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令斐:“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在经纪人先生的耳朵里,被自动翻译出了“你干嘛来打扰我”的内涵意蕴,他冷笑一声,试图让不省心艺人感受到自己的愤怒。
“我才是该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来私会小娇妻。”方影帝并不想老实交代,并向他的经纪人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完,他还在夏成目瞪口呆中敲了敲手机,问那头的人:“你说对不对?小娇妻?”
那边没说话,但夏成仿佛听到了一声笑。
他捂着牙痛苦地问:“你难道真的瞒着我隐婚了?!”
挂了电话,方令斐瞥了他一眼,给了一个字:“……呵。”
夏成:所以呵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关于小娇妻的问题,经纪人先生后来得到了答案。
那是这部电影上映完后的一个投资人酒会上,他看到并不太熟的陆编剧摇身一变成为商业新贵,手握各大公司股份,明星、导演、娱乐公司都想搭上他的线,对他极尽追捧。
而在酒会结束后,这位所有人眼中炙手可热的大红人坐上了他家艺人的车,指挥着他开到了一个很眼熟的小区。
在他结结巴巴地问:“陆先生也住在这儿?”的时候。
他家艺人倚靠者车门,勾唇一笑:“没有‘也’,我就认识一个住在这里的人,你要是忘了我可以再告诉你一遍,就是那天的小娇妻。”
而被称作“小娇妻”的俊美男人沉静从容,唇角微勾,回了他一个——“哦?”
哦什么哦!
经纪人先生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
当然那些都是后话,我们回到当下。
陆星沉手动送走了方令斐后,跟顾夫人接通了电话,约定好下午去别墅区。
他打算跟顾家夫妻谈一谈江葵云和顾遐的问题。
并非是心怀怨恨想要揭露事实报复,他对父母没有属于孩子会乞求和渴望独占的爱,自然也就更谈不上什么怨恨。
只是江葵云显然不怀好意,就安全角度出发,这件事也应当好好与他们交流,同时还有沟通组织派人来保护的问题。
安排好近段时间的工作后,他处理了部分自己堆积的事务,快到中午的时候点了一份外卖。
送过来的人很眼熟,是立志买房的朱舍。
“前辈您请用餐。”以前见面一直生机勃勃,充满干劲的朱舍这回有点奄奄的。
陆星沉问:“出了什么事吗?你看起来不大好。”
朱舍腼腆地笑了笑:“谢谢前辈关心,我没什么。就是这两天月季姐姐很高兴,拉着我们晚上通宵唱歌打游戏,所以就有点累。”
陆星沉忍不住感慨现代社会的对妖怪的腐蚀。
他笑道:“通宵?看来你们确实很高兴。”
朱舍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像是没有认真修炼,又被敬重的长辈发现了一样。
他想了想,试图挽回一点点印象:“月季姐姐会这么高兴是,因为听到有妖怪说天命预兆妖族的王者将要出世了,会带着我们过上好日子,报复那些杀害小妖的坏人类。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妖族的王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是想人类的首领一样吗?不过老龟爷爷说空气中的灵气浓度确实在变大,受了伤都比过去好得快了许多,所以再怎么说,应该都是一件好事吧。”
陆星沉觉得这种传言不像什么天命预兆,反而像有妖作祟。
但他现在想这些也不过庸人自扰,他对自己定位很准,并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搀和一脚的救世主。
吃完并没什么味道,但材料很纯天然的高档外卖,陆星沉打算坐一坐再去别墅区,以免遇上顾家正在吃饭。
不是因为嫉妒或是觉得不自在,而是还要让人因为他特意将菜从小桌子转移到大桌子上很麻烦。
下午一点半的时候,他正打算出发,顾夫人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电话里她的声音焦急又慌乱,“星沉,你爸爸突发脑溢血!”
陆星沉赶到医院的时候,急救已经结束,顾夫人眼眶泛红,神色中有明显的茫然无措。
他问:“情况怎么样?”
顾夫人用手帕按着眼睛,焦急地说:“本来在跟秘书谈公司的事情,结果说着说着,人突然一下子就倒了。”
陆星沉:“医生怎么说?”
顾夫人:“医生说手术挺成功,要好好修养。”
陆星沉无奈,他知道从顾夫人口中问不出具体情况了,看向了旁边顾父四十多岁的秘书。
秘书回答就专业得多:“检查结果是出血没有超过20ml,血肿也不大于1cm,总得来说,顾总90%的可能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恢复状况也与后续的药物治疗情况有关。具体病情您要向医生了解吗?我帮您去把医生找来。”
陆星沉点点头,打算跟他一起去。
看见他要走,顾夫人茫然加剧:“星沉,妈妈、妈妈……”
说了半天也并没有说出个什么,顾夫人是典型的富家小姐,年轻的时候依靠家里购物买东西生活快乐,结了婚多了照顾家里以及同其他夫人交际应酬的任务,但那也并不需要花费太多心思。她知道自己有丈夫可以依靠,没必要像那些丈夫和家世都不出众的女人一样细枝末节都得算计到,但当丈夫突然倒下,她就如同将要独自面对风雨的花,暴风尚未来临,花枝却已经畏惧颤抖。
陆星沉安抚她:“您吃过东西了吗?”
顾夫人抹了抹眼:“还没有。”
陆星沉:“先去吃饭吧,爸接下来还需要您看顾。”
有人指出了接下来该干什么,顾夫人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点点头,勉强笑道:“好,妈听你的。对了,星沉吃了吗?”
“我吃过了。”陆星沉道,转身离开去找医生前,他略作沉吟,而后斟酌着语气,问道:“顾遐呢?”
顾夫人眉间袭上忧愁:“遐遐最近有麻烦的事情,通讯也不是一直连通,这次没有联系上。他不是故意不来,你别误会你弟弟。”
秘书也帮腔:“少爷以前从来不这样,这次应该是有特殊事情。”
陆星沉顿了顿,最终也没有解释,他问起顾遐并非是由于谴责,他这个人,情绪不能算少,但对于不关心的人与物一向吝啬。问起顾遐,不过是因为顾遐与江葵云间的关系,不好判定是敌是友,需要注意而已。
但这种理由显然不能与一心爱护养大的孩子的顾夫人说。
他去找了医生,跟医生进行了细致交流。
交流完,陆星沉问秘书:“这位医生怎样?如果不够好,我认识一两个这方面的人,可以请他们来。”
秘书微微弯腰,显得恭敬又有礼貌:“楚医生在治疗脑溢血方面,在全国都排得上前十,绝对属于专家级别,应该……也很难找出比他更出色的医生了。”
想在有钱病重的爹面前表现孝心是人之常情,但一个才被找回来几年,且还没有插手任何公司事务的人能有什么过人人脉?怕是连圈子里的人都没认清呢。这位星沉少爷想表现没什么,可也太急切了些。
陆星沉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看情况吧。”
他听得出来这位姓陈的秘书对他的戒备和不以为然,甚至他还知道顾父身边得用的几个秘书在他和顾遐之间分成了两个派系,因为他与顾遐都没沾手顾家的公司,因此较劲还算不上,但的确有些暗流。
比如说这位陈秘书因为更多地负责顾父的私下事务,跟顾父的家庭接触地更多,更熟悉顾遐,自然也偏向顾遐。而另一位负责工作的安秘书因为帮助顾父关注过陆星沉的事业,知道这位新回来的少爷在商业上的技能点简直逆天到不科学,因此一心希望陆星沉成为继承人,带他们走上人生巅峰。
陆星沉没搀和这些事,事实上他从头到尾就没有打算接触顾家的任何产业。
至于陈秘书怀疑他垂涎顾家公司,陆星沉并没解释,也没有生气,陈秘书跟他没有关系,对方的些微猜测不值得他生气。
不过说是“看情况”,他从医院出来后,还是联系了手里在人脉,打听有没有脑溢血方面的专家能够约来一同会诊。
顾父的情况并不很严重,倒不必十分急切,看后续恢复情况,如果不好的话——
陆星沉沉吟,他会通过专项组的线,看能否请到那些已经轻易不出手的国手。
这当然必然导致他更加受制于专项组,但他或许与亲生父母感情不足够深厚,却不会在这种时候推卸。
顾父的突然倒下引起了一系列事情,陆星沉并没有融入这个家庭,也不会越俎代庖处理,他交代顾父手底下的人按照往常的工作,稳定下局势,封锁顾父的病情。
但这种既不插手顾氏,又要压下麻烦的婉转处理方式,比直接上手处理还麻烦,加上他自己的工作也因为最近接连不断的事情堆积了很多,因此这两天也很有些忙碌。
比较令人欣慰的是,在第三天陆星沉在家处理堆积事务的时候,接到消息,顾父真正清醒了过来,而且看起来精神状态不错。
陆星沉开车赶往医院。
出了病房楼层电梯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安秘书。
安秘书跟他打招呼:“您来看董事长吗?”
陆星沉:“嗯,情况如何?”
安秘书:“医生说后续配合药物可以恢复得比较好,不过需要注意修养。”
说到这里,他笑道:“您这两天怎么都不愿意沾手公司的事情,董事长现在醒过来,又要修养,要是董事长发话,您肯定不能再推脱了。”
安秘书一点也没觉得顾父会不让陆星沉帮忙处理事情,脑溢血不是一般的病,而且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大的身家,不好好修养多享福难道还透支生命等待一不小心就复发猝死吗?
再说帮忙处理事务又不是交出权柄,儿子也那样出色,不但出色回来这么几年都没见想沾手公司,可见也不在意顾氏。让陆星沉处理事情,在安秘书看来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董事长又怎么可能不愿意?
陆星沉并没有再在语言上表达拒绝,安秘书向他表示好感甚至隐晦投诚都不是一次两次,他拒绝也不止一次两次,再继续多费口舌没有什么用处。
安秘书手里拿着文件,和他一起去病房。
站在病房外的时候,陆星沉突兀地停下脚步,病房的门也在同时打开,顾夫人走了出来。
但引起陆星沉注意的不是顾夫人,而是站在病床边,正在和顾父交谈的道袍女人——
江葵云。
顾夫人见他目光落在江葵云身上,主动解释:“这位是江大师,是你爸爸认识的高人,也是我们家的朋友,星沉等会儿进去记得打个招呼。”
陆星沉移开了目光,他没有选择进去,而是问:“那这位大师怎么会在这里?”
顾夫人:“你爸爸最近生意上出了问题,身体也突然犯病,江大师来给他看看,要是有什么地方不对,也好提早做法预防。”
江葵云如同没有发现陆星沉一样,她姿态淡漠地对顾父道:“你被妨了,身边有人命格凶戾,与你不合,你以前没事,是因为福运深厚,但福运也有被消耗一空的一天。”
顾父惊恐地问:“您的意思是我的福运已经被消耗一空了?!”
江葵云:“还没有,但也差之不远。因此你才会频频出事,这是上天在向你示警。它告诉你,如果再放任,福运被消耗一空之时,就是身死之日!”
顾父声音沉了下来:“那个命格凶戾的人,不知道您能看出是谁吗?”
江葵云:“我只告诉你原因,不会替你算这个,你自己判断。”
顾父:“请您一定要帮我,我知道您是担心我不信,我可以相信保证,绝不会怀疑您说出来的话。”
他这么说,又苦笑道:“要不是没有听从您的示警,我也不会公司出事自己生病。”
这样说着,顾父抬起头,等待江葵云接下来的话,也等待着从那张嘴里吐出一个名字,然后他随着江葵云的视线,看到了站在门外的陆星沉。
陆星沉对上了顾父的目光。
他自然听懂了江葵云的若有所指,但并没有上心,哪怕自己现在本身就是不科学的一员,但对于所谓的命格,他仍旧报以冷嘲的一瞥。
半个月后,顾父出院,同一天,陆星沉接到安秘书的电话,别动得知了他打算在一个举行在豪华游轮的著名商业酒会上,将顾遐正式介绍给商业合作伙伴。
也是这一天,陆星沉同样接到了道术师协会所举办的大会的请柬,大会流程复杂,第一项也在一艘豪华游轮上。
而这两个豪华游轮,是同一艘。
第81章
陆星沉拨通了顾父的电话。
响铃很久, 快自动挂断的时候, 那边接通了,顾父的声音很冷淡:“星沉,现在正忙,有事下次再说好不好?”
陆星沉目光掠过墙上,挂在那里的钟时针和分针组成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半。
这是他自那天医院后第三次打给顾父, 也是第三次听到同样的话。
那天陆星沉本来打算与顾父交流上面派人保护和江葵云别有居心两件事,因为顾父和江葵云说完话后对他表示疲累、没有多余的精力继续交谈而暂时作罢。
随后顾父出院回家休养, 陆星沉三次联系都得到了这样的回复。
上流社会讲究风度,也讲究话不能说得太明白, 里头的意思你知我知就好,弄得太明白了彼此容易面上不好看。
陆星沉不喜欢这一套,但不妨碍他明白顾父是在委婉和他划出界限, 保持距离。
伤心生气吗?
并没有。
他稍作思考,就知道导致顾父这样做的是江葵云那天的话, 江葵云说他会克顾父。
陆星沉认为存活与利己是所有生灵的天性, 而他认可这种天性。‘
假如与他接近真的会导致不好的后果,顾父因此疏远甚至与他断绝关系, 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75/140 首页 上一页 73 74 75 76 77 7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