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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穷(近代现代)——青端

时间:2020-04-12 13:33:24  作者:青端
  可能是下节课,或者下下节课。
  他旁边又要空下来了。
  童淮沉默着接过湿毛巾,捂着被烫红的手,又机械地用纸巾擦了擦被沾湿的课本。
  他觉得最糟糕也不过如此了。
  这个冬天似乎比去年冷。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薛庭其实没向他表白过,他俩甚至不太相熟。
  童淮委屈死了,想要薛庭像以前一样搭理他关心他,又憋着口气不肯开口。
  就好像一开口,就是认输。
 
 
第二节 课一下,是大课间。
  校长丧心病狂,让人扫了雪,准备继续跑操。
  童淮体虚无力,吃药后请了假,半醒半寐着趴在课桌上打盹。
  操场上节奏明快的音乐声好像很远,他鼻子不太通气,呼吸沉重,迷迷糊糊地碰了碰自己烫呼呼的额头。
  薛庭要换座位了。
  那明天再不好的话,就听俞问的去住院吧。
  教室里静悄悄的,每个人的桌上都摆满了刚发的试卷、摊开的练习册和课本。
  他睁开条眼缝,望着薛庭的座位发呆。
  桌上不像以往那样摆着练习册或者试卷,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忽然“吱呀”一声,三班的教室门被人推开了。
  童淮的眼睫颤了颤,连忙收回钉在薛庭座位上的视线,抬眼看去。
  本以为是老章,入目却是个陌生的女生,扎着高高的马尾辫,面容娟秀,探头探脑地钻进三班,见到童淮,“啊”地捂着嘴惊叫出声。
  童淮没力气起身,双手撑着桌面坐起来,揉了揉鼻根,嗓子哑哑的:“嗯?”
  女生的脸登时就红了:“童、童,童淮……”
  童淮懒洋洋地重复:“有、有,有事?”
  女生紧张得不行,咽了口唾沫,视线飘来飘去的没个着落,最后不太自在地落在童淮身侧,低垂的手指搅在一起:“那,那个……”
  “你找薛庭?”童淮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明白过来,沉沉地吐出口气,“还没回来,等会儿吧。”
  女生连忙又应了声,在门口呆了几秒,才回过神,赶紧退出了教室。
  童淮懒倦地垂下眼皮,轻轻啧了声。
  他见过很多这样的女孩子。
  大多是害羞,不敢当着正主的面说话,于是想趁人不在,悄悄地来塞情书。
  薛庭很优秀,很多人喜欢他。
  他们以前路过走廊,总有其他班女生偷偷递来视线,敬佩的,惊羡的,向往的。
  童淮心底陡然生出股烦躁。
  烦得他想揍薛庭,让他别再那么招蜂引蝶。
  他又趴了回去,有意无意地瞅着教室门口。
  没多久,大部队回来了,伴随着抱怨声和调笑声,脚步声轰隆隆的,连窗户的玻璃都在轻颤。
  童淮轻轻磨了磨牙。
  他还是不甘心,想争取一下,让薛庭留下来。
  但是他俩已经一周没说过话了。
  要不……用刚刚那个想来塞情书的女生的事为话题,退让一下先开口?
  对。
  先开口也不是不行,但一定要高贵冷艳,从气势上把薛庭压下去。
  童淮找到借口维护自己的小骄傲,为此雀跃不已,迅速打了几篇腹稿,眼巴巴地继续等着。
  然而其他人都回来了,薛庭却没回来。
  临近上课前五分钟,薛庭还是没回来。
  赵苟跟陈源去了趟小卖部,跟过冬屯粮的仓鼠似的,偷摸带回来一书包零食,叼着棒棒糖回到座位。
  童淮等赵苟坐下,扒拉了下他:“老狗,那谁……我同桌呢?又被叫去办公室了?”
  “哟呵,冷战解除啦?”
  赵苟笑嘻嘻地转回身,递给他一根波板糖:“没,我刚跟老源过来,看到个女生叫住了你同桌。上三楼的那个楼道监控不是坏了吗,他们在那儿说话,不知道是不是想干坏事。”
  陈源瞅着童淮的脸色,嘴角微抽着杵了把赵苟。
  童淮的大脑空白三秒,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冲出了教室,马上走到楼道边。
  他猛地回神,烦躁地薅了把头发。
  他在激动什么?
  可是拐个角就能看到薛庭和那个女生了,他又不想无功而返。
  就是随便看看而已。
  斟酌片刻,童淮抿了抿因为感冒发烧而有些干燥的嘴唇,小心地探出半边脑袋。
  视线里闪过条扎得高高的马尾辫。
  果然是刚才那个女生。
  薛庭背对着他,背影高高瘦瘦的,笔直笔直,将那个女生挡了大半。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女生双手合十,娇俏地朝他晃了晃手,然后递去一个粉红色的信封。
  童淮趴在墙边,眼睛都瞪直了,不自觉地挠了挠墙。
  猜到了是一回事,亲眼见证又是另一回事。
  胸腔里翻滚起一股酸涩又复杂的情绪,像被使劲摇晃过的汽水,膨胀着气泡,只等瓶盖一揭,就会不管不顾地喷涌而出。
  他居然无比希望薛庭能拒绝掉这封情书。
  随即童淮就看到薛庭接过情书,朝那个女生很轻微地点了下头。
  快上课了,外面冷,走廊上仅有的几个人也回了教室。
  那个女生见成功了,脸兴奋得都红了,飞快蹿上了楼。
  一瞬间,童淮受到的冲击比童敬远要他去打暑假工还大。
  仿佛有什么在眼前飞速崩塌。
  薛庭明明说着喜欢他,为什么又要去接其他人的情书?
  膨胀的情绪顶撞着瓶盖,终于一下冲了出来。
  一周以来,因为生病、因为薛庭不搭理他、因为薛庭要换座位,大大小小、杂乱无章的,各种情绪齐齐爆发。
  童淮绷着脸,从转角处大步走出来,一把夺过薛庭手里的情书。
  薛庭稍稍一愣,有点惊讶。
  旋即他的表情又淡了下来,好整以暇地望着童淮。
  童淮的手指有点发颤,看了眼手里的信封。
  粉红色,画着桃心,喷了香水,还精心系着丝带。
  他越看越觉得心口冷,越看越觉得脑门热,眼眶也酸酸热热的,忘了自己那堆绝对占上风的腹稿,咬牙问:“你为什么接别人的情书?”
  连质问的声音都是发着抖的。
  “我为什么不能接?”
  相比童淮的失态,薛庭镇定得有股近乎冷酷的冷静:“你拒绝了我,让我去喜欢别人,我为什么不能接?”
  童淮被堵得无话可说,呆了呆,无措地找理由:“可,可你是弯的……”
  “遇到你之前,我喜欢的是女孩儿。”
  薛庭的语气依旧很平静,仿佛无风无浪的海面。
  他的气势比童淮高,底气比童淮足,手插在兜里,闲闲散散地上前一步,就把童淮逼得倒退一步,直至后背抵住冰凉的墙面。
  童淮微仰着头看他,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以前薛庭让着他,现在不一样。
  他的确没有理由让薛庭去拒绝其他人的喜欢,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可薛庭怎么就喜欢别人了。
  他心里酸疼得厉害,脑袋慢慢无力地低垂下来,嗓子被某种东西堵住了,吞咽都变得艰难,好半晌才重新开了口,带着浓重的鼻音:“你……你不喜欢我了吗?”
  薛庭依旧没有回应。
  “都是骗我的吧。”
  童淮病了十来天,精神极度脆弱易崩,说不出的委屈难受铺天盖地涌上来,眼圈都红了:“说什么初恋,喜欢我,想吻我,都是假的。”
  他越想越觉得难过,眼前模糊了一阵,偏开头,嘟囔的声音轻得近乎喃喃:“哪有人、哪有人这么快就移情别恋的,你……”
  他说不下去了,声音里有一丝哽咽。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面镜子,直直照进心底。
  他忽然发现,自己对薛庭好像……也没那么单纯。
  可薛庭是个冷心冷肺的骗子。
  童淮擦了擦眼睛,他现在太狼狈,想去薛庭不在的地方缓一缓,躲起来。
  可是面前的人像一座山,将他囚禁在冰冷墙面与他的胸膛之间,进退两难。他刚想说话,耳边蓦地响起薛庭缓缓的、微哑的嗓音:“对不起。”
  “都是真的。”
  童淮愣了愣,努力眨巴眼,想将眼里的泪雾眨去,看清薛庭此时的表情。
  薛庭微凉的手掌托住他的下颔,强硬地将他的脑袋转过来,与他面对着面,温凉的手指在他嘴唇上轻轻碾了碾。
  他开口的每个字都沉甸甸的,像在强自压抑着某种情绪。
  “没有骗你,是初恋,喜欢你,想吻你。”
  “你……”
  话音未落,唇上覆来暖暖的温度。
  童淮的瞳孔一缩,呼吸瞬间乱了,手指仓皇地握了握。
  刺耳的上课铃响起,一墙之隔的教室里传来响亮的“起立”,随即是稀稀拉拉的一片桌椅挪动声。
  铃声被冰冷的北风席卷,从空荡荡的楼道间横穿而过,掠过墙边交叠的两道身影。
  薛庭在吻他。
 
 
第45章 
  身后是冰凉的墙壁,迎面是火热的唇齿。
  童淮几乎喘不过来, 手指无依无着地在半空中划拉了会儿, 最后抓到了薛庭的手指。
  那只温度熟悉的手似乎也在寻找他,没有停顿与迟疑,重重地回握过来。
  亲吻持续到铃声歇止。
  薛庭放开童淮, 一手轻抚着他滚烫的脸颊, 呼吸也不太稳。
  直至此时, 童淮才发现他的眼眶也在发红。
  刚才一瞬间的冲动与平时的从容克制完全背离, 薛庭哑声问:“确认了吗?”
  确认了。
  童淮脑子里乱成一片,下意识挤出这么一句回答。
  之前慌得无着落的心忽然就定了下来。
  他几乎站不稳了,被半托半抱着, 整张脸红成一片,好半晌才憋出一句:“你骗我?”
  “没有,”薛庭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情书是真的。”
  他打算以退为进,敲开童淮的小蚌壳,哪知半路突然杀出封情书,还给童淮撞见误会。
  童淮捏了捏手里那封堪堪掉下去的情书,脾气又冒上来了,别开脑袋:“放开我, 找你的马尾小女友去。”
  薛庭的手指徐徐在他细腻的皮肤上缓缓摩挲,像是抚摸着什么得之不易的珍宝, 不为所动:“看看信封上的字。”
  什么字?
  童淮茫然地低下头, 翻转到信封另一面, 上面果真有一串娟秀的字迹:
  童淮亲启。
  童。淮。亲。启。
  童淮:“…………”
  童淮整个懵住,傻眼了。
  “知道她是怎么跟我说的吗?”薛庭顿了顿,“‘我很喜欢童淮,从高一军训时就偷偷喜欢他了,一直不敢当面跟他说,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下学期我要转学了,可能再也不会回来,离开之前想了却遗憾,能不能帮我转交一下这封情书’?”
  童淮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
  薛庭:“这么受欢迎,我会有压力的。”
  “……你有什么压力,”童淮不乱攥那封情书了,单手折好揣进兜里,抿了抿唇,“你不是不理我了,要换座位吗。”
  薛庭直截了当:“骗你的。”
  童淮愣了下。
  告诉他薛庭要换座位的是陈源。
  难道陈源这个浓眉大眼的居然背叛革命欺骗他?
  薛庭看他在那儿生气,好像又恢复了平时的活力,用力阖了阖酸涩的眼。
  没人教过他该怎么办,他只能用这个略显强硬的手段。然而对喜欢的人硬下心肠,匕首的刃对准的永远是自己。
  童淮懵懂时有多难过,他的难过是成倍的。
  理智崩成一线,摇摇欲坠,仿佛危楼一座,随时就会垮塌。
  刚才童淮冲出来,红着眼看向他的瞬间,他其实已经要绷不住摊牌了。
  薛庭轻声叫:“淮崽。”
  童淮支吾着,又别别扭扭地应了一声。
  “以后不会再骗你和欺负你了,”薛庭倾身与他对视着,漆黑的瞳眸中一片认真之色,“我比她迟到一年,但我会比她更喜欢你。”
  童淮觉得自己好像又要烧起来了。
  他的心跳从薛庭吻过来的瞬间就没停止过狂跳,刚才好不容易平息了一点,现在又有复苏的趋势,心慌地挠了挠墙,嘴犟:“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笔直。”
  “你不直,”薛庭揉了把他又开始发卷的头毛,“头发卷起来了。”
  童淮:“……”
  “直面自己的心意不难,”薛庭的声音不疾不徐,像是怕再吓到童淮,“你刚刚冲出来的时候在想什么?你对我说那些话的时候在想什么?你吃醋、发火、因为我不搭理你而委屈,这是会对好朋友产生的感情吗?”
  不是。
  他不会因为俞问、赵苟、陈源他们这样。
  只会对薛庭这样。
  薛庭温和地望着他:“小孩儿,你恋爱了。”
  童淮刚才就想明白了,只是想再垂死挣扎一下。
  简单明了的事实。
  他弯了。
  他喜欢薛庭,就跟童敬远喜欢妈妈一样。
  要不是恰逢精神脆弱,被薛庭推了一把,他能当只缩头乌龟,纠结到毕业去。
  头发好像也白拉了。
  童淮晕晕乎乎地想了一堆,忐忑不安地看向薛庭,想要再次得到确认:“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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