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莫回将阿辛罗拿在手上,指腹划过书的脊背,书皮斑驳的线装书抖索,以它为中心,散播出半透明的暖黄色光晕,整个大圈不断扩大,进到墙内,在整个医院区域进行同步排查。
光晕的深橘色边缘还未到达L形走廊尽头,墙皮内挣扎出一道灰影子,静悄悄逃向横向的另一头。
席莫回追了过去!
经过三道敞开的门,第四道门内,站着一个人。
席莫回看到他,理应震惊,但这世间的异能者众繁,有那么一两个能躲避死亡,也不奇怪。
掩藏好情绪,席莫回走入门内,正在窗边观赏外面萧瑟光景的人转过身,朝他露出深深的笑意。
临近傍晚,逐渐减弱变黄的日光照耀在这人出众的容貌上,本该如梦似幻,可席莫回看了,只感觉到一阵不适。
“前辈的心好狠,把我丢在地铁站的厕所里,还从外面锁死了门,害我费了好半天才出来。”
席莫回从容答道:“我怕你带着伤出来乱跑,会被姐妹会的人发现,造成二次伤害。”
“前辈还是这么贴心。为了我不再受伤,就把手从我的伤口伸进去。
“啊~前辈,你知道那时候我的感觉吗?你握住了我的肠子,扯出来,丢进马桶里冲下去,还碰到了我的内脏!”
多尼亚斯捧着脸痴痴笑着,“前辈进到了我的最深处,前辈美丽的手指,在我的肚子里翻搅,我的血把你裹住了,前辈是我的了,咯咯咯。”
席莫回:“下次我会记得戴三层手套。”
“或者前辈也可以换别的东西,”他目光下垂,意有所指,“我不会介意的。”
席莫回忍耐着,重新打量他:“影化,不死,你是‘威隆’的人。”
多尼亚斯脸上绽放出光彩,欣喜若狂地说:“莫回哥哥认出我了吗?我是你的青梅竹马啊!”
席莫回这回真的想起来那么一丁点了,厌恶更甚:“你是席墨之的狐朋狗友。”
多尼亚斯扫兴地摆手:“我和席墨之才不是朋友,从他开始借用莫回哥的人设进演艺圈抛头露面,我就跟他决裂了。”
他转过脸来,传达出冲天的愤慨:“我是说,他怎么可以这样?二十岁之前的莫回哥那么好,他怎么可以在几十个世界人面前演出来,让大家都知道你的可爱!这是不对的,不对的!莫回哥的青春只能是我的!”
席莫回一言不发开始戴手套。
多尼亚斯:“?又要来一次吗?我还没准备好。”
席莫回正在戴第二层。
多尼亚斯:“这次可以掏我的心吗?只要想一想莫回哥白白的手指头掐住我心尖尖的样子,啊啊~~我就,完全控制不了我自己。”他大声吞咽着唾沫,仿佛难耐渴求已久。
席莫回戴好第三层,这才抬眼瞧他,那目光似乎在瞧路边堵塞了下水道的塑料垃圾。
“掏心是我给情人的待遇,你配不上。”
“没关系,前辈。我够努力!一定会感动你,让你了解到我的苦苦痴恋。”
多尼亚斯一步一步朝他靠近,全身散发着的狂热让整间屋子的空气都变得焦热难当,他精神极端亢奋,连眼睛都不敢眨,直盯着这个肖想已久的男人,喃喃说出爱语:“就是这幅表情,又温柔,又残酷,让我一见到你就爱毒了你。”
席莫回与他对立,一手松松插在白大褂的兜里,淡笑以对。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随着铁器在地板拖曳的划声窸窸窣窣在外走廊响起。
“席莫回~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付出。”
混血儿深邃俊美的脸喷着炽热的气息靠过来,距离缩短到十厘米,席莫回戴着手套的手掌贴上他的腹部,微微颔首,从外部看来,仿佛是应允了他的放肆。
“只要你——”
吊水瓶划出一道冰冷凶猛的抛物线,正正砸中多尼亚斯的头。一瞬间,玻璃迸裂,水液四溅,玻璃刺进头皮的地方涌出大量鲜血,把混血青年转过来的半张脸渲染得更加恐怖。
门外,那个人牙齿碾得咯吱响,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睚眦欲裂,他是赤着脚走出来的,借助着吊瓶架子能勉强站直,不锈钢的杆子却在他手心里扭曲变形,按进了五个深深的手指印。周围很安静,安静到只能听得见这人粗重的喘/息,和扯掉的针管中滴答滴落血液的细小声音。
多尼亚斯捂着破了洞的额头咯咯笑出声,桓修白握着吊瓶杆迈出一步,席莫回撤回贴在多尼亚斯肚子上的手,揭掉手套丢在地上,向omega走过去,用没有任何遮挡的手握住那只冰凉的。
“我不是叫你好好睡一觉吗?”
桓修白一指头指向多尼亚斯,粗着嗓子问:“这怎么回事?”
席莫回一愣:“你在质问我?”
他现在不仅不恶心了,还有点愉悦。
多尼亚斯话接得很快:“我是他余生所爱,自然要陪伴在前辈左右。”
桓修白的死亡视线射过去:“我问你了吗?有你说话的份?”
“……”
多尼亚斯沉默几秒,居然靠在了窗边,捂着头开始小声啜泣:“我只是想求得一个机会,哪怕前辈不理解也好,请不要……不要这么伤害我的真心,头好痛啊,我会不会死……”
桓修白把扯掉的管子塞到席莫回手中,里面已经回了半管子血。他拉了人的手,问也不问里面自怨自艾的小年轻,半扯半拽,牵着席莫回到了病床那屋。
一进屋,他就把门一摔,上了个门栓,架着手臂,一脑门的火蹭蹭往上冒,正要说什么,一见到席医生笑得温和的眼睛,就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嗯……他要说什么来着?
不对……他为什么要那么凶地拿瓶子砸个陌生人??
席莫回清了清嗓子,皱着秀气的眉头指责道:“下次不许光脚出来。”
桓修白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又找不到目标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缩了缩脚趾,脚指头上蹭了不少脏灰,好像都是他在一路寻找转悠时粘上的。
他从噩梦中惊醒,梦到自己从高塔上坠下,心慌得砰砰乱跳,却想不起具体细节。床边没有人在,他便浑浑噩噩下了床,拖着吊水架子到处走,这里找找,那里看看,不知道所寻所求,只觉得心里空了一块,自己也不是自己了。
直到他看到席医生的手贴在那小子身上,低着头好像要等人亲上去一样!
之后那个吊水瓶子是怎么被他拽下来狠狠抡过去的,他也不记得了。
“坐在那边,按住针头不要动。”
席医生走到窗子旁边的柜子前,准备重新配药。
暮色西沉,窗外时不时传来初冬带着呼哨的风声,屋里没有暖气,其实很冷,但当暖橘色的光束透过小窗伸进来,轻轻落在席医生的白大褂上时,桓修白血管里的血液正在回暖。
空气中弥漫着稀疏的灰尘,在光束投射下慢慢翻转,仿佛将柔光凝成了实体。敲击安培瓶的脆声是唯一的响动,或许是它拨动了干枯的神经,桓修白在光的交融之中,恍惚觉得自己看见了一头染了橘光的长发。
他朝着光,踉跄走过去,仿佛嗓子里堵了东西,酸涩肿起。他走到那人的身后,放松躯体,曲着身,神情恍惚,额头抵到了席医生的背上。
席莫回震动了下,敲药品的手指颤了颤,差点割到手。
“席医生……”
席莫回咬着唇,轻声应道:“我在。”
他犹豫着,向后探出手,桓修白没有回避,甚至连多余的反应也没有,柔顺地、服从地让他把掌心贴在自己的后颈上。
席莫回背着手轻轻摩挲,摸到了腺体上的牙印。
那是他的牙印。
这是他的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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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情侣一条心,一致对外,真好。
没错,这个炮灰是会复活的,但也有杀死他的办法,这个后面再说啦,反正桓哥肯定要手刃他的。
正宫地位只能是我桓哥的!
今天有糖,所以鳕鱼有仙女们的评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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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仙女教母们提供消炎水药瓶轰砸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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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人傻钱多
照常打开手机, 切到app, 首页直播封面是偶像小墨汁的青春笑靥。
指腹在屏幕摩挲了两下, 露出微笑,直接点进去,左边是世界“慧眼人”排行榜, 即是传说中的“金老虎”赞助榜, 而他的名字就在——
等等!!
这是谁?【人傻钱多】怎么在第一名?
我的榜一呢?
疯狂刷新,再点进去。
还是没有。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们昨晚还——
一定是系统出了问题,到后台看看, 肯定有消费记录的。
【金虚泽隅】……【金虚泽隅】……【金虚泽隅】,id是在这里, 对,这里有消费记录,点进去会显示的, 我那两百二十万点数砸来的榜一!我的全部积蓄,我的梦想, 小墨汁——
【您好, 用户金虚泽隅,您的消费目前还为0哦, 只需要一朵“蒲公英”即可榜上有名,快来养成你喜欢的idol吧!】
…………这一定是假的。
“席墨之!!!”
金泽从睡梦中惊醒,周围人有意无意的目光聚集过来。他已经习惯了各种探视, 没有任何波动, 只是从座椅旁的随身包里抽出张湿纸巾, 擦去额头沁出的热汗。
怀着孩子,体温比正常人要高,大冬天里又睡在这种密不透风、空气污浊的候车室里,金泽怕自己着凉,手撑着椅背从蓝色塑料座椅中站起来,提着帆布包往卫生间走,准备去仔细擦掉身上的汗。
缓步前进,隆起的腹部挡住了视线,他得对地上散落的各种垃圾物品多加小心。
穿过候车厅的路上,还是想起了那件事。他会如此介怀,还因为事发的那天也是种胎日。
……多世界顶级流量偶像小墨汁……主动勾搭金主……利用完一脚踹开,醉酒艹粉,为了不留痕迹,不仅吞了钱,连榜一的名字都敢删——
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席墨之!!
玩“养成游戏”玩到倾家荡产,只能靠MOC总部发的柴米油盐过活,不仅被花言巧语骗身骗心,连个最基本的名分都不肯给。
金泽瞟见镜子里自己臃肿的样子。
——他这三十二年的大米饭都白吃了。论人傻钱多,除了他,谁敢称第一?
不过这笔账,他马上就能讨回来了。
“匡次匡次匡次——”
外面爆发出欢呼声:“是火车来了!我们活下来了!”
“快,我们快点走!”
金泽步态迟钝,尽力快些走出去,仗着自己人高马大肚子还大,往进站闸道口一站,左右两手一手一只枪,枪管子磕在不锈钢管栏杆上,“喀——喀——”荡起余音。
“我看看是谁想走?”
他声音也不大,却穿透了人群,叫每个人心里都紧了一下。
“那外面是什么?”有个绵软软的声音提醒。
金泽先是瞄了眼说话人,恰好是那个存在感很低的支点:方如,再转到他指的方向,在场所有人都发现大厅外的整面玻璃墙上趴着个人影。
身材苗条、防弹头盔、黑色紧身衣,手里的镐子哐哐敲击在钢化玻璃四角敲击。
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又通过绳索降下来二十个!
“完了,‘镰刀娘们’来杀我们了!快跑啊!”
不知谁在人群里嚎了一嗓子,整堆人就像被扒了草窝的母鸡,扇着翅膀四处乱窜。
前方是刚到站的火车,后方是追击而来的死敌,情势紧迫,不容人多想,金泽稍作思考,准备先抵挡一阵子,超过五分钟那俩人不回来,就只能放人就站里了。
人都堆积在门口,进站的玻璃门被两把大锁锁着,金泽长腿一伸,翻下栏杆,稳稳落地,刚准备控制些丧尸过来恐吓对方,只听到一楼扶梯底下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喊:“金泽,放人走!”
金泽松了口气。
他快步走回去,开闸放人,七十多号人像一股黑烟,推推搡搡涌进了站台。
还没完全撤离完,“镰刀姐妹会”的大锤和镐子就已经成功敲碎了四大块玻璃,借着挂在火车站顶上的绳索荡进来,企图在悬空的二层平台上落身。
“桓修白,你人呢!”金泽开枪打落了两个绳索,但不停有更多人通过破碎的玻璃口进来,一边荡绳索一边开枪对二层扫射。
二层扶梯口冒出两个黑色的脑袋。这两个人,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闲心慢悠悠搭电动扶梯上来。
除了脑袋,旁边还挂了个吊水瓶子,随着走动晃晃悠悠,挂瓶的架子被桓修白推着往前走。
金泽:“你跟个唐僧似的。”
他这话,一是嘲笑桓修白持了个“杖”,二是讽刺他走得太慢。
桓修白回得理直气壮:“席老师月份小,那么长的楼梯,跑上来容易流产。我们要关爱孕夫。”
他们在枪林弹雨中淡定对话的行为极其不尊重敌方的劳动成果,成功引起了“姐妹会”的愤怒,十几把镰刀从半空中飞投而下。
桓修白背对她们,抬手接住一把,反手掷出去,三道尖叫声依次响起,飞转的镰刀在桓修白一击下化为了飞镖,连割了三个人的钢索。
席莫回转头问:“钢索能被镰刀割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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