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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软声问：“怎么啦？”
唐青亦的视线由女孩白净的小脸下移，落在了女孩的脚腕。
那枚暗红的桃核，正紧贴莹白的踝骨。
棠糖的脚足弓精致，趾骨被薄透的皮肉覆着，指甲透粉。
或许是被盯的时间长了，棠糖的脚趾害羞地蜷了蜷。
“唐青亦？”棠糖轻唤。
唐青亦将阅读器搁置在床头柜。
“唐青亦，你想睡觉了吗？我把灯——”棠糖不小心咬到舌尖。
灼烫的、近乎铁烙般的触感挟制着她的脚踝。
唐青亦单手扣住了她的脚腕。
纤长的指按在白嫩的肌肤，仿似能烧出印记。
棠糖死死咽下喉中的惊呼。
“这枚桃核，磨得很好。”唐青亦的指尖拨弄了一下桃核，细微的震感由相连的红绳传递，电流般窜入骨髓。
棠糖的手向后撑了撑床面。
唐青亦的目光专注平静，甚至带了一丝探究。
这样的神情让棠糖没来由地心生羞耻，呼吸急促起来。
“棠糖，这是谁送你的礼物吗？”唐青亦淡淡问道。
她的眼神在女孩面部逡巡，试图将棠糖所有的表情变化尽数纳入视野。
女孩的视线已经软得一塌糊涂。
她用那种潮湿的目光羞怯地瞧着唐青亦。
“是……是妈妈。”慌张与难过在眸中一闪而过，棠糖求饶地看向唐青亦。
“妈妈……喜欢我……”
她呢喃，已经浸了哭腔。
“喜欢我，所以送我。”
唐青亦沉默地打量女孩的神色。
她的指腹下意识在精致的踝骨摩挲，时轻时重，女孩微微弓了身子颤抖。
僵持良久，唐青亦松开女孩的脚踝，欺身靠近她。
在被唐青亦的气息淹没之时，棠糖的视野也被浓重的夜色侵袭、充填。
唐青亦越过她，关了灯。
“晚安。”唐青亦的唇几乎贴在她的颈侧。
尾音落得很轻，仿若细滑的羽绒，吻了吻棠糖的耳缘。
棠糖的脸烫得烧手，一时也不知是该捂耳朵还是碰一碰仿佛还在灼烧的脚踝。她慌慌张张地收了双膝，耳朵尖动了动。
她试图把自己蜷成小小的团，可最终也只是将背弯成不堪的弧度，忍耐又没来由地畏惧着。
以及更深切地、长久地、隐秘地渴望着。
这是与唐青亦同床的第四天。
她还是会暗自庆幸到彻夜难眠。
她还不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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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树阴浓夏日长。
乡下似乎天生便适合与一些宁静、安适的意象联系。
懒散而活泼。
三五个萝卜头拿着酱料碟与小铁铲，蹲在一棵柳树下过家家。
砖头垒成小灶，寻了狗尾草，搓下小穗，放进酱料碟充当蔬菜，又拿来冰棍棒充做锅铲。搅来拌去，最后兑一些清水，进入漫长的炖煮环节。
棠糖与唐青亦遥遥旁观了会小孩的游戏，朝小径深处走了走。
阴凉的湿润水汽与荷叶的清香迅速漫了上来。
“水田与水田之间的过渡带常常会有荷花池，这两天正是结莲蓬的时候。”
棠糖手里拿了一杆竹竿，尖端绑了半截树枝，形成夹角。
“用这个，就可以够到远一些的莲蓬了。”
荷花池大多只有一个院落的面积，胜在数量不少。
芙蓉映水，绯色花苞衬在碧玉的叶柄之上，水滴落击叶面，晃成剔透浑圆的水珠。
日头渐烈，棠糖折了一柄荷叶，递给唐青亦做遮阳用。
她自己则小蚂蚁般忙忙碌碌地在荷花池附近兜绕，连长长的茎一起，将莲蓬折下，放置在脚边。
“啊”女孩发出一声短促惊呼。
唐青亦下意识伸手去拉，却没拉住，女孩不小心跌进荷花池。
等唐青亦将女孩从淤泥里揪出来，棠糖红着脸说谢谢，之后半身泥泞地蹲在一堆莲蓬旁进行清点。
“唐青亦，我们摘了好多呀。”
“嫩的莲蓬子心是甜的，老了就会变成苦的，苦的心可以泡茶。我会帮唐青亦分好的。”
“煮粥的味道也很好……”
唐青亦皱眉看她脏兮兮的模样。
棠糖的面部也染了泥渍，她却毫无自觉，依旧在“唐青亦”“唐青亦”软声唤个不停。
女孩时不时抬眼瞧瞧唐青亦，若是被抓到，便羞赧地笑。
花瓣般的唇启阖，齿是整齐洁白的，偶尔瞧得见嫩红的舌尖。
“唐——青——亦”
是这样的口型。
每一个字都仔细、认真。
尾调是甜的。
这三个字是这么的适合……
等唐青亦反应过来，她的手指已经触上了那双唇。
柔软，湿润。
仿似再用些力气便会碰碎了，可怜巴巴地肿起来，添些艳妍。
纤白指尖揉弄着唇瓣，透明的汁液吐露少许。
女孩在短暂的愣怔后，微微张着唇，乖顺地任唐青亦予取予求。
她的眼尾已经蓄了湿红。
她害羞坏了。
薄薄的肌肤浮着血色，连锁骨都是红的。
她安静下来，她口中不再唤着唐青亦。可她全身都透露着，对唐青亦的渴求与欢喜。
“棠糖……”唐青亦声音低哑。
是预告，也是警示。
唐青亦倾身，鼻息与女孩的呼吸一点点交融，不言而明的暧.昧。
她的指尖湿润地抵在棠糖的下颔，唇轻轻印在女孩的唇角。
缓缓地厮.磨。
棠糖的眼睫颤得厉害，眼神潮湿而烫。唐青亦的吻太磨人，近似于逗弄。
棠糖难.耐地微微启了唇缝，是邀约。
唐青亦便欣然探了舌尖。
很轻、很温柔的吻。
青涩的探索。
细细地、慢条斯理地品尝。
棠糖下意识攥紧唐青亦的衣角。
她的眼角沁了泪。
唐青亦的手握着女孩的腰。
女孩几乎快要坐不住。
她安抚性地吻了吻女孩的眼睑，衔去细小的泪珠，又喂进了棠糖的唇。
八月蓬勃的荷花香，清冽又浓郁。
唐青亦拥着女孩，在一人高的荷叶掩映下，安静地接吻。
她听见池鱼吞食莲子的细碎声响。
风过，周遭的乔木枝叶挤挤挨挨地相蹭，窸窸窣窣。
远方的天际酝酿着一场夏日盛雨。
唐青亦决定在雨抵达前，好好地亲一亲女孩。
第39章
两人到家时，空气中已经满溢着丰足的水汽。
她们前脚进了门，后脚雨注便噼里啪啦敲在地面，声势颇为盛大。
池塘边钓虾的小孩慢了一步，几只小矮个在雨中吱哇乱叫，晃着脑袋又跳又笑，倒是兴奋居多。直到被爹妈打伞过来拧了耳朵，才灰溜溜低了头。
“回来啦。”棠奶奶正在里屋翻《圣经》，为周日的礼拜做准备。
她鼻梁上的老花镜还没摘，听见动静便迎了出来，瞧见棠糖与唐青亦，当即一笑：“哟，两只小花猫……”
“你们这是掉哪个泥坑了？还一掉掉两个？”
两个女孩脸还算白净，身上却不同程度地沾了泥。
唐青亦还算好，只大腿处的印记明显。
棠糖则严重得多，从脊背至足跟，都是没抹干净的泥渍，头发的尾梢也染了些。
“摘莲蓬的时候，我和棠糖没注意，脚下打了滑。”唐青亦解释。
“原来是这样。”棠奶奶摘了眼镜。
棠糖的眼睛潮湿，泛着红，见奶奶看她，便下意识往唐青亦身后躲了躲。
她的手指攥着唐青亦的袖口，自己贴在了唐青亦的后背。
棠奶奶笑着打趣，“棠糖，怎么还哭鼻子了呀？”
“奶奶……”女孩的应声带了鼻音，倒像是撒娇，好叫奶奶不要难为她。
“好好好，奶奶不说。”棠奶奶只当女孩是因为掉眼泪而害羞。
她找出雨伞递给二人，“泥巴干在身上不舒服，两个小朋友快点到后面洗个澡换换衣服吧。”
棠奶奶住在院落前部，棠糖与唐青亦住在后部，彼此间是铺了青砖、围了菜畦的小院。
唐青亦接了伞，道：“好。”
她在门口支开伞，长身而立，伞骨撑出一小片安宁隔绝的空间，雨线由伞缘缓缓倾堕。
一双极黑的眼瞳专注地看着棠糖，清冷沉寂，又被雨氤氲得温柔。
“棠糖。”她唤。
棠糖的心脏漏跳了半拍。
“奶奶，我去洗澡了。”她回过神。
伞面朝屋内稍稍偏了偏，女孩走进伞下。
唐青亦的气息又漫了上来，在她的脊背，在她的颈侧，在她的唇角轻蹭，一点点侵.入她的口腔。
与那个漫长、温柔的吻类似。
她眼睛发烫，心如擂鼓。
棠糖被唐青亦半拥着，足尖起落，院内青砖蓄了浅浅的水洼，因而轻溅在她鞋跟。
家里的太阳能热水器已经上了年月，再加上老人家平常能省则省，并不常用，所以性能不算太好。棠糖调试了会，将淋浴喷头放进备用水桶，收集最初几分钟不能使用的水流，用以清洗衣物。
唐青亦拎了一只手提袋装着换洗衣物，微倚着浴室门框，垂着眸看女孩动作。
“温度应该差不多了。”棠糖的手指试了试水温，软声道，“唐青亦，可以洗啦。”
久不见唐青亦回应，她小心翼翼地抬了头，竟是瞧见敛着眉的唐青亦。
她愣了愣。
唇角的属于唐青亦的气息依然让她甜蜜而困扰着，但……唐青亦是在不高兴吗？
事实上，女孩看上去比唐青亦更需要洗一个舒适的澡。
棠糖跌的那一跤，虽是落入淤泥，但也不好受。
女孩大腿处被泥水洇湿了一块，脊背残留着泥渍，仅仅想象那种粘腻的触感，就让唐青亦有些无法忍受。
……可她似乎自己完全意识不到的样子。
她只是……惯常地想要让唐青亦开心。
唐青亦喜欢干干净净的。
“那、那我先出去了。”棠糖慌乱地朝唐青亦小声道，想要从唐青亦身边经过。
——看来，她也没有意识到那个吻意味着什么。
唐青亦一把握住棠糖的手腕，将她挟制在自己面前。
女孩惊惶地抬了眼与唐青亦对视。
她的眼睫颤了颤。
困惑与不安让她的脸呈现出一种纯净的懵懂，很快，又变换为潮水般漾着的难过。
“唐青亦……”她小心唤着唐青亦的名字。
唐青亦依旧没有应声。
她将女孩的手摊开在自己掌心，将提袋轻轻放上去，又将女孩的手指合拢。
棠糖拎着提袋，局促得不知如何是好。
“里面的东西，是你的。”
唐青亦松开手。
她就着当下的姿势，仔细看了看女孩。
唇有些肿，仿似不小心碰一碰，便能淌出嫩红的色泽来。
唐青亦慢慢凑近了女孩。
她在女孩的唇角落下很轻的吻，柔柔的，安抚性质的。
“我在生气。”唐青亦声线冷淡。
可这样近乎是呢喃地停留在棠糖的唇边，鼻息轻暖地交融，字字都赋予了更为缱绻的意味。
“唐青亦……”棠糖发出的几乎是气音。
她的眼底蓄了明亮的水迹，眼睫湿漉漉得可怜。
唐青亦的吻让她战栗又欣喜无措。
“不舒服为什么不说？”
唐青亦碰了碰女孩的唇，稍稍撤开些许，冷道，“等一会……你先洗澡。”
“可是——”
唐青亦最后吻了吻棠糖的眉心。
“听话。”
她将额头轻轻抵在棠糖前额，鼻尖蹭了蹭女孩，温声，“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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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青亦将浴室门掩好，手指搭在门把手，略站了站。
浴室内水声淅沥，规律均细，想必棠糖还是呆呆地拿着袋子。
女孩第一次被人亲吻，只知道睁着眼睛，是害羞的，所以眼尾浮着薄红。
她忐忑于唐青亦的侵.入，又渴切地想要和唐青亦亲近，因而乖巧得异常，柔顺地启唇接纳。
唐青亦的指尖摸了摸在自己的唇角。
她从未吻过任何人，当时却自然而然。
仿若，她已经期待了足够久的时间。
明明最初是青涩、谨慎的，可舌尖触着女孩的唇瓣，甫一尝到丝丝甜意，便迫切恣肆起来，只动作轻缓，像在珍惜地含一颗会化掉的糖。
这是一场小小的意外。
唐青亦有关于爱的认知，全部从棠糖那里得到的。
渴求被关注，渴求被在意，却小心翼翼地压抑着，悄悄地恋慕着、关切着。
而她，她现在却在预设下一次吻。
这是棠糖不曾教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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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奶奶来唤二人用晚餐时，棠糖正在给唐青亦擦头发。
两人都是长发，棠糖的发色更浅，阳光下近乎于糖果的颜色，且更为细软。
“奶奶，您先吃，我们马上就好。”棠糖扬声道。
仔细地绞干，擦拭，女孩做得很认真。
唐青亦感受着发尾传来的轻轻扯动，棠糖很喜欢做这种事情，她喜欢照顾唐青亦，事无巨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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