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需要花费一段时间重新积攒的爱意,现在正被女孩小心翼翼地捧在了她的面前。
虔诚的。
献祭般的。
作者有话要说: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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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青琯的深水030
感谢大家的支持和陪伴!
深水鱼雷:青琯 1个;
地雷:一只废龟、不可能有猫、阿柴、瓜瓜哗哗咕咕咕 1个;
营养液:你是哪块小饼干 20瓶;苏音希 16瓶;Eth、Lefly 10瓶;前后左右 6瓶;32938993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唐青亦,好喜欢你】
甜蜜的爱语,糖汁一般,有着浅金的亮泽,由细腻的纸面,一点点淌至掌心。
粘稠的、馥郁的,散发唐青亦喜欢的味道,勾着她的食欲,她的味蕾,她的神经。
让她摇摇欲坠,让她不得抗拒。
胃是温暖的,充实的,又堕入漫长、难熬、冰冷的饥饿。
青涩的表白,来自还是孩子的同居人。
是有着漂亮玻璃纸的糖果,一枚枚被收纳入简陋的盒子,渴望被剥开、被触碰,被……品尝。
害羞而坦荡。
柔软而执拗。
——唐青亦……唐青亦慢慢抚上了自己的胃,那里微微痉挛。
“淅沥淅沥……”
浴室传来女孩沐浴的声响。
唐青亦想起,在很久之前,她也是这般就着客厅暖薄的灯光,指尖拆着纸鹤,凝神听同居人细碎的白噪声。
彼时,她神色平静,只有指腹漫不经心地摩挲纸面。她的指纹与同居人的,逐渐扣合。
“唐青亦,我喜欢你。”
唐青亦好奇地将那些字句,低喃出声,替同居人付诸于口。
她收到过很多人的爱意。
他们总是迫切地挂在嘴旁,招摇、吵闹,不够体面。
可同居人的爱是安静的。
像她注视唐青亦的目光,温柔而缱绻,水一样漫至唐青亦的脚踝。
悄无声息,却温煦地上涨。
唐青亦垂了眼睫,将盒中展开的秘密一只一只,拼凑回最初的纸鹤。
“哒”她合上方盒,捧起早已达到阅读计划的书本,目光依旧在铝制的盒沿游弋。
“咔——”浴室门开。
细瘦白皙的脚踝系了一枚桃核,颜色是饱和丰润的红,探出门缘。
鞋底落至地板,顿了顿,旋即欢欣地朝着唐青亦的方向而来。
“唐青亦,我洗好了。”
女孩的声音细而软,水润过一般,含着氤氲的潮气。
唐青亦抬眼,撞进明亮而温柔的眼睛。干净、清澈,星星点点的光粒拥簇,倒映着唐青亦的身影。
“棠糖……”奇怪的情绪在心腔里浸得酸软,她轻声唤。
“你为什么想要把千纸鹤送给我?”
问五年后的棠糖,问眼前的棠糖。
“你折了多久?”
浅褐色的瞳很快染了无措与忐忑。
女孩站在原地,身子微微紧绷。
“千纸鹤的寓意是……祝福。”
棠糖仔细观察唐青亦的神色。
“折了一点点的时间。”
她很小心地斟酌措辞,说得很慢,音色很暖。
“遇见你的第二天,学校的小卖部里,恰巧陈列了很漂亮的折纸。”
“我当时想,这么好看的折纸,可以折出很让人喜欢的东西。”
如果唐青亦会因为这些小东西,能够稍微喜欢她一点,就好了。
案几上的方盒里,数百只小小的千纸鹤,可怜巴巴地挤挤挨挨在狭小的空间。
斑斓、令人咋舌。
唐青亦想,如果她从中信手挑选一只,在女孩面前一点点拆开,会得到怎样的回应。
她一直以为同居人是自信的、耀眼的。
现在看,倒也不是。
棠糖胆小到试图在唐青亦面前藏住六个月的秘密,而五年前的她更无长进。
唐青亦的眼神从女孩的眉眼,滑至鼻尖,在微微印了齿痕的唇瓣稍作停顿。
那是一种磨人的打量,暗暗隐了审视。
“唐青亦……”棠糖的声线发着颤。
像求饶。
唐青亦的视线凝滞在棠糖的脚踝。
她放过了女孩。
她低声道,“谢谢你,我很喜欢。”
对唐青亦的恋慕,似乎从来只是棠糖一个人的事情。
刻在本能里。
等与唐青亦相遇,便从角落里苏醒,悄悄萌发,生出稚嫩青涩的芽。
细细的枝叶盘亘在胸腔,最终捧出鲜妍的、浸着爱.欲的花苞。
“喜欢就好。”棠糖的眉眼弯了弯。
又是一个干净的笑。
唐青亦看着这个笑,心脏迟缓地传递绵绵的刺痛。
她突然想知道。
在那个时候,同居人没有等来拿着风信子和食盐回家的唐青亦……会有多难过呢。
会不会后悔。
——后悔没有让唐青亦,早一点堕进她的爱里。
第30章
唐青亦的发尾是潮的。
细顺的发丝柔和地贴在腰线,尾梢润着湿意,由于唐青亦不自觉微微侧了身子看她,些许长发轻轻覆了玉白的手肘,搭在腕部。
沐浴不久,唐青亦的眉眼干净精致,惯有的清冷,唇却是柔腻的软红。
棠糖被凝视着。
含了探究和困惑的视线,在她的肌肤一寸寸挪移,似是要看透她的一把骨,又像是控制不住……怜惜地想要碰一碰她。
一闪而过的惊痛与悸动。
“我……没有更漂亮的盒子了。”棠糖在令她心口发烫的目光中,细声讷讷。
“糖果盒是叔叔要扔的时候,我偷偷留下的。”
她看上去有些难堪,却仍然执拗地想要把自己剖开,翻出虔诚干净的内里,放到唐青亦面前。
“纸鹤……我叠得很认真。”她努力传达着自己克制的热切,“每一只都是。”
浅褐的瞳细细流转着一些水光,濡湿、渴盼。
她在等待唐青亦的回应,但她的神情让唐青亦觉得不回应也是没关系的。
棠糖这么包容、耐心,好像等上多久都可以。
于是,唐青亦垂了眼,掩去了细微的动容,指尖翻了页角。
棠糖的视线随之落在页码。
“沙”
清晰流畅的铅印文字,拼接为难以理解的内容,与光线一同进入眼球,又碎成了透明的屑。
唐青亦合上书,将内心驳杂的心绪收敛。
在女孩的紧张中,她像是终于明白该做些什么,抬眸应声:“我知道。”
尾音轻缓,惊落一室寂寂。
“我知道。”
知道有多认真,多仔细。
唐青亦起身,凑近棠糖。
她拉过女孩的手腕,将细白微颤的手放置在自己的头顶。
“我还没有吹头发。”
她盯着棠糖的眼睛,“你帮我。”
唐青亦不喜欢吹头发。
潮湿、水迹在指腹积染,之后一点点干掉,像是黏的。
帮同居人的时候,还可以忍受,自己的话,便实在不算愉快。
况且……之前的那么长时间,一直都是同居人帮她的。
棠糖的掌心,碰触到湿润、细顺的发,她下意识地将手指插.入发间,在进一步想要施力将对方拉近时,又勉力压抑着冲动。
她蜷了蜷手指,无害地小声道:“那、那我去拿吹风机。”
.
比起唐青亦将一切视作理所应当——
自然而然地把棠糖限定为新家不可或缺的部分,过分平静地将女孩纳入日常,一同上下学,把纠正女孩的口音以及辅导错题当做闲趣……
对于同居生活,棠糖本人显然要适应得慢了半拍。
她过于谨小慎微。
她从不碰家里的零食与水果,从不提及自己的喜好,安静得像寄居在唐青亦身旁的一团影子。
无害的、纯白的、不起眼的。
只是努力地试图再靠近唐青亦一点点,伸出细细的触角,汲取唐青亦的温度,供给养分。
所以,当唐青亦把她从地板上揪起来,棠糖驯服地乖乖站好。
她急忙忙问:“唐青亦……你想喝水吗?”
但旋即,她便噤了声。
眼前的唐青亦上着修身剪裁的外衣,一条细细的装饰银链,微微倾身时,银链由平直白皙的锁骨滑下,轻晃,贴合在颈线。
冷淡、沉静,含着隐隐的不满。
可唐青亦……凑得这样近,这样……亲昵。
唐青亦的眉眼本敛着。
棠糖下意识的应答,让她的眸中漾了柔软的色彩,跳跃了一些暖调。
“两个小时,你倒了两杯。”
纤长匀直的指节搭在细细的手腕,指腹无意识摩挲腕侧薄而嫩滑的肌肤。
唐青亦的声音很低,尾音浅浅地撩在棠糖耳侧,吐息轻缓地烘着纤细的颈,熏出一片凝红的浮色。
“第一杯才喝完,你倒了第二杯。”
唐青亦的声线比寻常还要冷一些,像是要让同居人意识到自己的抱怨。
“我都喝掉了。”
“对、对不起。”被眷恋的气息半拥着,棠糖磕磕巴巴道歉。
唐青亦没有作声,不知是否拒绝歉意。她的视线从女孩单薄的肩瞥到细白的手,又到女孩的鞋旁。
纸张,剪刀,胶棒。
唐青亦将女孩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指腹蹭了蹭,棠糖便难忍地摊开了手指。
她拿起安置在女孩掌腹的卡片。
被剪裁为一致的大小,上面标记【自然科学】【医药卫生】之类。
“我想做一些类似于索引的东西,用在你的书架。”棠糖的声音很软。
目光羞赧而忐忑地瞧着唐青亦。
同居人喜欢替她做这些小东西。
唐青亦不觉得冒犯,也不稀奇。
她点了点头,“这件事放在一边,有更重要的事情。”
棠糖没来得及露出诧异的神色,便被唐青亦兜头罩了外套。
“我、我自己……”
唐青亦淡淡睨她一眼。
棠糖变得乖巧。
修剪干净的指,捏着拉链,慢条斯理地向上提。
“滋——”
颈项附近的空气微微震动,细小的微粒旋转、雀跃,细绒一般,一点点撩拨。
动作间,唐青亦手背的肌肤微微绷着,细腻的一层薄雪,看得清浅青色的脉络。
“穿鞋,我们出去。”
女孩微微仰着脑袋的模样过于可爱,唐青亦顺手揉了揉,面色不显,柔软的触感之下,她又不动声色地抚了抚女孩的发。
等棠糖哒哒哒跑回阳台,取了板鞋穿好,唐青亦站在玄关,一手握在门把手,回身看她。
“走吧。”
她的口吻和眼神稀松平常,平常到好像下一秒,她就会过来牵棠糖的手,给女孩一个吻。
出了小区,没走多久,迎面便是喧闹的人声、汽车鸣笛与簌簌掉落的香樟叶。
有人扛了糖葫芦站在路旁吆喝,晶莹的冰糖裹在酸甜的山楂,辅以草莓、金桔、哈密瓜、圣女果串,旁边围了一圈小孩与情侣。
再几步,穿着军大衣的男人时不时拨动炉中烤得焦熟的红薯,浅金色的汁由表皮破损处渗出,亮泽一片,把周遭都酿了馋人的蜜。
“不甜不要钱啊,来一个尝尝,小大个儿随你挑。”他信手掰了一半,金灿灿的馕心,腾着热乎乎的甜暖,舌尖都像是烫了烫。
“小朋友,让你姐姐给你买一个?”
换季促销,步行街人多,起初棠糖和唐青亦还是并着肩走的。孰料中途女孩被迎面来的一个高个子撞得踉跄,险些挤进马路。
等她抬了头去找唐青亦,唐青亦正敛着眉瞧她,眸色也冷,未及她结结巴巴说了什么,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之后,棠糖便老老实实地做了唐青亦的小尾巴。
现下,卖烤红薯的老板招呼着,唐青亦竟是闻声回头,视线从女孩的身上瞥过。
棠糖与她对视,下意识弯了弯眼睛。
“姐姐,要!我要,甜……”脆生生的童声,在她们身后不远,啁啾响起。
两人回了头,入目是一个圆滚滚的小家伙,粉白玉润,嘴巴撅得能挂油壶。
她抱着身旁人的大腿,脚也攀在了姐姐鞋上,一副不如意便捣蛋的架势。
原来,老板的那句,问的是这个小朋友。
棠糖忍不住悄悄去瞧唐青亦。
唐青亦侧了脸看向小孩,下颔的线条微微绷着。日光轻薄,柔柔地吻在她眉心,在眼睑投掷细细的光影。
“得了吧,你嘴里的年糕还没咽下肚呢。”鸭舌帽的姐姐用指头戳小孩的脑门,又掐了掐肉肉的脸颊,“再敢闹,我就跟妈说。”
“不……”小孩的屁.股要往地上蹭,“我就要!”
这样撒了半天泼,眼见着看热闹的多了起来,姐姐有些吃不住。最后,小孩手里搂了只半斤重的红薯,冒着鼻涕泡被姐姐抱在怀里。
“服了你了。”姐姐翻白眼,“讨厌鬼。”
初冬的日光温煦中泛着凉,不灼人,与近旁的乔木一般,叶落得缓慢轻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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