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紫茹看了一眼木楞的宋青芜。
“儿臣谢过父君、母君。”宋青芜道。
众人看着三人这亲热劲,感慨不已。
大礼行过之后满堂菜香就掩盖不住了,大量的侍女呈上精心准备的佳肴,所用食材都雕刻成龙凤之像,美观亦可口。
“这萝卜如此之小都能刻成一条龙,看来宋国内有不少能工巧匠嘛。”印紫然看了看面前最为华丽漂亮的菜肴,感叹道。
白苏掩了掩下颚,轻声笑道:“能工巧匠,印国定也不少。君上也是气度不凡,这道菜很适合您。”
“谢谢美人的夸耀了。”印紫然宠溺一笑,二人这甜蜜劲,使得一旁被印紫然带来的美人脸色愈发幽怨与悲哀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婚礼祝词是引用于民国时期,太美了!下一章会有那谁谁出场哦!
祝大家除夕快乐!
第81章 红发
上菜期间,宋青芜便与印溱屮去偏殿换下喜服,换上太子与太子妃正装。
二人不约而同地拒绝了侍女的伺候,抱着要换的衣物关门。
宋青芜解扣子的手僵在半空,神色不明地看着印溱屮毫不避讳地褪下外衫。
印溱屮脱去外衫,再脱下红色喜服,身上就只剩白色里衣。摘凤冠的期间,却发现宋青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动作僵硬。
“呵,殿下这是怎么了?”印溱屮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微微躬身,语气略戏痞。
宋青芜没有理她,收回视线,垂下眼帘。
“殿下为什么不换衣服?”印溱屮用力扯下凤冠,疼得眉头皱起。
“你先。”宋青芜淡漠道。
“害羞了呢……”
“闭嘴!”宋青芜咳嗽一声,慌乱地转身,难得失态。
印溱屮看着一大堆衣服,里里外外不知道多少层,令人眼花缭乱的饰品也是无比地多,本就是金色系,一大堆放在一块感觉就是一堆黄金。
“你会吗?”印溱屮看了看宋青芜的那堆,数量也差不多。
“不会。”宋青芜无比理直气壮。
于是印溱屮就在门那喊了几声,喊了几位侍女进来帮忙。侍女们战战兢兢又害羞地进来,宋青芜与印溱屮的气场都非比寻常,她们根本不敢看宋青芜与印溱屮,皆低着头。
宋青芜眼神一闪,语气清冷:“你们两个,来本宫这。”
他指了其中两名,二人穿着皆与别人不同,应该是高阶侍女。其中一人的发饰较多,另外一人则是带着一顶帽子,把头发全部包了进去。
“殿下请见谅,她头部受伤,不遮住不太美观。”发饰较多的侍女见宋青芜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帽子侍女,识趣地开口解释道。
“无妨,动作快。”宋青芜收回视线。
两个人红着脸,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脱下宋青芜的外衫。却发现里面还有一件外衫。太子竟然穿了两件外衫?
两人愣了愣,打算伸手也把这一件脱掉。宋青芜冰凉的手盖在了帽子侍女的手背上。
“不用。”
那女孩像被电到了似的,飞快地抽出手,收回去,低着头不停地四处看。
“脱一件便可。”
她和宋青芜差不多高,却一直没有同宋青芜对上眼,不知道是不敢还是为何。
看她片刻,宋青芜突然把其余侍女全部喊了出去。
印溱屮穿到一半,突然被人把人手清走,微恼地看向宋青芜,却发现后者的神情不太对劲。她没看错吧,这么觉得宋青芜的眸子泛红了呢?
帽子侍女低着头,感受着宋青芜尽在脸前的呼吸,浑身都在颤抖。
“若是受伤,捂着,会加重伤势。”宋青芜慢慢地眨眼,呼吸加粗。
印溱屮再次仔细看时,却再无方才的怪异,宋青芜还是那个清冷清贵的宋青芜。
帽子侍女不敢说话,身体愈发颤抖。
“叫什么名字。”
印溱屮一头雾水,不明白宋青芜到底在干嘛,难不成是觉得这帽子侍女很漂亮想在大婚之日就纳妾吗?
“奴婢先、先出去了。”帽子侍女的身体抖如筛糠,不敢回答,动作极快地扭头就走。
宋青芜下意识伸出左手拉住她的手,帽子侍女用力一扯,宋青芜脸色一白,松开了手。她走得很快,眨眼间已经挪到了门前。
“站住!”宋青芜的声音大了些。
那女孩不管不顾地就要迈出步子。
嗡!
“天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侍女的头上狠狠刮过,没有伤她,却掀起一道强风。
印溱屮手快,接住了闪来并落下的帽子,下意识地看过去。
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漂亮的红色很罕见。
“不是受伤了吗?”宋青芜心中的想法完全落实了,他的脸色微恼,看着女孩僵硬的背影。
“民女不过是出于好奇,想要一睹太子妃的芳容,若有什么亵渎了殿下与太子妃的地方,还望殿下恕罪。”知道宋青芜认出了自己,她也不再掩饰,大大方方地转过身来。
红发红眸,脸色苍白,面容精致,气质冷艳,宋青芜冷冰冰地看着这失踪了多日的女孩。
“舍得回来了。”宋青芜的语气很凉。
被完全揭穿,宋榆雁心中的忧虑与恐惧反而消散了去,一点都不怂了。无畏地迎上宋青芜的眼睛,她的语气更加冰冷:“托殿下的福,民女差点归西。”
宋青芜神色未变,只是把她给盯着,也不说话。
印溱屮默默地穿好衣服,抱胸依靠在墙边,打量着二人。
有奸情。
三人之间只有呼吸声,气氛很古怪。
“咚。”门被敲响,只有一声却足以打破这怪异的氛围。
印溱屮收回视线,宋青芜则是低下头,而宋榆雁则是抬脚就往外走。
门开,一位白衣女子站在门外。印溱屮看不清楚她的容貌,只能感受到她气质如兰,淡雅漠然。
宋青芜看到此女,神色也毫无波澜。宋榆雁见二人并没有说话的意思,顿时气极,对那白衣女子恨铁不成钢般地道:“去啊,难得见到!咳咳……你争点气好不好?你有儿子在手,不要怕。”
白衣女子摇了摇头,看也不看宋青芜,拉着宋榆雁快速离开,力气还算大,宋榆雁挣脱不了,只能被迫拉走,一路上都在大喊大叫,时不时地咳嗽几下。
印溱屮见人走远,而宋青芜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动,冷笑一声,道:“殿下真是桃花泛滥。”
宋青芜像是没有听到一般,默默地换起衣服。
门外的侍女再次涌进,隔绝了印溱屮打探宋青芜的视线。
毫不在意地一笑,印溱屮便不想理会了。
————
金樽华丽,盛着半杯酒,醇香四溢。一只纤细白皙的手端起它,递到秀气的鼻间微嗅。
白衣女子嘴角微勾,偏头,把酒樽递到宋榆雁的面前。
宋榆雁靠在桌边,接过。
和白衣女子一样把酒樽抵在鼻间,宋榆雁并没有要喝的意思。
“酒虽好,但闻闻算了,身体条件不允许。”白衣女子开口,声音出奇地沙哑,每说一个字她的脸色都会难看一些,对她来说,说话很费力,很疼。她的声带似乎出了点问题。
“嗯。”长长的睫毛在宋榆雁的眼窝上投射出一片阴影,再加上眼底本就乌黑,她整个人看上去很疲惫。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我可怜的小雁啊......
第82章 幸存
她们现在处于太子府,是才翻新不久的华丽宫殿群,宋青芜还未搬进来,所以整座太子宫都被摆满了食桌,源源不断地有侍女把美食摆上桌面。
大殿也有宴席,但那是给几位国君国主使用的。太子宫的餐桌是给其余的宾客使用,在这里除了不能进入太子寝宫,其他地方都可以随意走动,看中什么吃什么,各类美酒应有尽有。
布置很美,工作安排也是井井有条,连一向忙于朝政的二城主与洛家家主都把全部精力付于此,可见君上对此次婚礼的重视。
宋榆雁眼底的苦愈发地苦,然后是更加地涩了起来。
宋青芜与他的新婚妻子正在主殿面见各国领导人,吃喜宴,二人夫妻的关系已经昭告了天下。
大殿那边敲锣打鼓,似乎很热闹,太子宫亦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宋榆雁的心情复杂无比,有恨,有怨,更多是疼。
很疼,心脏那里。
君上一生只娶一人,只有君后没有别的妃子,宋青芜那般尊敬他的父亲,他们一家人关系那般好,他一定会和他的父亲一样一生只娶一人。
她以前以为过,笃定过,她会是那唯一的一人。
可惜,事实证明,不是她。
酒樽在唇边磨蹭,宋榆雁的心里愈发悲凉。
宋青芜不过就是个渣男,有着碗里的,却想着锅里的,脚踏两只船,四处沾花惹草。那可怜的女子把自己交付给他,生下孩子,却受尽伤害,孤苦无依地待在山谷中,但却碍于权威不敢去找他,若不是自己无意中闯入,她可能一辈子都会呆在那个山洞中。
明明知道宋青芜没有责任心,对一个为了他付出全部的女子狠心至极,把一名弱女子和刚刚出生的婴孩丢在山谷中,转身却在众人面前万里红绸风光大婚。娘的就是一超级大渣男。
但她很喜欢啊,不,很爱啊,爱这人渣。
六岁那年相遇,如今整整十年,从第一眼,他痞里痞气地说出他的名字。
“宋青芜。”
她就陷进去了,很深的那种。
眼眶都快同她的眸色一般红了,她却不敢让眼泪落下啊,因为她的身旁有一位为宋青芜生了孩子的苦命女子,她不配伤心难过。
可她这么多天好死不死地活着,数次徘徊于生死边缘的坚持是为何?
举杯,微仰,烈酒在唇间流转千回,勾勒出她的唇形,直到唇瓣被刺得疼痛,这才张嘴,让烈酒流入她疼痛不堪的体内。
“定要白头到老啊。”
含泪饮喜酒,吞声祝白头,宋榆雁仿佛与这个世界都隔离开了。
————
几日前。
水很凉,因为冬日至寒,还有小部分寒冰夹杂其中,冰水混合物毫不留情地砸在宋榆雁的脸上。
她被月灵推下去后并没有昏死过去,还有几缕清明的意识感受外界,她好像顺着河流在飘,好像浮在水面,她好像并没有死。
脑袋很涨,浑身疼痛无比,她听不清楚外界的声音,耳边只回荡着一个字。
“雁!”
声音好像有点熟悉……
“雁!”
怎么听起来这么着急呢……
“雁!”
是谁啊……
一块稍大的硬冰砸了过来,脑袋一阵剧痛,宋榆雁终于是彻底陷入昏迷。
顺着河流飘,本该有注入大海葬身鱼之险,但宋榆雁却在一个漩涡处转换了方向,被冲入一潭死水中。巨大的冲击力硬生生把她冲了个半醒,宋榆雁下意识地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却没有气,满满的一口水。
肺部受到了巨大冲击,宋榆雁再次昏死过去。
一道视线就这么看着宋榆雁昏了醒,醒了昏,默默地看着她飘往岸边。
“咳。”四周很温暖,但她的嗓子好疼。
“乖哦。”一道沙哑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入耳中。
“谁?”眼睛又疼又涩,宋榆雁怎么用力都睁不开,她迷迷糊糊地问道。
“宝宝看,小怪怪醒了。”声音虽然沙哑低沉不太好听,但说话之人似乎刻意地把自己的声音提高,费尽全力地说出一句温柔的话。
宋榆雁彻底醒了,浑身力气恢复了三成,足以她睁开双眼。
“宝宝看,红颜色的眼睛哦。”沙哑的声音继续说道。
瞳孔重新聚焦,宋榆雁微微偏头,看到一个山洞。
山洞不大不小,可以作为房子居住,洞内有木头搭的小凳子小桌子,也有一张成人大小的床铺,上面铺着茅草,虽是山洞却纤尘不染,洞口淅淅沥沥的有水往下滴。
山洞的三分之一的空间都被一潭死水覆盖,岸边矗立着围栏,细心周到。她看向的方向没有人,却有一簇火,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想来声音沙哑之人在她身后吧。
宋榆雁已经做好了看到一名山林野汉的准备了,扭头一看,却没想到,此人是一位约莫十七岁的女子。
她的白衣如山洞一样地干净无瑕,身形很瘦。她有一张典雅宁和的脸,眉型狭长,鼻梁较高,鼻尖小巧,一双眸子黑白分明却夹杂着不少的悲凉之气,小巧玲珑的嘴生来就红,不施粉黛就足以吸引别人。
长发及腰,散在身后,她的怀中抱着一小婴孩,用粉色丝绸包裹着。婴孩很乖,不哭不闹,就这么含着小手指,看着她。
“我想睡床。”宋榆雁嗓子干涩,发出的也同女子一般沙哑。
白衣女子看她一眼,微微笑道:“火在这边。你伤势严重,容不得受寒。”
宋榆雁用力撑起身体,这才发现她的伤口全部都用纯白纱布包裹起来了,微微刺痛,想来也包了药。
“谢谢。”宋榆雁用干巴巴的唇勾起一个笑容,但她知道这一定很难看。
白衣女子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触了触宋榆雁的额头,宋榆雁被凉得打了一个冷战,停留片刻手指便挪开了。
“还在发烧,你多睡会。”
“疼……”宋榆雁委屈巴巴的声音成功把白衣女子看向婴孩视线拉了回来,“疼得睡不着。”
白衣女子微微皱眉,继续哄着婴孩道:“必须睡,我的地盘我说了算。”
宋榆雁看她的心思一门在小孩上,就乖乖躺好,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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