不是怕别人脏,我是嫌自己脏。”
“我会跟窦名讲清楚,这是个好孩子。你不要再插手了,我想你并不愿意去国外和母亲作伴。”
薛妈长久地沉默着,直到江顽起身上楼,依然一语不发。
【钢牙】不知从哪里蹦出来,大狗子似的蹲在薛妈身旁,疑惑地瞅瞅楼上:“薛妈,我们到底是不是黑社会啊?”
“你知道得太多了。”【独眼龙】不知何时也坐在了餐桌前,毫不留情地吐槽,“钢牙,你可真是个猪头。”
“你才是猪头,猪头猪头猪头。”【钢牙】骂骂咧咧,手机上突然来了电话,“咦?窦名。他打给我干嘛?”
【独眼龙】:“他不是说会解决自己身上的麻烦吗?可能想要解除包养合同吧。”
【钢牙】蹦起来:“那我去找大江哥,我可做不了主。”
他飞奔上楼,在江顽房间门口喊道:“窦名电话!”
房间里静悄悄,一点儿声响没有。
【钢牙】为难地蹲在门口,看着手机响了又响。
【独眼龙】道:“你先接了再说。”
“好吧。”【钢牙】惴惴不安地接通电话,听到窦名声音沉静地说,“你好,我想见大江哥。”
【钢牙】看看【独眼龙】,【独眼龙】摇了摇头。
于是粗声粗气地威胁说:“大江哥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那你先帮我转告他,我要终止合约。”
电话很干脆地被挂断。
【钢牙】挠挠头,嘟哝说:“胆儿挺大啊,也不怕我们把他丢江里喂鱼。”
【独眼龙】敲了他头顶一下:“以后不准说这种话。”
“为啥?”
【独眼龙】朝房间里努了努嘴。
江顽正站在窗前发呆。
他的身上还充溢着Alpha的信息素,清冽的雪松香在他血管中流淌,多年的压抑与疲惫似乎一扫而光。
一想起雪松香的主人,身体甚至充满了欣喜与满足。
即使只是暂时标记,Alpha和Omega之间依然建立起微妙的勾连。
标记与被标记的幸福感,刻在了每一对Alpha和Omega的基因里。
对不起。
江顽轻声道。
他拿起手机,给窦名打去电话,准备结束这一切。
“江顽?”少年声音含笑,“刚分开就想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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