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摇头,想了想又道:“我不在的饿时候,你想做其他事可以把它关在洞里,短时间没事。”
小恐龙立马叫了一声,伸出短短的前肢要拍他肩膀,男人面无表情地扫了它一眼。
他的眼神远比贺言佯装生气瞪他时要吓人多了,它弱弱地哼唧一声,便扭头去看贺言。
贺言正把香盐放进汤里,根本没看到小恐龙求助的眼神,回道:“没事,其实背着也不累,等它再长大一些就好了,噜噜你要是累了就把它放进包里,或者放在这附近的地上让它自己玩会儿,别让他靠近火堆就行啦。”
男人一直单手拖着小恐龙,直到吃饭才将它放到巢洞内的石桌旁边。
它前面放着盛放自己虾肉沫的碗,斯戮和贺言则坐在它对面的石凳上。
它羡慕地望着两个男人面前的烤肉。
贺言一直注意着它的小眼神,笑道:“你现在还小,尽量别乱吃,以后小身子壮实了还想吃的话,我再给你做。”
小恐龙仰头看他一眼,又看看他旁边的男人。
对方正在帮贺言把盘子里的肉一块块拨开。
小恐龙立马对着贺言张张嘴巴。
贺言已经知道小恐龙大概的行动语言,用它的专属小木棍挑起一坨虾肉沫,轻轻送到小恐龙嘴边。
拉乌立马兴奋地一口含住,咬着木棍嚼来嚼去。
贺言一直觉得它这个样子很好玩,忍不住拿着木棍轻轻往后一带,小恐龙便跟着木棍往前走了一步。
像是在异世界突然看到了人类的小婴儿一样,他心里就这么跟着微微颤动了下,松开木棍,下意识伸手点了下它的脑门,对方用力眨眨眼睛,舔了下他的手指头,就扭头自己去吃饭了。
贺言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帮他拨切好肉的斯戮正在望着他。
贺言喃喃道:“希望拉乌可以好好地长大,真的……”
男人扫了小恐龙的背影一眼,道:“它可以。”
烤肉吃到一半,贺言就盛出鱼汤给斯戮尝。
这是斯戮第一次喝鱼汤,开始因为味道眼神微变了下,可喝着喝着,就喜欢上了,很快就把一整碗全都喝干净,然后去盛第二碗。
贺言之前只给自己盛了小半碗,已经喝完了,这份鱼汤味道还不错。他正吃着斯戮带回来的野果,那种野果是紫色的,水分很多,酸酸甜甜的,有点像番茄。
男人盛出第二碗汤后却没有喝,而是用陶勺舀着递到贺言嘴边。
贺言:“我喝过了。”
斯戮一愣:“饱了?”
贺言摇头:“没,但是……”
斯戮的勺子重新抵到了他唇边。
贺言不好说话,便张嘴喝下对方投喂的鱼汤,喝第二勺时,他眼睛一瞟,看到刚刚还在还好吃饭的小恐龙又扭过了身,正瞄着他嘴里的勺子,眼睛亮晶晶的。
贺言:“……”
他将鱼汤吞下去,看着小恐龙期翼的目光,又看看斯戮:“要不……让它尝尝?一点点应该没事吧?”
男人抹去他嘴边的油渍,便起身去拿新的勺子过来递给他。
贺言立马舀了一小勺,吹了吹,便在斯戮的注视下伸手将其递到小恐龙嘴边。
“咦呀!”小恐龙激动地跳了下,迅速伸出舌头去舔勺子里的汤水,舔第一口的时候还学着贺言之前的模样,闭上嘴品了品,然后便甩甩脑袋,露出一个十分享受的模样,最后一口将勺子含住将汤水全部吸溜了进去。
看着它的那些反应,贺言居然有种自己是顶级大厨的感觉,再望着碗里的汤,似乎又想喝了。
中午吃完了饭,贺言就和斯戮一起带着小恐龙去看自己圈地种的菜和一些谷植物,大部分都长得很好,在菜地看到野草时,就顺便过去拔一会儿。
男人拔草时才将拉乌放在贺言那个双肩包里,不过是他自己背着。
重新回到包包里的小恐龙就伸着脑袋好奇地四下张望,盯着那些从未见过的蔬菜,有时候还会偷偷伸出爪子摸一摸,期间被贺言逮住时,立马扭头往下拱动,最后把脑袋藏在包里,却露出屁股……
贺言:“……”
一起逛完菜地,贺言就要开始找空地练习射箭了。
男人就抱着小恐龙站在旁边。
贺言伸出巨大的翅膀,噜之弓还没举起来,忽然就听到一声大大的“咦”声,立马扭头看去。
爬到男人肩膀上坐着的小恐龙正惊诧地看着他身后的翅膀,挥舞着爪子来回晃脑袋。
这是它第一次见到贺言长出翅膀的样子,反应很大。
贺言收回弓箭,笑了下,就忽然扇动着翅膀在小恐龙更大的叫声中飞到石壁上,左右看看,最后在石壁缝隙的一丛杂草里摘了一捧蓝色的野花飞下来。
他直接飞到一大一小跟前,先抽出一朵花放在小恐龙的爪子里,看着小恐龙拿着花好奇地摇摆,咧咧嘴,然后把那一捧花都伸到男人面前道:“这是给噜噜的。”
垂眸看着那些花,又看着贺言,男人伸手接住了顺势,也将他的手紧紧握住了。
贺言任由对方牵着自己,跟着往对方身前走近了一步,再次张开翅膀,这次却是将男人和小恐龙一起围住。
然后垫了下脚,调戏似得在男人唇边亲了下。
蜻蜓点水一样,在对方发怔时他就立马离开了。
旁边的小恐龙却看得很入迷,像是明白了这种行为是一种亲密的表达方式,在贺言要抱着拉乌飞上去玩一会儿时,小恐龙却突然伸过脑袋往他嘴上凑,自己的恐龙嘴也在努力地往上撅着,看起来十分诡异……
贺言吓得当场后退:“……”
男人脸色一黑,直接将小恐龙重新抱过来。
小恐龙不明所以地左右张望,伸出前肢朝贺言叫着。
“呀,别吓到它了。”贺言很快走了过来,伸手戳了戳它的脑门,这种恐龙幼崽的鳞片目前还没那么坚硬,手感滑溜溜的很好,他凑近它认真道,“拉乌以后不能随便亲别人嘴巴。”
小恐龙也不知听懂没听懂,伸出前爪放在嘴里咬了咬。
贺言正想说着什么,眼角余光扫视到不远处怀孕散步的蛮蛮,几乎脱口而出的教导一下子噎了回去,他突然就意识到了一件事,抬头看着斯戮缓缓道:“噜噜,我本来好像只想给它当一段时间的饲养员……可现在怎么好像奶爸一样……”
虽然不太理解他口中某些词语的意思,但是男人领会了他那句话在表达什么,道:“不好?”
贺言立马摇头:“那倒没有,就是有种自己突然成了父亲一样的感觉,有点……微妙。”
他一说父亲一词,男人就沉思起来,片刻后看向贺言的肚子忽然轻声道:“我觉得很好。”
“啊?”
“言言可以不用怀孕就当父亲,很好。”
贺言一下愣住。
男人抱着小恐龙已经走近他,用另一只手将他紧紧搂住。
大部分的狰析兽尽管会在自己的幼崽长出尖牙、自立行走等条件满足后将其抛弃,但它们还是会将繁衍当成一生中要完成的使命之一,虽然斯戮并没有那种使命感,但有时看着贺言用心照顾那些小兽时,他总是忍不住想对方是否也想要繁衍自己的孩子。
身为雄兽,和另一头雄兽在一起,必然是不能繁衍的,然而就算出现奇迹能够繁衍孕育,幼时的记忆也让他并不期待这一奇迹,他虽希望贺言可以拥有他们共同的孩子,却绝对不敢让贺言去走这么一件极有可能走向死亡的路,尽管每年因为生育死亡的雌兽寥寥无几,尽管只是他过于恐惧而杯弓蛇影……
现在却是正好。
他们一起养育一头刚出生的、与他们不同物种却极其亲近狰析兽的小恐龙,它很调皮,但也算听话,在好好吃饭,也在慢慢长大……某种程度上,他们正一起过着所有狰析兽家庭都在经历的日常小事。)
第51章
大部分时间, 贺言还是要和斯戮一起外出狩猎或捕鱼。
起初他想过拜托狩猎时间和他们岔开的人形帮忙照看一下拉乌,比如阿雯和俊亚。
可很快, 他就发现这个计划不成。
每次傍晚回来, 小恐龙都是哭着被他接走的。
阿雯说过这么一句话:“这小家伙太不像兽了。”
毕竟没有那只兽会在吃喝充足的情况下还这么恋家的。
上半天还好, 可一到下午,拉乌就开始反常了, 或许是一直看不到贺言和斯戮, 它会一直嗷嗷地哭, 怎么哄都没用。
恐龙的哭声和狰析兽不一样, 带着“咦咦咦”的声音,乍一听还挺吓人,搞得附近的小兽都不敢靠近。
贺言刚开始还想着怎么把它这个奇怪的行为慢慢改过来, 可某次外出狩猎时, 蓦然想到家里的小恐龙,这个点或许又在哭了,他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上个世界的留守儿童。
心里一时闷闷的,当天就和斯戮提前回去了。
这次小恐龙待在俊亚家,他们回去时正是下午。俊亚把拉乌放在小火的背上,它不久前似乎哭过, 可一摸到小火红色的短毛后, 眼泪就快速转了回去,像是得到糖呃小孩子, 嘴角一咧, 摸着小火的毛在他背上愉悦地滚动着。
俊亚怕它摔着, 一直在旁边嚷着:“拉乌你小心点,往这边滚,这边这边!滚到那边我接不到啊……”
刚说完,小恐龙就从另一边滚着掉了下去。
幸好小火伸出爪子给它垫了下,可这么高掉下来,屁股还是疼到了,它嘴一撇,眼眶隐隐湿了,恰在这时,抬眼看到了一个快速飞过来的人影。
小恐龙眼睛猛地一瞪,摇摇欲坠的眼泪瞬间全部缩了回去,举着两个短短的前肢就爬起来往贺言的方向跑。
贺言落地,俯身一把将奔向自己的小恐龙抱在怀里。他收回翅膀,抱着小恐龙站起来,有些歉意地对俊亚和小火笑道:“俊亚,小火,今天辛苦你们了,我下次给你们做一些其他花纹的碗和盘子……”
“小美,你们今天怎么回得这么早!”
“嗯,有点事,其他兽有条条带着,下午它们去的也是恐龙少些的那片山林,我们猎物也够了,提前回了。”
和俊亚又聊了会儿,他就抱着一个劲儿在他怀里钻的小恐龙回了巢洞。
斯戮正在门口处理腌制猎物。拉乌玩了一天,有些困了,被贺言拍了拍,就躺在干草窝里睡着了,贺言看了看它,拿出一块兽皮搭在它肚子上,便出去找斯戮。
他决定将自己一周的狩猎时间缩减成一天,捕鱼和采集的时候因为会提前观察附近,所以遇到恐龙的几率不大,到时候可以带上小拉乌一起。
听完他的话,斯戮道:“不外出狩猎也可以,在家里有其他事情也可以等我回来做。”
他的猎物每次都是最多的,完全可以养好贺言和拉乌。贺言如果担心拉乌,可以专心在家照顾它。
贺言摇头:“我知道噜噜很厉害,但我参与狩猎主要是帮助大家观察和保障安全,一周一次已经很少了,没事。主要是我想着这段时间在家带它时顺便让它练习走路,早点走稳也安全些,顺便给他做些玩具,省得它一直在家呆不住。后面等它情况好点,我就继续像以前那样和你一起狩猎。”
斯戮望着他,重点却在其他地方:“玩具?”
贺言指着巢洞附近的两棵树比划道:“比如,可以用木板和藤蔓在那里搭一个秋千,它可以坐在上面荡着玩。”
斯戮望着那两棵树想了想,很快理解了他口中秋千的做法,手上腌制肉的动作加快:“一会儿我来做。”
贺言笑了下,开始帮他一起腌肉,将其弄完后,男人便去扯细一些的藤蔓编织在一起,最后又去找木板。
贺言这边晾完肉,就用一个小山形的中等石块敲击打磨出一个简易版的滑梯,又用干草编了一个垫子到时候给拉乌或其他玩滑梯的小兽垫屁股。
他做完时,斯戮那边的秋千也做完了。
斯戮虽然是第一次做秋千,但效果非常不错,贺言上去试了试,很结实。
男人推着贺言荡了几下,贺言就下来牵着男人去做晚饭。
快做完时,巢洞内忽然响起了小恐龙的咦咦叫声,贺言知道拉乌醒了,快速跑了进去。
一挪开石门,贺言就看到它泪眼汪汪的脸,蹲下去将它抱起来,它才把所有眼泪缩了回去,在他怀里蹭着。
贺言抹了把它脸上湿哒哒的痕迹,有些无奈道:“你、你怎么这么像人类的小孩啊?看不见大人就哭,是小哭包吗?羞不羞?”
小恐龙哼哼唧唧地张嘴含着他的衣服摇头摆尾。
贺言对它没办法,笑道:“乖,既然醒了,就带你去看看你的玩具。”
他将小恐龙放在外面的秋千时,男人已经处理好灶上的东西过来了。
小恐龙第一次荡千秋,一开始惊奇地摸着藤蔓上下看。
贺言拍拍它的屁股:“坐下,站着不安全,小心荡飞了。”
小恐龙立马扶着藤蔓和他的身体坐在木板上,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贺言看它坐稳了,就抓着两边的藤蔓在它后面小幅度地推。
第一次荡出去时,小恐龙还十分紧张地叫了一声,随着贺言的安抚和次数的增加,他逐渐不再怕了,反而兴致愈加高昂,荡得高的一次,还回头咧着嘴冲贺言叫了几声。
贺言立马加大力道,将它荡得高一些。
小恐龙瞬间发出兴奋的咦咦声。
贺言想,这在恐龙里,或许就是孩子的笑声了。
这么一想,他也跟着笑起来。
男人看了他好一会儿,过去帮忙给小恐龙推另一边的藤蔓。
不一会儿,几只已经彻底恢复健康的小兽听到动静好奇地跑了过来,远远地看着将小恐龙荡来荡去的秋千,目光疑惑。
注意到那几个白团子后,贺言立马朝它们招手,
小兽们这段时间被贺言照顾得很好,已经将他当成了最亲近的人,一看他招手,就下意识飞奔而去。
贺言让斯戮停下,然后过去将那几只小兽一个抱到小恐龙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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