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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什么要带走的吗？”菩提望着眼前这人空荡荡的双手，“干粮，丹药，功法，口诀，法宝，或者别的什么，灵石之类的，菩提幻境这么大，你总有点儿什么想带走的吧？”
“有。”悟空点头，“我当然有想带走的东西。”
菩提盯着悟空看了半盏茶的时间：“你不会是想说，你想带走我吧？”
“对啊，”悟空耸肩，“可你不让啊。”
菩提老祖噎了一下，而后有些犹豫：“你走的也太突然了，要不再等两天？”
“不了，”悟空望进菩提老祖的眼睛，表情坚定，“隔日不如撞日，等两天也要走，现在走也要走，长痛不如短痛，只是弟子今日离开，事成之后该如何联系师父？”
菩提叹了气：“我让施芷送你下山，这山上的师兄弟，你可认熟了？”
“嗯，”悟空应了，“此处共有妖族十万八千人，大小散仙六千九百个，佛修两万六千人，还有不少儒修。虽叫不上名字，面容却是认得的。”
菩提点头：“此处所有人，在凡间皆有化身，你若想联系我，通过他们即可。”
“安全吗？”悟空追问，“师父不是跟太上老君打了一架，还与天庭不和？这么随便的联系方式，安全吗？”
菩提嗤笑：“安全。当然安全。这天上的神佛都以地上苍生为蝼蚁，谁会在乎凡间的一举一动。”
“也好。”悟空点头，“师父若没有别的叮嘱，弟子便下山了。”
“你且等等。”菩提拦住他，转身去了书房。
悟空望着菩提的背影，叹了口气。
菩提再次出现的时候，手里拿着那个盒子——装着两柄剑的那个盒子。
悟空愣了一下：“师父你不是说我不适合用这柄剑吗？你当时说还没到时候，所以不能给我。”
“现在就是时机到了的时候，”菩提将那个盒子递给悟空。
悟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但语气仍旧十分坚定：“那我也不要。”悟空将盒子退回去。
菩提摇头，似乎有些留恋：“这本就是你的东西，你带在身边虽然招眼，不过比较安全。”
悟空摇头：“君子不夺人所爱，师父既然如此喜欢这套双剑，作徒儿的也不能因喜好其中的字，便强行将剑带走。”
“听话。”
悟空坚定的摇头。
菩提叹气，他打开盒子，从盒中取出两柄剑：“这两柄剑其实可以自动调整大小，你若不喜欢，找根绳子挂在脖子上，权当做一条项链。”
“不要。”
“关键时刻还能保命。”
“师父你留着吧，你比我需要。何况我在天庭上的话，带着这个比较扎眼，容易被人认出来，”悟空顿了顿，补充道，“师父你那长生不老手册里，不是说不要让人知道我是你的弟子吗，我若是带着这两柄剑，岂不太过显眼。”
“没有什么显眼的，这两柄剑本就是花果山的石碑，你又是花果山的猴子，他们出现在你身上，不会有任何的不妥。”
“还是算了，”悟空将剑推回原处，“我用不着的，师父你比我需要。何况我会七十二变化，又练就了这么一身本领，没有这个需要的。”
“嗯，”菩提没有再说话，菩提张了张嘴。
“怎么？”
“我想抱抱你。”
悟空张开了胳膊：“来抱。”
菩提抱紧了悟空，用一股将人勒紧怀里的姿态。
悟空却一改之前冷冷淡淡的画风，开始絮絮叨叨的叮嘱怀里的人：“师父你以后莫要彻夜不眠，你现在神魂不稳，我之前去查过资料，你现在与普通凡人无异，需要好好调理身体。若是我出了这个菩提幻境，去看一看鹿鸣和他的母亲，大约就要走了的，这一走，不知多久才能上天庭，更是不知多久才能与师父再次相见，万望师父好好保重。唔，我本是一介地仙，按理来说上天庭比较困难，但是按照之前的情况来看，玉帝想要杀我，太上老君却只是想要让我上天，若太上老君真的想拿我去炼丹药，到时候肯定会有人主动来找我，我会见机行事，师父若是听到什么不好的传言，莫要相信。你要相信你的小泼猴，他不会做那些天怒人怨的事情的。”
“师父你要等我回来接你。”
“悟空，”菩提埋在悟空的脖颈间，忽然开口，“我想亲亲你。”
悟空愣了一下，而后推开菩提，“师父且等一下。”
悟空一个转身，再回转过来，便是一副成人的面容，
骄阳似火，却夺不上他的璀璨；眉目如画，却攀不上他的优雅；冷剑出鞘，却比不过他的高傲。
菩提看着小猴子的脸愣神。
小猴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脸，“我第一次化作人形的时候，自己也吓了一跳。就是这张脸，师父是不是也觉得太过招摇了？”
菩提愣了一会儿，悟空主动凑上前，“师父你不是说要亲亲我。”
菩提伸手摸上小猴子的脸。
“怎么，”悟空皱眉，“师父你不喜欢？”
“不，”菩提摇头，“只要是你，哪怕刚刚那张平淡无奇的路人脸，我也是喜欢的。”
悟空笑了一下。
“让我抱抱你，”菩提搂紧悟空，从悟空的脖颈往上亲吻，细细密密的，遍布在整个后颈，而后往上。
“悟空，”菩提将头埋在悟空的脖颈之间，“我要跟你说一件事儿。”
“什么？”
菩提叹了口气，“你见过我写的字吧。”
“嗯。”
小猴子专注的望着菩提，想要听他说完，可菩提却没有再表态，而是轻轻的碰了碰悟空的侧脸，声音低不可闻，“我爱你。”
哪怕你是误将我当做那人，我也爱你，甘之如饴。
“我知道，”悟空感觉到肩膀的湿润，他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我那天不是说了吗，只要因为我喜欢，就承认你，这就足够了。”
菩提有些惊慌：“你那天就发现了？”
“嗯，我不是说了吗，你没有那个人瘦削，不论外貌如何改变，基本骨架是不会变的，何况，”悟空顿了顿，“他是丹凤眼，你是杏眼，难道你想告诉我，吃饭吃多了，还能把眼睛撑圆了？破绽太多了，”悟空揉了揉菩提的脑袋，“你那天的神态也不对，我提到你小时候连自己都不放过的时候，你想反驳，可是没有开口；而且就像你自己说的，你们两个的字迹差太多，我因为那个字喜欢那柄剑，总不至于连字迹都分不清楚。”
“我只是，”菩提嗫嚅，“我只是怕说穿了，你便离我而去。”
悟空：……
“你知道为什么刚来第一天，我就怀疑你是花果山上的白毛猴子，并且拿学习寻人之法试探吗？”
“嗯？”菩提抬头，“难道不是因为菩提子的香气？”
悟空笑着摇头：“那是之后，之前我在大殿上，根本都没有近你的身。”
“那是因为什么？”
“纵容和迷恋。”悟空说，“如果你在见我第一面的时候，眼里就充满迷恋——我可不相信那是因为你沉溺于一只猴子的美色，”悟空笑道，“那只能证明你之前见过我，很快的，我在记忆中排查，便回忆起了山上的白毛猴子，哦，他曾经不小心说漏过，他叫白茂华，说起来，他跟你小时候挺像的，淘气又天真，可爱的紧。”
“好了，”悟空拍了拍怀里的人，“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那个红衣男子到底是什么人了吗？我可不认为你是对他旧情难忘，才如此紧张他的双剑——鉴于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此刻正对我爱的死去活来。”
菩提摇头：“那红衣男子的身份不重要，”
“难道是道德天尊？”悟空试探的问道，“你放心，我不会因为欣赏他的字迹就跑到太上老君的阵营的。”
“不是，”菩提摇头，“那会儿又不是只有我们三个，还有很多别的神仙。那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很多别的神仙？”悟空并不相信，“比如说？”
“地仙之祖镇元子，也是我们那个时期的，但是你并没有听说过，不是吗？”
“他是镇元子？”
“不是，”菩提摇头，“红衣男子的身份并不重要，他不会干涉这些事情的。倒是那两柄双剑，我之所以如此宝贝他们，因为，”菩提抬头，望着悟空，“他们是元始天尊的信物。”
作者有话要说：
红衣男子身份扑朔迷离【来来来，押大押小，是时候比拼一下脑洞了！
第26章 以儒代道
“你带着这柄对剑，去上天庭，天庭中的人，自然会照应。”
悟空皱了皱眉：“可你不是说不要让人知道我是你的弟子？”
“该知道的人总是会知道的。何况，这对剑又不是我的信物。”菩提继续说下去，“元始天尊的这柄对剑在他的心腹当中颇为出名，因为元始天尊从来都不让别的人碰它们，而它们也从来都不允许旁人的触碰和使用。你若带着这柄对剑上天，那天上的人，多半会认为你是元始天尊选定的后人，更有甚者，他们会将你当做元始天尊的转世。这对我们的计划很有帮助。”
悟空眉头皱的更紧了：“我用过这两柄剑，在花果山的时候。”
菩提愣了一下，而后很快的恢复正常：“大概元始天尊陨落之后，这柄对剑重新找到了它们的主人。”菩提继续说下去，“那就更不算是诓骗元始天尊的心腹们了，现在的你本就是这柄对剑的主人。至于天庭上的那些人会怎么想，这就不归我们管了。”
悟空久久的望着菩提，半晌，他开口：“菩提，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走到哪一步？复仇，夺得权力，还是颠覆？我瞧你不像是要替元始天尊复仇，倒更像是想要鲸吞蚕食元始天尊剩下的势力。”
菩提叹息：“你知道太上老君是怎么成为道德天尊的吗？”
“什么？难道不是跟你一样，修炼成的吗？”
菩提摇头：“有一天，我跟元始于下界观这世间纷纷扰扰，元始叹曰，世间需道德法度，于是有了道德天尊。太上老君是元始天尊的神造神。因着道德法度来到这世上，故而名为道德天尊。”
“元始命其掌控世间道德法度，衡量万物。”
“太上老君因此也不喜别人称他道德天尊，只因他是元始的神造神，他认为道德天尊这个名字，对他而言是一个过不去的烙印，他并没有因为位列三清而对元始心怀感恩，反倒暗中积聚力量，趁元始不注意的时候，给予他致命一击。”
“若是没有元始天尊，哪里又来的什么道德天尊。我看不惯他这忘恩负义的做派，自是要管上一管，虽然说实话，我本人也瞧不大上元始的。 ”
悟空抿唇，半晌发问：“若道德天尊并非元始的神造神，而是与你一样修炼而成，这等闲事，你可会管？”
“这我倒是一直没有思考过，”菩提有些惊讶，但没有犹豫太久，“大概会吧。”
悟空摇头：“师父，你修的，怕不是道吧？”
菩提更惊讶了，他诧异的望向悟空，万分震惊：“你怎么知道的？”
“其实那日在前坛讲经我就有些怀疑，”悟空找了个地方坐下，一条一条的分析，“施芷算是您的心腹，但她对道的领悟，甚至都没有沉然的深刻；何况，她心中的道，其实根本算不上道；可她偏偏又是道谷谷主，这说不通——道谷谷主对道的领悟，怎么可能没有一个丹阁阁主深刻？”
“师父您身为施芷的师父，施芷又是您的心腹，这种情况下，施芷对道的领悟更有如此大的偏差，除非是您一直在刻意误导她，不然这也说不通。更何况，当时虽是我有心试探，但‘道本无是非，更遑论对错’这话却是师父您说的，施芷当时却对着我道谢，这便印证了您一直在误导她的假设。”
“我那日跟她讲‘若你不修道，轮回几世之后，说不准现在就已经得道成仙了’，她嗤之以鼻。可见她认为道修无为而治是不对的，是没有作为的——这无为而治恰巧是道修中最为根本的一条。抛开此条，修道者，还剩下什么？”
“这太说不过去了，”悟空摇头，“施芷修为虽然高，但师父一共有儒、佛、道三门，以施芷的想法与抱负，儒宗比道谷更适合她。师父手下那么多弟子，对施芷虽说算不上多好，但总的来说，也还是比旁的弟子好上很多。施芷在道之一途上，天赋又实在算不上高，师父本没有必要拘着她的。”
“除非那个位置，必须由她来。”
“但是，为什么呢？什么情况下，道门统领者的位子，必须是一个内心向儒的人来坐？”悟空笑了一下，“答案很简单，不是吗？”
“说起来，之前悟明跟我说，这菩提幻境以三门五字著称。”
“我当时还很奇怪，菩提幻境的道修佛修本事很大，我见过很多，也知晓他们的确有些能耐；可这儒修，我在这菩提幻境转了这么久，见到的儒修并不成大器——至少与佛道相比。儒门既没有拿得出手的弟子，也没有正在修行的高人；甚至连一个儒门的统领人都没有。”
“若是道修如这般修炼，我可能还觉不出什么，毕竟道修讲究随心随性，顺其自然。但儒修，怎么能如道修般‘独善其身’，而非兼济天下？这说不通。”悟空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当然，施芷在开坛讲经那天，讲述了她兼济天下的梦想，而当时道门的人呢，虽然不赞同，但是并没有人面露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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