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愁也不忍道:“或许你的付出并不会有回报。”
“没关系。只要能救回姐姐, 我愿意做一切。”
“呵, 其实, 你是他们中唯一一个不用着急的人。”渝州双手环在胸前,悠悠道,“她没有被禁锢自由,过一段时间,等她熬不下去了,自然会回来。”
“哈哈。”兔子女孩突然温柔的笑了,“你不了解我姐姐,她是我们之中最执着的那一个,只要烈阳还高悬于虚域的顶空,她就不会死去,我要想等到她,或许还需要40年。
40年,如果是你们的亲人,你们愿意让她遭受40年的痛苦吗?”
渝州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那么,祝你好运。”
。。。
兔子女孩离开后的五个小时,渝州在躺自己搭建的睡铺上,翻看着这里的史学资料。左手则握着一杯带着麦芽清香的啤酒。
他重点查询i的事迹以及那位崇高的神灵撒柯婆。而除他以外的四人,都坐在另一端打牌,就在卩恕又输掉了1000尘的时候。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房门被人踹开,督察官阴沉着脸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一把抓起渝州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给14/33出了那种馊主意?”
“放开!”卩恕并没有起身,但只一声督察官便已动弹不得,萧何愁也掏出了匕首,一语不发地看着督察官。
见此情形,门外的36/77,也掏出了武器。新加入的小婴儿则推着瞎子躲到了一边。
“好了好了。都把武器放下,又没有深仇大恨,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呢?”渝州安抚了几句,便转头对督察官笑道,
“那份稿件是我给她的,让她陷入危机,我也很抱歉。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生气。
“呵,这件事不是因你而起的吗?你撒了一个不高明的谎,被人戳穿了,圆不了,我帮你圆,你还有什么可生气的,我的督察官阁下。”
渝州像放慢镜头一般,握住督察官的手腕,将自己的衣领从他手中拽出,又拍了拍他笔挺风衣的胸口,“保持优雅。”
督察官控制住了怒气,他知道现在翻脸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只得隐忍道:“你知不知道,那些激进派做事有多疯狂,从今以后,他们会将14/33告上长老院,一次又一次的提出投票,让她受尽不断死亡的折磨。”
渝州也没想到这里的人活了两千多年,脾气还是如此暴躁。他沉默半晌打开了投影仪,切了10个频道,终于见到了一脸苍白但神色坚定的兔子女孩小姐。
她坐在脏辫小哥1/59坐过的位置上,接过1/59递来的话筒。
她闭上眼睛,深呼了几口气,这才开口道:“首先,我要向大家承认一个错误。很抱歉,我欺骗了大家,昨日,科研院并没有制造出解药。从虚域回归的那两位同胞也没有好转,而这一切都是我支使他们那么说的。
“我真正的想法不是将解药投入虚域,而是将真相通过烈阳一号的管道投入虚域,在那两个月的时间里重生回到下界,开花,结果,成长,了悟真相。然后射杀那些驻留在虚域的英雄。
“我知道有人一定会疑惑。虚域食物匮乏,环境恶劣。再过不久,那些苦苦坚持的人也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就如同昨日返回的那两位。
“但是我想告诉各位,不是这样的。我的姐姐是一个永远也不会被打倒的人。只要她心怀信念,即便啃树皮,喝厕所里的水,她也能这样一日日的活下去。
只要阳光一日不散,她的坚持便一日不会停歇。
“如果我要等她自然死亡,或许还需要40年之久。40多年,你们能想象吗,像一只老鼠一样东躲西常,生活在没有希望的无尽黑暗里。
我不能,我不能……”
兔子女孩说着说着便流下了眼泪。
然而,台下那一群人却纷纷倒竖拇指,有些还甚至朝她扔饮料瓶。
“我们是来听1/59说唱的,不是来听你这娘们哭哭啼啼的。”
渝州也皱起了眉,兔子小姐似乎脱离了他的演讲稿,开始即兴发挥了。
屏幕中,1/59潇洒地走出来,狠狠敲击了一下腰上的扑拓鼓,给了众人一个安静的手势。
接着又凑到张皇无措的兔子女孩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兔子女孩像是得到了鼓舞,狠狠捶打了一下她腿部的肌肉,顶着满场的嘘声,继续说道:“对不起,我刚才思维有点混乱。都忘了介绍我的姐姐。19755047/33333333,这是她的名字。
“她出生于虚域,至今不过短短四年,是母亲不久前才孕育的果实。你们中的很多人或许都不认识她,
“但我说起一些事,你们或许会想起她,
“那年盲宿山地震,有100多位旅客被困在了山中,就是她冲在了最前线,翻开石头,攀越危峰,不眠不休了十个日夜,将一个个受伤的人从地底拯救出来。
“还有乌桑城的那次疫病。所有的病人都被关进了一个封闭教堂,短缺的食物,污浊的空气,排泄物与呕吐物混杂在一起的恶臭,熏得人喘不过气。当时很多人都退缩了,只有我姐姐带着少许几名不畏生死的医生,进入了的生命的禁区,替那里的病人寻求最后一丝生机。”
台下,一些人沉默了。一些人却依然嘘声不止。
渝州叹了口气,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那些冷语相嘲的人拥有无穷无尽的生命,死亡并非是他们的终点。因此,19755047/33333333做出的任何牺牲,在他们眼里都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兔子女孩就是那个讲着拙劣笑话,却试图让人哭泣的跳梁小丑。
渝州默默地转开了脑袋。何必再说这些话呢,何必再把自己的真心拿出来让人践踏。直接读稿件不好吗?
屏幕中,兔子女孩泪眼朦胧,既无措又无助,她不明白,姐姐牺牲性命,不畏生死的举动,即便不能让人感动,为何会引来连连嘘声?
她茫然的看向四周,直至转移到1/59的脸色。那个扎着12条脏辫的男人此时正流着眼泪。他也是当日乌桑城中感染疫病的人员之一。
兔子女孩身躯一颤,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力量,姐姐,至少有人还记得你。她不再迷茫,提起勇气继续说道,
“就算不为了我的姐姐,你们也要考虑考虑i。研究院的院长说了,这种黑线很难治愈,而且随着感染的时间,病人的神志将会越来越不清醒,即便死亡也无法解除。想想这依存山脉建起的高楼大厦,想想彻夜不息的灯火,想想你们手上玩的宝藏猎人3。
“没有他,所有的科研项目都将停滞,你们最期待的全息技术必将夭折。
“几十年之后,你们不会有全新的杂交水果可以吃,不会再有新颖的游戏可玩,到时候,你们痛苦无助,急得团团直转,但是没有用,因为是你们今天的选择导致了那样的结果,你们不愿意牺牲2个月时间,那就在几十年之后尝尝更甚于‘2个月’百倍千倍的苦果吧!”
焚双焱站在屏幕前,眼中带着一丝笑意:“可以可以,这番话说的有点儿气势了。”
“就该这样。”卩恕也觉得这话说的极为解气。
“可是,这番话已经相当于威胁了,她不会遭遇危险吧?”萧何愁考虑了事情的另一方面。
督察官看了萧何愁一眼,眼中的仇视与愤怒才稍稍退去一些,“14/33这番话,一开始是承认自己愚弄他人,接着又拿i威胁别人。虽然这或许能让很多人改变主意,但她本人无疑得罪了大多数人。她以后在这里的日子就难了,你们明不明白?”
“我想,不明白的人是你,督察官先生。”渝州淡淡道,“这是女孩自己做的决定,她是一个成熟且精神健全的人,她知道所有的后果,也愿意承担一切厄难,没有人可以阻止她,这就是她的选择。”
“如果你不将这份手稿给她,她就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督察官显然没有被渝州的偷换概念所蒙骗。他举起拳头,刚要朝渝州的脸部砸去,却听见通讯器滴滴滴的疯狂响了起来。
督察官低头看了眼腕带上的通讯器,当看到发信人时,黑色眼眸顿时一缩,收住了所有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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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号,鸽鸽要飞往长沙过冬,抖一抖羽毛,提前咕咕。⊙▽⊙
听说长沙的茶颜悦色很好喝来着?
第201章 名字争夺战(五十一)
“你们两个在这里陪客人聊会天。36/77随我离开。”督察官对着五分甜晚宴上才出现的两位同伴说道, 转身便和36/77快步离开了。
连衣服都没整理, 看来形势很紧急啊。渝州默默想到。
走廊上,督察官的脚步声越行越远:
“是, 大长老,是, 是, 我会好好教导她的。”
很快, 他醇厚的嗓音再不可闻。
渝州的房间中,
已长成3岁大小的婴儿48/79乐呵呵地笑了一声,“你们刚才玩得是什么牌,能加我一个吗?”
他那灿烂的丝毫不带阴霾的笑容, 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争执都只是虚幻的臆想。
“怎么,你不怪我们?”焚双焱向左靠了靠,让开一个位置。
“没事, 不是什么大问题。”婴儿蹬着两条小短腿,开心地坐到了众人的中间, 翻看起焚双焱书写下的扑克规则:
“督察官就是想得太多,被人泄愤票死几回有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我们也不会真的死亡,至于不招人喜欢就更没什么大不了的,人本来就不是money, 怎么可能让每个人都喜欢呢, 做好自己心目中的那个自己就好了。
“比如说我, 虽然只有19/45和31/79两个朋友, 但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呵呵,那一定是因为你太烦了。焚双焱在心中说道。
“好了,我已经了解规则了,我们赶紧开始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把你们全打趴下了。”婴儿乐呵呵得拿起地上的牌,随意洗了几次便分发起来。
焚双眼看着手中的牌,决定先打上几把,等混熟了,再从这家伙嘴里挖出些什么:“【岩浆】”
婴儿气势汹汹的甩出了他的牌:“【浆果】”
“【浆果】怎么能压【岩浆】呢?”
“诶,他们的首字和尾字相同,不能压吗?”
“……”
有了话多又嘴碎的小婴儿加入牌局,房间里的气氛变得热闹欢愉起来。
渝州却没有想要加入他们的意思,他静静走至坐着轮椅的719/1001身边。半屈下身,握住他那唯一还能用的手,在上面写道:
为什么要自残?你出生不过四年。我不相信你有那样惨痛的经历与必须要坚持的信念,来驱使你选择苦修会,选择这样可怕的隐秘修行。
他写的很慢,害怕719/1001无法理解。
719/1001双眼紧闭,略显苍白的脸上古井无波,他端坐在轮椅上,没有给出一点反馈。
就在渝州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那个七窍闭塞,四肢残疾的青年不何时已经抬起了手掌,在他手心上写道:
我不知道。但在遇见苦修会教义的那一刻起,我的灵魂发出了叹息般的呻吟,我知道这就是我一生要走的路。
写完这段话,719/1001的手指依然轻搭在渝州的手心,手腕高高抬起,停留了好几秒,才缩了回去。
他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但是碍于某方面的考虑没有说出来。
渝州站起了身,活动了一下他微麻的双腿。没法子,719/1001不愿意说,他也没办法强迫对方,只能就此作罢。
谁知他刚要离开。719/1001却拉住了他的手:
我的妹妹是个很好的人,请你一定要救她。
渝州想了想,回到:我尽量。
719/1001朝他点了点头,安静地拿起了放在膝盖上的盲文书籍《他眼中的世界》,用手触摸着读了起来。
渝州略有所感,来到牌桌边,问聒噪的婴儿道:“你们这里应该没有盲人吧,那本书是怎么来的?”
“是督察官特别替他订做的。”婴儿露出了他标志性的乐天笑容,“别看那家伙表面冷冰冰的,其实就是个热水壶,外冷内热。心思又细腻,对我们都很好,不止719/1001,他还替我准备了十包尿不湿,三台婴儿车和五个奶嘴,说我迟早会用上的。”
这真的不是诅咒吗?其余几人的额角齐齐流下了一滴汗珠。
只有渝州想到了另一件事。心思细腻,那这次投票为何会出现如此大的纰漏?
虚域那一位与他的感情非比寻常,这种强烈的感情甚至影响到了他的判断。
“能说说督察官想救的那个人吗?”渝州问道。
“你说4/15吗?说实话我对她不太了解,只知道她信奉撒柯婆教,特别喜爱吃甜食,他俩就是在甜品宴会上认识的,她每周日都要和督察官去半分甜吃一顿烛光晚宴,如果遇上下雨天,就会多点一个巧克力歌剧院,家里养了一条狗,每三周要给他做一次美容,用最好的护毛素和精油……”婴儿喋喋不休地说了近半刻钟。
这还叫不了解,那什么叫了解?卩恕看了一眼放在空间里的《焚双焱观察录》,顿时觉得寒碜得紧。
婴儿喝了一口水,补充道:“她和督察官在两千多年前就认识了,他们一见钟情,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换过伴侣,即便在虚域也是同样。”
“这样的人很少?”萧何愁问道,他觉得这应该是常态。
“不,我们这里很开放的。”婴儿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百无禁忌。”
……
一切都紧锣密鼓的安排着。而无法现身于人前的渝州5人只能静静的等待着消息。
渝州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书,积极了解这个世界的历史与秘密,有时也会加入牌局,薅一薅卩恕那厚实的羊毛。
又是三天过去。渝州脑袋上的字符串已经弯曲了120°,远看就像一个漏勺。
“马上就要开始了。”婴儿已经守在了投影仪前面,闭上了他平日绝对不会合拢的嘴,死死盯着屏幕上威严的大长老。
屏幕上,同样的话语,同样的步骤,同样的饼形图。
这一回,代表“同意”的红色与代表“不同意”的蓝色,并没有分出明显的高下,就像划江而治的两个国家,各自占据了一半的领土,以红色方52%的微弱领先齐头并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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