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楼道里传来阵阵警报声。紧接着,门便被打开了,一个穿着军装,但脸上还带有稚气的年轻男子闯了进来。
“报告副部长,三区停尸库突然少了50具尸体。根据监控,应该是某种不知名的空间挪移术。”
“难道是尖刀?那张空间卡牌有距离限制,我去找他。”韩九立反应过来,将地鼠推给那个青年,自己则带好武器冲了出去。
“那我也去研究院了。”杨菲菲看出渝州有话要单独同韩毅说,撩了撩波浪卷的长发,便给渝州抛了个媚眼离开了。
萧何愁对渝州点了点头,也紧跟着离开了。
霎时,屋子里只剩下一坐一站的两个人。
渝州没有说话,只静静地望着他的舅舅。
韩毅没有抬头,翻阅着手边堆成山的报告: “如果你想问你母亲的事,我无话可说。我对她的事并不了解。”
“不,舅舅,我相信您只是事情太多,忘记了,不如就让来我帮您回忆回忆。前些年我母亲来到n市,没有住自己宽敞的大房子,却挤在您那,为什么?”
“你发现了?”韩毅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欣赏,“不愧是小妹的儿子,这份观察力真是一脉相承。我确实问过她,她也的确告诉了我一些事情。但你确定要知道吗?”
渝州不语,只是拉开椅子坐下,静静等待着下文。
韩毅看见渝州决绝的面容,突然有些哀伤地笑了,“其实小妹早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天。早在她死前的半个月,就给我发过‘死亡通告’了。”
“什么死亡通告?”渝州迫不及待追问道。
韩毅沉默片刻,眼眸越发深沉:“还记得那一天晚上,月朗星疏,我正陪着你舅妈在河边散步。
“突然电话铃响了。小妹的声音传来,很平静,与往日并无半分不同,但内容却让我心惊,她说:哥,我的人生快就要走到终点了。
“我知道小妹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忙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如果有困难就跟我说,这世上没有什么坎是过不了的。
“可她只是笑了笑,说她的事我管不了。我自然不会罢休,再三询问。
她好像被我问烦了,幽幽地说道,‘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无论结局是好是坏,都由我一力承担,无需向任何人解释。’她顿了顿,十分艰难地说出了下一句话,‘但如果有一个人执意要知道,那么就把接下来的一段话告诉他。’”
“那个人是我?”
韩毅点了点头,深深地凝望着渝州:“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要知道吗?”
看着舅舅郑重的表情,渝州的手心也沁出了汗水,但眼神却一往无前的坚定:“当然。”
韩毅从扯了扯嘴角,从内衬的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推给了渝州。
渝州抚摸着盒盖上六月雪的图案,似乎看见了母亲眼神中的决绝。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盒子,里面没有他想象中的信件,而是一条样式古怪的项链。
项链的主体由两条样式古怪的鱼构成,鱼鳞晶莹剔透,鱼鳍处却勾勒着浮动的云纹。
它们头尾相对,体态轻盈,双鱼中间是一颗半透明的圆珠,圆珠并非宝石,呈现乳白色的浑浊体,就像一滴牛奶落入水中,晕开的图案。
韩毅又将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递了过去: “这是私人医院的地址,她让我对你说,她死亡背后确实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如果你想寻找,那就来吧。
“至于这条项链,她没多说什么,只说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他没有死,而且很爱你,这么多年没来见你,不是因为他不愿,而是她一直拒绝他进入你的生活。
如果你有想法,可以通过这条项链去寻找他。”
渝州收起地址,又看了眼手上的项链,冷笑一声:“若他真的想见我。母亲又如何挡得住?况且这几年,我一直在n市读大学,和母亲相距十万八千里,又何曾见他露过面。”
说着,渝州就把项链丢入了空白卡的杂物堆里。
“或许,他来看过你,只是你没有发现呢?”韩毅道。
渝州蹙眉:“舅舅,你见过他?”
“小妹长年在外,从来不跟我们说她的事。”韩毅长叹一声,“我并没有见过她丈夫。但我曾好几次见过一个中年男子,在偷偷看着你。”
渝州沉默了好半晌,才道:“错过的事永远错过了。我对他没有想法,无论他家财万贯还是穷困潦倒,都与我没有关系。”
韩毅点点头,似是赞同渝州的选择:“风雨飘摇之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放心,今后,你的舅舅阿姨,哥哥姐姐们都会保护好你的。”
渝州也没有拒绝:“谢谢舅舅。”
“你的病能好起来是因为十维公约吧?你完成了几个副本?今后又有什么打算?”
“我准备马上出发去私人医院。”渝州没有回答前两个问题。
“这么快?”韩毅手中的钢笔在纸上晕开了一个黑点,“我知道你心焦,但是……”
“没有但是。”渝州知道舅舅是害怕母亲自杀不过几天,那些暗中胁迫她的人或许还留了眼线在医院里,他这样贸贸然过去会有危险。
但是,渝州看向窗子外,四起的警报声,一列列训练有素的军人在不停围剿着什么,他摇了摇头,现在他厄运缠身,再待下去,怕是会出问题,“舅舅,我的性子你知道的,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看着眼前的渝州,韩毅有一瞬间的晃神,“像,你真是越来越像她了。”
“我是她的孩子,自然像她。”
韩毅双手交叉支在桌面上,沉思半晌才道,“去吧。”
渝州起身朝他鞠了个躬,便缓步踱出了办公室。就在他离开门的一刹那,一道压抑着痛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小妹,小妹心中有万千河山,她不是一个会自杀的人,如果你找到了她自杀的原因,记得告诉我。”
“好。”渝州没有回头,径直离开了房间。
“怎么样?”守在门口的萧何愁急切问道。
“收获很大。”渝州拉着他的手,示意边走边说。
萧何愁似是有些意外:“你舅舅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不知道,但是我母亲留了线索给我。”渝州拐过一个弯,踏上了还沾有血迹的楼梯。
“什么意思,她希望你去查这件事?”萧何愁忍不住皱眉。一般的母亲遇上这种事,不应该极力隐瞒,阻止孩子走上这条腥风血雨的路吗?
渝州嘴角微微上翘:“她是世界上最特别的母亲,而我是她的儿子。”
话虽如此,但渝州心底还是有些疑惑的,正如萧何愁所表达的,母亲应该是被人胁迫了,甚至连她打给舅舅的那通电话,也可能有人监听。
那么,这样的母亲到底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留下线索?又为何不阻止他来趟这浑水?
渝州首先可以确认一点,他不是这场阴谋的焦点。因为若非他苦苦坚持,舅舅不会把这事说出来。
其次母亲既然让他介入,说明这件事一定不会让他陷入危险。
渝州心中咯噔一声,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莫非母亲留下的线索,与她的死亡之谜没有关系,而是与自己的身世有关?
他想起了那一串莫名其妙的双鱼项链。
父亲……
呵,渝州面色阴沉,所有无法理解的疑惑都在此刻豁然开朗。母亲身死,却放心不下他,想让他父亲照顾他下半辈子。但同时又害怕自己不愿认那个便宜父亲,所以留下线索,想让他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去寻找那个未曾谋面的父亲。
她留下的地址根本不是私人医院的地址,而是…
“这就是你布下的局?这就是留给我的最后礼物吗?母亲。”渝州轻声低喃。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部结尾会解决母亲的问题
第213章 上车
“你没事吧?”萧何愁关切道。
“没事。”渝州停顿的脚步再次向前,他握紧口袋中的地址, 不管怎么说, 这都是母亲留给他最后的信息,无论如何他也要去看一看,“走, 先去n市解决韦笑。”
匆匆与三姨韩冉告别之后, 渝州两人便各显手段, 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那座城市。
重新变回人形的渝州拿出了那辆脚踏飞舟, 升至半空,他坐在高处, 远眺那座沐浴在血色中的城市,阳光奋力穿透黑压压的云层, 将一点微弱的曙光投向了人间。
“等我回来。”渝州朝那座城市挥了挥手,在微风的送行中,踏上了重返n市的旅途。
如水蛇般盘旋在地表的高速公路蜕去了繁华的外壳, 仅留下□□的荒凉。行驶在高处的渝州本想和萧何愁讨论如何狙杀韦笑,然而逆风而行的他刚张开嘴, 就吃了满满一嘴风沙。
只好悻悻然作罢。
行至半途, 渝州那微薄的体力已全面告罄。他也不踩在踏板上装腔作势。直接斜靠在了船尾, 观赏那枯燥乏味的景色。
就在此时,一辆黑色改装车自高速路的尽头一路驶来,扬起了漫天沙尘。
那车牌很是眼熟,若渝州没记错的话,车上的人曾经告诉过他, 舅舅韩毅去了燕京,然而事实证明,这是一句彻头彻尾的谎言。
为什么?渝州眼底闪过一丝幽光。他敢肯定自己与那几人素未谋面。
思及此,他化为藤蔓,纵身跃下了飞舟。
植物的体态让他避免了落地时的创伤,当他的枝叶触碰到地表时,只微微抖动了两下,便毫发无损地朝汽车后备箱攀去。
他很顺利地爬上了车子的顶部,当然如果不小心被卷入车轮,折了好几片叶子,还被迫体悟了一番100码的旋转木马算是顺利的话。
还好我现在有绝对屏障的保护。渝州嘀咕了一句,将枝条从漏风的车窗中探了进去。
然而这一探,却让他大吃一惊。
只见后座上端坐着渝州熟悉的2人。然而此时,他们却是面目狰狞,太阳穴处有一个窄小的孔洞,血液混着白色的粘稠物质正汩汩下流,在黑色的坐垫上开出一朵朵洁白的雪花。
死了?渝州神色一凛,车上本有4个人,现在失踪了一人,活着的只有开车的司机,也就是那个告诉他假情报的眼镜小哥。
这家伙果然有问题,他很可能就是这场屠杀的缔造者。
渝州看着前方稳稳开车的司机,心中有了决断,对方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可以尝试偷袭,一击制胜。
思及此,渝州便悄无声息地挥动着他全部的枝条滑入了车中,他的根系躲开了那滩白色粘稠物,悄悄落在了尸体的大腿上。
尸体还有温度,说明死亡时间并不算长,渝州感知了一下尸体的致命伤,可奇怪的是,伤口并非是贯穿伤,但孔洞里面却没有发现子弹的痕迹。
这是……卡牌造成的?渝州简单的探查了一下伤口,对司机拥有的手段也大致有了了解,便不再迟疑,柔韧的枝条顺着车座后背慢慢接近司机的脖子。
10,5,3
好机会,渝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出了藤蔓,脆绿色的枝叶带着夺命的劲风,死死掐住了司机的脖子,身侧,另一根藤蔓蓄冷冷窥视,准备在司机拿出卡牌的一瞬间,夺走那不知名的威胁。
然而让渝州料想不到的是,司机的手依然稳稳放在方向盘上,仿佛缠在他脖子上的东西只是一条样子有些奇特的围巾。与此同时,一滩熟悉的粘稠物滴落在了他的叶片上。
那是……脑浆。
死人!就在渝州心惊肉跳之时,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在拉扯自己的须根。
不会吧。渝州机械般的将感知力转回后背。
却见那两具早已失去生命力的尸体,此时正瞪着血红的双眼,满含恶意地看着渝州,而他们青紫的双手,正粗鲁地拉扯着渝州肥大的根系。
渝州来不及多想,化成人形,拿出三用榴莲枪,对准两人的眉心。
砰砰砰,说时迟那时快,两发激光弹,破开酸腐的空气,如银蛇般钻入了几人的眉心。
“啊!!!”
还没等渝州补刀,却听三声尖叫如浪潮般涌来,差点掀翻了车顶。
然而,这种攻击对拥有绝对屏障的渝州来说不算什么,只见他晃了晃脑袋,又再次把枪对准了那三个僵尸。
然而,这回那三个面目狰狞,口角流涎的僵尸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只见他们团团抱缩在一起,像是抗日时期被日本兵逼到角落的花姑娘,隐约还能听到牙齿打颤的声音。
渝州:“……”
不会吧,这就被打趴下了。渝州朝司机看去,准备也赏他一颗子弹,以绝后患。
然而,就在他对准司机头部的同时,他发现坐在在驾驶位上的人已经耷拉着脑袋,整个人如同失去支撑一般,摔落在了方向盘上。
“bi--”
尖锐的喇叭声起,油门在这突如其来的重力之下,到达了最底部。车身一阵颤动,接着便像炮弹一般射了出去,撞毁了护栏,直直冲出了高速公路。
公路的右边是一条狭窄的绿化带,种植的低矮的灌木丛,而再过去些,就是n市所有河流的汇入口。
遭了。渝州心中大喊不妙。
目前他处于腹背受敌的情况,他不敢把所有的注意力用在司机身上,因为他身后还存在着两具虎视眈眈的活尸。
但他也不能任由车子开入深水河中。虽然他现在不会死,可要是栽入河中,想要从车内来怕也不容易。
思及此,渝州拿出卡牌在此地建立了一个坐标点。
给司机送了一颗子弹后,他便不再理睬前方的敌人,转而将精力对准了后方三人。
“你们是什么东西?”渝州挽了个枪花,冷冷问道。
只见那两个抱成一团的人同时说道:“我是卡玛拉--”
就在此时,一阵剧烈震荡,车子竟在120码的速度中突然来了个急刹车。
怎么可能,前面根本没有阻挡物?带着满腹惊疑,渝州被惯性甩飞,重重撞在驾驶座的后背上,而后座的那两个活尸也无法幸免,生龙活虎地朝他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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