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呢,小子,你敢留下名字吗?”陈导演不依不饶,在作死的道路上一路狂奔。
“你说我?”陆清宴手指搭在鬓边的银色眼镜架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对不起,导演喝多了,说的都是胡话,对不起对不起......”一个原本躲在陈导演身后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迅速站了出来,招呼两个人,一边扶起陈导演,一边不停地道歉。
陆清宴他不认识,但是他身后那个看上去与他关系颇为亲近的沈一柏他可是还有印象。之前被一个投资商大老板带去宴会见世面的时候,远远地瞧上一面,刚才离得远他还不敢确认,现在仔细瞧着不是他又是谁,这可是他们得罪不起的。
“算你有眼色,看在我今天心情好的份上,就帮你们这一回。”沈一柏笑了笑,拖走了濒临暴走边缘陆清宴。
待陆清宴等人走远后,戴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赵海林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开了不停叫嚣着的陈导演。
“这部剧编剧的活儿我能力有限,接不了,陈导还是另请高明吧。”还不等怒气腾腾的陈导演说什么,赵海林便当场表态,退出主创团队。
“赵编剧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身后的几个人当即一头雾水,“不就是和酒后和几个人起了争执吗?多大点儿事儿,以陈导的名声,多的是大老板揣着钱上门求合作。”
赵海林看着一脸傲慢并对此不屑一顾的陈导演,摇了摇头坚持退出这部剧。
他有预感,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就结束,端看这群人现在的样子,这部剧能不能拍成还是一个问题。
这些年大量的资本涌入娱乐圈,给无数的创作者们带来了机遇,也扭曲了他们创作的本心。
时光匆匆,陈导演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一心只为做好电影的陈导了。
不过,虽然越来越看不惯陈导演的一些行为,毕竟合作了这么多年交情还在,赵海林还是将之前遇到沈一柏的事情告诉了陈导演,权当是最后的提醒,至于他听不听那是不管他的事了。
“少喝点儿,你跟我出来就是让我看你喝闷酒呢?”沈一柏按下陆清宴手中的酒杯,“听说这里新来了一批质量上乘的公主少爷,怎么着,师兄给你叫几个陪你喝酒?反正你那小顾总此时也正佳人在侧,暖帐温柔乡。”
“滚,他敢,”陆清宴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幽光,他拍开沈一柏的手,将最后半杯橙黄色的酒水倒入口中:“你当人人都是你啊,见到美女就撩骚,但凡芝麻绿豆大点儿的事就出来鬼混。”
“那你们俩这算什么?一个深夜幽会佳人,一个酒吧喝闷酒。”沈一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那是仗义救美,我这是小酌怡情。”陆清宴坐正身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去你的,说说吧,你和泰和集团的新总裁是怎么回事?急匆匆的把我叫过来总要给我一个说法,你可别说是为了你们燕京大学,我不信。”沈一柏挑眉看了一眼陆清宴,一脸的八卦。
沈一柏现在还记得刚刚离开酒会时,陆清宴使如何失礼而不失果断貌的拒绝校方的挽留的。
“什么怎么回事?”陆清宴皱了皱眉。
“装,在我面前还装。你陆二少打着老友聚会的名义忒不要脸的挨个要结婚份子钱的事可在圈里传遍了,你那小娇妻不会就是那位吧?”沈一柏抽出一根烟,借着陆清宴手中的火点燃。
“辛乐寒告诉你的吧,那个大嘴巴!怎么着?你这上赶着来送份子钱,那我就不客气的笑纳了,放心要的不多,泰和集团天骄豪庭的项目就行。”陆清宴笑笑,抖落了指间燃过半的烟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烟瘾不大,只是偶尔想起来的时候抽一根解解馋,再加上顾丞不喜欢闻到烟味,这段时间他已经算是半戒烟的状态了。
“呸,我看你这不是要的不多,你这是狮子大张口,要我半条命啊!天骄豪庭那是什么项目你不知道?整个泰和集团,内忧外患层出不穷,栽进去我还出的来吗?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无事献殷勤准没好事。”沈一柏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
其实,刚才看到顾丞的时候,他就隐约猜到了,只是没想到陆清宴能这么不要脸的把他带到火坑边上,还要他自己往里面跳。
“这不还有我的吗?放心你亏不了多少,师弟我保证给你留点买底裤的钱。”陆清宴拍了拍沈一柏的肩膀。
“废话,我缺你那仨瓜俩枣。话说,你这么不遗余力的帮泰和集团是为了什么?我可不记得你这无利不起早的人什么时候这么有爱心了。说实话,你是不是瞧上人家小顾总了?”沈·八卦爱好者·一柏凑到陆清宴脸前,神神秘秘的问道。
“滚蛋,离我远点。”陆清宴抬手挥去面前看不到的烟酒气。
说完,陆清宴晃了一下神儿,印象中好像就顾丞常对他说“滚”这个字。操,真没出息,这个时候还能想起他,一个到处留情只知道鬼混的臭小子。
第14章
“是不是说到你心坎上了?”沈一柏一脸我都懂的样子,“那小模样确实招人稀罕,也难怪你对他这么上心,不过,若是真要把他娶回家,你们陆家还不闹翻天了啊。”
说到底沈一柏还是有点儿不敢相信陆清宴真的会娶一个大男人做陆家的媳妇儿。
“已经娶了!”就是那小少爷打心眼里不认他啊!
陆清宴似真似假的呢喃了一句,不知道沈一柏有没有听得到。
“啥,你说什么?”显然沈一柏并没有听见。
“没想到沈总还这么关心我们陆家,要不要改天我告诉堂姐......”
陆清宴眉毛一挑,嘴角露出一抹邪笑,只是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沈一柏截了过去。
“怕了你了,天骄豪庭的项目我要再考虑考虑,这中间牵扯太多,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更何况我们公司未来一年的发展规划都已经做好了,凭借我们公司现在实力还不一定能吃得下这么大的一个项目......”沈一柏连忙摆手,提起陆清宴的大堂姐,他就一个头两个大。
“放心,这块儿肥肉不会让你一个人吃的。”陆清宴掐灭手中燃尽的烟蒂。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又憋着坏要去坑谁?”沈一柏一脸兴味的看着陆清宴,从认识他到现在,从来都只有他坑别人的份儿。
陆清宴斜睨了他一眼:“你见我坑人,可曾见过我坑人钱?你先抽调工作小组准备着吧。”
“这倒也是。”沈一柏点点头。
谁不知道跟着陆清宴有肉吃,至少也能捞点肉汤喝。陆清宴在他们金融圈子里可是有着“印钞机”的美称,甭管跟着他投资什么,就没见亏过的,只是挣多挣少的问题。
现如今有哪个人或者公司敢说,你跟着我投资吧,包赚不赔。
“不过,你和顾丞到底是什么关系?老实交代,这可关系着未来我对待他的态度问题。”沈一柏永远不知道作死俩字怎么写。
“呵,他能决定你未来是吃肉喝汤还是当街裸奔,所以离他远点儿,懂?”陆清宴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了,是时候回家了。
“我懂什么啊?你什么意思啊?”沈一柏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脑子不清醒了。
“我的意思你丫的离我媳妇儿远一点儿。”陆清宴嘴里说着粗俗的话,举止却极其的优雅。他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工工整整的穿在身上。
“早说清楚不就好了,你丫就知道端着装X。”沈一柏背靠着座椅一副得逞的笑模样。
“记住你了,这顿酒你请了。”陆清宴咂摸了一下嘴唇,无奈的摇头笑笑,这么简单的小伎俩都看不破,真不知道以往精明的他哪里去了,好像一旦扯到与顾丞有关的问题,他就像是被降智了一样。
“请我来喝酒,还让我自费?现在真是越来越怀念以前那个出手阔绰的陆二少了。天啊,娶了媳妇儿的男人都怎么了?”沈一柏瘫坐在卡座上,再一次为自己当初的英明决定点赞,感叹单身真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陆清宴懒得理他,起身就要离开。
“唉,再坐一会儿呗,回家这么早干嘛?”沈一柏冲着陆清宴喊道。
陆清宴扭头看了看孤身一人的老男人:“家中有人等的幸福,你们这些单身狗是不会懂的。”
会心一击差点儿让沈一柏就此心梗倒地:“你就臭嘚瑟吧,你家小媳妇儿此刻还不知道在哪个温柔乡呢。”
沈一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瞪着两只牛眼,好像在说:来啊,互相伤害啊,谁怕谁?
陆清宴懒得和他计较,裹紧大衣,转身离开了酒吧。
此时,外面已经飘起小雪,冷风一阵一阵往骨头缝里钻。
陆清宴在入口处拦了一辆车,报了地址,掏出手机刷了一遍信息,却始终没有看到与顾丞相关的。
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蛋,陆清宴轻叹了一声。
“师傅,换个地址。”陆清宴重新又报了一个地址。
顾丞回到家,等待着他的是一室的清冷,壁炉里的火也熄灭了,厨房里也没有烟火味儿,空空荡荡的别墅也显得更加宽敞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顾丞竟然觉得这里竟然比飘雪的室外都要孤寂和冷寒。
臭流氓也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现在还不回家。
顾丞看着微微肿起的手腕,轻轻碰一下就是一阵刺骨的疼。想找个消炎去肿的药膏,结果这偌大的别墅,他连常用的吹风机都要喊陆清宴给他找,更别提药箱了。
顾丞冷嗤一声,觉得自己不免有些矫情了,不擦膏药什么的手腕也断不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前他一个人不也是这样过了。
顾丞忍着疼,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躺在床上睡了。
只是这么冷的天、还有总也捂不热的被窝,顾丞睡得并不踏实,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都能把他惊醒。
因此,陆清宴到家的第一时间顾丞就知道了,只是默默地屏住呼吸,装作熟睡的样子。
原本以为家中没人的陆清宴在看到床上拱起的圆圆的一团之后,一路上绷直的嘴角终于放松了下来。
“到家了也不知道开暖气,不知道冷啊!”陆清宴将楼上的暖气和楼下的壁炉都调至最高温度,最后还不放心的把搓热的手探进拱起的羽绒被里。
果然,冷冷冰冰的。
正在装睡的顾丞感受到被窝脚边的动静,忍不住踢了下去,正好被守株待兔的陆清宴抓个正着。
“就知道你还没睡呢!”陆清宴笑着说道,这么冷的天能睡着才有鬼呢。
顾丞自然装不下去了,脚上连踢了两下,始终摆脱不开钳制在他脚腕处的大手,闷在被窝里瓮声瓮气的说道:“松开。”
“松不开了,粘牢了。”陆清宴将顾丞那双冰碴一样冷的脚放进怀里捂着。
“你干嘛?快放手。”骤然的暖意让顾丞心慌意乱,只想要挣脱开,顾丞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别动,你踢着我了。”陆清宴看着顾丞潮红的小脸,还有脑袋顶上那一撮蓬乱翘起的头发,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这一刻他因为刚到家时看到那一片漆黑的别墅和一室的清冷而酸涩空洞的心瞬间被填的满满当当。
顾丞果然不敢再继续乱动,别别扭扭的任由陆清宴捂着他的脚。
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最后还是顾丞忍受不了这沉默暧昧的气氛,率先开口打破僵局:“不冷了,你可以放开了。”
第15章
陆清宴揉了揉顾丞白嫩的脚丫子,是比刚才热乎了一点。
“以后每天晚上睡觉前我都给你打盆热水泡泡脚,驱驱寒气,也有助于睡眠。”陆清宴终于舍得放开顾丞的双脚。
“不用,习惯了。”顾丞连忙缩回双脚,习惯性地拒绝陆清宴的好意,并将卷起的裤腿放下,恨不得连脚丫子一块儿包进去。
“那你以后可要好好改改你这习惯。”陆清宴看着顾丞防备的神色,轻轻地笑笑。
“管的真宽。”顾丞扭过头自语。
“也就你,别人我还不乐意管。”陆清宴无奈叹息,深感自己往奶爸兼保姆的路上一路驰骋。
顾丞哼哼两声,没有再反驳。
“你手腕怎么样?给我看看。”陆清宴凑到顾丞面前,想要查看他受伤的手腕。
“咳咳~”陆清宴刚一靠近,一阵刺鼻的烟酒味儿混杂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不知名的香水味儿引得顾丞连咳好几声,“你离我远点儿,难闻死了。”
陆清宴低头闻了闻白衬衫,一股呛人的烟酒味儿直冲鼻息。
“我这就去洗漱一下换身衣服,等下回来再给你上药。”陆清宴皱了皱眉,起身钻进了洗浴室。
呵,男人!
原本因为在酒会上丢下陆清宴而略感内疚的顾丞,此时觉得自己太过天真。亏得刚才还想向他解释一下今晚发生的事情,现在看来根本就没有这种必要。
“不用,我是男人,没这么矫情。”顾丞冲着陆清宴的背影说道。
“那怎么行,你等着我,很快就好。”陆清宴加快了洗漱的动作。
再一次被某人从被窝里拉出来的顾丞,黑沉着脸,脑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将被受伤手腕伸到陆清宴的面前。
顾丞皮肤白,手腕又细,又加上伤处长时间未处理,红肿的地方已经隐隐泛起了青黑,看起来格外的明显和可怖。
“有淤血,要用力揉开才行,有点疼,你忍着点。”陆清宴心疼极了,自己千娇百宠不舍得动一下的宝贝儿,被一个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陈导演弄伤。
顾丞微微抬起头,看了看肿的越来越高的手腕,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随后将额头抵在膝盖上面,整张脸朝下,让人看不清情绪。
陆清宴看着眼前毛绒绒脑袋顶上那一撮儿依然翘起的头发,右手的拇指在食指的指节处搓了搓,转过身拿起一旁的刚买的红花油,倒在手心中搓热了捂在顾丞的手腕上。
“嘶~”顾丞吸了一口气,抵在膝盖上的脑袋埋得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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