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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冰青的眼里有些水雾，带着些许委屈喊了一声“师兄”。师兄又诱惑他，忍不住怎么办？
叶时捏了捏古冰青的脸，伸出手去抓起古冰青的红色发带，在食指上绕了两圈，笑盈盈地说道：“不过就是看看你的发带和你的身体是不是一样的，你怎么就委屈上了？”
古冰青一手枕着头，一手抓住叶时不安分的手，冷冷淡淡地陈述道：“师兄，早课时间要到了，你还不起吗？”
叶时又绕了两圈，懒懒地说道：“早课哪有你好看？”
古冰青抿着唇不说话了。
叶时绕了一会儿发带，好似玩腻了，便又凑近了古冰青几分，笑着说道：“冰青，一会儿师父讲课，你要挡着我点。”
古冰青道：“为什么？”
叶时扯了扯胸口的衣领，露出脖子上的红印子，笑嘻嘻地说道：“你想啊，师父要是看到我身上有这些东西，还不得气个半死啊？”
古冰青：“师兄好好穿衣服，师父不会用神通看你的身体的。”
叶时：“那你会看吗？”
古冰青红着耳朵尖，骤然起身，眨眼化作一阵白烟消失在屋中。
叶时“切”了一声，用胳膊肘支起身体，侧躺着说了句：“昨夜留下痕迹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害羞？”
记忆碎片中的叶时刚说完，卧室眨眼变为一座小阁楼。
阁楼的四方除了立柱，便是纯白的轻纱幔帐，七八个长相不凡的年轻人坐在阁楼中，与一仙风道骨的年轻人相对而坐，静静地听着仙风道骨的年轻人吹笛子。
叶时眼睛放光，颇为激动地说道：“冰青，他们在学乐理吗？”
古冰青依旧淡淡地说道：“早课。师父的笛声能让人平心静气，比凡间的药物效果还好。”
叶时问道：“师父就是吹笛子的人吗？看着好年轻。”
古冰青道：“师父有几千岁了，样子年轻而已。第一排的白衣剑客就是今日到叶府找我的那位，大师兄陈巽，后面是二师兄，三师兄……阿时，你排行第七。而我是最晚入门的。”
叶时好似没听到古冰青的介绍，奇怪地“咦”了一声，说道：“冰青，你看你的师兄弟们都在听师父吹笛子呢，你为什么站在我旁边不是坐着啊？”
古冰青也愣住了，定定地看着记忆碎片中正在打瞌睡的师兄与一脸冷漠地站在师兄身旁的他。
他为什么没有听师父吹笛子？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叶时好笑地说道：“我知道了，冰青一定比我还不喜欢上课。”
古冰青觉得头开始疼了。
第10章 冰青是妖吗
头疼的感觉如巨斧劈开了巍巍高山，亦如一双无形的大手暴戾地撕裂了大地。古冰青此生从未感受过这样的痛楚。他的忍耐力很强，却也耐不住这种痛。他的身体紧绷，喉咙里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压抑的、低低的、破碎的嘶吼。
早课的场景在这些低吼声中如同凋零的山茶花，一瓣一瓣的随风凋零，然后陡然消失于视野之中。
叶时顾不上周遭环境的变换。他紧张地扶着古冰青的胳膊，好看的眉毛纠结起来。“冰青，你怎么了？”叶时的一颗心慌乱无比，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古冰青的额上青筋凸起，脸上的汗水不断浸出、汇聚，最后滴落到大理石地板上，很快打湿了一大片地板。
叶时心中焦急，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叶府上空的雷鸣之声越来越密集，古冰青的痛苦也越来越压抑不住。
“我不过开了个玩笑，冰青，你别吓我。大不了我们不上课还不行吗？”叶时急得手忙脚乱，熟练却不自知地横抱起古冰青，抬腿就走。
可是，当他抱着古冰青走了两步过后，上空的雷鸣声忽然消失了，两道白色的影子一前一后落在他的前方和身侧——前方的自然是陈巽，身侧的也是魏小面。
陈巽稳定身形，将手中的仙剑收入袖中，冷着脸拦住叶时的去路，严肃道：“阿时，你放下他。”
叶时看着陈巽的脸，心脏一紧，莫名感觉到恐惧。于是，他将古冰青抱得更紧了些。
魏小面从叶时的身侧绕到叶时的身前，与陈巽对峙着，勾起唇角邪笑道：“妨碍别人的姻缘会找不着对象。”
陈巽的脸色黑如锅底。他从未见过如此难缠之人。
魏小面见陈巽生气了，得意地说道：“不如我们继续打？刚才你那个什么引雷诀挺好玩的，修仙的都喜欢借助天道力量吗？依我看，顺应天道不如逆天而行，只有逆天而行，修为才会更进一步。你想啊……（省略一万字修仙论）”
陈巽冷声打断魏小面的喋喋不休，问道：“你很想让他们在一起？”
魏小面笑着，防着陈巽接近的样子已经说明了一切。
陈巽气得不轻，怒道：“你知不知道——阿时小心！”
他的话还未说完，古冰青便陡然睁开因为疼痛而紧闭的双眼，浑身散发出强大的妖气。这妖气霸道地将古冰青周围的所有人和物都弹开了——叶时就是其中之一。
魏小面和陈巽同时出手，一左一右接住了倒飞出去的叶时。
“怎么回事？”魏小面问。
“阿时，有没有受伤？”陈巽问话的同时，两根手指已经搭上叶时的脉搏。
“怎么回事？”叶时懵懵的，眼里只有漂浮起来的古冰青，完全忽略了陈巽的动作。
古冰青已被强大的妖气包裹。他就像君临天下的王者般，双目冰冷而无情地看着叶时三人。
“晚了。”陈巽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满脸的怒气刹那被无可奈何替代。
“什么晚了？”天不怕地不怕的魏小面毫无紧张感地问了一声。
陈巽不想理他，认真而专注地看着叶时，问道：“阿时，你可愿斩断尘缘，随我回雾笼山修行？”
叶时眨巴了一下眼睛，似乎理解不了陈巽的想法。他也认真地问：“冰青这是怎么了？”
“我也想问，雾笼山修仙的，以斩妖除魔为己任，怎么小冰青身上的妖气重得像只大妖？”魏小面多嘴嘀咕了一句。
陈巽的心中挣扎了一下，趁魏小面不注意之时拉着叶时的手腕，转瞬便踏上飞剑。他想强行带走叶时。可是，被他忽略的古冰青眨眼便到了他的身侧，动作轻巧地在他手臂上点了一下。
陈巽的手臂以那一点为中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结冰、冻结、僵硬。等到他的手臂失去了行动能力，古冰青才慢悠悠地朝叶时伸出手去。
叶时木讷地看着古冰青那只仿佛冷得在掉冰碴子的苍白的手，不自觉地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陈巽扶着自己的手臂，焦急地出声阻止道：“阿时，你不能被他蛊惑！”
叶时的动作顿了一下，茫然地看着陈巽。
“他是妖，你是人。你们不能在一起。”陈巽道。
“冰青是妖？”叶时疑惑地看着古冰青苍白而冷漠的脸，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冰青长得这么好看。那冰青是什么品种的妖？”
陈巽以灵力驱散了手臂上的寒冷，厉声道：“古冰青，你害阿时还不够吗？”
古冰青面无表情的脸似乎有了些微表情。他抬眸看着叶时，像个刚学会说话的小孩般一字字，极慢地说道：“害，阿，时？”
魏小面跟了过来，一脸嫌弃地对陈巽说道：“你这人斯斯文文的，怎么还会编故事？不过我喜欢。”
陈巽冷笑了一声，说道：“编故事？如果编故事能助我阿时师弟早日凝聚魂魄，我宁愿天天编故事。”
“你，你说什么？”叶时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是你师弟？”叶时说完，突然想起刚才看到的记忆碎片，难以置信地问道，“我，真的是你师弟？”
陈巽郑重地点了点头。
叶时道：“那我岂不是真的是冰青的师兄？”
“雾笼山没有古冰青这样的弟子。他是妖。”陈巽说话的时候有些愤怒。
魏小面赶紧拿出顺来的《万妖录》看了看，确定上面记载着阿时是妖，才优哉游哉地问：“你有证据吗？”
陈巽看了魏小面一眼，并不回答他。
“师，兄。”古冰青忽然委委屈屈地叫了叶时一声，眼眶也跟着红了，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叶时听得心肝一颤，一张脸瞬间涨红。这声音和语气——可不就是所谓的记忆的碎片里冰青喊他时的样子吗？
莫非他和古冰青早就是恋人了？可是，他不记得他曾在雾笼山修行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第11章 小面是月老
叶时失了心魄，心智与常人有异，眼里只看得到自己最为关心的东西。若不是他的身份与“一见钟情”的古冰青有关，可能他根本不会去想雾笼山是个什么东西，也不会关心自己是不是去雾笼山修行过。而且，此时此刻的他的心中所产生的疑惑只出现了一瞬间。他很快就被委委屈屈的古冰青勾住了全部心神，眼里心里全都是记忆的碎片中所看到的旖旎场景，一张脸红通通的，眼底浮现出期望和羞涩的神情。
古冰青就那样看着叶时，不靠近也不远离，似乎在等叶时主动去他身边。
陈巽被叶时害羞的样子气得不轻。师父说小师弟和古冰青生生世世都会纠缠不清时，他还不信。可如今轮回转世后的小师弟面对古冰青还和上辈子相差无几，陈巽不信也得信了。
“阿时，你真的不能离开古冰青么？”陈巽大约对柔和劝解的方法心死了，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
叶时没有回答。他红着脸低着头，却又频繁地望向古冰青的所在，看上去和那些二八的怀春少男少女并无不同。陈巽敢肯定，只要古冰青再发出邀请的信号，叶时一定会不管不顾地跟他走。
陈巽叹了口气。就在魏小面以为陈巽会放弃带走叶时时，陈巽动了。他的短剑从袖中滑出，如虹的剑光刹那闪过，天空中出现一柄长约十丈的巨剑。巨剑悬在古冰青的头顶，以摧枯拉朽的气势劈开了环绕在古冰青周围的妖气，直逼古冰青的天灵盖。
这一剑灵气浩荡，连天空都被逼得扭曲了。
魏小面护着叶时，叶时却在看到巨剑的一刹那，想也不想地抓住古冰青还未收回去的手，视死如归般抱着古冰青，好似要与古冰青一同受死。
陈巽没有收回那一剑。
魏小面没有去挡这一剑。
他们都知道这一剑杀不死妖气大盛的古冰青。
古冰青缓缓抬起眼眸，目光呆滞地看着越来越低的剑刃，蓦然抬起手臂，用两根手指轻描淡写地夹住了巨剑的剑刃，阻止了剑刃的靠近，然后缓缓扭头，看着紧紧拥着自己的叶时，缓缓道：“师，兄，我，保，护，你。”
叶时傻愣愣地看着古冰青夹住剑刃的样子，眼睛亮晶晶的，点头如捣蒜。
陈巽忽然掐了个诀，让停滞的巨剑再次落下。
古冰青不再是轻松的样子，叶时能看到他的手臂明显地颤抖起来。
“陈巽，你不是我我们的师兄吗？哪有师兄要杀死师弟的道理！”叶时忽然机智起来。
陈巽故意忽视了叶时，专心操控巨剑，似乎不用巨剑杀死古冰青不会罢休。
魏小面站在一旁看了良久，虽摸不清陈巽的心思，却能看得出陈巽并未出全力，并不是下杀手。他忽然对陈巽这个看着很凶的“师兄”来了兴趣。因此，魏小面双手抱胸，一脸看戏的立在战圈外。
叶时见陈巽无动于衷，古冰青还有受伤的可能，便滔滔不绝地讲道理摆事实……总之，叶时将一辈子的智慧都用在说服陈巽住手上了。
也不知陈巽和古冰青僵持了多久。叶时说得嗓子冒烟，大脑缺氧即将晕过去时，古冰青却忽然先他晕过去了。他周身的妖气也在他晕过去的同时骤然散开，潮水般退去，很快不见了踪影。
陈巽像是算好了时间，及时停止了巨剑的攻击，并未伤到古冰青分毫。并且，他在收剑的同时护住了从空中掉落的叶时和古冰青，稳稳地将他们二人送回地面。
叶时顾着唤醒晕过去的古冰青，魏小面的心中却泛起了疑问。
“你早就知道古冰青身上的妖气会消失？”魏小面拦住想要和叶时一同回房的陈巽，饶有兴趣地问。
“你到底是什么人？”陈巽不答反问。
“我先问你的。”魏小面道。
“不知道。”陈巽面无表情地说。
魏小面勾勾唇角道：“我的身份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就是月老。”
陈巽抬眼看了魏小面一下，眼底尽是不信。
魏小面笑着说：“你不信就不信呗，喂，你好像真的知道很多内幕，透露点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陈巽问。
“你们人间的说法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陈巽打断魏小面道：“你，既是月老，想必有姻缘天书。姻缘天书难道没有记载他们二人的生平和身份吗？”
“你什么意思？”魏小面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陈巽淡淡道：“字面上的意思。”
不知怎的，魏小面觉得陈巽稳重的样子让他很不爽。于是，魏小面不服气地问道：“你一介凡人，怎会知道姻缘天书的存在？”
陈巽勾起唇角轻轻地笑了笑，道：“民间传言不都这样说的么？月老大人不妨深入民间，了解一下民情再牵红线。”
魏小面：“你在教我做事？”
陈巽：“没有。”
魏小面：“你小子，蔫坏蔫坏的，对我不敬。我看看你的姻缘，给你使使绊子。”说着，魏小面已经拿出了天书，有模有样的翻看起来。
陈巽十分无语。月老是仙人，绝不会有鬼怪的气息。他与魏小面初见时就发现魏小面身上有着鬼怪的气息了。叶时身上有着所有妖魔鬼怪都觊觎的东西，难保魏小面不是冲着这个东西来的。他一开始就断定魏小面打着月老的旗号故意接近叶时。不过，他虽知道这些，却不会说出来。一是因为他打不过魏小面，二是他只要保护好小师弟就行了，和魏小面撕破脸并不是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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