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莫回掀开一点被角, 趁着光往下瞄了眼,磨着牙质问:“你给我戴了什么?”
桓修白缩在里面,吐出来,手背抹了把湿淋淋的嘴唇, 咕哝着:“二十年老菇增大防护套。”
“……”忍无可忍,“你给我出来。”
“不行。我还没吞吐完日月精华。”
席莫回深色凝重,颇为认真地问:“你是不是打完针半夜起副作用烧糊涂了。”
“不是。”
“不是你为什么要拿塑料勒我?”
桓修白张大了嘴,迟疑了一下:“额, 勒……你还觉得紧吗?我买的可是特大号。”
“……你!唉……拿掉。”
“那我口测一下,丈量清楚再去重买?”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战斗”了。
果不其然,席莫回一把掀了被子,桓修白非但没躲还反迎其上,轻松吃了alpha两枕头“攻击”,一脚把他绊倒,连枕头带人压在了垫子上。幸好这床尺寸大, 否则两个人将近一米九的大男人肯定要滚下去一个。
桓修白合拢腿捕获了它, 席莫回握了他的脖子拉过去, 眯着眼睛问他:“什么老菇防护罩。”
桓修白哼哼哈哈:“嫩菇嫩菇, 不老。”
席莫回低声嘀咕了句:“避重就轻的东西。”
他把人推开, 自己摘了那玩意丢进垃圾桶,抱着一双长腿坐在床上,不悦地问身边人:“之前给你机会你不要,现在凌晨三点又过来闹我?”
桓修白缩紧眉头,万分迷惑地问:“我是什么时候丢失的重要机会?”
席莫回往下扯了扯睡衣,免得它从膝头滑下来,简单说了两个字:“毛巾。”
桓修白诧异:“你让我递毛巾是在邀请我?那你为啥关门那么快?”
“我又没锁门!”
“……是我失策了。”桓修白懊恼了一会,马上问:“所以现在能补救吗?”
“不能。”
桓修白正要胡搅蛮缠,突然被alpha按住,换了副十分严肃的面孔俯视他:“我问你两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如果你不诚实,我就自己去看。”
桓修白慢慢收回脸上的戏谑,回归踌躇,勉强答应道:“你问。”
“第一,为什么躲着不和我共浴?”换做平时,肯定早就高高兴兴扑上来了,有些奇怪。
桓修白眼神躲闪,边组织语言边回答:“我怕我把持不住,绷裂伤口,再少活几分钟。”
解释的逻辑正确,但总感觉没这么简单。桓修白是这么惜命的人吗?不管不顾大张旗鼓做一些混账事,就为了吸引他的目光,这种事还少吗?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席莫回无情宣布。
“……为什么你能这么敏感啊!”一下子就察觉出他在说谎,桓修白作势感叹,“我家alpha的心思比我这个做O的还细腻,我真是惭愧啊。”
席莫回不理会他,神情依旧端肃,口中吐出的一句简简单单的质问却把桓修白钉在了原地,剥了伪装的皮丢进热水里灌得他满心窝子里鲜甜。
“我是心思细腻,还是对你上心,你看不出来吗?”
席莫回眼睁睁看着这头病狼的表情起了巨大变化,压下耳朵,缩起爪牙,灰败的发色在光下显得惨然。他想做出点合适的反应,掩饰过去,但第一次这样正式的告白在庞大的欣喜之后,反刍上来的是无法承受的遗憾。
这句话既是温柔刀,也是蜜糖冢,彻彻底底划开了omega努力遮掩的内心,将他那赤色诚裸的胸膛剖了出来,放在这张大床上,供席莫回审视。
桓修白头一次无法面对alpha透彻的注视,用手臂遮住眼睛,既无所遁形,又无地自容。
“我当然看得出来……”声音像锈蚀的铁刃,而后随着话语逐渐喘不过来气了,“你对我太好了,我怎么报答你……”
孩子没了,他也快没了,难道席莫回的深情就要这样枉顾了吗?
席莫回指着垃圾桶,平静的表象下酝酿着风暴:“你那样做是为了报答我?”
“不……是我自己想和你亲近,又怕你受害。”
席莫回低下头,在昏黄的夜灯下逼视着他:“你是不是还要说,后悔使我爱上你,让我把你忘了丢在一边不要为你伤心最好。”
他以那样平淡的口吻剖析出了桓修白最隐蔽的想法。omega胸口的酸胀沉闷地堵住喉咙,挣扎着爬起来,拼命环住他的腰,颤着手抓了他一只手掌,掀开衣角按在自己小腹上,仿佛这是最后挽留他的仪式。
“我不会说……”
席莫回睫毛在眼底投射出一小片影子,半阖眸缓缓道:“两个月前,在战神墓的水下洞穴里,戈里叶曾经问我:后悔吗。当时我还对你持有保留态度,没有直接回答,而你果断向我强调说,你不后悔。”
“席莫回,我爱你……啊……我……”他撕心裂肺地呼唤着爱人的名字,哽咽到破碎,仿佛席莫回每说一个字,就是在他即将死去的躯体上印下甜蜜又绝望的烙印。
席莫回从怀中掏出他的脸,神情温慈,合掌托起因呜咽而颤抖的脸,温柔地击破了omega所有倾圮的防线:“现在我能告诉你,我不后悔。”
席莫回用指腹蹭过他潮湿的脸庞,不顾omega在巨大的感动中强压着胸腔起伏,嗔怪似的附到他耳边说:“陛下可以和我说实话了吗?”
桓修白默默点头,垂下狼狈不堪的脸,跪坐在席莫回面前,两手抓住上衣下摆,脱下了它。
之前刚找到桓修白时,虽然也是裸身的状态,但未经包扎又苍白失血的伤口不怎么明显。现在看来,这具躯体四处布满了缝补的痕迹,几乎没有一处完好,除了一个地方——
席莫回孩子的孕育处。
那些丑陋狰狞的疤痕如同浅褐色的藤蔓爬满了他全身,唯独下腹部那一块地方完好无损,在他躯体上形成古怪又强烈的对比。仿佛那里被施下了圣光魔法,使丑恶的伤痕不敢也无法前进一步,伤害他悉心守护的东西。
席莫回张开五指,慢慢,慢慢地将手掌覆盖到上面,用尽了他初为人父的柔情怜意。
桓修白双手捂住他那只手,深深屈下身体,额头抵在他伸出的小臂弯处,虔诚地替那个永远无法降世的孩子祈求道:“给它施一个血缘魔法吧……圣宗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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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有点羡慕桓哥是怎么回事???
小美丽大杀器一只,一句话把你心窝戳烂,呜呜呜呜呜,他怎么这么通透又清爽
嗑cp嗑到昏厥,啊,糖混玻璃渣真好吃啊(一边流泪一边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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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柔弱美:啊~我要摔倒了,要亲亲抱抱才可以起来
直男大帝桓:我来了!!!我接住你了!你没摔!!
教皇美:……放手!(走了
直男桓在后面喊:没摔也可以亲亲抱抱吗?
教皇美停下来,拨了下长发,背对他小声说:可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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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起床气
血缘魔法……
血缘, 与他联系的纽带。
也是这个男人怀揣的与他最紧密的链接所在。
席莫回凝视着omega暴露在外的伤痕, 从这个角度, 能清楚借着夜灯看到后颈包着的厚厚纱布,他恍然惊觉,桓修白除了他, 竟然已经一无所有。
“好。”席莫回轻声答应道。不论结果如何, 他已做出了决定。
手指微动,指腹沿着皮肤下血管分布的纹理画出纹样复杂的徽记,浅金色的符文逐渐浮现,宛如流动的金粉, 顺着徽纹流淌游走。
桓修白有些紧张, 带了一点希冀,假装玩笑地问:“如果成功, 我是不是会肚子一热,像经脉打通了一样?”
席莫回的指头移动轨迹变慢了,顺着他的话说:“会的。”
他最后张开手掌,手心缓缓按压在肚皮上, 即便知道了结局也丝毫没有敷衍,将其当做一场重要仪式, 严格而谨慎地执行着应有的步骤。
他闭上眼睛, 意识深入掌下的躯体内,生长于温暖宫腔里的小生命应该会感知到他作为血缘至亲的气息, 好奇地探出刚刚萌芽的意识, 从而被他抓住脆嫩的小芽, 结上牢不可破的血缘纽带。
席氏一族向来血脉稀少,制造出这样的咒术,也是为了最大限度保证母体和继承子的安全。
他专心搜索着,每过一秒,心里便沉了一分。桓修白悄悄观察着他,席莫回神情一丝不漏,可他越是外表坚固,桓修白就越能确定结果。
“其实,没关……”桓修白实在不忍心他这样,正要开口安慰,突然,一道源于小腹深处的颤热席卷着充满了全身。
桓修白看向那只按在自己身上的手,不敢置信,而席莫回只是将双臂围抱在他腰后,低声对他说:“你看,有了的。”
“怎么……”会。桓修白呆呆反应了两秒,忽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席莫回或许在最后施了个温暖咒,为了给他留存一点希望。
“可以好好睡觉了吗?明早还要带你去换药。”席莫回靠在他肩膀上,侧着脸瞧他。
桓修白转过脸,面上一片和熙,轻吻在alpha脸颊上,“谢谢。”
——桓修白知道我在骗他。
席莫回环在他身后的手指猛得缩紧了。但他们心照不宣,谁也没有捅破窗户纸。
正如桓修白猜想的,血缘魔咒起效时根本不会有发热反应,使omega感到温暖的,是他自己另施展的咒术。
而他没有告诉桓修白的是,当一片沉寂之后,暖意流转在宫腔的时刻,他若有似无地捕捉到一丝丝微弱的意识。但那样弱的生命即便用精血温养也难以成型,它已经偏离了“人”的范畴,仅仅作为一团血肉寄生在omega身体里。
——没有必要让他知道。就让它悄悄消亡吧。
席莫回如此想着,昏昏睡着了。长久以来紧绷神经、不分昼夜的寻找消耗了他太多精力,再经过一场大战,他也需要适当的休息。
Omega不动声色将他揽进怀中,手臂穿过他脑袋下,形成和抱保护的姿态,他也安心地贴近了,在朦胧的睡意中挣扎时,下意识想到:烟的味道……淡了……
他并不知道,他的omega不舍得闭眼,满含爱意凝视了他一整夜。
桓修白想着,过一秒就少一秒的人生,如果用来睡觉,不是太浪费了吗?
反正他死后即是长眠了。
他想看,想把这个人的每一个瞬间记在脑海里,刻在骨头上,蘸了糖水,写在他光秃秃的心窝里,这样,他这缕孤魂不论到了哪,哪怕失去了记忆,只要低头一看写着席莫回名字的心口,就能立刻想起一件让他欣慰的事实——
我曾经属于一个人,他也属于我。
我很爱席莫回,他也爱我。
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幸运,得到这样珍贵的喜爱。
桓修白枕着湿润的枕头,在昏暗中无声地笑了。
第二天一早,某处咖啡馆中,两个omega相对而坐。
“打扰待产孕夫的清梦可是大罪一条。”金泽小心地把自己塞进卡座里,嘴上这么说,望到对面的视线还是关切的。
桓修白盯着他的肚子,剧烈的胎动甚至让肚皮的形状发生了明显变化,一会歪向左,一会扭到右,桓修白吃惊地问:“你居然这么淡定?不难受吗?”
“习惯就好,你过几个月也会这样。”
桓修白心头被刺了下,没有表现出来,转而问:“吃点什么?我请。”
金泽从包中掏出早饭和牛奶:“不用,我带了。外面的东西都有添加剂,你自己也得少吃。”
桓修白眼睁睁看着他满汉全席似的每样拿一点铺了一桌,“你食量好像又增加了?”
“过预产期两天了,孩子长大,有点吃不消。”金泽深海蓝色的眼睛平静无波。
“怎么不去医院?”
“本来今天要去的。”他把一包未拆封的坚果递给桓修白,桓修白愣了下,接过去。
“本来……你做检查应该是早上吧。”桓修白这才意识到对方是放下了人身安全赶着来见自己的。
金泽不置可否,只是问他:“你什么时候搬进来?”
“我……可能不会去大宅里住了。其实,我想问你一件事,当时席墨之给你施血缘魔法的时候,你是什么症状?”
“什么症状?”金泽稍微回想了下,没想太多,随口说道:“好像有根触手探进你肚子里打了个结,冷得发抖。席墨之功夫不到家,试了好几次才接上。怎么,你家那位也给你施了?”
“对。”桓修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攥紧了膝头的布料,对他扬起得意的笑脸:“我家alpha很厉害,一次就成功了。”
金泽喝着牛奶说:“确实,席莫回是个好人,你之前付出的不亏。不像我家这个,除了脸好看一无是处……嗯……有时候还是有点可爱的。”他说着,自己先忍不住笑出来,显然是想到了什么相处的细节,满面透着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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