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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修真界都把我当团宠[穿书]——醉又何妨

时间:2020-04-17 09:00:59  作者:醉又何妨
  两人说话间已经进了房,叶识微跟进了叶怀遥的屋子,房中地龙烧的极旺,扑面便是一阵暖意。
  他熟门熟路地往旁边一坐,先给叶怀遥倒了杯热茶喝,这才笑着说:
  “说到烈风驹,我也想起来了。这几日在宫中,陈家那两个小子不老实,我无意中听他们私下交谈,提起上回射箭输给你的事,说话很不客气,便小施了一番惩戒。”
  叶怀遥道:“你又干什么了?”
  叶识微道:“也没什么。他家祖母做寿,两兄弟说是要合抄一百遍佛经作为寿礼奉上,我悄悄把他们抄那本佛经上的‘一’字给改成了‘十’,那两个蠢货错抄了二十来遍才发现,哭着重新来呢。”
  他说到这里便笑了:“给他们找点事情做,免得一天闲的没事嚼舌根,哈哈。”
  叶怀遥跟着笑,但心里又微微发涩:“你这坏小子,陈家是太后的娘家,我听说近来皇祖父对你多有称赞,在宫里的时候你装也该装的老实点。再说了,哪家是遇见事了弟弟给哥哥出头的?”
  叶识微原本笑吟吟的,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意才淡了下去,叹气道:
  “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称病不入宫,换了我去,不就是为了让我有多些在皇祖父面前露面的机会吗?你一番心意,我自然不会辜负。放心。”
  世人皆以为他堂堂昌敏郡王,翊王次子,皇帝嫡孙,身份何等尊贵,但真正少有人知道的是,其实翊王和翊王妃的亲生儿子,只有叶怀遥一个。
  十四年前,皇三子吴王陷入巫蛊一案,被夺爵下狱,满府上下关押十个月之后,尽皆流放边地。当时叶识微刚刚出生,这样的婴儿,在牢里和流放之路上必然是活不下去的。
  翊王念着兄弟情分,想办法将叶识微弄了出来,对外宣称是自己的次子。
  当时吴王之事闹的沸沸扬扬,即使叶识微年纪尚幼,也知道对方是乱臣贼子大坏蛋,结果在他七岁那年却无意中得知真相,只觉天崩地裂。
  叶识微吓得躲在假山的山洞里面哭,是大哥找进来,笑着陪伴安慰了他许久。而后也全无异样,仍是像对亲生兄弟那样待他。
  大概是生母在怀胎时正赶上王府动荡,忧思惊恐,他刚一生下来便先天不足,体弱多病。
  有回不小心掉进水里,也是大哥反应最快,亲自跳下去把他捞上来,叶识微没事,倒是叶怀遥回去之后发了半个月的高烧。
  从小到大,他跟大哥在一起的时间比父母都多。
  虽然翊王和翊王妃也待叶识微很好,但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终归还是感激小心多过亲昵。
  但分享过他所有无助无措的大哥,是不一样的。
  “你担心我的身份有一天会被揭穿,为了防患于未然,想让我在皇祖父跟前多得一些情分,我都明白,也会努力按照大哥的期待去做。”
  叶识微道:“但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想日后能替你分忧。总归你是我大哥,谁对你好,我就对谁好。谁要是对你不恭敬,那自然要十倍奉还。”
  他这话并非虚言,叶识微一直都是这样做的。满京都的人,谁都知道昌敏郡王性子沉静,喜好读书,平日里最是个好脾气,唯独容不得有人得罪他这位长兄。
  兄弟两人一向感情好,这话曾经说来也是寻常,但知道了那个物是人非的结局之后,其中便多了几分凄怆的意味。
  叶怀遥也没法说点什么,招手把叶识微叫到身边,揉小狗一样揉了揉他的脑袋。
  昌敏郡王被自家大哥撸了,受用地眯起眼睛,想起一件事,又道:
  “对了哥,方才你不在的时候,镇国将军府送来请帖,说是他们二公子三天之后成亲,请你我观礼。你要去看看热闹吗?”
  除非是素日里交好的兄弟,否则这样的场面事叶怀遥都不乐意去应酬,他刚想拒绝,“不去”两个字都到了嘴边,忽然又回过神来。
  叶怀遥问道:“镇国将军府,孟家?他们家的二公子叫什么名字?”
  叶识微道:“是孟家,他们家的二公子,应该是孟信泽罢。”
  叶识微一说“孟信泽”三个字,叶怀遥心里就有谱了,暗暗道:“果然没死。”
  再上一个幻境当中,他看见的情况是朱曦被人袭击,孟信泽奋不顾身为他挡了一箭,自己反而身中剧毒,差点没命。
  结果现在非但人没事,还转眼间就传来了孟信泽要成亲的消息,这个发展倒真是出乎叶怀遥的意料。
  他问道:“这是几月了?”
  叶识微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失笑道:“哥哥今天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现在是一月底。”
  叶怀遥揉了揉额角,叹息道:“唉,可能大哥老了,比不上你们年轻人。”
  叶识微忍不住笑起来,说道:“那真是可怜我哥这么大岁数了也没说上个媳妇,留下一儿半女,不过没关系,弟弟伺候你一辈子。”
  孟信泽是九月中旬遇袭,时间距今过去的并不久。
  叶怀遥隐约觉得这事不大寻常。因为孟家是从地方调任来的,在京都扎根的时间也不久,因此他的了解有限。又绕着圈子问了叶识微几句,这才弄明白整个经过。
  叶识微并不知道孟信泽与朱曦如何相识,只知道对方是有这样一位关系甚笃的江湖朋友,平日里经常看见他们同进同出,形影不离。
  后来孟信泽受了伤,朱曦为了救他,还来到了翊王府表演自己身上的异能,成功讨得翊王欢心,得了三根上好的千年老参,暂时将对方的命吊住。
  ——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叶怀遥在家,只不过是为了探望容妄,才将这次见面的机会错了过去。
  叶识微说后来朱曦便带着孟信泽离开了楚昭国的都城,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反正几个月之后再回来,孟信泽又已经是个活蹦乱跳的人了。
  而且在养伤的过程中,他竟然还找到了意中人,准备成亲。
  叶怀遥奇怪道:“他好歹也是将军府的公子,受伤快死了,为什么还得只能依靠朋友想办法搭救?孟鹏呢,不管他儿子?”
  他说的孟鹏,便是孟信泽的生父,即镇国将军。
  叶识微含笑道:“他们府里的事有些麻烦。孟信泽虽然是家中老二,却是孟鹏原配所出,他大哥是庶出,但如今姨娘扶了正,所以也可以说是嫡出了。为了爵位的事,整个将军府乌烟瘴气,当时孟信泽昏迷不醒,只怕回了府之后送命更快。”
  叶怀遥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
  叶识微问道:“哥为何这样在意他?”
  叶怀遥道:“上回他遇刺,我就在旁边,亲眼看着这人奄奄一息的,没想到不仅这么快伤势就痊愈了,还要娶亲,好奇。”
  叶识微一惊道:“你在旁边?我怎么不知道!可受伤了?”
  叶怀遥笑道:“心灵受了很重的创伤——差点被飞进马车里的箭吓死。”
 
 
第68章 此处心安
  叶识微也笑了, 说道:“那刺客可真是罪该万死, 孟信泽连累哥哥受惊, 也很是不该,咱们不去将军府观礼了。明天我派人回绝。”
  叶怀遥道:“我有些好奇, 想去看看。你留在府里歇着罢。”
  叶识微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那我也去。”他说。
  在叶怀遥同叶识微说话的时候, 容妄也见到了自己的母亲。
  按照目前的时间点来看,大约再过两个月,便是她该在癫狂中投井自尽的日子。从此母子缘尽, 多年来, 他连做梦都没再想起过这个女人。
  ——如今见到, 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的感怀。
  叶怀遥说他不像魔,但容妄心里清楚, 他的身上确实涌动着那种与生俱来的残酷与冷漠,即使对于亲生母亲,都几乎感受不到半分来自血缘上的依赖与爱意。
  他对于桑嘉的印象,只有殴打和谩骂, 以及硬邦邦的发霉馒头和凉水。仅有的温馨记忆是桑嘉教他做过几次点心。
  但在后来有一回,容妄发现她想利用自己把下了药的点心端给翊王去吃之后,这点温情也全都变成了恶心,让他决绝地抛在了脑后。
  他一向凉薄狠毒,既然桑嘉并未尽到一名母亲的责任,那么容妄便也不会再将自己当成是她的儿子。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这次回到自己的小院, 迎接他的竟然不是疯疯癫癫的小曲或不堪入耳的谩骂,自己房间的蜡烛亮着。
  风韵犹存的女人穿着一条葱绿色的裙子坐在里面,房间里还弥漫着淡淡的胭脂香气。
  容妄刚推开门,见到这一幕之后就没再往里面走,在门口站定,皱着眉道:“做什么?”
  “你回来啦。”桑嘉见到容妄便笑了起来,说道,“你看看娘这一身,好看不好看?”
  她确实生的不错,这些年日子困苦,年岁渐长,也还残存着些许美貌,不言不动的时候无疑是个冷美人,但这样一笑,便在额头眼角泄露了岁月的痕迹。
  容妄想起来这人要搞什么鬼了,只觉得满心厌恶,冷冷地道:“不好看,你出去罢。”
  桑嘉诡异地笑了一声,倒没有生气,忽地问道:“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是不是世子又带你出去玩?”
  容妄在通常情况下是很喜欢听人提到叶怀遥的,哪怕是自有只言片语,都值得他近乎贪婪地去倾听,但这显然不包括面前这个疯癫而又险恶的女人,于是他没有说话。
  容妄只是在心里感慨地想,他果然对这女人没有半点留恋,哪怕是经过漫长岁月的分离以及死亡的升华,都不能让他生出丝毫好感。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桑嘉把他的沉默做出了另外一种解读,脸上的笑容变成了冷酷,“知道我为什么在你小时候就经常讲世子的事情吗?我是为了让你有点血性,模仿他,超过他!只有比他强,王爷才会多看咱们母子一眼!”
  桑嘉挥手将桌上的一包东西扫到地上,容妄低头一眼,瞳孔缩紧,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又停住了脚。
  地上的那些全都是叶怀遥送给他的小玩意,被容妄小心翼翼地藏到床底下,只敢趁着夜深无人的时候拿出来看一看,也是他生命中为数不多的乐趣。
  可是现在,那些东西全都被桑嘉不知道从哪里敛了出来,绞了个粉碎。
  她自然知道这是儿子的心爱之物,因此才会翻出来毁掉之后,还不辞劳苦地用被单包好,以便欣赏“礼物”被拆开那一刻,对方的震惊伤心。
  疯子有很多种,桑嘉疯的格外缺德。
  容妄确实有一瞬间的震怒,但在迈出一步之后他便想起,这已经是发生过的旧事了,面前的一切尽属虚幻。
  桑嘉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她完全活在自己的梦想中:“而你这个蠢货,我可不是让你去给人当狗当奴隶的!你难道不想有父母的疼爱,不想好吃好喝地过日子吗?你要去争啊!”
  她固执地认为容妄应该是翊王的血脉,认为这王府的花团锦簇当中也该有属于他们母子的一份,并且试图用这种鬼疯狂的想法催眠她的儿子,将他变成争宠的工具。
  当一个孩子,从小到大都被他的生母灌输着某种思想,述说另一位跟他年龄相仿之人的优越与得天独厚,恐怕都难免产生嫉妒与贪婪。
  但偏偏疯女人生下来的孩子也是个奇葩,反倒对母亲讲述的那个人产生了向往。
  他从小就知道,世上还有这样一个人,具备自己从来想象不到也不曾拥有的热烈、完美与高贵,仿佛只有在最美的梦境中才会出现的稀世奇珍,让人想要见一见。
  只是见一见。
  然而见到真人之后,他才发现,岂止如此。一眼之后神魂颠倒,就此痴迷。
  桑嘉大概就算死也想象不到,自己的洗脑竟然会达成这样的效果。
  容妄听她依旧在一遍遍强调“你也应该是王府公子,他们抢了你的,他们抢了你的!”这话简直就像是巫婆念咒一样,让他厌烦不已。
  “何必再自欺欺人呢?”
  虽然心头暴躁无比,但一路披荆斩棘走到如今,邶苍魔君自然早就已经练就了波澜不惊的本事。
  他语带讥讽地说:“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不过是个野男人留下的杂种,没被冻死饿死已经是走了大运。没本事去替个疯女人争夺王爷的宠爱,别做梦了。”
  桑嘉果然被激怒,随手拿起桌上的剪刀,要扑上来殴打容妄。
  从小便是如此,她打人的工具向来都是手边有什么就拿什么,随着这个起身的动作,一身男子服装也被拂到了地上。
  这个连给儿子吃顿饱饭都不肯的女人,用偷偷攒下来的银子置办了两身新衣裳,并梦想打扮一新站到翊王殿下的面前,就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她的言传身教没有教会容妄憎恨和嫉妒叶怀遥,倒是告诉了他,肖想自己不配拥有的东西,将变得多么凄惨和丑陋。
  这个认知让容妄的心情变得更加差了,他不耐烦地将女人甩开,踩过地上的衣服,扬长而去。
  修士是不用每晚休息的,但叶怀遥回到了自己的少年时期,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这个规矩就应该好好遵守——虽然倒也没什么意义。
  他躺在床上,被褥温暖蓬松,周围隐隐有沉香木散发出来的幽微气息,北风将窗子吹的沙沙响,依稀间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没有刀光剑影、血色,与午夜梦回时那让心口隐隐作痛的遗憾。
  叶怀遥翻了个身平躺着,头枕在手臂上,本来是在静静地想心事,却无意中看见一道影子被月光抛在了窗前。
  他瞬间坐了起来,手下意识地便去枕边摸折扇,摸了个空,想起目前的环境。
  叶怀遥压低了声音,试探着道:“容妄?”
  片刻之后,窗户被推开了一条缝,容妄从外面跳了进来,也是叶怀遥睡觉不惯留人守夜,他才没被发现。
  叶怀遥拥被坐在床上,问道:“怎么了?”
  容妄将窗户掩好,向着床边走了一步,又感觉到自己身上带着的寒气,便没再靠近,站在原地说道:“没什么,桑嘉在我那里闹,不耐烦看她,就出来了。”
  他有点抱歉地说:“吵醒你了?”
  其实容妄是看叶怀遥房里一片黑,怕他已经睡下来,便在窗下静静地站了一会,没想到还是被对方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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