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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河上加速逃逸(近代现代)——承德皂毛蓝

时间:2020-04-14 09:07:10  作者:承德皂毛蓝
  黄罗的妻子埋怨他道:“开车的时候还接电话,也不怕被看到。”
  “急着给他们回复嘛,学生那边也一直在研究这件事情,做老师的,还是应该尽早给他们敲定。”黄罗说,转向曲潮沅,“你那边怎么样,进展顺利吧,选你的都是院里听话的学生。”
  “选潮沅的都是院里的女生吧。”黄罗妻子打趣,“肯定啊,都是院里的女孩子。”
  黄罗摇摇头:“选我的都是臭小子。”
  他遗憾地叹气:“都是老师,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芷兰以后说不准也会成为潮沅的学生呢。”黄罗妻子打趣道,“你看小丫头,成天就知道到曲叔叔家去。”
  黄芷兰听不见大人们开始谈论自己的未来了,她正在曲潮沅的书房里,肉乎乎的小手攥在一起,手心起了一层薄薄的汗。她仰着头,眯着眼观察曲潮沅那扇阁楼的小门。
  平素她要什么东西,曲叔叔总是会微笑着拿给她,无限的包容,但黄芷兰却没张嘴说自己想要爬大阁楼上面去,她不知道什么阻止住了她提出这个要求。
  小姑娘回头小心谨慎地听着客厅里大人的说说笑笑,安下心来四处找寻。
  她很快就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梯子。
  黄芷兰看了看梯子,又看了看自己,她实在心里没有底自己能不能把梯子给搬动。
  黄芷兰是个三年级的大孩子了,已经走到了小学的一半,很快她就会成为学校里的学姐。现在看到那些一二年级的小孩儿,黄芷兰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肩上的责任。
  她已经是个大姑娘,她能做得到。
  黄芷兰很有主见,她要做的事情就要做到。
  外边的大人都不在意她在做什么,他们在快活地聊天。
  黄芷兰伸手去抱梯子的一条腿,没她想象中那么重,但也不轻,小姑娘还不习惯提着重物,只有中午给同学们分发牛奶的经历。可她擅长隐忍和吃苦,两条眉毛拧起来,一寸一寸地移动向神秘的小门。
  门后边是什么?谁也不知道,可能是养在阁楼的独角兽,或者是通往魔法世界的入口,就为了这份不知道,黄芷兰就要前行。
  挪了很久,她才将将把梯子对准小门。这已经废了她一身的汗。
  黄芷兰手心湿湿的,她在裙子上揩干净了,轻手轻脚地往上爬,像只小动物。
  就在这一阶一阶的夏末旅程中,她往上爬到云彩里头去了、爬到巨人的家里、爬到金银堆成的神话里。
  最终,那扇小门冲她微笑,黄芷兰也情不自禁微笑起来。
  小阁楼的门根本就没有上锁,轻轻一拉就拉开了,把手上没有灰尘,或许曲叔叔不久前才进去过吧。
  小姑娘的肉手探进去,地板也是干净的。
  阁楼的顶很高,但是没有开灯。
  一片昏暗,但涌出了无穷无尽的花香。
  黄芷兰去年夏天和爸妈一起去了云南,她最喜欢在大理周边赠送的那个旅游景点,一片特地作出的花海。当时好多人觉得这个地方做作又廉价,但黄芷兰喜欢得要命,这是一片精心维护小心翼翼的花海,她感受到了每一朵花的心意,她珍重。
  小姑娘完全站进来了,小阁楼东边有一扇小窗子,洒进来一层面粉似的白光。
  这一刻周遭的一切都距离黄芷兰很远。其实就在很近的地方,她的父母正在和她最喜欢的曲叔叔聊天,可她什么也听不见了,耳膜鼓噪着,大脑被一种甜蜜而冲动的情感包围。
  昏暗里,阁楼之中层层叠叠,不知道是什么。
  好像是花草。
  黄芷兰顺着墙边乱摸了一阵子,终于摸到一个开关。
  ‘啪’一声,灯开了。
  小姑娘面对眼前的情景,兴奋地:“哇——”
  这个疯狂,瑰丽的世界在黄芷兰面前展开,她像是走进了万花筒,眼珠儿乱转,都看不过来了。
  小阁楼的世界里,全部都是花儿。
  这得多少花呀?小姑娘伸手先去数多少个瓶瓶罐罐,数了一会儿就放弃了,太多了,色彩缤纷,吵吵闹闹。
  墙边摆着高低不等的花瓶,多是草编或者粗糙的泥罐,里面插着一大丛一大丛黄芷兰经常在田野里看见的花,它们已经定格了,但似乎还有生命力。四面的柜子,摆着打开的书和精致的细长瓶子,黄芷兰凑近了去看,书也不是书,是特地买来用以存放标本的相框,里头是金银的绚烂大花和燃烧的玫瑰,淡紫色的一嘟噜一嘟噜的花像落下来的雨。细长的瓶子里也是干花,是那些长颈温柔的植物,这些种类特殊,黄芷兰就更不认得。
  窗户下头就放着一张小桌子,看样子曲叔叔的确之前来过,这里隐约会有些化工品的气味。那小桌子上正打开一本相框,底是柔软舒展的白纸,上头安睡着一小株绿色的草,黄芷兰仔细一看,草茎上穿着一枚婚戒。
  她低头再打量,这好像是曲叔叔无名指上戴的那一颗,上面分明一圈星星的碎钻,她可喜欢这枚戒指了。
  曲叔叔,不要这个了吗?
  黄芷兰刚要伸手去摸,忽然听见一声响亮的:“黄芷兰!人呢?”
  小姑娘心道不好,跑回那个阁楼的小口,大声回应:“我在这儿!”
  她的视角有些歪斜,进房间里来搜寻她的爸妈的脸好像也变形了。
  “一会儿不看着你你就给人惹麻烦!”黄罗教育她,“快下来,谁允许你不经曲叔叔的同意到人家的阁楼里去啦?”
  黄芷兰却不回他,看着曲潮沅也进门来了,他蹙眉,似乎有些慌乱。
  “曲叔叔!”黄芷兰喊他,“曲叔叔的阁楼里好多的花儿啊!”
  “曲叔叔的戒指也在阁楼里,是不要了吗?”
  她这话说完,下头几个大人都顿住,黄罗扭头狐疑地看了曲潮沅一眼。
  曲潮沅愣了愣,踟蹰地张唇,又闭上,不看小姑娘的眼睛,只说了一句:“芷兰,快下来吧,上面危险。”
  黄罗火急火燎的,他的宝贝女儿半边身子都在那个方形的孔洞里悬着,怎么能不着急。
  “黄芷兰!人叔叔的私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快下来!”
  她回望了一眼那些花儿,依依不舍地爬了下去。
  三年级的大姑娘黄芷兰活泼好动,总是给家里惹麻烦,她又被爸爸骂了。委屈巴巴的眼泪含在眼睛里,小孩儿咬着嘴唇,被妈妈护在身后。
  小姑娘怯生生地越过母亲去看她最喜欢的曲叔叔。
  在泪光里,曲叔叔好像也要哭了一样。
  “曲叔叔对不起,对不起......”小姑娘怯怯地道歉。
 
 
第35章 
  全唐把头发又蓄回去了。
  谁也猜不透这个家伙,夏天把头给剃了,秋天又开始留头发,第二年开春,像个半大小姑娘似的,开始扎辫子了。
  他浮皮潦草地毕了业,谁也不知道他身上发生过什么事儿,他还是去想去的课,听想听的老师,空闲的时间都用来看电影。
  大三之后又遇到一些他看不顺眼的老师,全唐仍然采取粪坑里的石头的处事方法,该争就要争个高下,他成绩好,老师让他滚蛋也影响不了他的客观分数。
  那几个觉得全唐打球还可以的同学,打球人不够就来全唐寝室邀请他一块儿去。他也懒懒散散的,眼皮不抬一下,嘴角翘一翘,很有点不伤他人的嗤鄙。
  “再也不打了啊,不打了。”迟重帮他解释,一个尽心尽力的经纪人“我们退役了啊,都别想了。”
  陈章玉逗他:“那啥时候再打啊?”
  全唐眼皮完全盖上了,遛鸟的一腐败王爷:“毕业了再说吧。”
  但他到底是毕了业也没去过学校的球场,也没摸过球了。
  一毕业就又过去了好多年,同学聚会陈章玉还能想起来当时有个打球上手很快的很灵光的小子叫全唐,在人群里四处寻找,就是找不着这一号人物。
  他们这一届的法学生跟之前的也没什么区别,一半儿人出来干了别的工作,剩下的人出国的出国考研的考研,公检法司满天星,留在高校里当老师的甚至读到博士做学问的只有那么一两个。再过了几年,就该轮到他们自相残杀,你送我去坐牢,我送你去审讯了。
  再没人需要去记起这一届的法学生。
  偶尔闲暇时间,黄罗还是喜欢和曲潮沅腻在一块儿。
  前几天刚来一批回母校看望老师的学生,黄罗脑子不好用,那点儿记忆也慢慢才倒腾回来。
  他倒是不记得当年都有些什么人,好在辅导员也和他坐在一块儿聊着天,辅导员干了十几年了,每一届总有几个他叫得上来名字的学生。
  “这些年回来给学院捐款的,基本都是当年调皮捣蛋的学生。前几天还给我发信息,说是咱们学院跟学校闹了几年的电梯,等他们几个合计合计就给捐了。”
  辅导员笑着说。
  “是几天前回来的那一届?”黄罗问他。
  辅导员想了想:“不是,前几天回来的那一届啊,是,我想想,好像是曲老师升副院长之前的那一届!”
  黄罗起了兴趣,也积极地参与进了辅导员的回忆:“当年有好几个学生我都有印象,几个成绩特别特别好的,还有一两个个性很强的。”
  “多少年了,我再没见过个性那么强的小孩了。”黄罗皱着眉深思,“叫什么来着?一个小光头,当时把咱们那个经济法老师气得够呛。”
  辅导员只消在大脑中检索一下就得出了答案:“叫全唐吧!”
  曲潮沅未曾参与他们的对话,正在专心致志地看学生论文,闻言抬头,但幅度不大。
  黄罗早就忘了那小孩儿和曲潮沅之间的那档子事儿。他兴冲冲地发问:“好像就是他!全唐,我记得是一个小光头,挺有意思的一个小孩儿,现在怎么样了?”
  曲潮沅脸上挂着微笑,微微侧视向健谈的辅导员,做出真诚的聆听状态。
  辅导员不费力地从大脑中拿出了这个特立独行的学生的档案。
  但他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了:“您要问我他现在在干嘛呢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啊,他当年法考没过,然后毕业论文选的是刑诉,但是他没来联系曲老师。哎,却联系了一个没带过他的老师,应该啊是没有和老师怎么交流,而且最后答辩和老师吵起来了......那孩子您又不是不知道,难搞噢。”
  野生的、燃烧的小红象。
  “后来嘛,就延毕了呗,而且也没考本专业的研究生,考什么电影资料馆的研究生呢,也没考上,就又拼了一年。我找他谈话一百次,九十九次他都和我犟,那孩子真是倔。”
  莽撞的、干净的小红象。
  “现在呢?”
  “......现在呢?我也说了我不知道嘛,他和他们班同学也不联系,过年过节也不给老师发信息。唉!坦白了讲,他就是走错了路呗!可能当初根本不应该学法,毕业了才知道自己不是这块儿料,干得难受,就转行了。”
  蠢直的、顽劣的小红象。
  “但是谁年轻的时候还不走错路呢?他性格这么强的孩子,在社会上磨一磨,摔摔打打的,也就成熟了。”
  辅导员下了个最终结论。
  曲潮沅站起身,颔首礼貌道:“我出去上课了,你们慢聊。”
  “嗯嗯。”辅导员冲他挥挥手,“院长忙呀。”
  他的小象,消失在茫茫的青蒿里了,大路上宝船幢幢而蝴蝶洒洒。
  他一走,枫香和鹅掌楸又唱起来了。
  -END-
  后记:
  首先我希望大家平安。
  然后是关于我写的这个奇怪地开始又奇怪地结束的故事。对于全唐来说,最好的选择是不去追,把他对老师的爱慕当成是夏天的一场梦,这样的结束也不算太坏。对于曲老师,他最好的结局应该是和《致命女人》刘玉玲饰演的那一对一样,但曲老师没成熟到真的放下,全唐也没成熟到能懂曲老师的心思。总而言之,全唐和曲潮沅都在尝试着去理解对方的路上走进了自说自话的歪路。我就是这么觉得的了。
  写得又是非常不好,从独角兽到酸菠萝再到这个月亮河,都写得很差劲,我自己不会读第二遍了,第一遍读完的朋友们我由衷感谢。
  最后,祝大家都拥有一个健康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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