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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飞(近代现代)——妤芋

时间:2020-04-10 08:05:17  作者:妤芋
  艾宝又噢了一声,他不再看下暴雨的地方了,自己安安静静继续吃东西。
  他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进食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严塘怕他噎着,拍拍他的后背,叫他吃慢一点。
  但是,艾宝摇了摇头。
  他显得有些闷闷不乐的。
  “雨飘到我身上啦,”艾宝闷闷地说,“我不喜欢这样。”
  他往严塘的怀里挤了挤。
  严塘半搂半抱着他,安抚地摸摸他的头。
  “那我们吃完就走。”严塘说。
  “好的吧。”艾宝继续哼哧哼哧地吃着。
  严塘轻轻地拍了拍艾宝的肩,艾宝对别人的情绪都有种奇异的敏感,并且很容易受到影响。
  曾教授说,这也是艾宝和其他很多智力有缺陷的孩子,最大的不同处。
  在他的世界,情感都是有棱角有颜色有个性的不同符号,它们由此组成了一套冗杂的语言,只有他自己能读懂。
  严塘又抬起头看了看落落妈一桌。
  落落妈对面的男性的耐心似是已经走到极限了,他曲起自己的手,反复用指关节敲击着桌面。
  不知一直背对他的落落妈说了什么,严塘能看见,这位男士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好似已经在濒临爆发的边缘。
  严塘感觉这位男性捏着马克杯的手正在蓄力,看起来青筋暴起。
  他下一刻会做出什么,没有任何人预料得到。
  严塘还是没办法坐视不管。
  他低下头,对艾宝说,他有一点事,马上回来,让艾宝一个人乖乖地坐在沙发上,好好吃东西。
  艾宝抬起头看着他,他的杏眼里澄澈,倒映着严塘的面容。
  他像是知道严塘要去干嘛一样,噢了一声,又嘱咐严塘,要穿好雨衣哦!
  严塘揉揉他的头。
  虽说严塘和落落妈没什么交情,但是好歹胜过陌生人。
  在这外面的餐厅,看见有交际的人被人欺负总会想上前打抱不平。
  更何况,但凡是一个男人,不论性向,在外面看见一个女性有可能被人欺负,大多都会上前去阻止。
  这种冲动不是社会素质,也许也算不上教育成果,仅仅是源于人性本性中护“弱”的善。
  而就在严塘走向落落妈的餐桌时,变故就在这一瞬猛然发生。
  落落妈对面的男人突然暴起,他好比一头被激怒得狂兽,双眼赤红瞪大得如牛,他撑着桌子刷地一下站起来。
  他对着落落妈的脸,猛砸去那还装着大半杯热咖啡的马克杯。
  严塘立马提速跑上前,手臂一挥,把落落妈拉离座位。
  哗啦一下,马克杯磕到座椅的硬板处,瞬间四分五裂,滚烫的咖啡铺满座椅。
  如果严塘出手不及时,就是落落妈被砸得满头血,又被烫伤。
  “这位先生,你在做什么?”严塘对面前发怒的男子说,顺手把刚刚被他突然一拉,半摔在地上的落落妈扶起来。
  落落妈还有些懵,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被对面的人砸。
  她怔怔地看着身前喘着粗气的男人,就像是这是自己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男子暴怒地回看着严塘,他上前几步,拿手指指着严塘的鼻子,“你是什么人?给我滚!我们在聊家事!关你屁事?”
  严塘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他也没说什么,只是低头盯着男子的眼睛。
  他本来身型就高大,身上肌肉不容小觑。
  再加上严塘常年练拳,早年还在泰国学过泰拳,打过比赛,用眼神杀人这种心理战,严塘早就熟练掌握。
  男子原本还不甘示弱地回看着严塘。
  然而在严塘露出暴虐的眼神后,他心中积郁的怒气就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样,蓦然凉了下去。
  但是输人不输阵,男子还是咬着牙继续回瞪严塘,只是在脚下,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而严塘却好似捕猎者,一步步逼近男子。
  严塘身上的气势骇人,跟下一秒眨眼,他就要扑上来撕碎男子似的。
  就在严塘和男子僵持不下时,落落妈回神了。
  出乎严也出乎男子意料的是,一向说话温柔,连笑都要捂嘴的落落妈举起自己位置上的马克杯,猛地把杯子里的热咖啡,倒向了对面男子的脸上。
  “噗——”地一下,男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脸上、上半身全被淋了热咖啡。
  他下意思后退,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滚!你给我滚!”落落妈的声音是前所未闻的尖锐。
  男子挣扎地抹去脸上的咖啡,“臭婆娘!!——”他冲落落妈怒吼,上前冲了几步。
  严塘一言不发地挡在落落妈身前。
  他像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墙。
  男子这又想起面前还有一个,怒意又一次偃旗息鼓。
  “你们……你们!”他抖着手指指严塘,又指了指他身后的落落妈。
  “你回家给我等着!”他对落落妈啐了一口,而后,从桌上拿起自己的手机,狼狈地往餐厅的出口走去。
  他走得踉踉跄跄的,故意把餐厅很多桌子椅子撞得砰砰作响,显然是被气又憋得不行。
  严塘回头看看自己那边的餐桌。
  艾宝正跪坐在沙发上,探出毛茸茸的脑袋,一脸好奇地看着这里。
  似乎是发现自己的偷窥被抓包了,艾宝对严塘笑了一下,脸上软软的小肥肉又嘟了起来。
  严塘对他很浅地回笑了一下。
  “落落妈,不如去我和艾宝那里坐坐吧。”严塘向身边的落落妈提议。
  落落妈这边的位置现在已经算是狼藉一片了,散落一地的马克杯的碎片,飞溅得到处都是的咖啡渍,等会还要喊餐厅的经理来看看需要理赔多少。
  落落妈闻言,还有点恍惚地点了点头。
  好像还没有回过神。
  “谢谢,谢谢严先生了。”她又恢复了和以往一样的轻声细语。
  严塘颔首,没再多说什么,领着落落妈往艾宝和他的那一桌走。
  艾宝和莎莉鸡都已经坐好了,他自己用餐巾纸擦干净了手手和嘴,坐在沙发上抱着莎莉鸡摇摇晃晃地等着严塘过来。
  现在吃完饭了,他也就想起了莎莉鸡,结束了它的面壁。
  落落妈见到艾宝,原本的失魂落魄顿时被一扫而空。
  “这是艾宝,对不对?”她问。
  艾宝紧挨着严塘坐,落落妈对于艾宝而言,和外面陌生的行人没什么区别。
  他有些迷茫地抬头看严塘。
  严塘摸摸他的头,“阿姨问你呢。”他说。
  于是艾宝又看向对面的落落妈。
  “对呀,我是艾宝呀,”他说,“你是谁呀?”
  落落妈的声音有些不稳,“我?……我是落落的妈妈。”她回答道。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流了出来。
  “抱歉!抱歉!见笑了,见笑了……”她手忙脚乱地去拿餐桌上的纸,掩面不让人看见自己的失态。
  艾宝也有些手足无措,他缩进严塘的怀里,像每天晚上他们在一起看儿童绘本一样赖着他。
  严塘倒是没太大意外,落落妈本来情绪就有些不稳定。
  “纸。”严塘把纸包递给落落妈,餐桌上的纸已经所剩无几了。
  落落妈接过纸巾,连声道谢。
  “我,我这是太激动了,”落落妈说,“艾宝是我这么多年以来,遇见的第一个和我说话,吐词这么清晰的孩子……”
  “我们家落落如果以后也能有……艾宝的一半……一小半,我真的……”她说着又哽咽两声。
  严塘拍拍怀里的艾宝,出声安慰她,“会的。”
  他其实并不擅长安慰别人,这句安慰干瘪瘪的,如果不是他的表情严肃,还会被人认为是敷衍。
  落落妈却笑了起来,“谢谢,今天真的谢谢你为我解围,严先生。”
  她笑着眼泪却根本止不住地往下流。
  “如果没有你,我今天恐怕就真的是血光之灾了。”她说。
  她是一个气质温婉的女人,从来不会大声说话。
  严塘沉默了一下,帮人帮到底,他还是决定问问。
  “是有什么麻烦事?”严塘问。
  落落妈一边擦自己落不完的泪,一边微笑着摇摇头,“不麻烦的。”
  她把掌心的餐巾纸整整齐齐地折好,又擦擦眼角。
  隔了一会,她才说,“刚刚那位是我的老公,今天我抓到他第四次出轨了。”
  “第一次他出轨的时候,我怀孕,受气了,落落出来的时候供氧不足,才这样。”她说,“现在第四次,他说他要找一个健康的女人,给他生儿子。有了孩子,他就抱回家,和落落一起养,绝对不和其他女人有什么牵扯。”
  落落妈还是笑着,可是她的眼泪,也还是不停地流着。
  像是要把她所有难言的心酸都流出来。
  “我很抱歉。”严塘说。
  他不应该过问这些事情的。
  也许是落落妈的悲戚太沉了,艾宝都静静地靠在严塘的怀里,大眼直直地看着落落妈,毫不躲闪。
  “没什么的,”落落妈摇头,“在群里面,大家基本上都知道我的事情,这已经不算是隐私了。”
  “有时候,我会想,我的丈夫工作太累了。自从落落出生以后,我辞掉工作,专心带落落,他的压力本来就很大了。王姐——也就是豆豆妈——也经常给我说,男人哪有不偷吃的,我们这种家庭主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了,只要不带到家里,就算是相安无事。”落落妈淡淡地说。
  “我也会想,是不是我太不知足了?好多出生在家里条件不这么好的问题孩子,要么是被抛弃了,要么是被送到孤儿院了,或者是转手送人了,我的落落生在一个父母都不会放弃她的家庭里,她的父亲,我的丈夫,其实也是爱她的——每天半夜,他都会起床去看落落有没有踢被子。”
  “似乎已经是上天眷顾的结果了。”
  她轻叹了一口气,像要吹掉一片落叶。
  “她的父母都会爱她,尽管各有厚薄。”落落妈说,“这个家庭很好,除了妻子以外,丈夫,父亲,女儿,母亲都很幸福。”
  她的眼泪清澈。
  她像是释然了一样对严塘笑着,“我想我就是一个自私的女人。”
  她看了看严塘,又看了看艾宝。
  “也许以后,我只能给落落一个不那么富足的家,一个不那么好的母亲。”她说。
  严塘默然不语。
  他想落落妈也不需要他多说什么。
  “无论如何,谢谢你,严先生,”落落妈又一次道谢,“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她的眼泪和嘴角噙着的笑,都静默地着,顺着她脸上漫漫的岁月留下的柔和痕迹,流淌而下。
 
 
第23章 只有一匹马的农场(一)
  二十三.
  贝蒂住在只有一匹马的农场,她是这座农场唯一的一匹马。
  ——
  自从上次和落落妈告别后,艾宝显得有些异常沉默。
  这种沉默从严塘带艾宝回家,一直蔓延到过去三天以内。
  曾教授察觉出艾宝的不同寻常,尝试过和艾宝交流,问他心里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想不想和她聊聊?
  艾宝抬头看了看曾教授,又垂下了头。
  没有的。他说。
  也不知道他否定的是曾教授前面的问题,还是后面的问题。
  曾教授感觉出艾宝拒绝沟通的意向,也无可奈何,只能给严塘说,让他尝试和艾宝好好沟通。
  在她看来,尽管一天二十四小时里面,陪伴艾宝时间最多的是张阿姨,一天与艾宝交流次数最多的是她,但是艾宝最亲近的还是只有严塘。
  这些天的相处,她明显感觉到,在人际关系方面,艾宝的心中存在一座金字塔,他妥当地把每一个人放在金字塔相应的位置。
  金字塔高低排列的依据不得而知,但是每一层与每一层之间,在艾宝的世界里,都有着不可跨越的距离。
  就目前来看,严塘应该是算作金字塔较为高层的人。
  严塘听曾教授说完,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他也看出来了艾宝最近心事重重,不过他一直没问,大概关于什么他也猜得到。
  他只是揉揉艾宝的脑袋,让艾宝好好休息而已。
  今天洗完澡看书的时候,他打算再问问。
  洗完澡的艾宝身上散发着温热的气,混合着他的婴儿草莓牛奶沐浴露,让他整个人闻起来都又暖又香,像一块熟透的牛奶面包。
  牛奶面包坐在严塘的怀里,枕在严塘的左肩膀上。
  严塘侧坐在艾宝的床上,他的下巴正好碰到艾宝软软的小卷毛。
  这几天,他们看完了《一只蓝眼睛的猫》,现在,他们准备读的是美国作者达洛芙的《只有一匹马的农场》。
  在看之前,严塘准备和艾宝聊聊。
  “宝宝,最近不开心吗?”严塘轻轻问怀里的艾宝。
  艾宝坐起来一些,把头埋在严塘的怀里。
  他没回答,只张开双臂,抱着严塘的腰身,像个小宝宝一样。
  严塘也不急,一点一点地摸摸他的头发,像是在安抚他。
  许久,艾宝才闷声闷气地说,“有一点点吧。”
  他从严塘的怀里扬起头,小脸上还有着些许被热气熏出的红晕。
  严塘于是问,“那可以和我说说是为什么不开心吗?”
  他的语气是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轻柔,和一片羽毛从半空中降落于地面相似。
  艾宝闻言,想了想。
  他抬眼看着严塘,他的大眼睛里面透彻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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