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到拔刀。”此方沉着的说道。
芹沢鸭作为一名剑士,绝对是强者,而此方再有天分,也不可能空手胜过他。他之所以说出这样嚣张的大话,仅仅是因为出门没有带着他的菊一文字则宗。
当事人:现在就是后悔,十分后悔。我早该知道我别的不行,立flag第一名,却还是以为自己遇不上什么事故把刀留在了屯所。以后就算是食堂吃饭也一定要随身带着刀!
芹沢鸭听了他的话居然完全不生气,反而很欣赏他这样自信的态度,右脚后撤做出了攻击的姿势,眼神也变得犀利了起来。
“既然如此,就让我见识一下吧,新选组一番队队长的剑术。”
第97章
“就让我见识一下,新选组一番队队长的剑术吧。”
此方深吸了一口气, 使自己的呼吸平息下来。当他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 整个人的存在都变得更加沉静, 像平静无波的水面,整个人的存在感更强了, 站在那里就不会被忽视。
他的手微微发力,手中握着的剑陌生的触感让他头脑清醒了一点。他选择不拔刀也是有着充分理由的,本来日本刀的刀刃就十分的脆, 对上芹沢那振锋利的剑, 万一断掉了就得不偿失了。
此方还没有正式的和芹沢鸭进行过剑术的比试, 他只知道芹沢的剑术很强,但是强到什么程度就没有概念了。
近藤先生倒是说过, 芹沢鸭的时候剑术十分霸道, 每一术招式都是以夺人性命为目的的, 大概也和他的出身有关。
此方不敢分神, 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芹沢身上。芹沢鸭并不出意料地选择了先手,他的刀比一般人的要长一些, 但是相当的灵巧, 剑锋迅速地朝着此方袭来, 此方手中没有趁手的武器, 靠着身体的敏捷左右移动, 躲开了芹沢鸭的攻势。
芹沢对此方一味的闪躲有些不满,怒喝道,“你只会躲藏吗!”说着, 他借了地势的力气,从上方直接朝此方劈头盖脸的攻击下来。
这时已经无处可躲,此方神情一凛,在芹沢鸭出手的瞬间,他挥起手中的刀,招架住了芹沢的攻击。
他的手腕痛了一下,芹沢的攻击确实十分迅猛,此方也不是力量型的选手,对于这样强硬的攻击即使抵挡住了,也只是勉力的支撑,如果芹沢一直是这种程度的攻击,不等他反击,可能自己的手会先一步的废掉。
此方手一翻,卸掉了承接重量的力气,左脚踩着地板向旁边撤步,芹沢的反应极快,几乎是立刻就改变姿势来抵挡此方的攻击。
锋利的刀刃砍在了手中刀的刀鞘上,出现了一道极深的裂纹。芹沢鸭微微皱了皱眉,问道,“这不是你的刀。”
语气相当确信,是肯定的口吻。
在新选组几乎没有人不认识冲田总司的刀,为名家所锻造的菊一文字则宗,不仅漂亮,而且也相当锋利。不是没有人怀疑过为什么这样的名刀会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手中,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刀只有在他手里才不算辱没了一文字的名声。
此方要想的就更多一些,交锋两次才注意到他手中的刀不是那个显眼的菊一文字,芹沢鸭大概是真的有点醉了。
这并不是说因为对方神智没有那么清醒,他就要对芹沢放水,正相反,他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注意芹沢的攻势。
“我原本只是想随意走走,并没有要与谁决斗的想法。”此方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
——立flag专业户发出了叹息。
芹沢鸭挑了挑眉毛,“这么说,是我的错了。”
“不不不,我绝对没有这样的意思。”此方连忙摆手,同时心里吐槽自己今天就不应该出门。
“我也不欺负人,既然是我提出的,总不能让你太吃亏。”芹沢鸭把手中的刀抛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稳稳地插在了此方面前的地板上,从身上取下另外一振刀,是作为备用的胁差。
这时候的武士都会随身携带两振刀,一振是平时惯用的打刀,另一把是以防万一作为备用存在的胁差。
此方一直没有用胁差的习惯,就算之前用着清光安定两把刀,也是作为同样地位的存在,土方先生说过他几次,让他随身携带至少两振武器。大概是出于对自己的自信,他一直只是随口答应着,甚至到了出门连个武器都不带的程度。
所以在池田屋的时候,因为被过度使用承受不住的清光断掉之后,他就陷入了十分被动的局面。
……
只是看到了别人的胁差而已,就忍不住陷入了回忆之中,大概是离那个日子越来越近的原因,他最近总是容易多想。
眼前的芹沢手持胁差,整个人都充满了战意,此方被他所感染,捡起芹沢扔到地上的刀,不禁更认真了起来。
此方还记得才藏,但是一眼望去却找不到那小只粉红色的身影。才藏聪明,应该已经躲起来了。
两人相对而立,在装潢精致的食肆里,与一切都那么的格格不入。门外传来觥筹交错的喧闹声,还有食客与艺伎的嬉笑声,这一扇门就像隔开了两个世界的边际线。
冷兵器碰撞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地响了地起来,此方心中有些诧异,并不是因为芹沢过强,而是因为从对方的剑术所表达出来的,要比他想象中的弱很多。
比较起来,大概是还不如阿一的水平。
芹沢鸭也似乎是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一边用更强势的进攻来弥补两人在技巧上的差距,俗话说一力降十会,想要从这样迅猛的进攻下反击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几次交锋下来,芹沢鸭手中的刀已经有细碎的裂痕了,刀刃上仔细观察的话能看到齿轮状的细小裂痕,他毫不在意这件事,淡然说道,“继续。”
再次开始的战斗,情势就要比先前轻松些,芹沢鸭甚至还有心情与他闲聊几句,虽然此方并不觉得这是令人愉快的对话。
“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杀了我吧,反正这也是近藤的要求不是吗。”说着这样的话,芹沢鸭的刀差点击中此方的眼睛,此方向后闪躲,却也被带过的剑风击的半眯了一下眼。
“您又说这种话了,是真的自以为我不会对你动手吗?”此方后退出半步,脸上一直带着的微笑也终于收了起来。他做出平青眼的起手式,脸上带着一丝薄怒,“近藤先生向来都敬重您,还请不要说这样的话。”
“哦哦,生气了吗?真难得啊,你生气的表情。”芹沢鸭还在不停地挑衅他,饶有兴趣地说道,“来吧,拿出你的真本事来。”
此方的剑术十分华丽,动作漂亮的可以拿来观赏,更特别的是,如此具有观赏性的招式,却连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他大步向前冲去,手中的剑以很难看清的动作向前突刺了三下,芹沢鸭勉强挡下了一击,剩余两下攻击却无力去阻挡,居然干脆放弃了防御,张开手臂向此方的刀刃撞上去了。
“!”
此方睁大了眼睛,急忙想要收回攻势,但是惯性却无法阻止,他只能勉力将刀尖偏移。可这也无法阻挡一心想要求死的人,刀尖还是直直地插入了芹沢鸭的胸口。
“为……为什么……”
他松开了手中握着的刀,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芹沢鸭将胸口的刀用力地抽了出来,喷涌而出的血液溅到了此方浅色的衣服上,还有脸颊旁。
血液溅到脸上的时候还是热的,那个不可一世的芹沢鸭终于倒在了地上,胸口处是刚刚还在此方手中的刀。
芹沢鸭的呼吸有些困难了,他费力地喘着粗气,露出一个苍白的十分难看的笑容,“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已经无处可逃了。”
此方像是被抽走了力气,跪坐在了芹沢身边,如果尝试一下的话,他也不是不能救回芹沢,但是芹沢死在他手上,比计划的暗杀要少很多的不必要的麻烦……
忽然他听见了女人短促的惊呼,穿着红色和服的女人跌跌撞撞地跑到了他的身边,握住了芹沢鸭的手,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先生……”
“你哭什么,难不成想陪我一起死?”芹沢鸭一改刚刚痛苦的表情,语气也变得轻浮起来,他伸手将阿梅鬓边落下的一缕发丝绕到了她的耳后,“不是早就说好了吗,怎么这么小孩子气。”
“别留我一个人……”阿梅抽泣着说道,她的泪水落在了她的衣服上,被泪水打湿的部位要比旁的地方颜色更深一些。
“真让人没办法。”芹沢鸭叹了口气,看得出他是想装作正常的样子,但是他的气息已经很微弱了,不仔细听几乎已经听不见他的声音了,“还记得我们之前说好的事吗。”
阿梅咬住下唇,半晌才应了一声,“嗯。”
“好。”芹沢鸭费力地将头侧到另一边去,深蓝的夜幕中,月亮却正巧被云遮住了,“可惜不是雪夜。”
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雪霜花更好,凋零梅香残。”
此方看着芹沢鸭逐渐的没了呼吸,也说不清楚内心现在是什么感受。那个给新选组带来极大的麻烦的男人终于死了,但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阿梅忽然站了起来,发出了很大的动静,此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连忙也站了起来,久坐未动的腿已经麻了,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阿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快步走到了门口,一下拉开了门,声音忽然变得惊慌失措起来,“新选组的局长被倒幕派暗杀了!快去通知新选组的人!”
这一声如同平地惊雷一般,在总体来说还算宁静的食肆里炸开了锅,有不少单纯是来找乐子的富商惊慌地叫着自己的护卫保护自己,整个食肆变得混乱无比。
……
此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踏上回去的路的,他有些失魂落魄地在路上走着,京都的夜晚并不像乡下那样安静,依旧有不少人在过着还算愉快的夜生活,但是看到这样一个浑身是血的漂亮青年走在路上,都唯恐不及地避开了。
芹沢鸭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是为了给新选组找麻烦,根本没必要将事情推到倒幕派头上,明明就是……他做的啊!
此方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月亮,现在已经全部露了出来,金色的弯月稍微安抚了他的心。
难得文艺了一把的此方抬头看着月亮,忽然一个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到了他的后腰上,他趔趄了一步,身后怒气冲冲地一声“poki”让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
此方将那生气的小东西抱了起来,向它道歉,“找过来真是辛苦你了,不会再忘记你了。”
才藏注意到他的精神有些不太对,略一思考,抬起头用自己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了一下他,“poki,poki!”
此方愣了愣,长舒了一口气,露出一个十分温柔的笑容,“我知道了,让你担心了。”
“poki!”
“嗯,我带你回家。”
第98章
芹沢鸭的死疑点重重,但最后被推到了倒幕派的头上, 同时还有人说那天看到了坂本龙马的踪迹。
说到底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并没有人知道, 和芹沢在一起的新选组一番队队长的嫌疑反而是最先被排除的, 虽然现在政治正确就是吹冲田总司的剑术多么厉害,但相当一部分见过芹沢鸭剑术的人, 认为即使是冲田总司,也无法在跟芹沢鸭的争斗中全身而退。
近藤先生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和此方想象中为芹沢鸭叹息的场景不同, 近藤先生直直地看着此方, 用他温柔充满包容的眼神, 看着这个已经成长了许多的青年。
“辛苦了,总司, 你做的很好。”近藤勇笑着拍了拍此方的肩膀, 赞赏他说, “真不愧是我的一番队队长。”
此方鼻子一酸, 眼周立刻染上了一圈红色,他低下头, 不想让近藤先生看到他的表情, “那当然了。”
近藤先生叹息了一声, 伸出手将身材单薄的青年环住, 此方身体一僵, 很快就放松下来。近藤先生十分安抚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偶像包袱极重的某人不仅没有反抗,反而像小动物一样在近藤先生怀里蹭了两下。
“你完成的很好, 以后也要成为我的剑继续努力啊,总司。”近藤先生温厚的掌心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此方的后背,阳光从窗外照射|了进来,温暖的颜色洒在了两人的身上。
近藤先生的手很温暖,就像父亲一样。冲田总司从小就没有父亲,薄叶此方也与父亲不怎么亲近,比起来,最像父亲的人就是近藤先生了。
自己的剑术只要可以为近藤先生帮忙就足够了。此方的心平静了下来,轻轻闭上了眼睛。
……
看着此方离开的背影,似乎重新打起了精神,近藤勇扬了扬嘴角,忽然抬手支撑住自己的头,在太阳穴的部位用力按了按,露出有些痛苦的表情。
土方岁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拐了进来,在近藤先生的对面正坐下来,表情严肃的看着皱着眉的近藤先生,“这样好吗,总司也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近藤先生摆摆手,露出一个笑容,“这不是跟阿岁对我是一样的吗,总司是个善良的孩子,怨我总比怨自己好。”
“他怎么可能会怨你。”土方岁三维持不住冷脸,无奈的叹了口气,“这让他知道了只怕会更不舒服。”
“不让他知道不就好了。”近藤先生轻描淡写地说道,笑容相当淳朴的看着土方先生,“阿岁不说就没人知道。”
“……”土方岁三被噎了一下,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了近藤先生半天,摇了摇头,“……随你便吧。”
近藤先生笑笑,问道,“阿梅找到了吗?”
见近藤先生说起正事,土方先生也收起了随意的态度,恭谨地说道,“没有。就像总司说的那样,她那天晚上之后就消失了。”
近藤先生沉吟片刻,说道,“还是要尽快处理掉她,她知道事情是总司做的,留在外面总是个隐患。”
“我知道了,我会亲自去办。”土方点点头,注意到近藤先生说的是「处理」,而不是别的什么,心下不禁有些感慨。
“嗯,交给你我就放心了。”近藤先生说着,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在房间里踱了几圈,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明天晚上城里会放烟花,可以的话带总司去散散心吧。听说是补放的夏日祭典的烟花,守护职大人很重视这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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