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没怎么。”
甄君虽然面色不悦,但仍然能勉强维持干巴巴的交流,“替我感谢他多年来对你的人身安全的维持。”
听他这么一说,贾君突然明白了什么,“哦哦哦!!!我的妈呀,这么恐怖的吗!!”他后知后觉、惊慌失措地拍着胸口,“我真是身为‘知世’而不自知啊!嚯——那赵钱孙李是真仗义,当了这么多年百变小樱,我都不知道他会打库洛牌,我以为他只会排火车呢!但他肯定不能用你这种物理方法荡平四海啦,一定是用了一些巧妙的化学方法。”
甄君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听贾君提及别的在他生命中扮演重要角色的人就能让他如此的不舒服,而且他还流露出如此明显的赞赏之情,啊——从里面到外面,从消化器官到生殖器官,都非常不爽。
但贾君的注意力还在感谢老天爷上,“我真是太幸运了,老天爷给我安排了这张知世之脸,竟然还给我安排了配套设施,先赐给我了化学一哥,现在又赐给我了花街一哥,啊——我真是——哎?你怎么了?你看起来像过了夜的蘑菇一样,你还好吗?”甄君相当暴躁地猛得勒紧了胳膊,像一圈儿牙套一样严丝合缝地箍着贾君的腰。
他看起来像一头被激怒了的狮子,所以贾君没有试图挣扎,而是竭力地表现的非常顺从、非常温和、非常轻柔,试探着问道,“老甄,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是我说的话使你产生了如此激烈的排他反应吗?”甄君点点头,目视前方,竭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本能。
“那——你可以告诉我是哪一个意象让你不舒服吗?”贾君像一名技艺精湛的驯兽师,毫不畏惧又善解他意地直视着桀骜难驯的野兽,刚从山里被拖到笼子里的那种野兽。
“我不确定,可能是——赵钱孙李。”
“好的,好的,非常好,还有别的吗?”“额嗯···”甄君在贾君的引导下,开始用理智来思考问题的根源在哪里,“可能还有···百变小樱?”“好的,非常好。”
贾君腾出一只手来上下摩挲着他的胳膊,尽可能地安抚着他,与此同时,他的大脑像离心机一样飞快地旋转起来,试图把有用的东西分离出来。
“赵钱孙李”和“百变小樱”,这两个意象放在一起非常奇怪,但幸亏贾君是一个相当聪明的非典型理科生,而不是一个到了悲剧结尾才发现自己可以在开头就避免这一切的愚蠢男女主角。
他马上就类比出了令一对意象——“贾君”和“知世”。
所以,让甄君歇斯底里的是赵钱孙李和自己的对应关系?贾君再一次柔和地发问:“如果我说‘我深爱着我的父母’,你会产生消极情绪吗?”甄君仔细地感受着,然后摇摇头。
“那如果我说‘我特别特别喜欢Vik Vijh’呢?”“额——你说的不会是《Last Chance Salon》上那个整形外科医生吧?”“对对对,他的盛世美颜使我印象相当深刻,恍若混合了各个人种的美,且独具一种令人信赖的气质。”
贾君又故意突出并加深了他对Vik Vijh的喜爱程度。
甄君迟疑着回答:“不会特别消极。”
“那如果我说‘我非常非常喜欢Seb’呢?对,就是油管上那个可爱的墨西哥gay佬,我甚至乐意当他的猫。”
“也不会特别消极。”
最后一个问题来了,贾君觉得这个问题很可能会踩雷“那——如果我说‘我实验室有个师哥或者是师姐对我特别好,我们相处的也特别融洽,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互道晚安’——”还没等他说完,甄君就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问:“真的吗?!”贾君赶紧捋着他的胸口连连否认:“假的假的假的假的!我每天晚上跟我爸妈说完晚安就睡觉,你知道的。”
甄君还是有点不太放心,贾君又补充道:“我现在手上湿乎乎黏答答的,等回家我洗了手我可以向你展示我的聊天记录。”
甄君这才渐渐镇静下来,贾君慢条斯理地分析道:“首先呢,有血缘关系的没事儿,没有社交基础的非基佬没事儿,没有社交基础的基佬也没事儿,但是,可以联系的、有可能进一步发展成独占性关系的人会引起你非常强烈的反应。
所以说——老甄啊,你跟一个爱妒忌的家庭主妇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啊。”
“哈?”“你对别人也有这种情感吗?楼下的大妈?保卫处大爷?”“没有没有,这个一定是没有的。”
甄君非常确定的否认。
“那如果你首先认识赵钱孙李,并且由赵钱孙李收留,你会不会对他也有这种占有欲?”“我不能做这项想象活动,我宁愿我和他有生殖隔离。”
“哈哈哈哈哈哈!”贾君被他严肃认真的厌恶表情逗乐了。
没留神儿两人已经走到了家门口,贾君用手指点点他的肩膀,道:“这个话题还没掀篇儿,咱有空还得继续讨论。”
接着,他从甄君身上擦擦手,从包里找了半天找到了钥匙,打开了门。
刚一开灯,最先看到的是桌子上的一盘苹果,被切成了规则的小块,不知道甄君搞了什么神奇涂层,它们还没有被氧化成棕色。
咦——苹果旁边还有一个信封,非常正式,非常官方——“致甄先生——”
第23章 发家致富,脱离黑户(七)
“致甄先生——”贾君看到这个,第一反应是法院传票。
完了完了完了!甄君一定是有非法收入、不明资产了!养菌千日,一朝被拘——自己的晚景不会如此的凄凉吧——贾君赶紧用颤抖地双手粗鲁地扯过那法律的制裁,往外倒了几倒,却发现里面是空的。
“老甄啊!”甄君给他兑了半杯温水,“喝水?”“不喝不喝不喝!!”贾君虽然口渴的要命,但他现在整个人都沉浸在要去给甄君打官司争取宽大处理的状态里甄君作势就要把水一口吞了,贾君赶紧改口:“不不不!!待会儿喝待会儿喝!哎呀——你先把那个该死的水放下,咱待会儿再处理那个项目!”他焦急地冲甄君晃晃那个信封,“这是做什么的?”“哦——我今天下午把它拿出来买房子了,在这里。”
他轻描淡写地答,从屁兜儿里掏出来个硬质卡片状物体,随手递给贾君。
“什么?!——买房子?!”贾君接过那个物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什么?!——身份证?!”啊?!——啊?!——太要命了太要命了!太突然了太突然了!信息量太大了,而且不论是哪个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情!贾君都不知道该先思考什么好了,感觉整头的脑神经都纠缠在了一起。
“不太行不太行不太行,得一个个来!”贾君使劲甩甩头,像一个真正的理科生那样,准备在纷繁复杂的表象里分条缕析,他双手各比了一个“1”,“老甄!来,看着我的眼睛!第一,身份证!——你是靠合法手段取得的吗?”甄君顺从地直直凝视着贾君的眼睛,“当然了。”
“你可以具体解释一下什么叫‘当然了’吗?”贾君完全想不通,他一个真菌人,像石头里蹦出来的似的连指纹都没有,是怎么顺利取得合法身份的。
“就你所知,我前一段时间接了点儿私活,其实,最近我也接了不少公活,非常重要的公活,这个话题非常敏感,我签了保密条约。”
贾君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光是“公活”“保密条约”就快把他吓死了,毕竟就他这样的小研究生,见过最高级别的政府机关工作人员也就是交警大队大队长了。
甄君看他还是一懵一懵的,继续解释道:“这个思路很好理解,既然我需要国家认同我的身份,那我就为国家做出足够杰出的贡献使她认同我的身份。”
他理所当然地耸耸肩。
“哦、、嗯、、哦哦,我、、不不,你——成为了国家的儿子,但是、、国家没发现你生理结构不太正常吗?”贾君皱着眉头问道。
“指纹很简单,我随便长了十个,内脏器官我也可以拿菌丝塑造一下,血样还是费了点儿劲的,我还得自己合成一堆基因、一堆血细胞、一堆各种各样的因子什么的。”
甄君的语气就好像他做了一道不怎么难的有机合成题。
“等等等等,为什么要血样?你不会说你之所以多年没有上户口并且没有父母亲友,是因为你是拐卖儿童吧?”“你说的很对,所以我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基因库中千万不要有哪对儿可怜的父母和我比中。”
“啧啧啧,你的同事们一定又同情你又敬佩你,流浪天才,孤身漂泊,简直是一代传奇,优秀,得天独秀——”贾君鼓着鼻孔、竖着拇指,折服于甄君的第二代人设,“哎对了,你有没有装作有点精神疾病的样子啊?”“当然有,一点自闭再加一点抑郁。”
“完美——”贾君激动地猛捶了一拳甄君的肩膀,“然后——买房子是怎么回事儿?”“我前几天给你说过了,所以今天下午我出去买苹果的时候就把房子也买了。”
“我的天呐——买房子和买苹果能是一回事儿吗?!”贾君从甄君的语气中听不出来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差不多,都是刚需,只不过买房子手续多了点儿。”
甄君一头雾水地看着贾君,感觉不太出来这两者有多大的区别。
“贫穷限制了我的认知力。
果然,暴富是得天独秀的附属品,看得开又是暴富的附属品。”
贾君以一个屌丝的复杂心情做了个阶段性总结。
忽然,他意识到了进一步的问题——“所以,你要搬出去了?”甄君点点头,准备着手贾君到底喝不喝这杯水的问题。
“啊······”贾君沉默了一会儿,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腿,微张着嘴,双眼没有焦距地仰天望着天花板,像一只刚被麻醉的大鼠。
甄君奇怪地看着他怪异的行为,问:“你为什么会产生消极情绪?”“你难道不会依依不舍吗?”他侧过头来幽幽地问。
“还行——你非常依依不舍吗?”甄君挑了挑眉毛,感觉他们两个的交流好像存在什么认知障碍。
“那当然了!毕竟我们俩一床铺盖睡了好几个月了!”“哈?”甄君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了,“等一下,你认为只有我撤离出去,而你按兵不动?”“不是这样吗?”贾君像麻药劲儿过去了似的,开始有点精神了。
“我们不应该住在一起吗?——我认为我们应该住在一起。”
甄君像一个带着满头羽毛的原始部落首领,赤着脚拿着长矛,相当威严地总结道。
“哈?你凭什么就认为我应该和你住在一起?”贾君被他逗乐了,说的就好像他是他的一个什么器官。
“我可以让你舒适安逸地白吃白喝,以报答你当初搭救之情。”
这句话非常有说服力,既有令人向往的结果,又有合情合理的理由。
“我接受你的感谢,但我拒绝你白吃白喝的提议,我愿意向你交房租,即便对于你来说,这只相当于什么蝇头小利。
并且我还愿意帮你搞装修,但是水电线路你来搞,不然我会死的,可以吗?”“为什么?”甄君完全不明白贾君为什么非要让自己继续处在一种持续付出的状态里,是因为“劳动最光荣”吗?“能够爱一个人爱到问他拿零用钱的程度,都是严格的考验。
——张爱玲”贾君习惯性地引用名人名言证明自己的论点。
“哦——你不那么爱我。”
甄君顺着这句话的逻辑推理到。
“噗!——谁TM爱你?!我只是引用一句名言而已!快把那杯该死的水递给我,老子今天晚上惊吓过度,即将脱水!”贾君现在更像一只从麻药中苏醒后、生龙活虎、在笼子里气到拉屎的大鼠。
甄君又往里兑了点儿热水,才把杯子递给他。
贾君暴躁地接过来,“吨吨吨吨吨”,水顺着嘴角就往脖子里淌。
甄君兴致盎然地边吃苹果边观察贾君。
而贾君仍处于“我是谁?我在哪里?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状态里,他麻木地张嘴接住甄君给他投喂的苹果小块儿,迷茫地倚在松软的靠枕上。
“天呐,这个情节发展的实在是太快了,就好像作者忙着考研没时间写了似的。”
贾君不可思议地向甄君吐槽自己当下的不知所措,“就好比写生子文,作者都没工夫让小受难产。
【1】”“所以——你想难产?”甄君按照这个逻辑推理到。
“呸!难尼玛个产!”【1】猥琐推文,《身为人父》,不光小受没难产,连铺垫好的小三儿都没能上线,最可怕的是连幕后大boss都没露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反套路反押题
第24章 送菌此去心如何(一)
自从楼下大妈知道了甄君兄弟俩即将搬走之后,不出六个番茄时间,本社区所有的老年同志都得知了这一消息。
随后!整个社区就进入了一种像在经历某个历史重大事件的氛围之中,每个大爷大妈脸上都充溢着悲恸、不舍、难过、但我不说的表情。
之后!全社区的老年同志开始自发组织筹备欢送会,准备工作忙碌而有序地进行起来,大爷大妈们每天都跟参加什么工人集|会似的,感情饱满!激情澎湃!超越自我!积极向前!当事|人之一,甄君,以一个国|家机|关工|作人员的严谨、务实、认真、镇静的作风,也积极地参加进此次大型歌舞展示活动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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