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鸿益补充:“是医二代。”
几个人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自顾自地往上走,根本没管被打懵了的高静云。高敬鹏也没管他,他跟上去想和苏辞北解释,但顾彦泽悄悄地伸出脚,一绊。
“啊!!!”
高敬鹏从自家楼梯上咕噜咕噜地滚了下去。
苏辞北听到声音回头一看:“这是怎么了?”
顾彦泽面不改色:“没什么,他好像踩空了。”
“哦。”苏辞北点点头,没说其他的,走向自己暂住的客房,开门就进去了。
客房数量不多,一共就三间,肯定是要有几个人一起住。徐天迅刚想开口把这事给安排一下,走在他前面的顾彦泽就自然而然地跟着走进苏辞北的房间。
门砰地关上了。
徐天迅:????
哼,生气气!
不和你们玩了!
门内,苏辞北听到关门声刚准备转身,就被人伸手钳着腰部一翻,抵在了墙上。
顾彦泽整个人压在他身上。
头压在他肩头。
灼热的呼吸打在颈部。
他听到他说:
“你很喜欢他给你夹菜吗?”
第34章 过敏鬼08
顾彦泽的呼吸滚烫, 但是束缚在他腰间的手掌却微带凉意。透过衣服贴进身体时,可以感觉细细缕缕的寒意慢慢地渗透进来。
不算难受,但是很熟悉。
曾经的他,可以蜷缩在他怀里, 一边唠叨着让他保暖,一边放松自己给他做暖手宝。因为那个时候的他, 并非人类,也没有人型。
他只是一株人参而已。
化形于外载之前, 运气好成了太上老君的小药童。
然后就是一年复一年的烧火炼丹。
他也成了一众小药童的领头羊, 身后时常跟着一群矮墩墩的小团子。
后来更是有幸得到机缘,成为……算了,过去的事情就不多提了。
若是只说他与顾彦泽——
他曾经和他相伴千载,每天跟着地府那群钻研炼丹的老鬼们练练丹, 囤囤草药, 顺带唠叨一下顾彦泽不把自己放在心上。
不吃饭不喝酒不睡觉,整天就是干活干活。
天上地下最勤劳的工作狂。
因为不可能猝死, 便分外张狂。
他认识地府的很多人, 包括判官, 但他们现在却并不认识他。
因为他现在是人型。
他和他们的关系不错,甚至可以说是朋友诸多,但是却不想相认。
因为已经没有那个必要。
至于他和顾彦泽——
呵。
苏辞北听到自己轻笑了一声,伸手环住顾彦泽的脑袋, 向右一托。
顾彦泽跟着顺从地转过来。
此时他们俩相距极近, 呼吸交缠, 似乎只要轻轻一探就能吻上对方。
但是谁都没有动。
苏辞北露出一个笑容,非常肆意且耀眼。
他说:“有人愿意讨好我,我为什么不喜欢?”
“倒是你,阎王爷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这句话呢?”
“朋友?兄弟?还是……伴侣?”
顾彦泽的脸色一瞬间就灰暗了下去,他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最后竟然颓然地伸手放开了苏辞北。
那场雷劫来得太过突然,他们并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当时苏辞北的雷劫其实已经基本被压制完毕,只要再过些日子,等他和天庭的最后一丝联系去除之后,就能不用再受雷劫追击之苦。
但是没想到,有人暗算了苏辞北和顾彦泽。
那人是地府的人。
他将他的劫难转移到苏辞北身上,不仅多年努力付之流水,苏辞北还要面临一场他根本无法抵抗的雷劫。
在顾彦泽竭尽全力保护苏辞北的时候,引发他的旧疾,后来……
苏辞北就死了。
别看现在的苏辞北活蹦乱跳地,看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但在当时他伤得极重,几乎连魂魄都保不下来。
是顾彦泽用古法将他的魂魄和自己绑在一起,再用婚契之法礼成送入力量,这才拖延了一点时间,成功夺舍还魂。
也就是说,其实在天地眼中——
苏辞北和顾彦泽就是一对。
按照正常发展来说,那大概就是阎王爷照顾小娇妻,你侬我侬携手抓住幕后真凶,同时修为蹭蹭蹭,最后能够活到自己腻味为止。
偏偏在苏辞北死前还发生了一件事,弄得他们现在关系尴尬无比。苏辞北刚重生时,看见顾彦泽就当没见到过这个人,惹急了拎着刀就上,还练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以说,当初在孤儿院对付院长他们那锅奇奇怪怪的东西,原身就是准备用在顾彦泽身上的。
但是要真下死手也不至于。
后来,苏辞北就来了人间,顾彦泽嘛……
成了个半夜赖在别人家的奇怪阎王。
如果他真能死皮赖脸到最后,那也就算了。
偏偏他是赖就赖在表面上,一提起当初的事就秒怂。
就和现在一样。
憋着嘴,一句话都不说了。
一副自己罪孽深重,什么都不敢说,生怕苏辞北生气的样子。
有时候苏辞北气急了,恨不得抓着他的领子问他一句:
“你敢吃我一次,难道就不敢吃第二次吗?”
不过这话倒底还是没说,他们俩的关系也就这么慢慢僵持下来,并且因为时间地慢慢推移,苏辞北心里压着的火越来越大。
每天都想暴打契约老公,怎么办?
打不过啊!还能怎么办?
苏辞北生气地将顾彦泽一把推开,出门准备散散心。
结果刚走到楼梯口,一脚踏空。
刷——
像是小时候玩滑滑梯,他握着扶梯把手,愣是站着从上面滑到了大厅里。
脚下的触感绵软光滑,仔细一看能看到细细地,缩小的毛孔。
伸手一摸,似乎还能感受到,淡淡的属于人类的温度。
整段楼梯都变成了人皮构成的地面。
甚至连他握着的扶梯也开始变得绵软起来。
苏辞北抬起脚看了看自己的鞋底。
“你该庆幸我的鞋不算值钱,一双四百五,按磨损率扣你一百,加进你的诊金里,到时候记得付账。”
耳边传来女子的娇笑声。
“苏医生,你真的是太可爱了。”
苏辞北:“?”
给你加钱,你说我可爱,你脑壳子被什么东西敲过了吧?
一日不见,季敏的过敏看起来好了很多,她连面纱都没有再戴上,穿着一袭旗袍娉婷地站在大厅中间时,看起来像突然梦回民国。
等她拿出个非常老式的烧火式药炉时,苏辞北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惊讶。总觉得以她这种穿着打扮,给个药炉才是正常的,正巧他也比较喜欢用这种慢慢熬煮的感觉,给他个电磁炉他反而会觉得无从下手来着。
呵护女孩子是一种习惯。
药炉既重且沉,就算季敏拿出来的时候看着不怎么费劲,苏辞北也不至于让她继续拿着,自己空手走路。
他拎着药炉跟着季敏身后,一边走一边询问:
“季小姐,我们这是去哪儿熬药啊?”
苏辞北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季敏治病,其他的事只是顺手管管,所以在章鸿益说扶手摸着像人的时候,他当自己没看见。
他和季敏约好了,等无人的时候就找地方给他熬药,季敏帮他处理掉其他譬如掉马之类的问题。
现在就是履行约定的时候了。
不过熬药的地点还是个小问题,他不是很想等等被特处的人甚至顾彦泽偶遇看到他蹲在墙角边,拿着个小蒲扇扇火。
“我们当然是去三楼了。”
季敏熟门熟路地往楼上走,那扇据说只有高金石才能打开的大门被她轻轻松松开启,他们就这么堂皇地登堂入室。
三楼的空间很大,高金石只占据了其中一个房间用作居住,另外的地方,全都摆放着高家收集起来的那些东西。
基本上都是比较昂贵稀有的物品,古董古画之类的。
整个屋子闪烁着一种金钱的味道。
苏辞北:仇富.jpg
但是除了那些古董之外,三楼里还有一个地方存放的就是关于季敏本体的,人皮书一类的带着邪气的东西。
什么古墓里挖出来据说盗墓贼死了一半多的铜器,唐卡,阿姐鼓,还有各种人骨器具,甚至还有一个用剥下来的人皮重新硝制填好的人皮模型……
高家在收藏这些东西的时候,算得上是百无禁忌。
也不知道他们家一屋子普通人是怎么在这堆充满邪气的东西里生活下来的,按理说,就算以前没有住在一起,这些东西都处于他们名下,那高家就肯定会出事。
不要说经营家族企业,苟延残喘拖到今年才破产。估计一放进这里,他们就得开始走霉运了,破产那都是小打小闹,全家横死才是正常操作。
苏辞北把这个疑虑分享给了季敏。
这位好看的女士轻描淡写地说道:“这个啊,因为我把他们拿来镇压邪物的符纸给撕了。”
苏辞北:“……”
季敏:“里面那些鬼怪都被我放出去了,估计现在正满林子里乱窜呢。我讨厌和他们住在一起,不是血腥味就是腐臭味,我的过敏估计就是因为他们。”
“你看我的手,把他们都赶出去之后是不是好了一点?”
苏辞北:“……恩。”
很好,徐天迅说的外面林子里危机四布的原因也找到了。
因为霸道女士要求独居。
苦逼舍友打不过她,只能被迫游荡在荒野里,看样子他们都浪地挺快乐的。要是有普通人遇到他们,怕是容易出事,不过顾彦泽都出现了,想来不会任由他们快乐嗨皮多久。
那些鬼怪寄生于这些器物之中,便于隐藏,不作祟的时候道士甚至鬼差都没办法发现他们,很容易让他们逃出一劫。
但当他们暴露在外面,并且又因为算是本体的器物放在这里没法移动的原因,他们就像是被柔弱的小姑娘一样,基本没有什么反抗的力量了。
而导致这一切后果的女士,还在拿小镜子照脸。
担忧之前起的一些小红疹子给她脸上留下痕迹,为了这个她之前还特地和苏辞北订了能够消灭伤疤的特级芦荟膏。
苏家秘方。
消炎祛疤,淡化色斑。补充水分,滋润肌肤,同时味道还很好闻,实在是居家旅行必备之良药。
就是产量比较少。
制作人苏医生的芦荟被撸秃了,所以暂停生产,有需要的可以拨打181xxxx咨询订货,量大从优哦~
炉子点燃,小锅一架,药材一撒,准备工作就完成了。
剩下的,就是按照火候和时间,慢慢地耐心等候药材被熬煮完成。
苏辞北和季敏没那么多话题可以聊,所以干脆一个看书一个打游戏,两人静默无声地对坐着,气氛倒也算和谐。
药材煎过两次后,转为文火慢熬,再稍微熬一忽儿就能出炉。
苏辞北的手机震了一下,章鸿益的信息刷地一下发了过来。
“苏哥,你去哪儿了?”
“我们抓到那个大半夜在走廊上跑来跑去的人了。”
“是纪雪。”
第35章 过敏鬼09
高家老宅发生的怪事除了浴室滴水之类的, 确实还包括半夜有人在楼梯上奔跑。苏辞北还记得高敬鹏不耐烦地和他们形容这个,说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外面就有一个人如同奔腾的大马猴,蹬蹬蹬来回冲刺,吵得人不能安眠。
高家的地板都是质量不差的红木地板, 还附加了厚厚的地毯消音,要在上面跑出蹬蹬蹬地架势, 那人要身强体壮,体力充沛, 本身的体重还不能太低。同时他还要能有躲开监控的能力。
因为最后这条, 苏辞北他们一致认为,罪魁祸首应该不是人。
结果就他熬药地这点时间,突然就说蹬蹬蹬的人抓到了。
还是纪雪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走两步就可能会晕倒地孕妇?
这不能吧?
苏辞北站起来走了两步,踱步到门口的时候又慢吞吞地走回来, 掀开盖子看了一眼, 里面的药汁正咕咚咕咚地冒着小泡泡,看起来收得其实已经差不多了。
“来个碗。”
“把药倒出来凉凉, 你就趁热把它喝了。”
“喝上三贴, 应该就差不多不会再过敏了。碗呢?”
季敏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哦”了一声后却没有其他动静,在苏辞北的催促下,才从身后摸出了一个——
高脚红酒杯。
苏辞北:???
你不要瞎搞!
你觉得以红酒杯这种薄薄的玻璃壁能够承受起刚出锅药汁的高温吗?
季敏撅了撅嘴,嘤嘤嘤地说我就是要这么喝。
别人家的小姐姐喝茶都是这么喝的, 我也要这么干!
“……”苏辞北几乎要丧失语言能力, 这段话的槽点太多, 他一时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吐起,最后只能死鱼眼地看着季敏,希望她能够从他的表情里,体会到那种沉重的愤怒感。
季敏:我不能。
不仅不能她还要得寸进尺地要求苏辞北帮她把药汁晾凉,顺带在杯壁上切半个柠檬扎着做装饰,最好再放首优雅的音乐之类的……
喝药也要喝的有逼格。
苏辞北:“……”
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三个字。
你做梦呢吧?
哦,这好像是五个字不是三个字,但是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季敏为了这种浮夸式的摆盘愿意再付五十万!
五十万——
苏辞北用了三秒的时间来思索后,迅速地屈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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