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笙也这样以为,他觉得容胥是在笑话自己,撅着嘴哼了一声,恶狠狠的拿嘴咬住容胥的手指头磨牙,“坏人。”
容胥手指勾了勾,指尖擦过白笙柔软的小舌头,眸色微黯,也不知是在想什么,笑着没说话。
两人玩闹了一会儿,不知不觉魔兽群就已经到了魔域城了,岸边穿着红衣袍的人形魔兽候在岸边,见迎亲队伍到了,有模有样的吹起了唢呐,身后全是戴着大红花的庞大魔兽,也排着队拍着肚子充当锣鼓,场面热闹非凡。
白笙的脚还没沾到魔族的土地,就被容胥稳稳的拦腰抱于了双臂之上,在一片热闹的欢声中,伴着耳畔的破风之声,被夹道的魔兽簇拥着,迎向内城的中心,魔域神殿所在之处。
因魔族魔兽体型庞大,魔域的圣地神殿修建的十分宽阔,殿前的两排石柱顶天立地直至苍穹,偌大的神殿广阔无垠,看上去似乎比狐族整个族界都还要宽广,像是能把这里的所有魔兽都容纳进去。
容胥一步一步的走上高高的台阶,爬上那座整个魔域最巍峨恢宏的神殿。
然后在离最高的那层只差一步之遥时,容胥俯下身,轻轻的将白笙搁在最高一层的石阶之上。
白笙站在比容胥高一级的台阶之上,正好能和容胥一般高,背后是无比巍峨宏大的白色神殿。
想来奇怪,魔族所有的建筑都是纯黑色的,唯独中心的神殿,没有染上一块黑,每一块砖瓦石壁都是洁白无暇的,在魔界这样的地方看起来有些突兀……
白笙正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着,就见到阶下的容胥忽的对他笑了一下,然后撩开衣摆,在他眼前,缓缓的跪了下去。
白笙一愣,下意识也跟着曲了腿弯,赶紧要去拉容胥,却被一道力稳稳的扶住。
与此同时,石阶下的巨大魔兽们也齐整整的朝着白笙所在的方向跪了下去,连同容胥身后几个人形魔兽,皆以极其恭敬的姿态,四肢触地,前额低垂,低低趴伏于地面……
场面壮观无比,原本还一排排耸立着的山丘,忽然就哗啦啦在眼前矮了一截,一眼望过去竟望不到尽头……
这情形,和当初魔族归降时的那场万兽朝拜几乎别无二致。
只不过,在这次朝拜中,那个曾经收服了魔族的男人,他自己心甘情愿走下了神坛,把权柄捧给了他心爱的少年。
白笙微微抿唇,神情无措,胳膊伸过去拉跪在他面前的男人,小声叫道:“容胥,你起来啊……”
容胥捧起白笙伸过来的手,安抚轻声哄了声,道:“别怕。”
接着他划破手指,一笔一划,在心口画着一个笔划繁琐的古老符咒,每画上一笔,晴朗的天空便要暗上几分。
待符咒成形,整个天空都已经笼上了红黑交织的云雾,风起云涌。
一双深沉的眸子专注的注视着白笙,低沉声音响彻了整个荒神崖下的魔域,“容胥在此,以神魔之名,以心魔之诺,起誓,狐族小殿下白笙下嫁于吾,必将真心以待,疼之护之,若有违背,则噬神夺智,魂魄缚于神誓,护佑白笙左右,永世不离。”
随着话音落地,血符也印入了两人魂魄之中,雾气一瞬间消散,天空重新拨云见日。
荒神崖底的世界原本静寂无声,因为容胥的这句承诺,阶下出现了一瞬间的细小嗡动,就连原本心境最为沉着的几个人形魔兽都忍不住恍惚的抬起头,朝阶梯之上的少年望过去。
能引起天地这样大的异象波动,任谁都能看出,这已经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承诺,普天之下,没有人敢许下这样的誓言,就算是说出去,也不见得有人会信。
可这个能在六界之中一手遮天存在,却为了虚无缥缈的情爱,甘愿将自己的神魂都奉上……
到底是有多爱,才能为一个人做到这样?
世人都道容胥魔君是六界最无情的存在,可这最无情的人,却偏偏做了这天底下最深情的事,为白笙清理了来往魔界路上的一切障碍,为他重建了一座纯净无暇的白色神殿……
也许他也并不是无情吧,只是他的情,全都给了那一个人,所以从此对于苍生万物,便都再分不出一丝情感了……
白笙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间系满红绸的寝殿中了。
他有些懵,拽着容胥的衣袖,磕磕巴巴道:“你,你怎么能许那样的誓言呢,你这样,这样,我……”
你给了我那么多,我却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做不了……
容胥闻言弯下眉眼,想要回话,却忽然从白笙微张着唇瓣,看见了口腔里隐隐约约可见的那截儿嫣红小舌,喉咙一阵紧缩。
他稍稍俯下身,眼底的幽深和欲望终于不再克制,哑着嗓子低声道:“笙笙,我已经把一切都给你了,以后你还想要什么,我都会替你寻来,现在可以先给我一点报酬吗?”
白笙一怔,偏头想了好一会儿,忽然如福至心灵,踮起脚,双手环住容胥的脖子,凑过去就往容胥脸颊亲了一上去。
他只浅浅的碰了一下就想退开,却没想到容胥忽然收紧了手臂,揽着白笙的腰把他重新拖了回怀里。
容胥指尖摩挲了一下起白笙的下巴,眼睛已经全黯了,他低下头,咬住白笙的舌头,凶猛又克制的吻了上去。
他的动作分明很轻很缓,却又是白笙完全反抗不了的强硬姿态。
容胥已经隐忍了很久了,因为白笙的身子一直没有好全,在狐狸洞里时那次,他虽是情难自已,但也有一部分的是为了给白笙换内丹的缘故,只浅尝则止的小心品尝了一次,就不敢再动他了,因为那时白笙还没有内丹,容胥担心自己再没轻重伤了他。
再后来的半个多月,白笙的身体需要和内丹融合,容胥一心给白笙梳理调养,更惦记不了其他,他克制了太久,等着白笙身体恢复,又等着两人的新婚之夜,直至方才给白笙穿衣裳,他依旧是隐忍着的.......
白笙被迫仰头,整个修长雪白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全敞在外面,划出一道优美又脆弱的弧度。
他感觉自己的嘴唇被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舔舐着,沿着唇线细细的描绘,强势又温柔的撬开了柔软的唇瓣,然后是更深的侵.入......
许是克制了太久,怀里又是自己心爱之人,容胥终于失了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亲吻的毫无章法,全凭本能,把人困在怀里,仔仔细细的肆意品尝了一番。
白笙被轻薄的眼睛都含了水光,才被从怀里稍稍松开了点,但也只是一点,他依旧被男人极具占有欲的抱在怀里,眼尾泛着迤.逦的嫣红,腿软的站也站不住,全靠后腰上那只胳膊撑着。
他体内的内丹是容胥的,因此会对容胥的气息极具敏感,被这样强烈的气息笼罩在周身,白笙连思考都不能。
白笙迷迷蒙蒙,被体内灼热的内丹牵动,比初春那一次被烈酒引起的情.潮还要热的厉害。
等他再次缓过神来,已经置身于红纱帐中,入目是容胥漆黑的眼瞳,含着无尽温柔与深沉的笑意。
白笙害羞的不敢与他对视,忍不住抬起手,拿手背遮住眼睛。
湿.热的吻轻轻落的手心,接着是鼻尖,酒窝,嘴唇……
“笙笙,笙笙,看着我,笙笙……”
手腕被握住,从眼睛上拿下来,又被按在脑侧,指尖摩挲着,渐渐十指紧紧相扣在一起……
白笙嘴唇无意识的微微张着,透过窗棂的月光太过明亮,他迷蒙的眯着眼睛,透过眼中氤氲的雾气和朦胧的光,看见了轻轻浮动的红纱,和与轻软的红纱缠.绕在一起的,摇摇摆摆晃动着的小腿……
月上柳树梢,夜色渐浓,从此,风雨阴霾皆不见,梦中只剩下温暖和光亮……
第69章 番外
半年后, 魔界, 魔域神殿。
铺着雪白毛毯的宏伟宫殿里, 暖阳静静的透过雕花的玉阑窗棂照射进来,在拢的严严密密的乳白色帷帐上印下一朵朵晕着微白的光痕, 轻薄细软的朱红色纱幔摇摇摆摆,在微风下缓缓浮动,使光影印下的花影几乎看上去要活过来。
白笙睁开眼 , 瞬间像是从冰凉的冷泉跌入了热烘烘的蒸笼,虽周围空气中仍源源不绝有微凉的凉气浮动, 却还是察觉到了盛夏的灼热温度。
他扭了下脖子,感觉自己的身子像是被一条蛇给缠住了, 蹬了蹬腿, 发现是他后腰下边压着平日里盖的那床轻薄的丝毯, 只不过此刻被他滚的全拢作了一团,一半乱糟糟的堆在腰上, 还有一半的边角缠绕在小腿上。
鸦黑的细软长发披散着,热烘烘的窝在颈窝里, 漫在胸口,他眯着眼哼了哼, 慵倦的手都懒得抬,翘起缠着丝毯的细白小腿, 在榻上悉悉索索的扭动了几下, 丝毯不仅没有被他蹭开, 反而贴在皮肤上缠的更近了。
白笙燥得慌, 滚的出了一身的汗,脖子腋下腿弯里全是湿乎乎的。
他转了转头,瞥着空空荡荡,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宽大床榻,不知不觉的就莫名委屈起来了......
帷帐忽的从外被撇开,清爽的凉风从帐外轻缓的吹了进来。
一只手贴着腿弯的缝隙伸进去,扣住微曲着的膝盖,另一只胳膊揽住白色细腻光滑的后背,将他从杂乱的被褥里捞了出去。
托着软哒哒伏自己肩窝里的脑袋,嗅着小家伙颈窝若有若无的淡淡道馨香,容胥俯下身,咬了口怀里人耳根子上覆着的那层细嫩皮肉,柔声问道:“醒了?怎么醒的这么早,不困了么?”
白笙瘪了瘪嘴,委屈的哭了起来,“我好困好困呀,可是被褥它总是要卷着我,卷的我好热呀,全是汗,好难受好难受,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容胥明白这是小孩子闹觉呢,听着既是心疼又是好笑,心被白笙软声软气的哭腔揉的酸酸涨涨的,赶紧轻拍白笙的背,柔声哄他,“宝贝儿,别哭别哭,乖啊,都怪那床褥子,都是它的错,它可真是太坏了,扰得我的笙笙觉也睡不好,咱们赶明儿就把它拿去丢了去......”
容胥揉了揉白笙的后颈,压着嗓音低声哄道: “别气了,困的话就趴到我肩上,再接着睡会儿,我抱你去沐浴好不好?”
“唔......”白笙声音闷闷的,难过的点了点头。
眼皮子已经阖上了,鼻翼却忽的小幅度的轻轻翁动几下,白笙迷迷糊糊的眯着眼睛,手掌撑着容胥的胸膛支起身子,脑袋四处晃了晃,哑着嗓音呢喃道:“好香呀......”
容胥展眉轻笑,凑近过去,将白笙的胳膊抵的都蜷缩了起来,亲吻了下白笙粉嫩嫩的鼻尖,“笙笙的小鼻子真灵,厨子刚做好送过来的,还热着呢,猜猜有哪些笙笙爱吃的小点心?”
“小鱼干,烤山鸡,芋圆糕,千层糖心酥......”浮着水汽的眼睛慢慢聚了焦。
容胥故意逗他,“唔,我的笙笙热的难受,这样用膳定是不舒服的,咱们还是先去沐浴,沐浴完了再回来吃早膳吧,嗯?”
被这样多好吃的吃食馋着,白笙哪里还舍得走,他舔了舔嘴唇,默默的把自己的手指头含进嘴里吮咬,眼巴巴的望着容胥。
这么可爱的小宝贝,容胥哪里舍的忤了他的愿。
用完早膳,又被容胥抱去洗了澡,白笙心情终于好了起来,又恢复了以往的欢快活波,变回了粘着容胥身边蹦蹦跳跳的小甜笙。
白笙换上了件朱红色的金丝绣云纹绸衣,头顶拢了一半的头发梳了一个圆揪揪的小髻,由一只镶缀着梅花的玉簪束着,另一半墨发柔顺的披散着,看上去又软又乖,比人界还没及笄的小孩子还要稚嫩,一点不像是已经成了亲的大人。
他今日要回狐族,因为狐族半月前送来了家书和一封请帖,告知白笙,他的二姐姐白颜即将大婚的消息,婚帖上的另一个人白笙也认识,正是那日和他一同回狐族的世子庞厉。
自己姐姐的婚礼,白笙原本是要提前回去给姐姐撑脸面的,可前几日他们回去,才得知白颜庞厉两人去往人界了,婚礼前才回来。
白笙在狐族闲来无事,便也跟容胥一同去了人界,这一去便兴致勃勃的重游了许多地方,昨晚白笙喝醉了桃花酒闹腾得不得了,缠着容胥又是要亲又是要抱,容胥便只好又将他带回了魔界。
两人到达狐族时,时辰还尚早,白笙便撇下容胥和自己的爹娘,溜到二姐姐出嫁的闺房里去了。
按礼数这个时候男子是不能进闺房的,且他去的正巧,白颜正在梳妆,洞府里除了几个正忙碌着的丫鬟没有其他人,他一进门就被白颜逮了个正着。
白颜的声音听起来比往日更轻软了许多,眸子里含着藏不住的温柔娴静,“笙笙,你回来了。”
白笙脚步一滞,然后在侍女们齐整整的注目下,红着耳垂装作若无其事的走了进去,手垂在腿两侧,端端正正的在屋子中间站立,“姐姐。”
白颜笑了笑,让人搬了把凳子过来,朝他招了招手,温柔道:“傻站着做什么,过来,坐姐姐边上来。”
在白笙的记忆里,二姐姐白颜一直是最沉着稳重,最能担得起事的那一个,就如狐帝所言,白婉虽性情温柔却也因此过于寡断,而白芷生性顽皮活波,两人都不是能终究担得起大事的,唯有白颜,虽有女子的细腻心思,却又不乏男子的果敢刚毅,狐族的担子今后极大可能是会担到白颜肩上,不知是不是正是因为如此,白笙从小就很少见过他二姐姐身上的小女儿姿态,即使再伤心难过,她也最多只是沉默着。
而今日,他从白颜脸上看见了从未有过的安宁松懈,似乎是终于卸下了肩上的担子,回归了自己最舒适的姿态。
白笙从小和白颜亲近,对她的情绪变化很敏感,他蹲下身,趴在白颜膝上,弯着眉眼笑了,“姐姐,你看起来很高兴。”
白颜笑道:“嗯,很高兴,成亲这样大的喜事,总是会让人高兴的。”
白笙难得见二姐姐像这样高兴,想让她更开心一点,想了想,轻轻握着白颜的手心,认认真真的说道:“姐夫他很好,第一次看到我时,他就向我问起了你,因为你的原因,他还帮过我许多,我虽然没有见过他很多次,但是我想,他定是时时都惦记着姐姐的,他在人界是尊贵的世子,却愿意为了姐姐放弃了这些,孤身来妖界,他一定很爱你。”
白颜却似回忆起了什么,曲指轻刮了一下白笙的鼻尖,笑道:“只是比先前有了些许长进罢了,哪里值得我们家笙儿这样夸他。”
白笙原本就对她们的事很好奇,闻言睁着漂亮的大眼睛望着白颜,满脸都写着想听故事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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