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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界演员(近代现代)——北南

时间:2020-04-25 09:38:37  作者:北南
  胡庆的普通话不太标准,摄影师和剪辑师不会说中文。瞿燕庭用英语跟对方寒暄,嗡,调静音的手机在裤兜里短暂地振动。
  这种场合不合时宜也好,或是本能的逃避,瞿燕庭没有拿出来看。
  陆文最终删除了发给陆战擎的微信。他正体会受骗的滋味,有点良心发现,大不了回家再挨一顿揍。
  点开橘猫头像,他给瞿燕庭发了一条。
  几分钟过去,瞿燕庭没回复。陆文的视线在大门和手机屏幕之间来回切换,琢磨瞿燕庭在清宵堂里面的样子。
  跟谁吃饭?
  几个人,几道菜?
  喝酒了吗?
  是没空看手机,还是看了不想理?
  陆文点击对话框,又编辑一句发过去。瞿燕庭越不回复,他越忍不住追加,像个浮躁的臭小子拼命找存在感,恨不得打给瞿燕庭大声嚷嚷:你快看看我啊!
  半边大腿振得发麻,瞿燕庭无法再忽视,趁其他人聊天时摸出手机。他在桌下偷点开微信,陆文足足发来九条。
  “瞿老师,还加班呢吗?”
  “有没有吃晚饭?”
  “黄司令自己在家行不行啊。”
  “这两天刮大风,嗷嗷的。”
  “《第一个夜晚》开播倒计时了,我好紧张啊!”
  剩下四条是夹杂的表情包,瞿燕庭逐一看过,快速地编辑“我晚一点打给”,最后的“你”字还未输入,桌对面的胡庆忽然叫他。
  几道目光同时投来,瞿燕庭抬头,将手机锁屏塞回裤兜,对话框里没打完的回复变成“草稿”。他礼貌地说:“您讲。”
  胡庆一直和颜悦色,丝毫没有国际大导的架子,说:“以前就听老曾提过,你是他最得意的学生,看得出他对你寄予了厚望啊。”
  瞿燕庭垂着手,道:“我很感谢老师的栽培。”
  胡庆问:“那,为什么没做导演?”
  曾震在一旁懒懒地靠着椅背,端起茶颔首吹了吹,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瞿燕庭笑容很淡,十指交叉起来,攥着:“因为,有些原因。”
  胡庆笑着摇摇头,成年人想搪塞的话能编出一千种漂亮的理由,瞿燕庭这样回答,他反而不确定是诚实还是敷衍了。
  “那我再问一个问题。”胡庆的兴趣没有消减,“当初为什么学导演?”
  瞿燕庭绞紧的十指血液不流通,发胀,他一点点松开,像把一只气球放气,回答:“当导演是我的梦想,也是我父亲的梦想。”
  胡庆因后半句错愕了一瞬,已问出首尾,推导瞿燕庭不愿透露的中间过程,说:“那原因一定非常糟糕。”
  瞿燕庭抿住嘴唇,难言的东西抿入口中吞下去,呈现的是无所谓的笑。他端起茶盅:“能跟您面对面对话,也算圆了我一场导演梦。”
  等待总是异常煎熬,陆文横躺在车厢的最后一排,手机压着额头。他放弃了给瞿燕庭发消息,得不到回复只能越来越焦灼。
  清宵堂的边门偶尔打开,车来车往却始终不见宾利的影子。陆文在脑海中唱完了经典情歌二百九十九首,唱到第三百首坐起来,打开微信给瞿燕庭发语音。
  “夜深了你还不想睡,你还在想着他吗,你这样痴情到底累不累,明知他不会回来安慰……喔算了吧,就这样忘了吧,该放就放,再想也没有用,傻傻等待,他也不会回来……”
  老严眯了一觉,被他唱醒:“不回来就走吧。”
  陆文倔道:“我不走。”
  老严又闭上眼,梦话似的:“那找他去不得了,多简单的事。”
  陆文的耐性早已磨尽,被老严的无心之语一撺掇,今晚起伏的情绪仿佛找到了合理的宣泄口,还不忘甩锅:“听你的!我找他去!”
  老严霎时醒透了,没来及阻拦,陆文已经开门下了车,大长腿三两下便跑进了清宵堂的大门。
  绕过影壁墙,陆文在外院张望一圈,等服务生迎接他到主厅登记,他似是而非地说:“我朋友约的,他应该已经到了。”
  服务生问:“您朋友是?”
  陆文道:“瞿燕庭。”
  东厢房里人影挪动,瞿燕庭起身再次和胡庆握了握手,虽然一顿饭聊的内容有限,但颇为尽兴。
  曾震揽着对方走到门口,笑着道了别,差遣助理去送一送。雅间内冷清下来,他返回桌旁端起没喝完的一杯茶。
  “怎么样?”曾震啜了一口。
  瞿燕庭披上大衣,说:“和胡导聊天受益匪浅。”
  曾震问:“只甘愿聊聊天么?”
  瞿燕庭捏着襟前唯一一颗纽扣,力道渐大,指甲泛起白色,声音却很轻:“老师什么意思?”
  “我想让你好好考虑。”曾震说,“我知道你师父找了一些体制内的老帮菜出来,她想为你铺路,但她铺的路你真的愿意走么?”
  瞿燕庭将扣子扣好,回道:“师父为我铺的是无数编剧梦寐以求的路。”
  曾震笑起来:“小庭,何必跟我嘴硬。”他放下茶杯,指腹沿着杯口摩挲,“今晚这顿饭,聊的半个字跟编剧有关么?你喜欢做编剧还是导演,在你跟胡导对话时全写在脸上了。”
  瞿燕庭握着围巾,说:“喜欢是最无力的东西。”
  曾震问:“为什么?”
  “老师,你又何必明知故问。”瞿燕庭平静地说。
  将围巾搭上脖颈,他缠绕一圈,如同给自己套上了枷锁:“我为什么不做导演,老师不是最清楚么。”
  曾震的手指停在杯口上:“恨我?”
  瞿燕庭没承认,也没否认,语调蕴满了嘲讽:“我喜欢做导演,但喜欢不等于可以得到。我接受了这么多年,难道老师还没接受?”
  曾震看着他,眼神趋于冷淡,似感慨似责怪地说:“你啊,太倔。苦出身的孩子,乖一点日子才会更好过,当初——”
  “老师。”瞿燕庭打断曾震的话,“茶凉了,该走了。”
  曾震好整以暇地穿外套,终于提及心照不宣的话题:“急什么,还有约?小心被拍到。”
  厢房外的长廊缀着射灯,陆文一路随服务生绕过来,被带去瞿燕庭的包厢,步伐稳重,其实内心慌得乱颤。
  服务生指前面的窗户:“瞿先生他们就在东厢房,等下请您稍等,我先进去打声招呼。”
  一拐弯就要到了,陆文紧急扒住廊下的一根柱子,说:“那什么,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服务生道:“厢房内有洗手间,很方便的。”
  陆文硬着头皮继续走,怎么办,万一瞿燕庭是谈公事、见合作伙伴,被他杀出来搅局的话……靠,都怪严志国,出的什么馊主意!
  眼看走到了门口,陆文挣扎道:“哎!我想抽根烟再进去!”
  服务生说:“不好意思,清宵堂不可以吸烟。”
  陆文迅速借坡下驴:“不行,我烟瘾特别大,巨难受的,我出去抽一根再进来。”
  话音未落,东厢房的雕花门后迈出一道身影,瞿燕庭垂眸拐上走廊,面色冷清得像残夜里的一弯月。
  一切都晚了,陆文屏住呼吸:“瞿老师……”
  瞿燕庭闻声抬眼,看到陆文后愕然地定住。雕花门板晃了晃,曾震落后两步也走了出来。
  陆文震惊得头皮发麻:“天哪,曾导!”
 
 
第70章 
  此时的局面大大超乎瞿燕庭的预料, 他像一台锈掉的机器, 杵在原地僵硬得作不出反应。
  服务生看碰了面,便说:“这位陆先生——”
  瞿燕庭被迫回神, 捕捉到陆文眼中细小的闪烁, 他勉力保持住镇静, 阻止服务生把话说完:“我们认识,你可以去忙了。”
  陆文恰好站在一盏灯下, 震惊的表情未收, 将瞿燕庭和曾震一并看着,三个人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
  曾震叼着一支烟, 没点燃, 却像吸烟时轻眯着眼睛。他走近两步, 直白地对陆文上下扫描,面貌,身材,比例, 如同审视镜头前试镜的演员。
  随后, 曾震漫不经心地说:“小庭, 不介绍一下?”
  瞿燕庭机械地挪开一步,说:“这是陆文,我那部网剧的男主角。”
  陆文的惊讶转换为激动,他竟然误打误撞地遇见了曾震,双手从口袋里拔出来,说:“曾导您好, 我叫陆文!”
  曾震夸赞道:“小伙子,真人比上镜更帅了。”
  “啊……谢谢曾导。”陆文被夸得头晕,“没想到居然会遇见您。”
  曾震笑起来:“是啊,这么巧。你也来清宵堂吃饭?”
  陆文快把自己来的原因忘了,视线朝瞿燕庭飘近,底气不足地回答:“听说这儿不错,我和朋友一起来试试。”
  曾震依然笑着,问:“网剧再有几天就要播了吧?”
  陆文“嗯”一声,虽然明白曾震关注网剧是因为瞿燕庭的关系,但他忍不住兴奋,也有点紧张:“不知道播出后成绩怎么样。”
  曾震意味不明地转向瞿燕庭,道:“我相信小庭挑人的眼光,应该不会错。”
  瞿燕庭一直沉默着,闻言回道:“我不负责选角,是导演挑的他。”
  陆文稍怔,他许久没见过瞿燕庭面无表情的模样,没听过瞿燕庭公事公办的语气,有点无所适从。
  倒是曾震解了围,笑道:“放心吧,你很讨瞿编的喜欢。”
  陆文说:“我也很敬重瞿老师。”
  长廊前方绕来一个人,是曾震的助理,送走胡庆他们返回来。曾震把手包往助理怀里一扔,夹下嘴里的烟,说:“小庭,用不用送你?”
  瞿燕庭道:“我开了车。”
  “好,那路上小心。”临走,曾震最后瞥向陆文,“小伙子,有机会再见。”
  陆文遐想这句“再见”是单纯的礼貌用语,还是一种可能性。侧身让开路,在曾震与他擦肩而过时回道:“曾导慢走。”
  脚步声渐渐消失,墙壁上只剩下两道影子。瞿燕庭僵立着一动不动,好像在和陆文对峙,没有主动靠近对方的意思。
  一阵夜风卷过,脊背上的虚汗凉丝丝的,迫使瞿燕庭抖了一下,陆文向他迈近,用彼此能听见的音量问:“瞿老师,冷不冷?”
  瞿燕庭没有作声,探手勾了一下陆文的胳膊肘,然后朝前走去。
  陆文转身跟上,方才的激动情绪尚未消散,又增添几分与瞿燕庭休戚相关的忐忑,到了停车的院落,他绕过车身钻进了副驾驶。
  两边车门关上的那一刻,瞿燕庭贴合住椅背,在幽暗的车厢里深吸了一口气。绞紧的神经难以放松,他暂时不知如何开口。
  副驾上的轮廓动了动,陆文拧身冲着他,说:“我真的遇见曾震了,还和他说话了,怎么跟做梦似的?”
  他雀跃道:“曾震还夸我真人更帅,说明看过我的节目?《万年秋》么,难道是《乌托邦》?”
  “瞿老师,”陆文期待地说,“曾导说的再见,有谱儿吗?”
  瞿燕庭终于出声,沙哑地问:“怎么过来的?”
  陆文一顿,回答:“司机送我来的。”
  瞿燕庭又问:“为什么来这儿?”
  陆文重复在长廊上的说辞:“凑巧……约了朋友。”
  瞿燕庭当然不相信,他在东厢房门口就猜到了,所以提前支开了服务生。被无言地拆穿,陆文只得坦白道:“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就在林榭园门口。”
  瞿燕庭说:“你跟踪我?”
  “是。”陆文吸吸鼻子,“发微信的时候我在外面。 ”
  瞿燕庭将左臂架在车窗上,握拳抵住太阳穴,克制着语速:“那你找进来是想做什么?”
  “不知道。”
  “突然现身抓我的现行?看我和谁在一起?”
  陆文辩解道:“我根本没考虑那么多,就是等得不耐烦了……一冲动才进来。”
  瞿燕庭说:“不是什么事都可以冲动的。”
  “其实我到门口已经后悔了。”陆文道,“我正想撤,但你恰好出来了。”
  瞿燕庭的语气不似责备,也不像失望,是类似错误酿成后的无奈,他说:“你以后做事能不能过过脑子?”
  陆文绷紧了嘴角,理亏地说:“跟踪你是我不对,我可以道歉。”
  瞿燕庭没有表态,不知是接受还是拒绝。陆文心头憋闷,他一整晚折腾到这般田地,难道全是他的不妥?
  “那你呢?”陆文问道,“你为什么要撒谎说加班?”
  瞿燕庭无力给谎言找理由,他在陆文面前对曾震一直避而不谈,不愿让双方有丝毫的交集和牵扯,他承认说:“因为我不想让你知道。”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别这样敷衍我行不行?”
  “我没有。”
  陆文气道:“你和别人应酬,难道我会干涉你吗?再说曾导是你的老师,你和他吃饭有什么可隐瞒的?我又不会闹意见!”
  瞿燕庭用指关节按压太阳穴,说:“你不明白。”
  陆文的情绪从胸腔中往上顶,强压住,哪怕瞿燕庭随便搪塞他一句都好:“你可以解释,我愿意听。”
  瞿燕庭却摇摇头:“我没有要解释的。”
  陆文摆正身体,肩膀处的淤青还没完全化开,猛地靠回椅背时撞得隐隐作痛,他问:“作为你的男朋友,我要个解释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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