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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白驹(近代现代)——非天夜翔

时间:2020-04-07 19:48:46  作者:非天夜翔
  丹尼尔只得说:“回头再联系,周先生,请随时给我打电话。”
  周洛阳送走了两人,与杜景回身进店,随口道:“自高自大的英国人。”
  杜景对苏富比找上门来显然不惊讶,只是稍微一想就明白了经过,说:“让你找东西送拍?”
  “给他们两块表。”周洛阳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帮苏富比追过一件藏品,”杜景说,“国家级文物,土耳其的。被埃尔多安派出的雇佣兵伪装成保安,从后台偷走了。”
  周洛阳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电影的故事,只得点了点头。
  还没到下午约定的时间,刚过一点半,杜景就来了,两人在架高的矮榻前脱了鞋,上去茶桌侧坐下。
  周洛阳洗杯泡茶:“怎么这么早?”
  杜景从便当袋里拿出昨天周洛阳做的饭,难得地说了句脏话,而后皱眉道:“刚去了大使馆,只给我十分钟时间,又失败了。你吃午饭了没有?”
  “我叫个外卖,”周洛阳说,“刚才喝茶配了点心,中午不饿。”
  “吃这个吧,”杜景示意,把饭盒推到中间,说,“我用筷子,你用勺子。”
  于是两人开始吃昨天周洛阳给杜景准备的饭。
  午后杜景也不回公司了,便在茶榻畔躺着睡午觉,自从与周洛阳一起生活后,病情奇迹般地被控制住,他的睡眠时间也多了许多。周洛阳心道这才是对的,杜景的用脑时间实在太多了,一天里至少有十个小时都在高速思考、推断,他需要充足的睡眠。
  周洛阳坐他身边,被基金会主席拉进了他们的群里。大家绝口不提他欠债的事,周洛阳挨个加上以前爷爷的朋友,并询问之前一些老客户的联系方式。
  他准备挨个加上,并不定期在朋友圈里发点整理出来的古董照片,十二月还将带着一部分藏品去参加基金会办的展。
  苏富比的拍卖手续费实在太贵了,希望他们能拍出一个好价钱。
  下午又陆续来了几拨人,都是小年轻,路过来看热闹的。周洛阳看了眼时间,准备出发去接乐遥了,却听见门又响了声。
  “不好意思,打烊了,还在试营业,只开到三点——乐遥?!”周洛阳惊道。
  张亚伦推着轮椅上的乐遥,从无障碍通道上来,乐遥笑道:“装修得真漂亮!”
  张亚伦朝周洛阳说:“乐遥说,想来找你,我就送他过来了,正好今天下午也没课。”
  张亚伦家的车停在外头,司机又拎上来乐遥的行李,周洛阳忙朝两人道谢。张亚伦便道:“那我先回去了。乐遥,拜,假期后见。”
  乐遥与张亚伦告别,摇着轮椅在店里逛,只是远远地看着。周洛阳说:“可以靠近一点看。不过你都看过了,还是那些东西。”
  乐遥笑道:“被你这么包装了一下,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呢,我不敢靠太近,怕撞到东西。”
  杜景便走过去,推着乐遥四处看。周洛阳开始收东西,准备回家。
  乐遥说:“这里有什么东西是我买得起的吗?我想买一件。”
  周洛阳哭笑不得说:“能别欺负你哥哥吗?”
  乐遥认真道:“我是真的想买,很有纪念意义啊,你开的店。”
  周洛阳擦拭茶杯,说:“是家里的店。”
  乐遥说:“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对了,为什么叫‘长安’呢?”
  杜景岔开话题,忽然道:“先前我也想买一件,可惜没这机会。”
  周洛阳想起杜景要朝他买表,也许这就是他们对自己的爱的某种表现吧。
  “好的,”周洛阳说,“小帅哥,请问你的预算多少,是送朋友还是自己收藏呢?”
  乐遥说:“我想自己收藏,我有点私房钱,但预算大概两千块钱左右,不要太贵了。”
  “那我觉得这个适合你,”周洛阳取出一个画珐琅表面的手表,说,“意大利产的,手工定制表,一位伯爵转让,工作室已经没有了,绝版款式。”
  乐遥看见那块表,确实很漂亮,一名肌肉雄浑的巨人,肩上扛着巨球,稍凸起的弧形球面上装置了三针。
  “这不止两千块钱吧,”乐遥说,“我怎么觉得后面还得加上好几个零。”
  “我们接受分期付款的,”周洛阳正色说,“十年以后再慢慢还也可以。”
  乐遥笑了起来,周洛阳说:“表盘上是泰坦之子阿特拉斯,肩负天球,避免天地重归混沌。”
  “我很喜欢。”乐遥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兄长希望他有强大的精神,就像那名忍辱负重的阿特拉斯,成为泰坦一般的人。
  周洛阳拿出刷卡机,乐遥便欣然刷了他的零花钱卡。
  “我帮你戴上?”杜景说。
  乐遥抬起手,杜景为他系上表带,乐遥看着兄长的双眼,说:“谢谢老板。”
  周洛阳笑了起来,杜景把乐遥抱上车去。
  “明天就放假了,”杜景开车离开,神色如常,说,“七天时间,想去哪里玩?”
  乐遥说:“我们班上约了,三、四、五三天去秋游……等等,这不是回家的路啊?”
  周洛阳笑着,把乐遥推进电梯,推进了新家。
  “入伙仪式。”杜景昨夜已经与周洛阳把东西搬过来,住了一晚上,却没有正式开伙做饭,只用了下微波炉。
  “你来开门吧。”周洛阳朝弟弟说,把门卡给他。
  乐遥刷了门卡,杜景把门打开,乐遥笑着喊了一声。
  落地窗外,夜景璀璨,周洛阳已认真布置过,说:“右手边的房间是你的。”
  乐遥自己摇着轮椅过去,经过周洛阳的房门外时,下意识地朝里面看了眼,新家干净了许多,以前堆放的杂物与古董都送回仓库里或是摆到店内了,乐遥的房间景色是最好的。
  “这房子是租的还是买的?”乐遥问。
  周洛阳去准备晚饭,杜景换下西服,站在乐遥身后,说:“租的。”
  乐遥听见杜景的声音,明显迟疑了一下,继而抬头看杜景,恢复了笑容。
  “得花不少钱吧?”乐遥说。
  杜景简单答道:“不多,你要先洗澡吗?”
  “我自己可以,”乐遥答道,“谢谢。”
  杜景与乐遥相处,忽然就变得有点生分起来,杜景也没有说什么,转身为他关上了门。
  周洛阳忙前忙后,忙了大半个月,搬家开店,但看见乐遥的笑容时,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晚上开饭,杜景与周洛阳一起做的饭,还倒了点酒,与喝饮料的乐遥干杯。
  “能喝吗?”周洛阳观察杜景的情况。
  “可以,”杜景平静地答道,“问题不大。”
  “少喝一点。”周洛阳没有过度干涉杜景饮酒,他知道杜景应该也有分寸。
  “累了吗?”周洛阳觉得弟弟的表情有点不正常。
  乐遥说:“有一点,我得早点睡觉,试试新的床,看上去很舒服。”
  晚饭后,周洛阳感慨,这段时间的辛苦终于暂时告一段落,躺在沙发上沉吟。
  店开起来了,搬家了,一切都在变好,先前人生的困境,慢慢地变得看见了阳光。而这一切,都是杜景为他带来的。
  周洛阳看杜景洗碗的背影,心中的感情变得很复杂,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报答他,但一旦自己表现出报答的情感,杜景一定会生气。
  杜景似乎感觉到周洛阳在看他,回头,冷漠地瞥了他一眼。
  “怎么?”杜景问。
  周洛阳脸上带着少许醉意,摇摇头。
  杜景打开洗碗机处理完毕,过来沙发前,衬衣还没换下,朝周洛阳说:“往里头挪点。”
  周洛阳挪进去,这沙发很大,杜景便也一起躺了上来,一起躺着想事情。
  “乐遥好像有心事。”周洛阳说。
  杜景答道:“他不想说,你就当不知道。”
  周洛阳转头,看着杜景,疑惑道:“该不会是谈恋爱了?”
  杜景说:“每个人都有青春期,乐遥也不例外。”
  周洛阳没回答,酒意令他心脏跳得有点快。
  杜景侧过头,两人脸对脸挨着,谁也没说话,呼吸对方的气息。晚上他们都喝了爱尔兰朗姆酒,杜景脸上稍微有点发红,周洛阳的呼吸则带着覆盆子朗姆酒的香甜气息。
  落地窗外,映照着宛市的璀璨夜景,灯火万盏。
  “谢谢你,”周洛阳眼眶发红,说,“杜景,你一直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与你再相见,真是太好了。”
  杜景没有作声,十秒,二十秒。
  半分钟后,他借着酒意,在周洛阳脸上亲了一下。
 
 
第28章 过去
  杜景在他脸上的一个吻, 一刹那就将周洛阳带回了久远的记忆里。
  那天他俩同样喝了不少酒。耳畔是方洲、方洲的小男朋友, 以及两对情侣的疯狂起哄。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亲一个!亲一个——”
  明明是真心话, 却被玩成了大冒险。周洛阳最后搭住杜景肩膀,哈哈大笑,强行亲了他一下。
  杜景则神色镇定自若, 看不出任何的窘迫与尴尬。
  那是在过完年后,寒假结束,开学的春天, 冬春交替, 天气回暖时,杜景的病情显得十分不稳定。
  春天是精神障碍患者的病情高发期, 杜景更是从入冬开始,就表现得时好时怀, 这让周洛阳十分担心。
  杜景沉默得近乎恐怖——春天里哪怕药一直没有断过,他不去上课, 也不去射箭社,晚上不会再到外头去乱逛,甚至不出门。周洛阳提议出去玩的手段行不通了, 每次杜景的回答都是“不想去”。
  周洛阳只好不勉强他, 要“接住他的情绪”。
  但他得注意杜景的动向,怕把他一个人放在寝室里出什么事,于是自己能不去上课也尽量不去,在寝室里陪他,给他带饭回来, 观察他的动向。
  最后周洛阳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尝试着问杜景,想不想与方洲、以及几个朋友一起自驾去太湖。
  毕竟过年时方洲提议一次,空了可以出去玩,这小子向来说了就会做,从不说客套话。
  “你想去就去,”杜景终于答道,“我给你当司机。”
  当时的方洲,在杭州中国美术学院学摄影,换了第四个男朋友,决定与这名对象好好走下去,顺便将小男朋友正式介绍给死党周洛阳。
  于是周洛阳怀着忐忑,与杜景一起出发,前去参加三天两夜的踏青行程。
  但事实证明,这是周洛阳多虑了,杜景非常慎重,在周洛阳的朋友们面前,表现得与正常人无异,他神色如常,与方洲、方洲的男朋友,外加两对美院学雕塑、绘画等的男女情侣正常聊天,还记住了他们的名字,忠诚地扮演了一个话少的男生的角色。
  方洲在太湖边上租了四室的家庭别墅,晚上周洛阳与杜景睡一间大床房。
  但令周洛阳担心的是,杜景在经过白天的交际之后,回到房里倒头睡下时,又恢复了在寝室一句话不说的状况。
  “你没事吗?”周洛阳说。
  “有点累。”杜景看着天花板出神,不再回答周洛阳。
  周洛阳已经后悔了,他隐约觉得自己也许犯了错,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一个正常人,面对这种长时间的低气压,说不定早就受不了,更快被逼疯。
  “不舒服就先回去,”周洛阳说,“或者咱们自己玩?”
  杜景摇摇头,翻了个身,背朝周洛阳睡下。
  周洛阳克制住自己想找他聊聊的冲动,与杜景相处时,最大的障碍往往不在于双方能不能彼此妥协对方的决定或提议,而是在于:
  他不知道杜景在想什么。
  换了普通朋友,沟通是相处的必要模式,周洛阳不是没有与朋友吵过架,说开就好了。但杜景生病了,周洛阳不能用与方洲相处的模式来套在杜景身上。
  他隐约察觉到杜景不喜欢这样的旅行,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比起自己玩,周洛阳更希望杜景能有个契机,出来呼吸点新鲜空气,至少不要终日在寝室里足不出户,坐着发呆。
  有时周洛阳也很烦闷,耐心总有减弱的时候,他也想发泄一下,找点什么身外之物来摧毁。
  幸亏他本性是个想得开的人,从小到大,消化负面情绪的速度就要比任何人都要快。十分钟后,周洛阳恢复如常,检查杜景带的药,确认他每天都确实在服用。
  也许等天气再暖和点,入夏后就好了。周洛阳心想。
  杜景白天要开车,可能有点累,周洛阳决定不再打扰他。
  第二天,周洛阳稍微更改了一下行程,与杜景单独行动,也没有说晚饭是否与方洲等人会合。
  他们坐在湖边,周洛阳玩手机,杜景对着湖面发呆,坐了整整一天。
  “你转阶段了吗?”周洛阳从手机里抬起头。
  “我不知道。”杜景终于答道。
  周洛阳觉得这也许是沟通的开始,至少杜景愿意说话了。
  “最近是不是有点不舒服?”周洛阳又问。
  “对不起,毁了你的春游。”杜景注视远处。
  周洛阳笑道:“我其实也不太喜欢与这么多人一起玩,方洲实在太吵了。我只想约你出来走走,这样就挺好。”
  周洛阳捡了块石头,起身打水漂,石头弹跳,在湖面留下一连串涟漪。
  “你在生气。”杜景说。
  周洛阳说:“我没有。”
  杜景:“你在生气,我知道。”
  周洛阳坚持道:“我真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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