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林渊一点儿也不关心。他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个过客,只是看到此情此景,无端的缅怀其自己那段逝去的青春。
这些完全思绪,在林渊的大脑中略过,只是浮光掠影的一瞬。一呼一吸之间,林渊已经随意找了一个教室靠后临窗的位置坐下。
刚好,这时候外面响起了上课的铃声。
随着铃声响起,自然有老师踏入了教室。
林渊犹豫根本不是来上学的,也没有抬头往讲台上看一眼。只是觉得刚刚有个人影从教室门口闪过。也不知道手上戴的什么饰品,经过清晨明媚的阳光一照,一反光,惊人的耀眼。
“同学们,大家好,我是你们今年这门课的代理老师——李隐。”
原本还在玩手机的林渊,忽的抬起了头——
西装革履,金丝眼镜,鼻梁高挺,唇薄锋利,不像个老师样儿,到活像一个时刻准备飞到国外去谈几个亿大单样儿的社会精英。
这么年轻,就成了文远大学的老师,是不是有点儿不符合逻辑。作为以码字为生的人,林渊第一反应就是,太违和了。接下来,他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原本带你们这门课的朱教授由于暂时得了疾病,需要动手术,所以这门课才会暂时由我来带。”
林渊就说嘛。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李隐本来就是朱教授的研究生,而他们的课也刚好由朱教授带,这样就比较合理了。
“下面,我们开始正式上课……”
林渊用手托着下巴,性致缺缺的看着上面制作精美而专业的PPT,两眼目光涣散,一看就是在走神儿的模样。
还真是好运。林渊今天来上课原本只是来熟悉环境的,没想到就这么快撞上了目标。
不过,现在人是见到了,论文的事儿,该怎么解决?
林渊又不是学历史这块儿的,在论文这种专业性的问题上,还真是爱莫能助。
不过,林渊是干什么的,他开始写文出声的。别的没有,脑洞倒是一个接着一个。他决定,还是按照上个世界对付迟深的老办法,和他谈恋爱。
等和李隐感情好了,在商量写文的事儿。徐徐图之,总会有办法的。
待会儿下课后,就可以开始行动。至于怎么勾搭上李隐,那也很简单,老师和学生,问一个问题,探讨探讨学术,一回生,二回熟,一来二去,自然就熟悉了。
熟悉了,再谈恋爱,吃吃饭,喝喝酒,拉拉小手,打个啵儿,喝点儿小酒,人一嘴,那什么不就水到渠成了。
好吧,林渊承认,他不仅是个大神,是个太监,还有成为肥□□作者的潜质。当年要不是碰上禁网行动,大黄扫非,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在龙马海棠什么的混得风生水起。
算了算了,不提了,不提了。
现在是和谐盛行的年代,作为一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小作者,他可不想进局子。
林渊觉得左手撑累了,便换成了右手,继续拖着脸,眼睛半眯着,努力装作认真听讲的样子。
装着装着,就真的快睡着了。就在他将睡未睡之际,突然觉得眼睛被什么一晃,瞬间把他的睡意给晃没了。
林渊视力很好,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李隐身上发出来的。他的右手缠着一串木质佛珠,远远的,倒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林渊莫名的觉得,应该是金丝楠木的,就和迟深的手串一样。
而那个发光的小东西,正是李隐手串下面垂着的银色十字架。
佛珠手串配十字架,这是什么新的潮流吗?
林渊表示,他越来越不懂现在的审美。
就在林渊内心疯狂吐槽的时候,铃声响起,下课了。
班上的同学都麻利的收好了东西,铃声一响,屁股就离开了座位。或独自一人,或三五成群,相继离开了教室。
李隐由于收拾教案等东西,走的就晚一些。等他收拾齐全,检查再也没有什么东西遗落后,便准备离开教室。
他一抬头,发现空旷的教室里,站着一个孤零零的人。
那是一个看起来像春日里第一缕阳光一样暖和的少年,又柔又软,又暖又洋,一看就让人顿时心生暖意,仿佛,在数九寒冬的天儿里,喝了一杯暖好的可乐,还是不带生姜的那种。
夏天已经只剩下一只小尾巴,少年还是穿着短袖。白色的衣服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半透明,迷迷糊糊,隐隐约约,仿佛依稀可以看出少年美好的腰线。
打住——
第4章 白骨生花,谁在哀鸣
想什么了,李隐摇摇头,准备离开,就在他迈出右腿的时候,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
“李老师——”
李隐停下了脚步,“这位同学,请问你有什么事情?”
林渊慢慢的走进,和光而来,如同一朵缓缓盛开的莲。不知惊艳了谁的双眸,温柔了谁的岁月。
“老师,我叫李远。”林渊落落大方的说道:“刚刚上课的时候,我好像有个问题没有听懂。”
“什么问题?”
李隐挑眉,这是他第一次代课,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问问题。这和朱教授说的完全不一样,教授不是说这届学生都一棍子打不出半个屁吗?
林远拿出手中早已经准备好的课本,递上前去,像足了一个勤学好问的好学生。
“老师,就是关于你刚刚上课讲的,书的第六页的第三段第三行,从‘我国……’一直到这自然段结束为止。”
李隐大略的看了一眼,很简单啊,有什么问题?
“这位同学,你可以说说你具体是哪里不懂吗?”李隐有点儿疑惑。
靠——
林渊就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是来搞学术的。眼看场面就要尴尬起来,林渊急中生智,“啊,老师,这段话我刚刚仔细一想,现在已经明白了。”
李隐看着面前的林远因为闹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乌龙,脸上已经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绯红。原来是害羞了。都这么大一个人了,不就是有点儿不着调嘛,怎么就脸红了,还真是容易害羞。
不过换位思考一些,自己以前也有类似林远这样不着调的时光。不过,那还是他三岁孩童的时候。
“没关系,下次提问前仔细想想就是,这样的情况很正常。”
林渊面色慢慢的恢复了正常。一计不成,幸好还准备的有另一计。
“李老师……”
李隐看面前这个少年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样子,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外人都道朱教授收了一个好徒弟,文采斐然不说,人更是长的温润如玉,好似古代王谢家走出的公子。
但李隐自己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的伪证色。他有许多不能对外人言说的隐秘的甚至邪恶的秘密,其中一个便是,他喜欢窥探别人的秘密。
眼前,就有一个引人遐想的少年。他还有一个,让人忍不住窥探的秘密。
李隐用他被很多人称赞过的温润的声线,不动声色的,张开他的大网,引诱着他的蝴蝶。
“林远,没关系,如果有什么想说的,学长的耳朵,随时为你而留。”
林渊承认,他被这该死的男人的声线给苏到了。
这才多长时间,就从李老师变成老师,再变成现在的学长。若按年级说起来,这李隐的确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喊他一声学长,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林渊怀疑,这个李隐一定是在撩他。
这么苏的声线,这么快的进展,这么贴心的言语,在配上李隐那张无往不利的俊脸,林渊要是一个女孩儿的话,现在一定被撩得浑身散发出粉红色的泡泡。
林渊作为一个隐藏基佬,也被撩拨了心弦。随即他便反应过来,靠——
一向都是他先出手的,把别人撩的不要不要的。李隐这个货,竟然对自己先下手了。
这节奏不对,现在是他的主场。林渊露出一个带有书生气的笑,像一个求知欲十足的学生。那是一种独属于没有接触社会的无忧无虑的人的笑,既青涩又诱人。
如果不是有人正在自己的面前,李隐都忍不住想舔一舔自己的唇。毕竟,眼前的这个人,一看就很美味的样子。
“学长,我……我……”
少年支支吾吾的,他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妥。仿佛怕面前的人嫌弃自己太过于扭捏,于是抿了抿唇,心中暗自下定了决心。
“学长,其实我还有一个地方不懂。”
林渊伸出右手,用食指指了指教材上面被标下划线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后,李隐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还真是,明明认识的时间还没有一天。
没想到是这么学术的问题。不过这倒也符合少年的性格,青涩而不知世事的样子,只是简单的纯粹的追求者学术,探讨着问题。
这样的人,如果刚刚真的对自己倾诉出什么秘密,那说不定才是真正的奇怪。
李隐的目光随意往书上一扫,原来是这个问题,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这句话的确是有点儿难以理解,‘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句话出自《论语·泰伯篇》。理解这句话的关键在于断句,你仔细品一品。”
林渊这么一品,还真是别有玄机。但是,他面上还是装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
“就这句话,有两种句读法,意思截然相反:其一,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其二,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到底该如何理解才对?”
“这只是其中主要的两种说法,还有其他的。众多纷纭之中,至今也还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李隐不急不缓的回答着。
听到林渊的耳朵里,就感觉像在春日野外踏青郊游时,听到的山间叮叮咚咚的泉水一样,如鸣佩环,心悦之。
林渊用他乌黑的和刚洗好的像黑葡萄一样的眼珠,直直的望着李隐,“那么学长,你是怎么理解这句话的?”
“我嘛……”
李隐看着少年黑的快滴出水儿的眼睛,心跳快了一拍。这句话李隐自然是有自己独到的见解的,但是,他现在突然不想立刻告诉少年。
“同学,读书还是要多思考。不如就把这个当成你的课后作业吧,我下次再告诉你。”
麻蛋——
人没有料到,倒是喜提作业一道。林渊心中,感觉就和日了哈士奇一样。
“好——”
林渊用让让糯糯的声音说道:“不过,学长可不可以给我一个企鹅号,到时候好联系。以免我有什么问题不懂,找不到学长人可就遭啦。”
李隐的企鹅号,可不是轻易给人的,不过……
“好。”
然后他转念一想,又加了一句,“不过我平时很少登录,为了防止以后联系不上,我也把我的手机号给你吧。”
手机号,那真是太好了。不过,学长你这么明显的想撩我,好不好太明目张胆。
“那就麻烦了。”
接着,两人互加了好友,并且交换了电话号码。
然后两人就准备各自离开。
李隐在前面,先走出了教室门儿。这时,他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学长,你以后叫我林远就可以。不要老是叫我同学,搞得我像个小弟弟一样。”
李隐没想到,少年还有这样的小心思。其实,他就是随口一喊,真没想占少年的便宜。林远就林远吧,这样更亲近。
“好,林远学弟。”
“林远——不是林远学弟。”
“林远——”李隐从善如流。
就这么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两个字,林渊怎么觉得,就经过李隐的口中这么一念,马上就蒙上了一层轻薄的绯红。
点到为止才是最好的。林渊今天打算到此为止。他收拾好了课本儿,准备回宿舍。
“咦?”
林渊一看,这声轻轻的惊咦声,竟然是李隐发出来的。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李隐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神儿,然后随即恢复了正常。看着少年也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他开口解释道:“你的右耳上有一朵花。”
什么花?
林渊心中暗自惊疑。今天也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接管这具身体的第一天。早上起来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也没有仔细看看镜子中“自己”的长相。只是隐约感觉长得大概不错,花儿什么的,还真没注意。
听到李隐这么一说,林渊的手也忍不住伸向了自己的右耳。
“等等,别动——”
李隐折返,上前伸出右手,阻止了他的举动。
林渊一时间也没有防备李隐说出手就出手,就停下了动作。
“是我看错了,原来是耳钉。”
刚刚在教室门口有点儿反光,李隐才误以为是花儿。走近一看,原来只是一只耳钉。
乳白而半剔透的耳钉上,浮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花儿。仔细一看,竟然仿佛如天上浑然一体,没有雕刻的痕迹,实在是巧夺天工。
上面的花儿乍一看有点儿像玫瑰的形状,但是也不那么像。一时间,李隐也没有看出到底雕刻的是什么。
半透明的材质里,凝着乳白色的颜色,如梦似幻。让人看着看着,又一种要被吸进去的感觉。
白色枯骨般的底色中,盛开着一朵圣洁又诱人的花儿。
白骨生花。花下,风中,是谁在吟唱?
是谁在哀鸣?
又是谁,在等一个人?
……
“学长——李学长——”
李隐猛地惊醒,看着眼前正在声声呼唤自己的林远,这才回过神儿来。刚刚那一瞬,自己是怎么了?
一股如潮水般的悲伤,铺天盖地而来。
就算是现在已经退了潮,李隐还心有余悸。他开口解释道:“刚刚有点儿走神……”
“没关系。”
“你是不是只有这一只耳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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