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令斐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不想!】
*
女鬼被陆星沉的血液重伤,散成一团阴气逃回卫生间,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不敢再来方令斐和陆星沉的茬。
但失去的力量从哪里找补回来呢?
她想到了徐姣。
徐姣从此生活在了水深火热里,卫生间成了她这辈子最害怕的地方,没有之一。
就算有系统保证这回不会再让她一眼就被控制,还是被吓得恨不得收拾东西离开。
第二十次跟系统说要放弃任务,0516很愁,不得不耐下性子把理由又说了一遍:【宿主,由于您被女鬼附身,为了减少您灵魂的后遗症,我自动使用积分为您进行了恢复,现在您的积分不够脱离世界。】
【你把我买的道具收回去行不行?那样不就有积分了吗?】
系统冷漠:【道具一经售出,概不退货。】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徐姣不敢睡觉,大睁着眼睛靠墙坐在床上。
被她拉来陪伴自己的助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熟了,她小心地挪过去,推了推,没有反应。
加大手劲又推了推,助理仍旧一动不动,假如不是还有起伏的胸膛,几乎就是一个死人了。
徐姣越来越害怕,使劲摇晃那个女助理,摇了好几下,终于有动静了,她忍不住靠近了点儿。
“啊!”
助理睁开的眼皮下,没有瞳孔,只有眼白。
徐姣逃命一样跑出了房间,女鬼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追着,偶尔张口,吹出一缕阴风刮到徐姣耳边,像猫逗弄老鼠。
眼看她们的距离越来越近,无论0516怎么在脑海里说面对女鬼不能怕,徐姣还是吓得肝胆俱裂,慌不择路。
在女鬼距离它只有一米的时候,徐姣拐了个弯,发现前面变成了死路,只有一个不知道是谁的房间。
剧烈的恐惧令她瞳孔放大,她忍不住靠在门上蜷缩起身体大喊,“走开!走开!”
就在女鬼的指甲距离她的眼珠只有几厘米的时候,“咔哒”一声,她背后的门开了。
陆星沉皱眉看着倒在他脚边的女人,不是很难有耐心:“徐小姐为什么会在我的门前?”
徐姣怔怔地发呆,她刚刚看到那个女鬼如同遇到了天敌,一溜烟逃走,到背后的门打开打开的时候,已经连个尾巴都看不见了。
陆星沉在她眼里的形象突然无限拔高。
她等了会儿,没等到搀扶,自己站起来,扬起练过的最美丽最虚弱的笑:“陆编剧,我刚刚看到了、看到了……我可以在你这里休息一下,明天再走吗?”
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深更半夜向你请求留宿,是个男人都得虎躯一震。
然而陆星沉没有虎躯一震,他只是对徐姣说:“徐小姐,请后退一点。”
徐姣一脸懵逼地后退,然后就眼睁睁看着主角冷酷无情地在她面前飞速关了门。
缝都不留一个的那种。
徐姣:“……”
她现在特别想要骂一句MMP。
还有没有一点作为男人的风度了?信不信我在你门口破口大骂?
然而骂是不可能骂的,只能缩在陆星沉房门口,瑟瑟发抖苟一苟。
0516块气死了,那女鬼最先附身那一次是打了个措手不及,可现在有了准备,就算没有克制灵异类的道具,你也不用这么怂啊,那还不是恶鬼呢?怎么会没出息成这个样子?
没出息的徐姣在陆星沉门口哆嗦了一个晚上,冻了个够呛,被第二天一早同样没睡好的方令斐发现,方令斐笑容冷淡:“徐小姐怎么在这?”
徐姣现在对主角大为改观,恨不得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同时越发讨厌方令斐起来,既然讨厌,也没必要维持表面的和谐了,她刚想嘲讽暗示一波自己知道他是个同性恋,身后的门再度打开,猝不及防之下让她一个踉跄。
陆星沉诧异地问她:“你怎么还在这?”
问题相似,语气相似,连不待见的意思也很相似。
徐姣差点没咬碎一口白牙,狗男男!
狗男男携手去吃了早餐,徒留一晚上没睡,精神萎靡如咸菜的徐姣。
而且这还不是最让徐姣难受的,最难受的是昨晚的事还被人看到了。
咳,别误会,不是看到徐姣被鬼追,而是看到她半夜坐在陆星沉房门外,一副意志消沉生无可恋的模样。
剧组飞速传起了八卦。
在八卦里徐姣痴恋陆星沉,然而郎心似铁不为所动,冷酷无情的陆编眼里只有剧本和基友。徐姣想起此,悲从中来,半夜饮酒大醉,在陆星沉的房门外放声痛哭,然而不想竟没有换来一点怜惜。
冷酷无情的陆编剧施施然和方影帝一起去吃饭了,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徒留徐小姐一个人伤风感冒。
简直闻者伤心,见着流泪。
“一群戏精!”陆星沉抽了抽嘴角说。
八卦传得挺热烈,但现在让何导头痛的的重点不是这个,而是徐姣一口咬定的闹鬼传闻。
娱乐圈本来就迷信,这传闻要是传开,才真是能弄得人心惶惶。而且何忠事后也跟酒店协商,调了那天晚上的监控,里头徐姣的表现实在是让人瘆得慌,就像后面真有什么在追一样。要是造假,这代价也太大了,犯不着。
想到这里,何导就很头秃。
最让他头秃的是,闹鬼的事隐隐传开了,而且不只徐姣,又有工作人员在女厕被吓晕。
搞得大家工作的时候都有点三心二意。
被吓晕的道具组成员刚醒就闹着要解约离开,给多少钱都不留,知道的人简直人心惶惶。
思来想去,何忠决定不能再放任了,必须直接找个专精这方面的,就算抓不到女鬼,也得把人心给安定下来。
说干就干,何忠当天就巴拉起了老朋友的电话,让他们给介绍个可靠有本事的来。
老朋友不忘调笑:“你以前不是一点不信的吗?这回知道不能头铁了吧?”
说完开始长篇大论地卖安利。
“慧因寺的主持大师功德高深,据说已经活了一百五十多岁,人间老神仙!”
何导抽了抽嘴角:“他不是和尚吗,这年头和尚也能兼职了?”
“嗨,我就是这么打个比方。还有云中观的方道长,一手降妖伏魔的本事闻名国内,去年云中观方向有打雷,我听人家说就是方道长在渡劫!”
何导已经不止嘴角抽搐了,“都渡劫了飞升了,你还介绍给我干什么,我上天庭找人驱邪吗?”
“还没飞升。”
“不是你说都渡劫了?”
老友也有点讪讪:“渡劫也分阶段不是,我听人家说道长渡的是金丹雷劫,还没到飞升。”
何导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没好气地说:“金丹?我还元婴呢!”
电话那边的人大为惊喜:“老何你以前嘴上说着不信,私底下也没少了解嘛。”
何导一脸冷漠:“你猜我从哪儿了解的?”
老友:“莫非是哪本高深的道家典籍?”
“左转老金废品市场,二十块十斤,不但有金丹元婴 ,还有武王武尊,从废材升级流到后宫种马流应有尽有,随意挑选,不用客气。”
老友一愣,转而气急:“忽悠我呢,老子不看小说。”
“哦。”不相信的语气。
何导自忖,你不看小说,可你嘴巴里说的比小说还小说。
一通胡扯后,话题绕了回来:“能帮我约见约见你说的高僧和道长吗?”
一个不太保险,还是两个一起请跟好。
“那两位出场费百万起步。”
“还是一位就够了,和尚道士是冤家不是,两个都请了打起来怎么办。”何导迅速改口,非常心痛,第一次发现当和尚和道士能这么赚钱。
老友支支吾吾。
“怎么?你别说想情人还得要人情。”
“嗨,我出面人情倒是不要,但这两位慧因寺的大师已经圆寂,方道长正被大事缠身,也没法抽出身来。”
“……所以你跟我说这俩人是啥意思?”
“这不是也让你知道一下大能名字,开开眼界嘛。”
何导:“我可去你的吧,你到底能不能推荐个能用的?”
“能能能,当然能,你觉得方道长的高徒怎么样?这位高徒虽然名气没方道长大,但我听说本事很是学到了家,捉鬼绝对手到擒来。”
“真有本事?”
“真!比真金还真!我推荐的人你还能不放心?”
举着手机的何导抽了抽嘴角,他想说你就是你那不靠谱的嘴说出的人我才不放心,但因为以前就不信那些神神怪怪的事,临到头了也没其他更好地门路,只好说:“行吧,这人多少钱?”
别跟他说还得上百万的出手费,徒弟能跟师傅一个价吗?
“应该十多万就行。”
“这还差不多,你说的这高人怎么称呼?”其实还是很肉痛,但就算为了安定剧组人心,该花的钱也得花。
老友爽朗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姓孟,单名一个璧字,你叫他孟道长就好。”
第15章
在影视城外遇见孟璧的时候,陆星沉正不大愉快地试图摆脱身边名为徐姣的狗皮膏药。
徐姣现在完全把陆星沉当成了救命稻草,宁愿到她的戏的时候开天窗,也要紧紧跟着陆星沉,要是皱着眉头冷淡地让她离开就开始眼睛含泪,要掉不掉的样子令剧组许多人侧目,饶是陆星沉觉得这几年来他养气功夫了得,也有些许暴躁。
方令斐喝着营养师调配的饮料,弯唇淡淡说:“美人恩难得。”
陆星沉:“你要是羡慕,可以努力一下”
“算了,你才是徐小姐心里最爱,有你在,她可看不上我。”话听着像自我贬低,语气却没一点这个意思,不但没这个意思,方大影帝转头对1号意味不明地道:【这位攻略者单纯可爱。】
1号:【我感觉辅助者你在幸灾乐祸。】
方令斐:【你感觉错了。】
这么说着,方影帝剥了一块巧克力塞嘴里,1号明智地闭了嘴,它一个系统都发现了命运之子现在看徐姣像是看神经病,更别说职业是演员的辅助者了。
1号没感觉错,陆星沉的确觉得徐姣有病,不但有病,而且莫名其妙。
有这么一个人全天跟着,睡觉都恨不得睡在你房门外的感觉非常不好,假如不是彼此身份特殊,一大堆狗仔盯着,陆星沉很想报个警,让徐姣进去清醒清醒。
最近因为这个,他觉尤其浅,一个晚上加一起常常也睡不足一小时,纵使身体并没出任何问题,精神也难以自制地感觉到了疲乏。
他打算去影视城内的一家咖啡厅喝杯咖啡,顺便,跟身后隔着两步远的距离的徐姣好好地、彻底地,谈谈。
不过在咖啡厅入口,陆星沉见到了一个意外的人。
“孟医生?”
“陆先生。”孟璧笑着打招呼,观察了一下陆星沉的精神状态。
当然,和以前无数次一样,他没能看出什么。
心下暗叹,要说掩饰,他这位病人的功力绝对称得上一句深厚,也不知道是怎么锻炼出来的。
孟璧主动挑起话头:“我今天来这里有工作,不然咱俩还能喝杯咖啡。”
陆星沉:“以后有的是时间。”
孟璧:“我以为你会希望尽量少见我,要是哪天不用见我了最好。”
“这是两回事,而且,我们难道不算朋友?”
孟璧很高兴:“你说得对,我们老早就是朋友了。”
说完,目光从跟在陆星沉身边的徐姣身上掠过,眨了眨眼:“我的‘病人’正等着,就不耽误你享受美好时光了。”
陆星沉皱了皱眉,“她跟我没关系。”
孟璧好奇,他知道陆星沉正因有精神方面的问题,反而尤其理智克制,轻易不为情绪左右,对人也一向礼貌,能叫他这么不客气,看来这位小姐干的事还不一般。
但陆星沉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欲/望,个人修养让他说不出一个女孩子像是变态的话,虽然心里这么觉得。
这么寥寥谈了几句,他跟孟医生告别,找了个位子坐下,在徐姣打算坐到隔壁座位上的时候,指了指对面。
陆星沉给自己点了一杯冰咖啡。
徐姣点了热的卡布奇诺,她喝了一口,温热的水流顺着食管进入身体,让她产生了一丝虚幻的安全感。
对面的主角双手交叠搭桥,面容俊美深邃,眉眼冷淡,看上去强势而又不近人情。
想到主角这两天因为她的紧迫跟随,越来越不悦的神色,徐姣心里的雷达疯狂跳动。被系统培训后的条件反射,让她下意识地用贝齿咬紧了花瓣一样的嘴唇,长长的眼睫毛上沾了水汽,低下头打算先发制人道个歉,于是赶在陆星沉说话前,虚弱而又诚恳地说:“我知道自己给陆编剧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对不起。”
说着,泪珠轻轻滑落。
“但是、但是……”穿着白色百褶裙的女孩子声音颤抖,又强自压抑下来,“我看到了那个东西。我也知道这或许只是我的幻想,可是我真的怕。”
话里带出一点哽咽,徐姣继续说:“我没有说谎,只有在陆编剧的身边,只有你身边,它不会困扰着我。”
陆星沉端起了咖啡杯,顿了顿,他将原本打算说的一些不大好听的话剔掉了,因为那一分淡到几乎没有的同病相怜。
徐姣捂着脸,眼泪从指缝渗出,“最近缠着你给你带了很大的麻烦,我也知道自己很不要脸,我已经不期待你能够喜欢我了,但能不能让我暂时跟着你,就算只是几天都好。”
“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我知道何导最近在找人降服那个东西,用不了多久就好了,只是这之前的几天,能不能让我最后麻烦你一次,以后我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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